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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了一家客栈,让远道而来的客人歇歇脚。
这样一来,耗费的银子就有些多了。
眼看着手中剩下的银子越来越少,冯嬷嬷不免有些担忧,就怕有朝一日生意冷清下来,入不敷出。沈陌言心里也不是没有忧虑,但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就断断没有收回来的理。她笑着安慰冯嬷嬷:“即便是亏了,我们还可以将铺子盘出去,或者租出去,一年也能收个几千两租金。至于那些跟着过来的人,到时候一人发一笔银子,也能做点小本生意了。”
冯嬷嬷还是觉得心里没个定数,对饭馆的事更是上心,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在这之前,沈陌言从来没发现冯嬷嬷如此擅长算数,见到送过来的井井有条的账册,不免刮目相看。见冯嬷嬷忙得不可开交,沈陌言就指了思思去打下手,暗示道:“横竖是您的女儿,跟着您也是应当的,说起来,她如今也有十三岁了。”
冯嬷嬷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小姐想让自己挣一份家业留给女儿呢!
她心里很是感激,可巧思思也聪明,学什么都一点即通,很快就能上手饭馆的事。母女二人兢兢业业的,只盼着能回报沈陌言的知遇之恩才好。
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冷,沈陌言出去的次数越发的稀少,每日都缩在屋子里,带着丫鬟们烤蚕豆,烤红薯吃。好在几个人说说笑笑的,这样的日子也不算寂寥。沈陌言偶尔也拈针绣几朵小花儿,不多时就丢开了手。
天气好的时候,沈陌言会坐在屋檐下晒太阳,听着冯嬷嬷报告近几天晨夕楼的收支情况,总是过不了多久就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厨房已经传来了饭菜的香气。这样的日子,让人懒洋洋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的慢。
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
沈陌言在北方,见惯了北方凛冽的风雪,初次见到这飘逸的白雪,吃惊了好一阵。忽然之间就理解了当年听过的撒盐空中差可拟和未若柳絮因风起的差异。北方的雪来势汹汹,如同指间沙,握不住,很快就溜走。而南方的雪缠绵温柔,仿佛漫天的柳絮,只是这样看着,就觉得置身画中。
蒹葭却觉得冷,一口气升了四五个火盆,每个角落放了一个,烘得屋子里暖暖的。
临窗的大炕上铺着银红色的条褥,正面设着石青色暗金滚边的靠背,秋香色撒花大迎枕。旁边茶几上放着汝窑的美人花瓶,里面插着几支含苞怒放的梅花。沈陌言懒洋洋的半躺在炕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新出的紫英茶。
忽而远远的传来一阵叩门声。
众人都有些吃惊。
这又是刺骨的北风,又是飘扬的大学,况且天色已近黯淡下来,这时候来叩门,莫非是有急事?
几个小丫鬟忙探出头去往外望,却和来报消息的婆子撞了个满怀。那婆子急急忙忙的进了屋,满脸的喜色,笑呵呵的道了恭喜,才说道:“小姐,二爷来看您了!”沈陌言这日子过得太过懒散,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即心中一喜,坐直了身子,“这时候?”还没等她起身,外面就传来了沈亦洪亮的声音,“二妹,你可安好?”
听这声音中气十足的,就知道他精神头正好着。沈陌言不知道多高兴,慌忙起身要迎,沈亦已自己撩开帘子奔了进来,丝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我就知道你这时候正躲懒。”
第三十六章 远客(三)
算起来,兄妹二人也有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沈陌言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抿着嘴直笑,正要下炕,被沈亦一把按住:“得了,天也怪冷的,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了,好好躺着,我们说说话。”沈陌言素来和这位二哥胡闹惯了,不以为意,当真就依言又躺了回去,还将被搭往上扯了扯。
蒹葭忙沏了一壶热茶,一连斟了两杯,恭敬的奉上。
屋子里就有了茶的清香,一缕缕茶烟飘散,沈亦一口气喝了一大杯热茶,觉得身上渐渐暖和起来了,才慢悠悠的在炕的对面坐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气色好多了。”
沈陌言放下手中的茶盏,斜了他一眼,“我在这里过得挺悠闲的。”并没有多说,反而将话题扯到自己关心的事情上来,“父亲身体还好吧?大哥大嫂可都还好?还有大姐,再过四个月也要生产了,到时候我无论如何也是要赶回去一趟的。”
“都还好,和你走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沈亦饶有兴致的瞥着她,“倒是看不出来,这才出来了多久,就开始絮絮叨叨了。”得知大家都好,沈陌言自是欢喜,只假装没听出他话里的揶揄之意,“你莫不是偷偷溜出来的吧?”
“我还用溜?”沈亦一巴掌就拍在了她脚上,横眉竖眼,死命的瞪着她,“我可是光明正大的走出来的,不过父亲没有看见就是了。”“扑哧!”沈陌言忍俊不禁,“我就知道你是溜出来的,仔细父亲知道了,抽你一层皮!”
“我可是来接你回家过年的。”沈亦说得义正言辞,“父亲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些什么。况且,男儿志在四方,我多走走,多见识见识,父亲也只有欢喜的,怎么会怪罪我?”话虽说得满,可到底还有几分心虚之意。
沈陌言也不挑破,吩咐丫鬟们将东面闲置的厢房收拾出来,又问他:“你打算逗留多久?若是不急着走,也带我去集市上走一遭。”“顺其自然吧。”沈亦说得含含糊糊的,似乎不愿多谈,“反正过年前赶回去就行。”
他不愿说,沈陌言也没有多问,反正只要想知道,总会打听出来的。
因冯嬷嬷不在,蒹葭出面整治了一桌晚膳。沈陌言早已用过晚膳,只盛了一碗汤,小口小口的抿着,看着沈亦狼吞虎咽。“你不知道,路上的伙食多差,好容易找到一家客栈,做的菜里还有沙子,我就只能就着开水啃一些馍馍,连茶叶都不敢放,闻着就有一股馊味……”
真有他说的那么差?
沈陌言不置可否。
而在沈亦的风卷残云之下,一整桌菜,破天荒的没有剩下多少。他一边吃一边感叹:“果然不愧是我的妹妹,带来的厨子都这么好的手艺,比我们府上做的还要好吃。”目光落在那一小碟子泡菜上,又说道:“这个我们府上似乎没有,看来你在外面过得当真挺不错的。”
吃点泡菜就叫过得不错?
沈陌言对于自己这位二哥的不着调,头痛不已。
当晚,沈亦便歇在了东厢房。
而碧落悄悄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就在沈陌言耳边低语:“听说二少爷这是为了逃婚出来的。侯爷看着二少爷也到了婚娶的年纪了,可成天不着家,就想替他说个读书人家的女儿,来收敛他的性子。谁知道二少爷偏说要自己挑选,还说若是侯爷选的人,来一个打发一个,把侯爷气得够呛,当时就要拔剑,若不是世子爷拦着,这事恐怕就没这么容易收场了。第二天侯爷就出去了,说是拜访几个旧相识,二少爷一看势头不对,立刻就跑了。”
沈陌言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几乎可以想象父亲额头上蹦起的青筋,还有沈亦那一脸无赖相。不过沈明朗也不见得当真动气,他若是发起火来,别说沈慕这位长子了,就是当年的沈夫人,也拦不住的。看来,沈明朗对沈亦的婚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只是可惜,自己这个二哥也太不争气,不理解父亲的苦心,居然千里迢迢躲到了扬州。
只怕现在府上,已经闹翻天了吧!
第二天清晨,雪还没有停,院子里早已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沈亦只穿了几件单衣,也不惧冷,就在院子里舞剑。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了他满身,他雪白的衣袍渐渐与雪花融为一体,分不出彼此。
沈亦本就生得俊朗,又有意卖弄,在空中挽了好几个剑花,端的是一副丰神如玉的好模样。
一种不生明月里,山中犹教胜尘中。
等到沈陌言听到动静出来时,院子里已经聚了一大堆丫鬟婆子。年长些的婆子们也就罢了,年纪轻的小丫鬟们,个个脸上漾开了红晕,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沈陌言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也跳起来了。
她将自己的青筋一根一根的压了回去,然后蹲下身,慢慢的,慢慢的,握起了地上的雪。缓缓的,缓缓的,捏了个雪球。悠悠的,悠悠的,将雪球一点点滚大。一个似乎不够,她又从头开始,一连捏了五六个。
见沈陌言双手冻得通红,蒹葭忙跟着蹲了下来,握住她的手不住呵气,“小姐,您可留神点,若是生了冻疮,可了不得了。”沈陌言根本不在意,反而飞快的扫了眼摆成一条的雪球,笑嘻嘻的说道:“你也帮我捏几个。”
蒹葭无奈的笑着摇头,还真就捏了好几个雪球。
而院子中央的沈亦又挽了几个剑花,白衣胜雪,竟当得起惊鸿一瞥这个词。
说时迟那时快,沈陌言嗖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手一个雪球,对准他就砸了过去。沈亦突然遭袭,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还没落定,又是两个雪球呼啸而过。堪堪才躲过,这次是四个雪球。
饶是沈亦闪得快,头顶还是被一个雪球击中,白雪撒了他满脸。他一面朝外吐着白雪,一面为瞬间消失的风华可惜。一抬头就看见沈陌言手里还握着两个雪球,看样子还是不肯罢休。
“沈陌言,你好大的胆子!”沈亦气得冲着沈陌言大喊。
第三十七章 闹腾(一)
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沈陌言根本不怕他,反而被他气急败坏的模样逗得笑不可支。
沈亦也当真没有着恼,但心里却憋着一口气,趁着沈陌言偷笑之时,自己唰的一下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朝着沈陌言撒过来。而沈陌言在他弯下腰去的一瞬,就料到他会有此一招,头一低,轻而易举的躲过了满脸糊雪的命运。
“沈陌言,你如今翅膀长硬了是吧?连兄长也敢欺负起来!”沈亦恼羞成怒,却见自家妹妹全身上下裹了厚厚一层,一张小脸露在外面和粉团子似的,心都软了下来,嘴上却不饶人,“我可得回去和父亲说一声,我们二小姐如今是不将人放在眼里了。”
“你倒是说呀!”沈陌言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我也要好好和父亲说说,二哥是如何偷偷溜到苏州来的,亏得你还好意思打着我的名号!”兄妹二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沈亦到底心虚,也没有再多狡辩,嚷嚷着:“忙活了一早上,肚子饿了,怎么还不摆膳?”一旁候着的小厮忙将大氅替他披了上去。沈陌言抿着嘴笑,跟在大跨步的兄长身后进了屋子。
一阵暖风袭来,沈陌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唬得一直守在里面的晚霜慌忙给她递了个手炉,又递了个湿帕子让她擦拭面颊,“这天也怪冷的,您仔细别冻着。”“她精神头不知道多好,怎么会冻着!”已经坐在饭桌前的沈亦冷不丁开了口,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我看别人病了我还相信,我们二小姐这龙精虎猛的,穿着单衣也不见得受冻。”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这下沈亦也嘴硬不起来了,一连瞥了她好几眼,漫不经心的道:“我看你待会就别出去蹦跶了,等雪停了,我带你去集市上走走。”明明是关心的话,从他嘴里出来,怎么都带了几分促狭的味道。
沈陌言觉得心里暖暖的,净了手,亲自替他拿了两个菜包子,“喏,你最爱吃的包子。”沈亦面色顿时由阴沉转向晴朗,在啃完了一个大包子以后,甚至头头是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