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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尔会喊她‘小焱’……”纠结了半天,他终于想出了这么个新名词。盖因为他听张枭羽喊过童焱“小焱焱”,过于恶心之际他决定去掉一个字,听着……嗯,还像是那么回事。
童焱一听到这新称呼,先是本能的觉得肉麻兼带想笑场,可忽然一线思绪窜过她的脑海,让她又怔怔的盯住了沈昙,目光有些古怪。
这样的表情不禁让沈昙皱起了眉。怎么?莫非我这么喊还委屈了你不成?切!如此渺小卑微的名字换成以前求我我也不开口呢!
他心里泛着嘀咕,语气就不自觉的尖刻了起来;“你这么看着我干吗?”
“啊?没……没什么……”童焱像是忽然回过了神,含含糊糊咕嘟一声,又低下了脑袋。
其实,她刚刚是忽然意识到了这个场景和这个名字是如此的似曾相识——洪崖山上的回光洞。
对了!就是在那里,她遇见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感觉诡异的“沈昙”开口闭口“小焱”的喊她。
不仅如此,当她想起了回光洞的经历后,脑海里忽然又蹦出了另一个画面——那个朝阳下壮阔美丽的草原,让她感到熟悉亲切的草原,竟赫然也是在回光洞里见过的:在她以为自己又进行了时空穿越并且意识逐渐消失的时候,波尔卓草原的风景不就是那些扑面而至的图像中的一幅吗!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据说能印人心魔的洞穴,当时对自己什么影响都没有,为什么却在今时今日忽然又遇见了其中的场景。
这问题实在超出了童焱的智商,不过眼下毕竟又是追究起来没有意义的陈年旧事,所以在茂夕夫人和雷枢一轮一轮的调侃下,童焱很快就忘了这个忽然发现的疑点,而满载着一颗饱含黄莲的心,进入了凤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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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枕千山,南带渭水。凤林扶风,吹箫引凰。
还未进城,映入众人眼中的先是一大片连绵不绝的针叶林木,即使已入冬季,却依然郁郁葱葱。
雍州地处西北,风沙弥漫,草木难以扎根,所以自从由冀入雍以来,童焱见得顶多就是草原大漠,如此规模的林海倒是许久都未曾看到了。
“这里是黄河流经的地方,所以水源充足,林木参天,相传古代有王女在此吹笛,引来了知名的吹箫隐士,两人终成眷属,后乘凤凰离去,于是这片林子便叫凤林,这座城也便叫凤翔。”
一路上雷枢几乎是全程介绍,口若悬河堪比全国最佳导游奖获得者,似乎经过了几个月还没把归乡的激动消耗干净。
沈昙反正是不动如山的平静表情,童焱为了表示她在注意倾听,不免扬着一张笑脸,不时点头,这个时候嘴也有些僵了,脖子也有些疼了。
倒是茂夕夫人体贴,拦住了雷枢的话头,“好了二叔,就要进城了,你也该消停一会了。”说着她对手下亲随吩咐了几句,又对雷枢道:“你先带人回去跟侯爷报个信,我领着两位客人在后面慢些走。”
雷枢舔了舔嘴巴,似乎还意犹未尽,不过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城门,也就点了点头,“那两位待会见。姜姑娘,晚上我们好酒好肉的招待你!”说罢留下一抹微笑,催马扬鞭的领着骑兵队率先绝尘而去。
听到“好酒好肉”四个字,童焱的情绪不禁飙升了一点点,却忽闻身后一声冷哼:“肉随便你吃,酒给我少喝点!”
一想到帐篷里那晚这野丫头酒后“无德”的经历,沈昙还会心中窝火。但童焱早就忘的差不多了,所以她不满又不解的回瞥了沈昙一眼,可只见他板着个脸拉着缰绳,跟在茂夕夫人的后面亦步亦趋。
城内远比童焱想象的要热闹。大道笔直宽阔,熙熙攘攘的人流车马往来不断,两边商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这让过了三个月人烟稀少日子的童焱,一时都有些适应不过来。
“这里是西北重镇,又是通商又是驻军的,所以人也又多又杂,还望姜姑娘不要见怪”。茂夕夫人早在之前已经换回了普通的女装,俨然一副居家少妇的摸样。
“怎么会呢!夫人太谦虚了,这里实在比我所想象的要好太多了!”童焱实话实说。她原以为虽是州府,但凤翔也不过是个边陲城市,哪里料到它竟也有着不输于元阳的繁荣。
“呵呵,这话侯爷听了或许会高兴,雷家百年的心血花在这个地方,总算没在客人面前丢脸。”茂夕夫人一边说着,同时还从行囊中翻出了一顶带纱的宽严帽,将波浪卷的秀发尽数遮掩,然后放下纱幕遮住了面孔。
“少点麻烦……”察觉童焱迷惑的目光,她笑了笑解释,“毕竟是汉人的城市,虽然也有胡人杂居,但是总低人一等。”
“不过夫人可是州侯的妻子啊。”童焱好奇的问道,而且怎么说也是公主出身——尽管可能比不上金墉城里的公主金贵。
“正因为我是州侯夫人,所以更该注意,我终究……”茂夕夫人欲言又止,可很快又笑着转移话题道:“听二叔说姜姑娘对血统自有一套奇妙见解,改日可得跟我好好说说。”
“你又有什么奇妙见解了?”趁着茂夕夫人在前领路的时候,沈昙顺口问了一句。
童焱差点也没想起来这事,后来才把当初对雷枢阐述过的“动物要纯人要杂”的那套基因学说又跟沈昙解释了一遍,但看来神仙的科学知识也没超过时代的限制,沈昙听完后只是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为了哄人开心,你这歪理倒是蛮多的。”
这又关哄人开心什么事啊?童焱不解的偏头望去,却再一次只得到沈昙一个傲然的下巴。其实一路下来,童焱觉得有些事情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可有些就是……让她不能不想歪。比如之前她坚决反对雷枢他们称自己为“沈夫人”,兔子那不痛快的反应就真真让她费解。
他到底都在别扭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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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人?”
“青州临淄。”
“干什么的?”
“我家公子前来探亲。”
就在个怀着心事的两人身后不远,有很多出出进进的车马还在城门处等待着检查。这其中就有一辆深褐色实木马车,正在接受守卫的盘问。
因为地处胡汉交界之处,所以凤翔的城门远比中原城市稽查的森严。本地住民均有保甲名册上的标注,往来旅人则通通留下文引的备份,还要被询问停留的时间和离开的日期。这守卫虽然只是低级的兵士,但老兵游子也练就了一双不错的眼睛。他打量了一番马车,很快就看出了简洁的外表下不菲的造价,不是一般人家所能用得起的车驾。他又抬头审视了一番车夫——满面的风尘,但是目光锐利,应该是有两下的练家子。
老兵接过车夫递过来的文引,看了一眼,上面果然写着兄弟二人,前来访亲。这被访的对象老兵也听说过,乃是本地的一个大商人,所以他就格外留了个心眼。
雍州是朝廷的北长城,肯定会有不少势力的细作混迹与此,行商又是个南来北往的职业,便难保里面没藏着些猫腻。于是这老兵就往前跨了一步,说着“原来是赵东家的亲戚啊,那可是我们凤翔的头面人物……”同时一边就伸手过去撩车帘。
“喂!干什么!”车夫的反应也很快,一鞭子就挡在了车帘前面,“光天化日下,我们的手续全都明明白白,你还要怎么样?”
“搜车啊。”老兵扬扬眉毛,“我在这守了几十年城门,就没见过一个手续不明明白白的人,可谁又晓得是不是真的明明白白。”
说完他执意去掀车帘,而马夫一手就扼住了他的手腕喝道:“别动!”
“怎么?你不让查,莫不是有鬼?”
“车里的是我家公子,岂是你想搜就搜的!”
两人嗓门越来越高,渐渐有引发他人围观的趋势,就在这个当上,一直安静的车里忽然飘出一丝冰冷的声音,“老安,算了,让他进来,莫要耽误时间。”
这声音传到老兵耳里,也让他在大冬天里更添了一分寒意,又像是受到了某种重压,于是在马夫怒目相向中,有些心虚的揭开了车帘。
车内果然只有两个男子。一个是少见的俊俏公子,包裹在黑裘中,神情淡薄。另一个也细皮嫩肉,但是一脸奸相,正带着坏笑打量着自己。
“怎么,阁下可看出什么不妥了?是否还要搜身?”听到黑衣的公子开口发问,老兵才知道方才说话的就是这位。他锐利的眼神和周身不容侵犯的气氛让老兵觉得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商人家的亲眷,可是又被震慑的不敢冒然搜查。
这时,另一个满脸笑意的青年就凑了过来,打岔的说道:“哎呀呀,搞得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一看就是安守本分的老实人,你说是不是?”
青年直视着老兵,而老兵也就不由自主的对上了青年的眼睛。只见那两个黑色的瞳仁仿佛两滩深不见底的池水,让他越陷越深,可又无力抽神回来。最后他就听见自己的嘴巴说道:“是是,很是。两位公子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喂,小鬼!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总这么一副降妖伏魔的煞人样子啊,你这样哪像是个寻常商家的公子?”进了城门之后,张枭羽放下车帘,对着郁元机叹了口气。
“我本来就不是商家的公子。”郁元机若无其事的回了一句,开始闭目养神。
“真是……你倒是吃定我了。”张枭羽笑的无可奈何,想起方才自己不得已施行催眠的事情,不无感慨道:“不过一个守城的小兵都这么细心,这雍州侯倒也真不简单。”
“不然你以为朝廷为何一直对雍州鞭长莫及?我们在这里的暗哨十有**都被拔除,赵钧廉要不是以老朽之身在这住了一辈子,恐怕也要被查出来。”
“那你又有什么好方法挑拨雷家?”张枭羽不禁有些好奇,他虽是仙身,但也并非对凡人心里的秘密都一清二楚,这大概也是他当初对郁元机感兴趣的原因之一吧。
郁元机微微睁开眼睛望着车顶,好似神游,又似呓语的说了一句:“雷家的人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而我只是恰好知道了这个弱点而已。”
69胡与汉(B)
雷府足够大,童焱他们由角门进入,光是从那笔直的看不到头的侧墙,就可知内里所围起的规模。但是雷府却不够豪华,比起主人的地位,它简朴的近乎于寒酸。长而平的屋宇,直来直去的石道,没有任何精心雕琢过的痕迹,整座府邸都呈现出一副实用主义的模样。
因为是这般的实用,以至于压根没什么值得观赏的地方。童焱不再东张西望,跟在茂夕夫人的后面,很快就穿过了几重院落。
“之前也没料到会碰到沈公子你们,所以我先带你们去厢房休息一下,等仆人收拾一番后再为两位换个好些的独门独院如何?”茂夕夫人一边说一边走,童焱刚想回一句“随意就好”,却冷不丁被一群孩子的嬉闹所打断。
“还我!还我!那是我的娃娃!”
只见从一重院门里涌出来三四个少年,为首起哄的一个手里正高高扬起一个布娃娃,逗着追在后面的一个红衣小姑娘。
“还给我!”那小姑娘也够执着,孤立无援却张牙舞爪,前面的少年则不服气的喊道:“你先道歉!”
“谁让你抢我娃娃,活该!”
“嘿!你个小丫……”
“夫人!”也不知是哪个男孩先发现了朝他们走来的茂夕一行,意外的嚷了一声。立刻所有的孩子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个拿着娃娃的少年脸色似乎有些尴尬,一把又将娃娃塞回小姑娘手中,自己则怏怏的跑走,其余少年也都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