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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刻,安邑城内已经开始安静了下来后。
只剩下院子里,其他人相互饮酒的高喊声。
才从远处驶来几匹快马。
敢在最前方之人,在大红灯笼的照耀下,明黄色的甲胄熠熠闪烁。
来人是皇甫嵩,他的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初见皇甫嵩,皇甫岑抻直脖子朝着皇甫嵩马匹之后望去,虽然天子下令是以皇甫嵩为主婚人,并未由扶风马氏主婚,一来是马氏庶出,又为妾室,不能为主婚人。而皇甫嵩为皇甫规从子,皇甫规早逝,长兄如父,自然由皇甫嵩出任。但马氏毕竟为皇甫岑亲生母亲,不明所以的皇甫岑在确定并无马氏的身影后,没有一丝客气的抢步上前,问道:“母亲何在?”
皇甫嵩还是那一副冷冷的表情,平静的回应道:“婶母最近身体不好。”
“是母亲自己的意愿,还是你的?”
皇甫岑生冷的问道。
皇甫嵩依旧那般淡定的回应道:“婶母拖我嘱咐你。”
“说什么?”
“好好照顾公主!”
“就这一句?”
“嗯。”
等皇甫岑问过话后,皇甫嵩把战马交到一旁从府内迎出来的下人手中,然后与众人一一见礼,最后问到阳安长公主的位置,便匆匆离去。
他一走,门口便有冷清了下来。
皇甫岑心一下落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对扶风马氏的感情很复杂,亦如安定皇甫氏,但上次基本上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但现在留给他的却是另一个难题。不过皇甫岑想了想,他们母子二人不过是有名无实而已。血缘关系比起养育之恩,本就有些薄弱。更何况他皇甫岑本就是穿越之身,父母恩情,又能有多少!望了望清凉的满月,皇甫岑凄惨的笑了笑,自吟道:“能够维持到这个地步恐怕已经是最佳的选择了吧?”
“什么选择?”
初闻这声音,皇甫岑身子一颤,侧头望向街角的巷口处,那里站着的竟然是迥然一身的公孙瓒。
他的身旁一个人都没有。
“兄长怎么在这里?”
“不欢迎?”
“不,不是。”皇甫岑甩掉方才的失落,有些意外的回应道:“我以为大哥同老三因为路途的原因赶不上了呢?对了,老三呢?”
问话间,却不见刘备的身影。
闻言,公孙瓒苦笑,回应道:“要是为兄身在辽东恐怕还真赶不上了……对了,老三还在辽东,恐怕现在他还不知道你大婚的消息。”
“这么说,大哥一直在洛阳?”
皇甫岑惊讶的望着公孙瓒,他以为自从从卢植的府邸见过之后,他公孙瓒就已经走了呢。却没有想到公孙瓒竟然还身在洛阳。
听着皇甫岑的问话,公孙瓒点了点头。
“那……洛阳发生的事情,大哥都知道了?”
公孙瓒依旧点了点头。
“那……兄长是如何想的?”
皇甫岑虽然不明白公孙瓒为什么会在洛阳,没有在辽东。而且还在静观自己的一切作为,没有一丝的反对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公孙瓒并未回应皇甫岑的问话。只是端详了一阵儿,笑问道:“玥儿怎么样?”
听公孙瓒说及卢玥儿,皇甫岑下意识的回应道:“还好,玥儿等你今夜为她主婚。”
“嗯?”公孙瓒一怔,想了一下,抬头问道:“你是说,玥儿今晚也要同你成婚。”
闻言,皇甫岑点点头。
想了想的公孙瓒回应道:“也好,总要有个归宿!”
皇甫岑不语。自己究竟是不是卢玥儿最好的归宿还很难说得真切。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不能预料。
见皇甫岑不说话,公孙瓒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用拳头击打了一下皇甫岑,就像是当年两人在涿县那些逗狗遛鹰的日子,轻声回应道:“老二,要是师妹以后受了什么委屈,可别怪为兄没有警告过你!”
“呵呵。”
皇甫岑苦涩的一笑。
只是这短暂的碰触,两个人却发现怎么也回不到涿县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开始老了。不仅仅是岁月的伤逝,而且还有许多令人无法掌控的东西。两个人分明能够感觉到,那誓言下的诅咒很有可能就要上演。
此时,府内的气氛已经达到了**。
身为另一个主婚人的皇甫嵩已经到了,加上阳安长公主,这场婚事可以开始了。但府内人,才发现身为新郎官的皇甫岑竟然还在府外。簇拥着来拉着皇甫岑赶回。
听见动静,公孙瓒转身。
“不坐一会儿。”
“你看我这装束像是参加喜宴的吗?”
“那卢玥儿那里?”
“你跟我与她说一声。”
“呃。”
“好了,不废话。我是特意来你这里看看,然后还要赶回辽东。”
说话间,公孙瓒已经走入街巷之中,那里是数不尽的黑暗,夜色已经淹没了他的身影。
皇甫岑不知道公孙瓒为何这么急,但是他公孙瓒难得还有此心来此瞧一瞧自己的兄弟,这对自己来说又未尝不是一种欣慰。
就在大门轰然推开的那一霎那,从公孙瓒消失的方向,终于回应了一句:“老二,天子已经崩殂,早作准备!”
闻言,不仅是皇甫岑怔在当场,挤在府门前的那些人全部都怔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华歆则是冲着扭回头看着自己的皇甫岑,点了点头。
第九集 兄弟阋墙 第八章 何进主政
中平六年二月,天子刘宏崩殂于南宫嘉德殿,时年三十四岁(虚岁)。 //
天子刘宏看似突然其实并不突然的逝世,立即令洛阳城内外风雨满城,黑云压城。天子死讯一定,身为天子刘宏指定的上军校尉蹇硕,深明天子刘宏生前已有重立“董侯”之心,立即伪发诏书,宣何进觐见,准备于皇宫内伏杀何进。然而忙中有漏,竟不知自己军中司马潘隐已经为何进渗透。
经潘隐的提醒,何进迅速逃离南宫,飞速召集部下,令其屯兵洛阳东城附近的百郡邸。百郡邸,类如后世的“驻京办”,内中多是郡县地方亲信,皆非宦官能掌握,故,何进以之为援助。何进返回大将军府,已经来不及多想,飞速遣人召弟弟何苗,又令亲信与皇宫内的妹妹何皇后接头,探问宫内事情的原委。
不一刻,骠骑将军何苗便匆匆赶来,急问:“大兄,可是宫内有变?”
何进此时换下被冷汗浸湿的朝服,心中虽然依然惊惧,但已经稍稍安定。拉住何苗,小声问道:“适方才蹇硕唤我入宫,欲趁机斩杀我,所幸司马潘隐已通知我,否则我何家怕是已经被蹇硕灭门。看来天子已经崩殂了!”
何苗冷吸一口气,骂道:“蹇硕这阉贼,竟敢如此!”
何进又道:“蹇硕如今手握西园军兵权,我部下寥寥无几,不堪交锋。奈何?”
何苗思索一会,道:“大兄。今日之事,怕是蹇硕一人所为。张让才与我家交结婚姻,若是此时翻手欲灭我族,其假子亦必受牵连。‘搬石砸脚,智者不为’,张让久在禁中,深知新旧帝交接之重要,怎会留下如此痕迹?”
何进点头道:“不错。也是我适才惊惧不安,心思不稳,才忽视细节。若只是蹇硕一人所谋,不过匹夫之勇,却是不必太过于忧心。”
“这样兄长,我去寻小妹,联系张让。当日他张让既然与我何氏联姻,便应该会支持我们。当今最重要的是另立新帝。只要新帝一立,蹇硕纵然拥有无数兵权,也不复为患!”
“好,快去。”
……
洛阳,南宫。
张让、赵忠等中常侍,与蹇硕相坐一堂。
蹇硕一身戎装,长身跪于席前:“陛下初崩,万事待理。我曹不准备祭祀,却匆匆唤我而来,所为何事?”
自从蹇硕接任上军校尉,为天子刘宏亲信后,地位大增。隐隐可以对抗十常侍。
赵忠从怀中摸出一封诏书,丢在大堂内,细声道:“自古以来,合则胜,分则败。蹇硕你如此悖逆妄行,可是要自绝宫内诸宦?”
蹇硕瞟了一眼丢在大堂内的那封诏书,皱眉道:“先帝驾崩才刚刚半日,我曹就已不念旧恩,藐视先帝遗命!”
赵忠冷笑一声:“若真是先帝遗书,先帝为何不曾向我、张让等人提及,偏偏与你蹇硕言?不错,先帝是想立‘董侯’为帝,不欲让何进再成梁冀!然而现下是什么情况?”
“何进掌权内外,内辟士族,外交党人,举手之间,胁迫万人。岂是一纸诏书就能成事?何进之害,我曹皆知。若平时相争,我曹定会援助你蹇硕一二。可现下是何时哉?如若今日立‘董侯’为帝,何进必定骚动京畿!蹇硕,你真欲应谶语,让京畿流血千里乎?”
蹇硕脸色阴沉,大声反驳道:“可我曹既知何进之害,难道还欲立‘史侯’为帝?这是养虎为患!”
似乎已经沉睡许久的张让,此时缓缓长身而起,道:“蹇硕,可否听我一言?”
“我替我儿,求婚于何进,结为婚姻。按例说,此等场合,我当禁言避开。但是……”张让双眼猛的一睁:“假子之情,我曹性命,孰轻孰重,我张让还能分得清。”
“董侯……王美人之死,虽非我等之错,然我等不作为,任凭此事发生,亦是有罪。如若董侯登基大宝,得知王美人之死状,岂不怨恨我曹?我曹身家性命,全系天子之身,一旦为天子所怨……我曹岂不是要……”
“可是要是现在不杀何进,恐怕便再无机会!”
“朝廷诸公,推何进为首,掌管洛阳内外事务。城门校尉不可依借,北军五校又是宗室刘表掌辖。蹇硕你欲杀何进之事已败,哪里还有机会!”张让瞧着蹇硕,道:“你看看,这是骠骑将军何苗送过来的信笺,当下,与其对抗何进,不如虚与委蛇。”
闻听张让一席话,蹇硕低头沉默不语。良久,才长叹一声,起身跨步行至门口,方才回头,颓然道:“观今日之势,你们已经取得共识。既然不能说服各位,便索性抽身而出,不再关注此事。”
堂内。
中常侍郭胜冷哼一声:“这蹇硕就好比以前的吕疆,出身卑贱,还妄想以名臣传世。”郭胜说完,又向张让谄媚讨好起来。其他中常侍已经转投张让,也开始向张让表示心意。浑然忘却几日前还同赵忠一起反对张让为假子向何进求婚的建议。
唯有与张让相隔不远的赵忠,祥装镇定,但是所捏酒盏的右手,层层暴露青筋,显示出赵忠内心的愤怒。以往,虽然赵忠与张让并称,但是在宦官之中,自王甫死后,赵忠就是第一人。如今这一人,却要转换成张让。赵忠岂能甘心,自己权势被张让削去!
赵忠看张让的眼色,也仅仅被一旁的段珪看在眼中。
诸位宦官达成共识之后,迅速联系到何进,筹划新帝大业。
蹇硕图谋一事,却因为十常侍的耽搁,而有心无力。
三日后,年仅十七的刘辨即皇帝位,封刘协为渤海王。大赦天下,改元光熹。
刘辨登基皇帝后,很快下发诏书,尊母亲何皇后为何太后,并使何太后临朝,裁决政务。何氏顿时手握话语权,选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惨录尚书事,互相依靠。何进身为大将军参录尚书事,权重无比。何进此时权力,堪比昔日大将军梁冀。何进掌握尚书台后,为应对当前危急局势,迅速利用职权之变,大肆征辟何颙、荀攸等二十余人。而后何进又觉刘表,不似忠心,且出于宗室,遂以何颙代刘表为北军中侯,监察北军五校。
何进刚匆匆整合朝廷权力,心中担忧何进要对士人动手的袁绍就来劝谏:“自世祖创基后,洛阳之内,宦官强则外戚弱,外戚强则宦官弱,无有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