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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没告诉过你……”逍遥子一副不出所料的口吻,“一看就是柴火能干出来的事,死要面子活受罪。”
童焱深有体会的点了点头。不过若是她有过曾经沦入鬼道的不光彩历史,她肯定也不想对人提起,何况沈昙的自尊心高过了她千百倍。如果在她没看见沈昙如今样子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她肯定会哈哈大笑的嘲讽他,那必然不是他愿意接受的。
结果逍遥子并没有直接灭掉沈昙的魂魄,或许是看他并无大恶,便决定发发善心,帮他完成心愿后让他能心甘情愿的离开人世。
“他之所以留在那所宅子里,似乎是因为一直在找人。我向人打听后才知他要找的人早已过世,所以我就领他去看了那二人的坟墓。”
“坟墓?”童焱不解,莫非是要让几个死鬼重新聚首?
“是的,我只是要让他认清现实……” 逍遥子自顾自的解释着,“鬼这种存在都是因为各种执念才会魂魄不散,但是他们的三魂七魄已不完全,神智多半也扭曲了,看不清现实,所以柴火才总在那所宅子里寻找他所谓的‘夫妻’,惊吓了里面的住户。”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对着那两座墓看了很久,我以为他还牵挂里面的人,所以想说几句好话宽慰他,让他早点上路,谁知竟是祸从口出……”
逍遥子讲的无比痛心疾首,童焱不禁好奇追问道:“你都说了什么?”
“我说你夫人后半辈子……”
“等、等等!什么夫人?”童焱觉得听到了不得了的词眼,一时恍惚。
“就是柴火的妻子,这其实是我猜的……”地上发出了翻身的声音,逍遥子开始讲述他的推理。
早在驱邪前他就向屋主打听过那所宅子的历史,因为出怪事的场所多半过去都出过问题,结果不出所料。
那宅子先前是座公主府邸,后来发生了火灾,烧死了府中的男主人。宅子因此被废弃,辗转卖到他人手中。而巧合的是,沈昙所找的那对夫妻中的妻子也是一位公主,与宅子原先的所有人名讳相同。
“所以我自然会猜他就是死于火灾的那个驸马,而墓中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逍遥子兀自说道:“我便安慰他说,他妻子后半辈子过的很好,她改嫁的丈夫是一代名相,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子孙满堂,让柴火不用操心了,赶紧转世投胎去吧,结果……”老头顿了顿,感叹道:“结果那家伙忽然满身厉气,把墓上的石碑损毁殆尽。”
“为什么?”童焱一滞。
“他从未提及,我又怎能知道?”逍遥子也大呼冤枉,“反正我那时就知道猜错了,结果他又问我找一个人……早知道我就不说那么多实话了,唉,悔不当初啊……”
“他找谁?”童焱跳过逍遥子的自怜,急急问道,而且她似乎还有些隐隐的预感。
果然,从逍遥子嘴里报出来的名字,正是张枭羽。
我就说不可能是什么单纯的同僚嘛!童焱终于明白沈昙初见张枭羽时那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是缘何而了。
在逍遥子诉说沈昙毁掉他妻子与后嫁之夫的墓碑时,童焱大脑中就滑过了三角纠葛、豪门恩怨、李莫愁、裘千尺之类的桥段。但尚不知一介神仙的张枭羽插在中间又是怎么回事。
逍遥子却不管童焱作何敢想,继续回溯道:“我当时就奇怪了,便告诉他他要找的是天上的仙君,问他怎么会认识张枭羽,可他一句话也不说,愣了好半天。我怕他忽然给我变厉鬼了,便蓄势待发准备稍有不对就除掉他,结果你猜他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童焱顺势接过逍遥子的话头,老头马上就悲呼了一声。
“他就缠上我啦!非要我教他怎么修仙,我上哪他就跟到哪,威胁恐吓好言相劝全都不听。你说天天被个死鬼跟着这叫什么事?到最后我只好收他为徒,真是命苦啊!”
童焱侧趴在床上,全无睡意。今晚她接受到的现实太多,即使反刍也清理不完头绪。
逍遥子讲的就像一个扑朔迷离的悬疑故事,完全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兔子,却让她第一次觉得沈昙离她居然不是那么遥远。她又想到了月夜下看到的躯体,那样的伤痕……他在客栈中却曾说毫无感觉。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呢?即使肉体的痛感早已消失,那被火焰毁坏的腐朽躯体,却仍连着内心没有结疤的地方吧。
过去曾经骂过他“你也不过是个凡人”,现在看来说的一点都没错。寿命再长,法术再高,不也还是有过凡人的生活,有过凡人的的烦恼和困顿。即使现在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却也像透着一股孩子气,好像高高在上就可以无视过去软弱无力的自己。
“……真是个傻瓜。”童焱不禁喃喃自语,心里却觉得闷闷的。
“可不就是傻瓜嘛。”逍遥子不知何时停止了他对收沈昙为徒的牢骚,悠悠的说了一句,“其实不管是什么样子,他都还是三把火你认识的那个人。”
童焱愣了一下,却很快心领神会的笑了,“我明白……”
现在再嫌弃那个人,也着实晚了点。他的生命太长久,心里装的事肯定也多,而自己的心却没他来的深。她没有足够的空间来装着这件事,所以才想知道,然后视情况决定要不要忘掉。
只是如此而已。
清风散露,天穹边一片霞红。
童焱起了个大早,伸着懒腰走出了逍遥子的房门。她的楼下正对着逍遥子那开垦到一半的自留地,松松嚷嚷的土地边正站着一个人,桑青色的袍子微微的拂动着,桂林一枝。
朝霞模糊了他的轮廓,像润着水似的晕然开来,剩下一片融合的光影。似乎有所感应似的,他回过头来,与她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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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不好意思,昨天不是故意去偷窥你的”……这根本不是重点吧。
“你别多想,我完全不介意的啊”……感觉越描越黑。
“哈哈!这有什么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提的起放的下啊!”……好像有点火上浇油。
……
结果虽然事先打了许多的腹稿,但到了紧要关头,童焱却发现开口讲句话真的很有难度。她只是挪到了沈昙旁边,跟他一样盯着那块地,许久憋不出一句话来,尴尬之极。
“你不用硬是说点什么……”倒是沈昙先开了口,他的目光游离的很远,“看见就看见了,我并没把那种事放在心上。”
才怪!童焱在心里吐着舌头。
若是真不放在心上,此刻他一定会大怒的训斥自己,或是怪腔怪调的嘲笑自己,而不是语气波澜不惊,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走深沉路线。
他一定也花了不少时间来心理建防吧……童焱这么想着,刚打算说些什么,沈昙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如果你觉得看着我不舒服,我也可以离你远点,反正该履行的契约我都会做,你不用担心。”
“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啊?”童焱听着有点不痛快,说的好像自己要跟他划清界线似的,“我又没说我看着不舒服。”
“那就是说你看着我的内胎,一点也不觉得可怕和恶心了?”沈昙忽然直视着童焱,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
童焱的眼神不自觉的闪了闪,虽然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已经恢复了他们初次见面时那个精致的外貌,可她知道很多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关于这个问题……我……”
我到底该怎么回答呢?她也意识到这个回答将很关键,就像是应聘时面对主考官,也许一句话就能决定生死。而现在,她的回答就将决定与沈昙之后相处的氛围吧,如果说错了,或许再也弥补不回来了。
天呐!太紧张啦!
“我……我们……”
“算了,你不用勉强回答。”沈昙没有等待她的答案,转身大步离去,“就当我什么也没问过。”
等等……等一下,我并不是勉强啊!
望着沈昙的背影,不知怎的,童焱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虽然这不可能,一百年的时间里他哪里也不会去,不管愿意不愿意,他跟自己的一生都是要绑在一起的。
是的,不管愿意不愿意……但是自己并不愿意他是违心的守在身边呐!
“等一下!”童焱忽然追上沈昙的脚步,不由分说的从后面拦腰扯住了沈昙, “我是很害怕,也觉得很恶心,但是我会去适应的,你给我一点时间啊!”
沈昙定定的站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法力的关系,他以往轻飘飘的身体感觉上异常的沉重。
“……你不需要去适应我什么……”他就这样背着身子任由童焱拉着,“等我恢复法力后就能一直保持正常的外貌,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看见那副不成体统的模样的。”
“不是的!你是哪副样子我也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沈昙不转过身子,童焱也没有硬拉着他正视自己。她觉得这样隔开自己与沈昙的视线也好,她当然没有说谎,但她担心他误解自己的表情,担心他不相信。
“虽然我现在没法底气十足的保证,但只要适应一段时间,以后我一定可以完全不在意的,我的适应力是很强的,请你相信我!”
“我说了不需要你适应!”沈昙不知为何忽然火大起来,不耐烦的掰着童焱的手,“我又没逼你干什么!也不需要你安慰!”
“我没有安慰你!”童焱十指交握死死扣住自己的双手,不让沈昙有空隙扯开它们,“不管你觉得是安慰、可怜、同情之类的什么都好!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变成怎样,你在我眼里始终就是‘沈昙’而已!我不会因为你的外貌,也不会因为你曾经是鬼就改变对你的看法,反之你就是长的再好看,就算你没做过鬼,没有那样的内胎,讨厌你的地方我也依然会讨厌。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这一刻,什么腹稿都是用不上了,自己也没有本事看见了还装作若无其事,改变了的关系不可能再指望复原回去,但是至少自己会努力不让未来受到影响。她希望他能明白,能跟她一起努力,然后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事通通抛到九霄云外去!
“你真是……”沈昙叹了一口气,似乎紧绷的肌肉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你这样说不怕火上浇油吗?”
“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要生气那我也没办法。”童焱的脸埋在沈昙的衣服里,声音闷闷的回答道:“而且……我觉得要是骗你说我一点也不在意的话,你会更生气。”
沈昙低头看着童焱环住自己的手,以及想把它们拉开的自己的手……他的皮肤暂时恢复了正常,可是这只是一层法术的假象,掩盖不了腐朽破败的实质。
如果童焱真的装作毫不在意的继续跟他打哈哈,他确实会觉得她是在逃避自己。怎么可能不害怕?他不相信世上能有这种人。但是她说给她一点时间,她说她会去适应,至少……她是想要努力正视这样的自己的吧。
忽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啊!真不害臊啊!大清早就这么卿卿我我的!”
一声刺耳的轻亮嗓音从二楼的高度传来,劈的童焱迅速的从沈昙腰上抽回双手,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仅破坏了某人“不许碰我”的警告,也非常的不含蓄,不禁一张脸火辣辣的烧。
等她定睛往楼上一看,原来梁龙姬那个小破孩。真所谓好狗不挡道,挡道的不是好狗。她刚准备反驳,顺便瞄到小丫头身后,当即灵感闪过,大声反击道:“你胡扯什么呢!你们两一大早从一个房间出来我还没说呢!”
梁龙姬一愣,回头看去,却是郁瑛正一脸莫名其妙的站在她后面。她顿时面红耳赤,想也不想的冲楼下吼道:“你不知羞耻!我们什么也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