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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焱只听到以声斥喝,便有人影从司天台内疾步而出,堪堪与她撞个正着,对方劲大,童焱脚下一歪,又用自己的屁股去问候了大地。算来,这已是她第二次罹难,好在这次倒是没有人倒在她身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撞人者本是背朝童焱,撞到她后脚步一个踉跄,却能稳住了自己的重心。听到背后有女子惊叫,他慌忙转过身来,待看到童焱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立马一脸歉疚的凑了过来。
“真是对不住!真是对不住!我刚才走得急,也没注意门口有人。”说着伸出手来,也不等童焱抓他,主动便把童焱抱了起来,还很护犊般地蹲下来帮她拍掉身上的冰渣。遇上个认错态度这么良好的肇事者,童焱自然多看了两眼。
率先映入童焱眼帘的是一张皮——当然,这不是人皮,而是虎皮。一张色泽光鲜的白虎皮披风,其毛料的上等质地绝对够动物保护协会把他批斗个百八十遍的。此外,该仁兄从袍子到皮靴的皮草也俱是五彩斑斓,一身的短打装束,与寻常宫人的穿着大相径庭,让童焱忍不住联想,这位某非是皇宫之中的皮草贩子?
那人貌似感受到了童焱的视线,抬起头来,冲她一笑,面部线条分明,眉目却自然而舒展,配着双耳下晃动的火红耳坠,竟像金色阳光般温暖。
“在下雷枢,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姑娘原谅。”
“哪里哪里……是、是我不看着路就往前冲。”童焱之前想要骂娘的那颗心,此刻早已熄灭,她不仅不生气,还主动自我批评起来,说着说着,脸也不自觉得红了。
若论帅哥出场顺序,雷枢是童焱遇到的第三个,可他却是第一个给了童焱一个包含真实笑意的人。这是个友谊的笑容,团结的笑容,胜利的笑容,与之前不是破口大骂就是要人命的两个家伙比,品格不是一般的高尚,所以尽管单看长相,雷帅哥不如前两位精致,但童焱只觉得他才是最顺眼最舒心的一人。
人的主观能动性其实就是这么回事,石头都能看成金子,那金子还不得看成钻石。
既然钻石兄主动报上姓名,童焱自当礼尚往来,“民女姜焱,是随着玄陵元君一起入宫的。”
“玄陵元君?”雷枢两眼放光,很有种巧遇偶像的兴奋,“呀!就是刚入宫的那位神女吧,册封大典那天在下也在场,只是远观,也看不真切。”
“……你也是朝廷的官员?”既然能出席册封大典,那肯定不是毛皮贩卖商了。本着无官不奸的原理,童焱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雷枢却浑然不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好牙,“嘿嘿,在下不才,只是左领军卫的一个校尉,那天是负责典礼的守卫工作才正好在场的。”
“哦哦,原来如此……”
虽说当官的都属狐狸,但这里面也要分个高低。校尉乃一低级武官,事不多,权不大,也没啥场合需要他狡诈,自然危险系数就少一点。于是童焱略略安心,交谈气氛十分融洽。可当两人寒暄完彼此姓名住址,照着程序应该进一步深入发展友谊的时候,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冰冷声音插了进来。
“两位在这里干什么呢?”
郁元机站在自己的府衙门外,默默地注视着童焱与雷枢像久别老友般聊得起劲。他瞧着童焱那精神头,是难得一见的开心,不由地侧目雷枢……对于这个人,他一直不太明白,倒底他是先天的缺心眼,还是后天的伪装高手?
“啊!郁元机!我正要找你呢!结果你的那帮狗腿子……”雷枢一见到郁元机,就很没大没小得损了一句,这般直白露骨的不恭敬让童焱很是吃惊,也让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光顾着与钻石兄聊天,竟忘了要速速离开这块不详之地。当下连忙告辞,说着“不打搅二位了”,脚底就准备抹油。
“等一下,姜姑娘。”
嗤!就知道姓郁的不会让我好过,童焱臭着一张脸转过头来,“郁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不知道姜姑娘因何事路过这里?不过既然来了,就暂且先到府衙里等一会吧。本官处理完手边的事后,也好顺路送姜姑娘回林光殿,眼看祈晴的日子就要到了,我们也需多加努力才行。”
说着手一挥,早有属下拉着童焱就往司天台里“请”,至于本人的抗议——当然无效。
“好了,雷都尉,说说你的事吧。”
“……你对那姑娘,好像挺上心的嘛。”雷枢饶有兴趣地看着童焱与两位司天台官员拉拉扯扯又渐行渐远的背影,回过头来对上郁元机的一张冰山脸,依然笑得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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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元机并没有在府外谈多长时间就进来了,对童焱也没有废话,只是冷冰冰地要送她回林光殿。对方没有深究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童焱自然也不想多事,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米开外的安全距离。
“祈晴的日子已经定了,将在本月十五举行,眼下正是紧要时刻,姜姑娘最好少到处乱跑,免得横生事端。”
郁元机忽然打破沉默,宣布了祈晴的最终日期,而童焱直接跳过那也不知道是威胁还是劝告的后半句,诧异的大声重复道:“十五?!”
“正是。”
“那不就是三天后吗?怎么这么快!”
“有什么快的?早一天举行,黎民百姓就少受一天的苦。”看到童焱惊慌无措,郁元机的口气轻快了许多。
“可、可是就我这样的水平……”
“怎么?你现在知道急了,我平日教你功课的时候你都干吗去了?”
“你教的那些管用才有鬼!”
“那就用你认为管用的方法好了,你不是能与神仙交流吗?”
“可是沈……”惊觉到差点泄漏了机密,童焱慌忙捂住了嘴。
郁元机回头看她一眼,也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只是悠然说道:“你跟姜夭儿只要把我教的东西都读出来就行了,其它的不用操心。”
“……你怎么这么肯定?”难道天庭是你们家开得吗?而且自从由沈昙那明白了任何法术都需要相应的牺牲后,童焱就对神仙方术谨慎起来,这跟平价买入又平价卖出一般道理,纯属公益事业,恕她没有这么高的情操。
想到这里,她不禁嘀咕道:“要是我们祈晴成功,可不知道会有什么代价应在身上。”
她牢骚得小声,可郁元机还是听见了。这时两人已走到了林光殿的墙外,他停了下来,对童焱的疑问一笑了之,“我怎么肯定的,你无需知道,而且以你现在的情形,不是更应该希望我的肯定能成真吗……至于施法的业报,我也说了,你只要做你该做的,其它的不用操心。”
“……真的?我跟夭儿……不会死吧?”看着那张雕像般毫无生气的笑容,童焱虽不抱什么希望,可还是禁不住地求证起来。郁元机吐了口气,似乎有点不耐烦,又有点无可奈何。
“不用操心。”他说罢不再多言,自顾自地扬长而去。
22呼风与唤雨(D)
“阿焱姐……我好紧张啊……你、你有把握成功吗?”
“……你拉着我有什么用?我也很紧张啊,而且我没把握成功,有把握的是郁元机,你要拉就拉他去。”
面对着台下的人潮人海,童焱还能苦笑着对小夭开个玩笑,不失为她神经粗犷的一个表现。只不过这时候,怎样的神经也解决不了问题,所以童焱才与小夭双手交握,齐齐发抖,一半是因为紧张,另一半则是因为天冷。
司天台选来祈晴的这个黄道吉日……还真TM的“吉”!也不知道郁元机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要是选个晴天来祈晴吧,就算不成功,至少也不会现场穿帮,结果选出个大雪天,是不是打算让她俩不成功就成仁,当场以死谢罪啊!
不,其实大可不必特意以死谢罪,要是不成功,估计她俩就先得冻死。因为在这鹅毛大雪飘飘而落的白虎台,童焱与小夭身处为祈晴特意建造的高台上,头上只有个琉璃顶挡雪,四周却仅用八根柱子支撑,穿堂风呼啸而过,刮得琉璃顶边缘贴的祈禳醮哗哗做响,冻得两人四肢僵硬,怎么也摆不出受台下万人景仰的“观世音”该有的慈眉善目模样。
由此可见国民偶像这玩意儿不好当,尤其是需要你冲在前面的时候。
“圣上驾到!”
一声尖细高亢的嗓音亮起,广场上原本呱噪的人群瞬时间变得鸦雀无声。童焱这边由高往下俯瞰,视角倒是极佳。只见百官公卿侍列,五色旌旗开道,御仗羽仪之物眼花缭乱,一群皇室贵胄这才鱼贯走入广场前的正殿。
梁崇光身穿礼服,难得比较有精神的在主位上落座,看来他也并非毫无责任感,好歹人这么多的场合里还多少装装样子。太皇太后与皇后分坐皇帝两边,童焱熟悉的死小孩梁龙姬则紧贴着皇后而坐,隔着这么远,仍能感到她看向这边的目光是极端的不友好。
童焱的视线继续向后排扫去,那里还有几个不认识的贵妇和两个比梁龙姬更年幼的女孩,倒是没看见梁松君,毕竟是无法律责任行为人,不到场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以目前皇家到场成员来推测的话,皇帝貌似只有松君一个男孩啊,还是个残次品,大概祖上没积什么德。
唉……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功夫想人家积没积德,我自己祖上积没积德都是个问题。童焱用冰手拍了拍脸颊保持清醒,与此同时,台下司礼太监亦高声宣布:
“吉时到,行祭礼!”
眼下形势,正如郁元机三天前所说,唯有相信他的信心。所以童焱与小夭对望一眼,均是一脸无奈,只能照郁元机教的东西开始捣鼓起来。具体细节不用多说,基本上就是高规格版本的跳大神。
童焱一边颂咒,一边暗自垂泪。这可真够窝囊的!居然还要依靠敌人对自己的信心……啊!对了!话说这个罪魁祸首上哪去了?
她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口口声声保证自己不用操心的郁老师,赶忙四下看了一圈,却没瞧见他的人影,既没跟在皇帝前后,又不在广场上看热闹的朝廷百官群里,不免奇怪。难道这家伙真有信心到了如此地步,都不用现场监督一下的?
不过实际上,郁元机是有来观摩的,只是没到现场而已。他此时正只身一人待在朝阳宫西侧的阙台内,地势比童焱她们举行仪式的白虎台要高出一截,正好能把底下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司礼太监宣布开始的声音飘进这座宫室的那一刻,郁元机也长出一口气,回望殿内站在一圈咒符中间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正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缎带,把自己长披到地的头发绑起来,瞅见郁元机回望这边,便随性的说道:“你想好了?让我做这事的代价可不小。”
“难道还指望那女人的仙官来做法吗?别废话了,要多少寿命随便你。”
“真是没情趣,你就不能露出点可惜的表情,跟我讨价还价一次吗?”
郁元机只是闭上双眼解嘲道:“在金墉城里,最不值钱的不就是命吗,有什么好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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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景监度,普告万灵,炁消三关,灾减九冥,阴阳调和,疆土太平,谨以真文,赤书上呈……”
童焱手捧着装满咒符的托盘,小夭则一手拿令旗,一手往上空不断抛洒纸片。两人口中同时念念有词,只是忙碌了半天,那雪花不见变小,似乎还隐隐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童焱偷空往高台下看了一眼,虽然距离远看不清众人的表情,但想来大冷天在这喝了半天的西北风,大家心情应该比她两好不到哪去。
在这漫天飞雪的高台上,念着不同的内容,干着似曾相识的事,这种尴尬心焦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