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居然是要这种东西。”沈昙显然也想到了某一点,“此物虽然贵重,却不能换取钱财,对方显然不是一般宵小,而且是有备而来,贵府难道没有嫌疑的目标吗?”
童焱听到与自己一样的见解,连连点头。一般绑架犯怎么会想到要虎符?军队又不能在黑市上买卖。
“要说嫌疑目标,两位可能也并不陌生……”内中蹊跷雷枢自然心知肚明,他思索了一会,感到对于沈昙和童焱来说并没有隐藏的必要,便如实相告道:“若说对雷家的势力一直忌惮有加的,无非就是朝廷而已。”
朝廷?!
童焱已沉淀了好几个月的记忆,忽然又被激起了层层浪头。提到朝廷,那必然也有郁元机一份。回忆过去,凡是跟这家伙扯上关系的,就没有好事,而如今雷枢短短一句话,让她深切的体会到即使跑出了这么十万八千里,还是不足以摆脱与他的纠缠。
这坚韧无比而又悲催的命运之线呦!
不过或许也正是考虑到了各自与朝廷之间同样的对立立场,雷枢才会开诚布公,“皇室如今势微,早已压制不住地方豪族,而这其中又以雷家兵力最盛。虽然州府兵力在名义上归朝廷调遣,但因为戍边的原因,这些军队长期受雷家统辖和渗透,朝廷已是有心无力,所以要说最想打雷家主意的,非朝廷莫属。”
“可若说是朝廷出手,也说不过去。”沈昙冷静一句,点出他的疑惑,“如果是朝廷想削弱雷府力量,应该是秘密进行才对,怎么会主动打草惊蛇?而且还是这种手法。”
所谓“这种手法”就是绑架勒索——这横看竖看不像是要解决问题,反倒像是主动挑衅来制造问题。
雷枢颔首,“确实如此,所以我们此刻尚不能轻举妄动……”他说着便以热烈的目光望向童焱,“但若是姜姑娘能搜索出对方的匿藏之所,我们就能占取先机!”
这是浅显易见的道理,童焱被雷枢看的热心涌动,下意识的带上征询的眼神看向沈昙。虽然她自己是个假冒巫觋,沈昙却是货真价实的真神仙,卫星定位的功能绝对靠谱。
可沈昙似乎对她投注过来的期盼目光一无所觉,只是淡淡一语,出乎意料,“……难道不能放弃交易吗?”
“什么?”雷枢一愣,童焱也没反应过来。
“贵府不能对于匪徒的要挟不予理睬吗?”沈昙提着建议,但听不出有多少关心的成分,更像是在阐述一条亘古不变的道理,“小公子固然重要,可毕竟不至于动摇雷家根本吧,州侯大人难道没有考虑过弃私情以保全大局?”
“兔子!”没等雷枢开口,童焱首先怪叫起来。
从七峰村一路走来,他对人情世故总该有点长进吧!当着人家的面说你们不如舍了孩子就当没生过balabala的,这家伙还有没有常识?
雷枢果然也面色一沉,口气有些生硬,“沈公子,你可知轻描淡写的这几句,关系着在下侄子的一条人命?”
“……抱歉,是我失言了……”沈昙与雷枢对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我二人蒙贵府照顾多日,论理自然应该帮忙,不过小焱的能力在京城中耗损太过,如果贵府不介意,在下也略通一些法术,不知由我代劳如何?”
“感激不尽!”得到了允诺,雷枢顿时把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仍是满怀感激的看着沈昙和童焱,“只恳请沈公子尽力而为。”
“兔子,你怎么打算亲自动手了?”送走了雷枢,童焱疑惑于沈昙何时这般勤快了,眼看雷枢已然走远,这才凑上去问道。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面对童焱,沈昙又恢复了那副爱答不理,毫不客气的神情,“如果日后雷家要帮忙的不止这一件,还能次次让你这个草包上吗?倒不如趁此让他们绝了念头,少打你的主意,也给我省点麻烦。”
他的口气虽然甚为不屑,但是相处日久,童焱到底还是明白话里的好意,不禁暗自笑了笑。
哎呀呀,这个家伙啊……怕是也改不掉嘴硬的习惯了,只能自己多担待着点,自主屏蔽掉他那些撑门面的难听话。
“既然你已有了帮忙的心,何必还让人家放弃小公子?”她跟上去拍了拍沈昙的肩,想说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但是别人未必知道。就算声明“凡人蝼蚁论”是你的自由,好歹也该看看场合吧。
“你懂什么?”沈昙不耐烦的拍掉她的手,“人各有命,这是强求不来的。”
“有什么命?”童焱被他这么一说,猛然惊醒,“莫非你已经算出来了?难道……雷吟死定了?”
“我可没闲功夫给人算命!”回头瞥了童焱一眼,沈昙也不知如何说起。他无意知道的一些事,觉得并没有让童焱知晓的必要,想了想,还是作罢,“总之,就算我是仙身,也不好过多干预人世,如今同意帮忙少不得又要动用法术,还不知会不会被张枭羽捕捉到蛛丝马迹。”
“不会那么巧吧!”一牵涉到这点,童焱顿觉减了几分底气,“这里离京城和洪崖山都远的很,你在草原使法术时,不是至今也没被发现吗?”
“……但愿如此吧……”沈昙抬头看了看冬日里惨淡的天空,心头重石渐渐压下。
从七峰村被灭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完全偏离了他的想象。之后种种事端不断,看似都是意外,然而熟知命理星痕的他,又岂不知一切早已注定在冥冥之中。眼下雷府这件事情……是否又会将两人再次托向与京城剪不断的纠葛之中?
************************************************************
“天地合我,我合人神,闻呼即至,闻召即临……”
双手结印,沈昙对着法阵中摆放着的一个挂于腰间的小小玉饰微念咒诀。因为东西是雷吟时常佩戴之物,所以沈昙将它讨来作为施法的媒介。
因为事情不宜外扬,屋里除了他,便只剩童焱、雷枢和雷桓夫妇四人。诸人都默默看着施法下发出黯淡光辉的玉佩,无心言谈,安静的环境衬托着轻不可察的念咒之声,越发显的悠远而醉人,童焱就是这样听着听着,开始神游太虚。
穿透过那方桌上的玉饰,她竟好像看见了一个少年埋首哭泣,看见雷府正堂上的漫漫白幡,还看见沈昙站在山崖边,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时之间,似乎有许多画面从她脑中滑过,那种千头万绪却抓不找一丝的茫然感,令她忽然忆起了洪崖山上回光洞中的离奇境遇。随着画面越来越混乱,脑子就如同粘稠的浆糊一般竟是隐隐作痛。童焱忍不住想猛拍自己几巴掌走出魔怔,却是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屋内窒闷的气息。
“沈公子……可有消息了?”眼看沈昙垂手睁开双目,茂夕夫人开口发问。她身体向着沈昙的方向微倾,眼神中是一抹浓浓的担忧。
“大约在城西100里以外,只是……”沈昙摇了摇头,似是有点疑惑,“虽然这个玉饰跟着小少爷的年份有限,以致无法再深入探查,但是……总觉的还受到了什么的干扰……”
说罢,他抬起头直视茂希夫人,沉重道:“抱歉,气息不强,我已经无法再精确了。”
“无妨。”冰冷的声音忽然从上首位置传来,雷桓十指交叉抵着头,直到这个时侯才缓缓开口,“城西吗……琅胡街、田侯坊,三教九流汇集之地,倒确实是藏人的好地方。”
“那么大哥……”雷枢眼睛一亮,接下来的话似是被雷桓猜了个正着。
“不,不用现在急着去找人。”室内烛火一晃,照的雷桓的目光也变的闪烁不定,“二弟,你带一队人马秘密由西门往内搜索,切记不要打草惊蛇。约定之日那天,我还是准时赴会。”
“为何多此一举?”茂希夫人不由皱眉,“如果能提前找到吟儿自是最好了,对方本是暗里出手,吃了哑巴亏也绝不会声张,这对我们和朝廷的关系都有好处。”
“好处?”雷桓转首瞥了茂希夫人一眼,他的声音不大,但冷的似能结出冰渣,“现在朝廷连我的家人都敢劫持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处?”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不是你们汉人自己的话吗!”面对股冰冷的视线,茂希夫人也没有妥协的意思,她墨玉般的直眉微微上扬着,是一种有别与婉约的英气。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着,像是一场无声的拉锯,眼见着茂希夫人和雷枢明显就是欲语还休的模样,到底还是雷枢动了动嘴。
“……大哥……毕竟搜寻小吟是最首要的,至于与歹徒约见,不如由我……”
“没必要。”未待雷枢说完,雷桓就摆了摆手,“对方指名道姓是要我去,若是由别人顶替,那我岂不成了笑话?”
“雷桓!”茂希夫人最终没有忍住,音调都高扬了上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你讲究尊严和面子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我……”
“申屠茂希!”雷桓也厉喝一声,打断了妻子的发言,“我雷桓说过的话从不反悔,这点你无需时时提醒我。”
“你……”茂希夫人一口气仅化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字,之后就卸尽了力气,只目光复杂的看向雷桓,“是啊,你只要记着就好了。”
几分生硬的笑容挂在她的脸上,也不知是在嘲讽对方还是嘲笑自己,说罢她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夹杂着在场人士都没听懂的几句胡语。
室内就这样又陷入了一片安静,弄的童焱也很不自在。她偷眼瞄瞄这又瞄瞄那,对于现场气氛和早就不知扯到哪里的主题感到一头雾,不过说来说去也都是他人的家事,她自觉到没有说废话的立场,便学着沈昙眼观鼻鼻观心,只是始终学不来他的安然超脱。
好半晌后,唯一剩下的另一个相关人雷枢,还是不得不追问一句,“那么大哥……等你跟对方见面后,又准备做什么呢?”难不成真的要把虎符交出去?
雷桓倒是没有立刻回答,他像是从刚才的尴尬之中缓了一下,阴霾的神情减了下去,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声冷笑,“对方既然敢来,我怎么着也该露个脸以尽地主之谊吧,而且我也很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在雍州的地界上跟雷家作对!”
一个灯芯忽然在这个时候爆了一下,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童焱一阵恍惚,莫名觉的有一股重压盘横在心头,说不出来又挥之不去。
73番外:被一笔带过的一天
若从结果看来,童焱的人生无疑是波澜壮阔峰回路转跌宕起伏祸福相依的,不过实际上,这么多绚丽的形容词也仍是由平平凡凡的每一天堆砌起来,如果忽略掉所有那些具有重大意义的转折点的话,童焱姑娘的每一天可以说是相当的乏善可陈——甚至有点……悲催。
“你给我闭嘴!”被戳中的某人忿忿不平的抄起一块板砖,朝话者丢了过来。
***********************************************************************
卯时初刻,也就是北京时间5点15分,童焱在知了的聒噪声中被吵醒。她掀掉覆在身上的男式外套,顺手抖了抖上面的露水,再揉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迎来了逃窜路上的第N个不值一提的早晨。
这是他们俩离开泗亭之后的某一天,距离下一座有人类活动的城池还不知道有多远,也不知道究竟还要走多久。
天色还是一层灰白,散不去的雾气像保湿剂似的弥漫林间。童焱万分庆辛眼下不是寒冬腊月,否则早在露宿野外的第一个晚上她就会毫无意外的玩完儿,可惜夏季对于“野营”也不是那么美妙,她一边起身一边抓耳挠腮,悲愤的细数着自己昨晚又被多少蚊子蹂躏了。
径自整理了一下仪容——尽管整不整都差不多,不远处就传来了脚步踩压草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