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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外面可是安静的能听见风声……
沈陌言觉得自己的头皮都有些发紧了。她甚至不能大声呼救,这夜深人静的,一旦被旁人发现她房外站着陌生男子,她的名声就全完了。况且,他能轻而易举的闯进来,至少说明身手不错,真有什么不轨之意,就这样破窗而入,她完全不是对手。
这一刻,沈陌言无比的后悔她没有让白露守夜。
不过以眼下的情况来看,这个人虽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可也没有闯进来的企图。
可沈陌言还是胆战心惊,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恐惊扰了那个男子。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外面很清楚的传来一道嗤笑声。这让沈陌言顿时毛骨悚然,那个男子发现她醒着了!这个发现令她震惊又害怕,她刚刚可是身子僵硬,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沈陌言曾经听父亲沈明朗说过,在武艺上顶尖的高手,不仅能听风辨位,而且连对手最轻微的呼吸声都能听见。也就是说,外面站着的,应该是一位顶尖的高手,属于那种动一动手指就能捏死十个沈陌言的高手。
干!
得出这个结论,沈陌言甚至罔顾她侯门小姐身份的事实,在心里爆了粗口。
她怎么这么倒霉!
先是出嫁当日死了未婚夫,不得已只能远走江南。再是坐船救人,还被对方恩将仇报,开了个天大的玩笑,逼得她跳河,高热不退,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好。现在就连在这小小的田庄上,都能遇到一个半夜在窗外嗤笑的高手!
到底是她生活的燕京城在天子脚下太过安稳,还是外面的世界本来就充满危险?
沈陌言对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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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有一更,可能时间有点晚,大家可以明天早上起来再看。
第三十章 月光
鉴于这个人暂时没有破窗而入的打算,沈陌言未雨绸缪的从床边的屏风上,将自己的衣裳拖了过来。然后缩在被子里,艰辛的开始穿衣。只不过被子里光线透不进来,她连系带子都反反复复折腾了好几次,这秋日的夜里已经有了深深的寒意,她却仍然出了一身的汗。
这么大的动静,窗外的那个人不可能没有听见。沈陌言只能掩耳盗铃的安慰自己,缩在被子里,他是完全看不见的。说不定等到待会她探出头来,那个人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到这里,沈陌言为自己淡薄的危机观念感到羞愧。
想当初在船上救的那个人,也是这样……她几乎就要死在他手上,却在一开始就没有害怕过。
等等,船上那个人……
沈陌言用自己残余的理智思索了小片刻,唰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利索的将衣裳穿好,还披了件月白色的披风,然后下床趿上鞋子,缓缓打开了窗子。出乎意料的是,窗外只有白茫茫一片的月光,几乎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沈陌言就这样愣了好一会,直到身上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才想起来关窗。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肩膀下方一阵刺痛,然后伸出去的双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她可悲的发现,自己不能动了,正要出声呼救,却见一道影子慢慢靠近。
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看清了那个人。
还真是船上的故人。
她手脚都不能动,只能拼命用眼睛瞪他,却也打消了呼救的念头。这人的脾气实在太阴晴不定,她还真不知道怎样和他打交道才好。随着他慢慢靠近,沈陌言觉得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回来了。
和那天不同,他周身上下都是黑色,黑色的青丝在风中上下飞舞,脸色白皙,毫无血色。就在这寂静的夜里,整个人都散发这一阵杀气。沈陌言张了张嘴,最后死死闭上。她可悲的想起来,这整座田庄,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如果他当真要动手,眼下的呼救,只能加速她的死亡。
他就站在离窗户不远的地方,轻飘飘来了一句:“好久不见。”
沈陌言扯了一个难看的笑,“好久不见。”
然后,又是一阵静默。
那人似乎在看她,很专注的在看她。
然后,一步一步走近。
居高临下的被他凝视,沈陌言几乎被笼罩在一层黑暗里。这种感觉令她很压抑,也说不清为什么,可能不太习惯他冰冷的视线。
沈陌言想了想,轻声说道:“能解开我的穴道么,我没想到外面这么冷,我觉得再站一会儿,我可能会受风寒。”她有意说的悲惨一些,识图唤起他残存的怜悯。他一动不动,继续盯着她。
沈陌言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当下恨不得将这个人剁成碎片,放在蒸笼里蒸熟了喂狗,而且看他人高马大的,说不准还得找个大蒸笼,装两层才能装得下。她这样想着,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越发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眼里带着一抹屠夫的光芒审视着他,不错,虽然是半夜,可月光下,还是能看得清楚,他的身子很精壮,如果把这个人牵到自己的饭馆做成包子,应该会很有嚼劲……
就在沈陌言胡思乱想的一瞬,忽而身上一暖,然后整个身子一软,朝后倒去。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得耳边一阵风声。这时候,沈陌言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能动了,并且,正被人拎着。
拎着……
这种诡异的场景,让沈陌言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被包粽子一样包在一件黑色披风里,而一只手拎着披风,和荡秋千一样,拎着她在半空中。周遭的景象就好像骏马奔驰时闪过时一样,沈陌言顺着那只手望去,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和一个背影。
不得不说,这人的轻功真真是出神入化,让她感觉自己就要飞起来一样。
当然,如果不是被横着拎着的话,她没准会有一种羽化而登仙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粗鲁的放在了树枝枝桠上。在他松手的那一刻,沈陌言下意识的抱住了身旁粗壮的树干,没有尖叫,也没有意外,而是很平静的问他:“你想把我摔死?”然后,瞟了瞟树枝的高度,又加了一句:“下面是草地,而且这棵树不太高,我最多摔个青紫。”
那人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只在她身边不远处坐了下来。
这让沈陌言没来由的觉得安心。
至少这个人在这一点上还是尊重她的,从来没有想要轻薄于她……
两个人静静的坐着,谁也不说话。在同一片天空下,同一颗树下,看着同一轮满月。
这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似乎,所有的天地,都只剩下两个人。
沈陌言不由偏头去看了他一眼。
他依旧是一副冰冷的脸,却似有感应一样,偏过头来看她。目光对视的一刹那,沈陌言飞快的转过了头,没话找话:“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看月光?”那人没有说话。沈陌言笑了笑,“很美。”依旧静默。
沈陌言似乎已经习惯,晃荡着双腿,双手随意的放在身侧,左看看右看看。
就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好像小星星一样。
“萤火!”沈陌言又惊又喜,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这个时节居然还有萤火……”他没有说话,轻快的跳下了树,然后,只见眼前一道黑影,沈陌言不知何时竟也落到了地面上。二人一前一后的,朝着草丛走去。
沈陌言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只见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漫天都是萤火,仿佛三月里落英缤纷的桃花。
无酒人自醉。
撕拉一声,拉回了沈陌言的思绪。那人扯下了一截外袍,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然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将它塞到了沈陌言的手中。一片布巾被捏成了小小的口袋,沈陌言握着开口,见到其中闪烁的萤火。
她心间似被触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久许久,才轻声说道:“谢谢你。”
第三十一章 初始(一)
一片静默。
沈陌言忽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
那时候她也不过五六岁,沈明朗征战沙场,沈慕跟着师傅练拳脚,沈亦天天被拘在书房习字。她一个人趴在木格窗子前,看着外面花间飞舞的蝴蝶,每次都很想去抓一只。可是一大帮丫鬟婆子们,将她看得紧紧的,根本不许她到处跑,她就只能默默的看着遥远的天空,想着若是有一个人,肯替她抓一只蝴蝶该有多好。
有多少年了?
沈陌言有些佩服自己的记忆,那么久远的事情,也能记得如此清晰。
“花开花落,不顾流年度。隔花初见,叹浮生若梦。”沈陌言轻声呢喃,微微一笑,轻轻敞开布巾,一只只萤火虫自她手中飞舞,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那片缭乱里。周遭寂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沈陌言觉得整颗心浮浮沉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一刻,她的心情,真的很雀跃。宛若一笔落在心上,满城花开。
远处隐隐传来一声鸡鸣。
沈陌言这才从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轻声问他:“你下船以后,一路跟着我们?”没有任何回应,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呼吸一窒。这里真的太过安静,一点点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沈陌言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不以为意,反而继续说道:“这座庄子不大,也很太平。我从燕京城带了不少护卫,虽比不上你的身手,但护我周全却是绰绰有余。你若是为了报恩而一路跟随,大可不必,从我救你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想过你的回报。况且,你也不是普通人,不可能为此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我不是为了报恩。”身边骤然传来冷冷清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不过是经过,顺道来看看你是否还活着。”沈陌言险些被呛到,想到自己方才将他的沉默当做默认,真真是好笑,但二人相处一向诡异,她也早已磨练得百毒不侵,脸皮也没有红一下,非常平静的说道:“那可真是叫你失望了,我活得好好的,说不定以后会活得更好,你觉得呢?”
再次被无视。
沈陌言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觉得这也是一种乐趣。
远方再次响起了一阵阵鸡鸣,看样子很快就要天亮了。
就在沈陌言担忧被人发现自己失踪时,他已走到了她跟前,淡淡瞟了她一眼,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她又被他裹在了披风里,然后悬在了半空中。借着月色,能看到树影在慢慢后退,青色的瓦上,泛着清冷的光芒。
沈陌言觉得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回到了闺房里。她甚至来不及说话,他已经转过了身,顺势抽走了披风。就在那黑色的披风离开的一瞬间,沈陌言忽而觉得有些冷了。
而那人已行云流水般的将披风系上,然后,回头,定定的看着她。
刹那间,沈陌言只想到一个词,翩若惊鸿。
“记住,我叫莫晚歌。”
他说完这句话,一扬衣袖,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沈陌言已经完全呆住。
莫晚歌。
传闻中的天下第一剑客,神出鬼没,见过其面的人,从来不曾活在这世上。他是真正是修罗,遇见他,没有任何生的希望,只有死亡的黑暗。
而这位阎罗一样的人,方才竟然静静的陪着她看了一个时辰的月光?
不知道为什么,沈陌言觉得身上更冷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慢慢脱下衣裳,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然后,钻进了被子里。明明没有一点睡意,可是出乎意料,很快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
“都巳时三刻了,时候也不早了。”“昨晚上小姐睡得晚,又心里有事,只怕快天亮才睡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