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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刻,回道:“河东蒲坂县倒是有一族名蒲氏,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族中老少都是寻常百姓,大人问他们何用?”
“他们蒲氏一族中可有人以打铁为生?”
裴茂点头道:“嗯,倒是有不少都是以打铁为生,还有些人入了朝廷的诸冶监。不过他们出身不高,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蒲坂蒲氏。”
“蒲氏,蒲氏!”皇甫岑兴奋的直念叨这个姓氏的名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日后名震天下的蒲氏巨匠竟然会是河东本地人。原来后世神匠,蒲元却是河东人氏。河东还真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兴奋的自语道:“申屠蟠先生说的没错,加上郑泰族人,还有东都神匠马钊。此次计划必然成功。”
裴茂、卫觊见皇甫岑如此兴奋,不解的对视一眼,一个普通姓氏值得皇甫岑这么兴奋吗?
皇甫岑却不那么想,只要一想到日后能借助这些人建造一个强大的武库,定黄巾、平匈奴、灭乌丸,就不会再为器械而操心劳力,心潮澎湃,紧忙喊道:“快去蒲坂县,我要召见他们的族长。”不仅是河东蒲氏,就连洛阳神匠马钊,皇甫岑都恨不得现在就跑到洛阳,把那他请来。
裴茂和卫觊为难的说道:“大人,天色已晚,我们是不是等一等。”
听两人言此,皇甫岑才意识到从申屠蟠那里出来就已经日头西转,尴尬的笑了笑,道:“无妨,让白马义从手持我亲笔书简,就说我皇甫岑要见他们河东蒲坂蒲氏族长。”
“大人,下官斗胆的问一句,你要这些蒲坂蒲氏何用?”两人问道。
怔了怔色,皇甫岑道:“我要借助他们建造我河东的诸冶监。”
“哦?”两人沉思一刻,最后不语。皇甫岑的想法向来很大胆,也不同常人,他这么说就定有他的用途,回道:“我们这就安排白马义从去河东蒲坂。”
“对了,过几日我可能南下洛阳一趟。”皇甫岑想起什么说道。
“什么?”两人大惊,河东刚刚整治完河东盐监地,有刚刚兴办讲坛授学,很多人都等着看他们笑话,皇甫岑这么一走,那隐藏暗处的人不会找茬吗?两人问道:“大人要去洛阳做什么?这该要让我们知道。”
见两人神色很刚正,皇甫岑只好回道:“送卞氏回京。”
“卞氏?”两人互视一眼,问道:“是那娼妓。”
“错。”皇甫岑否决道:“那是谯县曹操的妾室——卞玉儿。”
“曹操?”两人忽然想起什么,惊异问道:“曹嵩的子孙?”
“嗯。”
闻听是宦官曹嵩家事,两人便不敢阻拦,眼下皇甫岑已然得罪十常侍,决然不能在凭空树敌,曹嵩地位却是不同凡响,他们更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娼妓竟然牵连出这样深厚的背景。
“对了,你二人切勿声张。”皇甫岑还不想让人知晓曹操娶得人是一娼妓。
“大人何时去?”两人明了点点头。
“明日。”去洛阳一来是办理卞氏之事,另外主要还是皇甫岑迫切想要见到东都神匠——马钊!
“明日恐怕不行吧。”未等裴茂、卫觊开口,从外走回几人,正是郑玄、蔡邕、襄楷等人,他们刚刚从城外的讲坛归来。看样子,他们讲学的效果不错,天色如此之晚才赶回郡守府。
“师叔,伯喈先生、公矩先生。”一一见过后,皇甫岑问道:“如何不可?”
“仲岚难道忘了,明日可是由你来讲《兵学》。”蔡邕上前拍了下皇甫岑的肩膀笑道。
“哦,险些忘记!”皇甫岑一拍脑门,为难的叹道:“竟然忘了,明日我还要讲学。”
“呵呵。”几个老者面面相觑,摇摇头笑着离去。
“怎么都走了,还没有帮我解围啊,明日我要南下洛阳,洛阳,谁代我讲课?”任凭皇甫岑站在那里怎么嚷嚷,也没有人理会他。
皇甫岑哪里会讲什么《兵学》,辽东那一仗打得全都是骨子里的血气,根本不见统兵列阵,或是长途奔袭,这将帅之能。从始至终,皇甫岑能打赢靠的都是他的诡道,却不想这些人竟然不理会他,威逼着他讲课。
次日无奈,皇甫岑耽搁了行程,先来到了河东城外的讲坛。
看着底下黑压压一片人,皇甫岑手掌心都有些出汗,不同以往,这一回,皇甫岑面对的不再是那些武夫,而是巧舌如簧,各个学识饱满的士人子弟,他们中大多数都对他有着异样的憎恶,而且还要时刻准备着面对他们的指责,皇甫岑当真不知道该要如何应对他们。
当颜良、文丑把今日的碑帖贴在石柱上后,落下几个大字。《兵学》——皇甫岑!
……
“呦,等了三天,终于见到白马都尉要讲学了。”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了呢?想借用申屠蟠、郑康成这类名家相助解围呢。”
“他要讲《兵学》,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几分水平。”
“水平再不好,人家也是打赢了辽东那一仗,你们有什么,少要在这里讥讽。”
“就是,如果没有白马都尉——皇甫大人,如今,我大汉辽东已失,哪里还由得着你们在这里乱嚷嚷。”
……
皇甫岑的脸色几度变了变,他还没有开始授业,讲坛低下的人就已经分成两派,各自嚷嚷。看起来今日这课注定不好讲。
照理说,皇甫岑不至于紧张,毕竟在涿县的日子里,他也当过教书先生,他替卢植讲解五经,又在鸿都门下学习多日,沾染上许多讲课经验,面前这点小事,他应该能应付得来。可是眼下面对的却是天下学子,大多出身显赫,有胸有沟壑,他们非同涿县那帮没见过世面的人。换句话来说,这讲坛底下最少有上百人胸中韬略要胜过他的。
皇甫岑慢慢打开他面前的书简,也不理讲坛低下的众学子,对众人的目光也装作视而不见。
忽然,皇甫岑呢灵光一线,似乎想起什么。既然自己能在辽东打赢战役靠的就是诡道,那么眼下讲学也可以用诡道而为,这群士人子弟大多只懂四书五经的经文,自己只要不引入古书记载,他们便也无从挑剔。
想到这里,皇甫岑照着他后世的记忆娓娓道来。
如果让皇甫岑口述《兵学》那些经典,自然说不通,不能向寻常大家那般引经说典,旁征博引。但是胜在皇甫岑他自己个性极强,他根本就不从书上讲解,反而却讲些后世所见所闻,让底下等着纠错的学子们摸不着头绪,只有细细聆听皇甫岑所讲之中,哪里有对,有错。
人一安静,皇甫岑就好多了,也自然适应了起来。
便如滔滔江水一般口叙不绝,甚至连后世某些看似经典的战役都讲了出来,什么诺曼底登陆、淝水之战、十字军东征、赤壁大战、滑铁卢战役,等等,当然他都给他们换了个其他名字。
纵然士人不喜武夫,但是以少胜多,扭转局势的战争往往人们都很好奇,纵然这些学子表面对皇甫岑说的事情嗅之以鼻,却不得不为皇甫岑讲的故事而吸引,侧耳倾听。
这样一来,一堂所谓的《兵学》变成了一堂故事课,大家也不在追究皇甫岑的对与错,甚至有些人隐约察觉皇甫岑所说之中有很多漏洞,但也没有特意留心。
而在一旁等着皇甫岑讲课的几个大儒也彻底被皇甫岑这番讲课的方法打败,他们终于知道皇甫岑为什么不敢讲《兵学》了,但所幸,皇甫岑说的内容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对大家的吸引力也是很深。
就连襄楷这样的方士都忍不住低叹道:“仲岚学识博虽不深,可却连老夫都自愧不如仲岚见识广泛。”
直引得身旁的郑玄、蔡邕连连点头,似乎也都这样认为的。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总的来讲,还是比较满意,当然也有很多人事后才恍然大悟,对皇甫岑所讲的内容不是很满意。
不过,皇甫岑却已离河东而去。
第五集 河东太守 第三十五章 二见曹操
看着讲台底下听课的学子,初讲这么大型的课,皇甫岑很享受这种感觉,仿佛面前听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弟子。/ //
试想,如果一人门下弟子遍布天下,身居高位,那是何等荣耀。
当然皇甫岑只是欣喜一阵儿,他知道他给学子们讲“兵者诡道”又何尝不是在给他们上演了一番诡道,这样的方法日久天长决然不成,那些饱读诗书的学子也定然会发现他的破绽,为了能够早日脱离苦海。他毅然加派了几匹快马,加上之前去请徐岳的探马,总的加起来也有十匹快马。
用戏志才的话调侃,皇甫岑这是十马请徐岳。
借着讲课后的余势,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学子赶往此地,甚至已经有大部分的学子决定留在河东,有能力的便住在安邑城客栈,贫寒的学子就在城外的木屋内住了下来。为了安置越来越多慕名而来的学子,皇甫岑再次给颜良、文丑下令,不仅要学习郑玄几人课程,还要加快城外房屋的建设。
皇甫岑的一番举动很急切,郡守府里的官吏也不由自主的加快办公的速度,河东就仿佛身处百废俱兴的场面。
户曹吏裴茂主动请缨,去蒲坂县请蒲氏族长。
裴茂亲往,又有皇甫岑手书,这样的排场,皇甫岑总算有了些把握。
而申屠蟠也没有停歇,亲自给郑泰去了封信,把事情说了一番。皇甫岑怕出意外,又给老师卢植去信,让老师卢植亲自去同郑泰讲明,借他那会手艺的族人一用。
几处探报发出去后,皇甫岑留下沮授、程昱、卫觊主持河东政务,叫上戏志才和关羽,带着卞氏(卞玉儿)南下洛阳。
河东安邑城距离洛阳城,大概有一日半的路程,当年皇甫岑南下洛阳的时候绕去弘农见张奂,对邙山北坡的路很熟,四个人根本没有用上一日行程,在次日天黑前,洛阳城门刚刚要关上的时候便已经到达。
曹操父亲几日前刚刚用钱*升为大鸿胪,眼下官声显耀。曹操便留居洛阳,因通晓古学,刚刚被天子征召为议郎。
皇甫岑先去了趟卢府,见到师娘、卢玥儿,还有卢植新生幼子卢毓。说了几句话,因为卢植在东观注经未归,东观却在皇宫之内,皇甫岑无权得见,只好同戏志才、关羽、卞氏转到去了曹操的府邸。
曹操性格特异,没有同他父亲同住,他在东城内找了个别院,每日读读书,留心时局。时而还会想起那日在河东见到的皇甫岑,他总会有种莫名的冲动,他们都是同一种人,他有种预感,他们将来既是朋友也会是敌人,一生朋友,一生敌人!
就在曹操刚刚把书简放下之时,皇甫岑他们已经跨过小院走到了屋子内,跨院很小,也没有仆人,这比皇甫岑想象中的还糟糕。凭曹操的出身,即便是宦官之家,可是他们曹氏在谯县也是名声赫赫的大族。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到曹操竟然会住在这里。
曹操闻声抬头,便见皇甫岑,还有卞氏等人,一怔。
“孟德兄不请小弟坐下喝杯茶水?”皇甫岑笑了笑。
“哦。”曹操起身相迎,对着卞氏说道:“去烧些茶水。”
卞氏点头而出,她同曹操虽然没有名义成婚,可是老父以丧,又有约定,早已是曹操的人。
“这两位是?”
“心腹戏志才、关羽。”未等戏志才和关羽开口,皇甫岑直径替他们回答。史上,关羽和戏志才同曹操可是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如果此时不划分界限,日后恐少不了要让对方翘自己的墙角。尤其现下关羽心思还不明。
戏志才隐约发现皇甫岑的忌惮,却没有说什么。目光一直游离在曹操的身上,瞧着能让皇甫岑忌惮的人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