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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叹-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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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一死,你也会死的,你的主子们也逃不了的,我有什么可怕?我看得见太阳,我知道在做什么,我知道做什么开心,怎么死了才有价值……这一切你懂么?你不懂!你连耻辱是什么都不懂!你在地狱里住的太久了,你根本不配看见这个花花世界——要杀我了么?动手啊!我说过,我不怕你的……” 
她终于被那两道冰冷悲哀到了极点的目光压了下去,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右手点点头,不动声色:“说得好,有道理……我很久没有挨过骂了,新鲜!新鲜!” 
他不再说话,只是双足发力,向隔岸的人群冲去,沈小楠吃了一惊——难道,他真的有毛病?把自己抓出来,只是为了听自己一通骂? 
右手放开了沈小楠,任江风吹开衣襟——她怎么知道自己不明白什么叫耻辱? 
从第一次执行任务起,就有人骂他是狗,于是他下手越来越快,慢慢的,不再有人还有开口骂他的机会。耻辱这个东西,埋的太深,忍得太久,一样会习惯,会消化。那个小女孩一通怒骂算不了什么,但是……但是今天他确实被打动了,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那一声巨响而震裂,压抑许久的耻辱翻涌而出,溢满整个胸膛。 
这些女人,这些简单的女人……右手想,其实简单或许也挺不错,至少,还相信太阳。 
他看了看沈小楠,正紧紧抿着嘴唇,坚毅的脸庞有当日霍澜沧血战的影子。很聪明的女孩子,短短大半个月就能聚集起金陵残余的力量,加以时日,必定可以大用。 
右手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她的时候语气总是不自觉的温和,即使是刚才她大声怒骂自己。那不是对霍澜沧对手式的尊重,也不是对碧岫人格上的敬佩……那是看见一颗小小蘑菇,顶开千斤石板破土而出的欣喜。很久以后,右手才咂摸清楚这种感情,那叫作呵护,或者说,是怜惜。 
初冬的大江,江天一色的苍茫,本来是很美的。 
只是此刻,江水似乎已经染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显然刚刚结束了一场短暂但惨烈的搏斗。 
船舷上挂着尸体,江水里沉沉浮浮着残躯,血腥气扑鼻,令人作呕。 
右手的目光落在眼前的一具——或者已经很难称之为“一具”尸体上,拦腰斩断,头和脚被波浪向两边推去,只是中间有肠子牵连,一时还分不开。 
不用再做考虑,这正是他嫡传“七厅”子弟的杰作。在这二十三个杀手的精英面前,铁肩帮那些乌合之众明显不堪一击。 
他不忍去看沈小楠的脸,但是能明显感觉到她浑身的颤抖。 
“怎么回事?”右手压低了声音。 
“启禀大人。属下听令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这些叛党忽然叫着要冲出去,是他们先动得手,属下职责所在,只能格杀。” 
“畜生!”忽的,一拳向他面孔击来,右手轻轻挥手,已经沈小楠的拳头捏在掌心,慢慢从眼前移开。 
有些东西,是不能改变和沟通的。他的立场从被捡回演武堂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决定下来了,无论耻辱也好,错误也罢,都不可能再改变——也没有机会改变。 
“好!”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镇定和冷血:“叛党余孽,本来就应该诛杀。” 
说罢,扔开了沈小楠的手,一掠衣襟,跃到船上,身后沈小楠一个立足不稳,已摔入江中。 
“走!”他冷冷下令,没有人发现,他自始至终也不敢回头看一眼。 
“大人,这个女的……”应天府还有人聒噪。 
“滚!”右手的双目忽然满是杀气,声音不是很大,却震得在场众人烦躁欲呕。 
那个小丫头……就这么泡在满是同伴尸体和鲜血的水里,她、她,她还能撑得住么?那样明朗的笑和明朗的愤怒啊,经得住血水的几次浸泡? 
右手忽然抬头看看天空,冬天的太阳,很远,很冷,几乎无法感觉。 
“大人……” 
右手静静:“什么?” 
“请大人示下!”身后二十三名杀手面无表情,这些人,如果要他们赴死只是一句话罢了。但是如果有没有人会愿意为他而死呢? 
当然没有,他们本来就都是习惯了任务的调遣,而从不接受感情支配的人。 
霍澜沧和京冥,他们一旦有难,会有不少人抢着赴死吧?又一次把自己扯出来比较,右手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什么了。 
“回京师。”他定定地回答。 
“是!”马蹄又一次翻飞,人如虎,马如龙,向着寥廓的中原奔去,带起一路烟尘。 
这一回,算是彻彻底底栽在左手的手上了……无功而返,抗令不遵,以他的阴险毒辣,难道还放的过自己? 
右手心头忽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念头——如果不回京师呢? 
他呵呵笑了两声,这种荒诞不经的想法瞬间湮没了,马队继续前冲,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速度。 
第二个月色开始朦胧的时刻,他跃入了太师府。 
第一回多少有些忐忑的在府邸中行走,只盼自己的行动还不被察觉——他自然没有把左手算进去,瞒过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不可能。 
“站住。”右手冷冷一笑,果然来了,慢慢转过身,月华下,黑衣男子把玩着一只玉杯。 
“有什么话……就直说。”右手哆嗦了两下,还是没有把下一句话扔出去——“你以为我怕你?” 
左手看着他,苍白有力的手指在月光下勾了一下:“来。” 
古老的阁楼满是灰尘,正中染着小小的红泥火炉,黄铜的吊锅里是精致的酒樽,女儿红的香气已漫溢。月华似乎也沾染了一丝酒气,有些氤氲。 
左手也不多话,盘腿坐在积尘颇厚的地上,举杯道:“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 
右手摇头:“我不喝酒。” 
“不饮酒?”左手似乎是喃喃:“可惜了……” 
右手依旧站着:“你究竟要我来干什么?” 
左手轻轻指了指地面:“坐……你的衣裳已经够脏了,坐一坐又怕什么?” 
右手低头,一袭白衣果然混着灰尘和血污,已经污浊不堪,他勉强一笑:“不错,不错,本来就够脏了,穿上白衣,不过脏的更快些罢了。”说完,颓然坐倒,将两条修长的腿伸了出去。 
“你现在明白这个道理还不迟。”左手将温好的酒斟入玉杯:“知不知道什么叫煮酒论英雄?” 
右手似乎觉得很是好笑,微微低眼,并不回话。 
左手一饮而尽,又满了一杯:“怎么,怕我下毒?” 
“你要杀我,用不着下毒。”右手目光中还是泛起了讥诮之色:“只是,一个杀手,一个太监,坐在不见天日的阁楼里,喝着淡出鸟来的什么酒……你居然跟我说,英雄?” 
左手脸色微微一变,点头道:“好,不错,有胆识……只是你自己也知道你这回犯了什么错?”  
“私自动手罢了。”右手终于忍不住拿起了面前的酒杯。 
“私自动手……还‘罢了’?”左手哈哈一笑:“公子爷,你死到临头,还嘴硬呢?” 
他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你私自调动神机营,死罪;你追击铁肩帮不利,至今一无所获,死罪;你在演武堂私自泄密,死罪;我明明告诉你有事回禀,你居然还带着七厅的人私自出手,死罪……” 左手一边说,一边缓缓站了起来,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了右手:“最重要的是,世子现在已经越来越不信你了……死罪。” 
右手强自镇定,但是手还是抖了一抖:“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清楚。”左手慢慢向外走去:“这些日子,你可知道朝中的变故,可曾经为主子分过一天的心?你有多少藏私?多少肆意妄为?嘿嘿,右手,你也不是好人,你说,像你这样的奴才,留,还是不留?” 
右手冷笑:“你以为我就这么被吓倒?” 
“右手,你太好胜,以前和我挣,现在又看上了京冥……你好胜得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右手,砍不得动不得?”左手大步向外走去:“既然你不肯喝这杯酒,我言尽于此。” 
这里到门口,也不过三四步的距离,左手心中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过十几句话而已,但是为了说这十几句话,他已经等了三年。 
“等一等!”右手忽然喊道,声音不大,但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 
“哦?”左手慢慢转过脸,月光映在鼻梁上,勾起一道奇异的阴影,看起来似乎在微笑。 
“你是故意的……”右手的声音有些颤抖,竟然还带起一丝难得的愤怒:“你故意引得我和京冥火拼,你早就布了这个局,是不是?” 
“你在演武堂好像也十几年了”,左手悠悠道:“怎么问起话来还象刚出茅庐的雏儿一样?” 
右手直直地盯着他,似乎有些愤怒,但愤怒又一分一分的消淡下去,周身紧张的肌肉也慢慢松弛下来。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许久,变幻不定。 
很久以前,右手听到的第一次训导,就是一定要克制愤怒,失望和懊悔的情绪,对于一个杀手而言,这些情绪完全没有作用,带来的只有失败和死亡。 
右手轻轻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他怎么回事,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沉不住气——难道,真的是那个头脑简单的女人,传染给他的不成? 
“好……”左手踱了回来:“果然够决断。” 
“你说吧,究竟要怎么样?”右手脸色依旧淡定,昔日的冷静和缜密一丝丝回到血液中。 
左手慢慢递给他一个明黄的信封,眼睛也慢慢亮了起来。 
右手迟疑了一下,打开信封,只是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已抬起头大声道:“你——” 
“噤声!” 
“你……”右手第一次彻底地变了脸色,手指也微微有些发抖,猛地抬头,似乎要从左手脸上看见事情的端倪。 
“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似乎早就预见到右手的失色,左手并没有异状,只是慢慢从右手指缝间抽出那一纸薄笺,递入火炉里,眼睁睁看着它化作一缕青烟。 
看着右手变得有些苍白的面色,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这条船,你上也上了,不如好好合作,做成它。” 
右手推开了左手的手掌,只觉得手心湿漉漉满是冷汗,他再也笑不出来,只是冷冷道:“左手……我确实错看了你。” 
“呵呵”,左手不屈不挠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你说,一个杀手,一个太监,偶尔把酒论论英雄,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是不是?” 
右手深深吸了口气,良久才吐出,道:“是。” 

 
 
中卷 第十八章 只向天涯语前岁 

 
莫名强烈的痛苦,一下袭遍全身。 
看着火鹰走出练功密室的大门,京冥忽然抽搐了起来。可能是那杯倒霉的“忘情酒”的效用,长期以来的伤痛和折磨在瞬间发作,呼吸中也开始夹杂浓重的血腥气。 
自己的身躯,好像也没有多少地方没有受过伤了,重接的骨头毕竟不比当年,长途跋涉之后更是一寸寸阴冷的疼痛起来。 
适才霍澜沧奔出去追赶杜镕钧的时候,他好像脊柱的神经忽然被抽掉了一根,自从第一次在右手手下受伤,身体几乎就已经全毁了,靠着药物和内力的支撑,骗得了别人,但总是骗不了自己的。 
昏暗的房间里,恍恍忽忽涌起了海浪的声音,模糊的记忆开始上涌,又要开始了么?京冥忽然用力抱住了头,似乎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幻象一起塞回到脑子里去——不能饶过他么?为什么每一次病倒的时候,总是要重回一次万劫不复的深渊? 
京冥深深的吸了口气,撕下块衣襟,塞入口中——上一回险些咬断舌头,他不愿意再重蹈覆辙,这是其一;但更重要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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