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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亲自去浴室放了洗澡水,出来的时候准备抱许连臻进去。许连臻讪讪地退了一步,低声道:“我自己可以的。”
蒋正楠也不恼,语声轻柔:“你好了叫我。”
环顾熟悉的摆设,知道自己终于是安全了。水温很舒适,好似冬日里在阳光下烘烤,暖暖洋洋地叫人直想叹息。
许连臻靠在大大的浴缸里,似睡非睡,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吴明的脸,心里一惊,手脚发冰,蓦地睁开眼,大口地喘气。
“怎么了?”是蒋正楠的声音,透着隐隐的慌急。许连臻往上一瞥,近在咫尺的真的是蒋正楠的脸。
许连臻摇头:“没什么。”蒋正楠也没有再多问,径自在浴缸边坐了下来,取过了洗发乳。
许连臻愣愣地瞧着他的动作,有一点明了又似很不明了。只见他修长的手一点点地探了过来,触碰到了她的发丝。他的手指修长有力,缓慢又温柔地滑过她每一根发丝,打磨出无数的泡泡。
许连臻迷茫地发怔,这样的场景似乎很不对……
两人这般的静默,湿润的空间里气氛暧昧旖旎……
许连臻想起盘旋在心头的疑问:“吴明……他为什么会绑架我和璇璇?”
蒋正楠的手指微顿,温软望进她的眼道:“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你只要知道,这个人以后永远都没有能力再来伤害你了。”
她圆圆的眼睛微张,迷茫纯真。他缓缓地低下头,轻柔地道:“你现在很安全。”
许连臻怔忪了起来,渐觉眼角发酸,保护性一般的立刻闭了眼,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湿润。
她第一次无比乖巧地任由他在头顶温柔摩挲,任他用水冲洗泡泡……
许连臻睡着的时候也是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黑发散在脑后,铺在枕头上,脸越发眉眼细致,小巧可人。她就这样侧卧着,静静地呼吸,活像用粉色玉石雕成的人,惹人怜爱。
蒋正楠的手指心疼地触摸着她的脸,不禁想起初见她几乎赤裸的那一刹那,心头刺痛愤怒,犹如被老虎爪子狠狠挠过,直想把那个姓吴的给剁了。
他从未知道,原来这一年多以来,她竟在不声不响中一点一滴渗透进了他心里。宛如中毒,他不知道自己中了多深,只知道在那最紧要的关头,他想到的不是璇璇,竟然是她。
可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中了那种叫“许连臻”的毒的呢?蒋正楠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身边自然不缺女人,就算是如今,也是如此。
唯一能够想起来的是那次去度假,许连臻想法设法避开他的样子,便如同老鼠在躲着猫,让他不禁好气又好笑。她又不是非要她不可。只要他愿意,女人都可以绕洛海市几圈了。于是,当天晚上便回了七岛滋滋润润地享受了杜维安的全套招待。
可是那次很奇怪,就算身旁美女万般殷勤地服侍,可他脑中总会不经意地闪过她的脸,甚至还不止一次郁闷万分地想到,她若是知道他不在那里,绝对会松口气。
后来他也曾想过,留意她,慢慢地被她吸引,难道是因为从头到尾与她的一切都是他强迫得来的关系?
她一直喜欢的是叶英章,无论是第一次还是后来发生的每一次,都是他强要来的。她不像别的女人对他的容貌、家世、身家数字感兴趣,她巴不得早点摆脱他。或许因为特别,所以让他觉得新奇、刺激、好玩,然后就渐渐地被吸引。
多少有些关系吧。因为得不到,所以他越是想要得到,也或者说想要好好享受她所能带给他的所有愉悦。这大约便是一开头的时候他放纵自己与她玩下去的原因。
可是谁想过呢,一点点地发展下去,到了如今。
其实早在楚随风走错房间,睡在她床上的那一天,因为楚随风一句轻佻调笑,他当时一拳挥了过去,令聂重之等人万分诧异地愣在原地。事后,他瞧着自己隐隐作痛的手掌,也茫然万分。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在发什么疯。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那个时候他有想过要踩刹车的,可是后来还是忍不住。她总是在不经意间诱惑他,让他一点一点地沉醉。如今,如今怕是要踩也已经来不及了。
吴明上次在门口轻薄她后,便被他找人摆了一道。可没想到却害得她后来崴了脚,他当时便有说不出道不明的心疼。对吴明更是火冒三丈,暗地里让人封了他的财路。虽然做的隐秘,但多多少少有人知道,所以她和璇璇才有了这次的无妄之灾。
若不是这次她出事,蒋正楠大约一辈子也不会去触碰在不在乎她这个事情。
那个晚上,许连臻不知道,蒋正楠怔怔地瞧了她一个晚上。
既然心疼她,舍不得,那就好好宠她呗,他蒋正楠又不是宠不起。
一连几天,蒋正楠都没有去上班。叶英章大约也请了几天假,连着星期六和星期日,一连在蒋家住了好几天。
这日下午,北风呼啸,大雨滂沱。蒋正璇提议看电影,其他三人自然也没有反对。于是蒋正璇就拖了叶英章去选片子。
许连臻虽然住了很久,倒是从来没有在视听房里看过电影,进来后发现大开眼界了,有很多的经典老片子。蒋正璇取了好几部片子,犹豫不决,问了叶英章又问了许连臻。其实也是白问,大家也都随她的意思,最后便选了部《泰坦尼克号》。
当年这部电影放映的时候,许连臻还很小,但倒是记得那个时候明信片上、照片、墙画上铺天盖地都是两个人站在船头举着双手飞翔的经典镜头。那个时候流行录像,惠姨还租了录像带在家里放过,她懵懵懂懂地看了一遍。可是这么多年了,基本情节都已经忘光了。
可这次重看,不知道是画面效果和视听效果好的缘故,还是其他,当潮水涌上,杰克和露丝被拦在铁栏后面的时候,许连臻心都提了起来,直想捂着双眼,不愿再看。
有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蒋正楠的声音在耳边低低热热地响了起来,大约是觉得她的模样好笑,调侃道:“怕什么?现在如果这两人死了的话,后面的一小半还怎么放下去?”
许连臻不禁忘了他一眼,却只望见他的一双眸子在昏暗的光线里好似宝石般熠熠生辉。
后来,那只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许连臻很久以后一直记得,当电影里的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说“你跳我也跳”的时候,有一个人,在那一刻与她十指交缠。
叶英章在不经意地转头间却瞧见了十指紧扣地那双手。他怔怔地瞧了几眼,失落酸楚地移开目光。自己曾经也是这般地握过她的手,可是一松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终于是知道了,很多东西一错手,就永永远远不会再回来了。
许连臻醒来的时候,也已经极晚了,耳旁的呼吸均匀绵长。有只手将她牢牢地固定在他怀里,她不用转身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冬日的漠漠时光,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暂时相依相拥,许连臻有种难以说出口的心安,不再惴惴不安的惶恐,她再度缓缓闭眼,安稳地坠入梦乡。
再度醒来时是被敲门声闹醒的,是蒋正璇的声音:“大哥,连臻,吃饭了。再不起来,不等你们了哦。”
身旁的那个人也醒了,手沿着她光裸的肌肤轻轻地向上滑。许连臻倒吸了一口气,却听见他的低笑声。他压了上来,她不敢出声,只好轻咬住他的手臂。他极是耐心,温柔地逗弄,这般那般……
她仿佛是一颗糖,在他身下酥软成汁……
蒋正璇的声音似又响了几遍,可她无力地抓着被子,咬着枕头,在他的身下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终是让他为所欲为了……
他终于在她唇间吁出了满足的叹气,与她十指相扣。
在昏昏沉沉中,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有了错觉。似乎时间变得格外绵长,呼吸变得那般飘渺,唇际厮磨,辗转吮吸,这一刻似乎十分稀有,从未有过的奢侈。
或许只是一秒,也或许是过了许久许久,最后,他又亲吻了她的唇,然后起身去了浴室。
她听见了浴室的门合住的那一声轻响。她身子酸软无力,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小了下来。蒋正楠穿了条浴袍,闲闲地走了出来,靠在窗边的沙发上。
只要他在,偌大的空间就会莫名其妙的窒息起来。许连臻闭了眼,假装睡去。也许半个小时,也许一个小时,他居然还是没有离去。她身心俱疲,又觉得被褥松软香甜,后来便真的沉沉睡去。
她居然睡得极好,醒来时已是红日西沉,暮色渐起。光线透过纱帘,浅浅幽幽地照进来。
她微微睁眼又闭上,不由得恍惚了起来,好似回到很久前的时光,她还是父亲手心里捧着的宝。大学里头,下午没有课,她都早早回家,累了倦了,就赖在床上睡一个下午。偌大的别墅安静无声,父亲总不在,只有惠姨一人,见她晚饭时间还不下来,便会轻轻巧巧地上来敲门:“连臻,该吃饭了。厨房的阿姨已经做好饭了,再睡下去,当心饿出胃病来。”
头在枕头上辗转,磨蹭许久后,她才会像只懒猫似的慵懒伸手,懒洋洋地回话:“嗯……惠姨,这就起来了……”
那个时候的她总以为世界会一直如此静好。天塌下来也不怕,父亲总会替她挡着的。可是……可是才一恍惚……
这恍惚其实并不长久,才不过四年光景而已。可是这个世界早已经天翻地覆了——惠姨自从父亲被扣押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她不是没有恨过,只是……只是后来连恨的力气也没有了。连她一直深爱的叶英章,原来也只是对她“逢场作戏”而已,为的是将她父亲送入监狱。她那个时候,浑浑噩噩的,活死人一般,连怎么出庭,怎么被判入狱的都不知道。
大约是哀莫大于心死吧。她甚至数度呆呆地望着监狱里白白的一堵墙壁,曾经不止一次地幻想一头撞上去会如何!
惠姨只是父亲的一个情妇而已,在许家多年,对她亦不错,亦母亦姐的,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夫妻都不过如此,何况是没有半点法律约束的惠姨呢!
许连臻蹭着柔软的枕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就是懒懒地不肯起来。
有个声音柔缓地在房间里低沉地响了起来,似风吹过湖面,荡起无数的涟漪:“是该起来了,都睡了一天了。”
她蓦然转头,他居然还在窗前的沙发前。穿了件休闲款式的白衬衫,闲闲地将袖子挽起,因逆着阳光,整个人好似被包裹在无数的金黄光束里,懒洋洋的性感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他起身走近,她忽地发现他手臂上那个让人无法忽略的齿印。她抬头,迎上了子夜一般的双眸,宛如一池不见底的深潭。
偌大的餐厅里,长长的餐桌上只有他们四人。才一入座,蒋正璇已经瞧见她哥手腕上头的深深的牙印,她贼兮兮地笑:“大哥,你是不是欺负人了?”
只听“叮”一声极清晰的声响传来,身边的那个人将餐刀划在了骨瓷盘上。蒋正楠只微微抬头斜睨了许连臻一眼,姿态优雅地继续享用他的牛排。
那弯月形的齿印,血痕嫣红,一看就知道是刚被咬了不久。叶英章怔了怔,垂下了眼。
蒋正楠含笑着将头转了过来,手轻动,撩起了她垂在颈边的长发,声音极柔:“还疼吗?”她雪白如玉的脖子上赫然有着深浅不一的痕迹,好似紫红的烙印般,霸道地烙在白皙的肌肤上,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这是他刻意留下的,证明她是他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