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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盖头底下传来沉沉的声音:“放心,我很珍惜自己的命!”
“小姐,你快藏起来吧!”小鸾急道。
“小鸾,我的吩咐你可记得?”乔歆歆不放心地问。
小鸾身子一抖,垂下头:“记得。”
“那就好。”乔歆歆别有深意地瞅了眼夏莞,转身藏到帷帐之后。
夏莞由喜娘和小鸾搀扶着出了门,她什么也看不到,只低了头,看着脚上绘彩描漆的木屐,心中莫名的凄然。
绣毡连绵铺地,层层通向正门,正值春暖花开之际,繁花如锦绽放,风吹过,纷纷洒落,扬起漫天花雨。
鼓乐声声,夏莞在众人的簇拥下踏上绣毡,红色的裙幅逶迤拖曳,风姿傲然独立。
乔母送至西阶,亲自为女儿整冠敛帔,嘴里喃喃有声。夏莞径自埋头不语。
行至正门,坐上丝绸繁花点缀的彩舆。随着一声起,空前浩大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沿途围观者众多从城东到城西挤满了整个街道。
叶之寒礼衣华服,身跨骏马,英气勃勃,狭长的眼眸微敛,深若幽潭,不辨喜怒。
夏莞扯下红盖头,不理会外面的热闹喧嚷,头一偏,靠着花车睡起觉来。
迎亲队伍绕了大半个京都之后,彩舆稳稳地停在叶府大门前。
叶之寒下了马,依礼踢了下车门,然后由喜娘相搀,但等了半天车内毫无反应。喜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牵强地笑道:“新娘子脸皮薄,矜持得很。”
叶之寒眉角抽动,虽然知道她不愿嫁入叶家,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得不从,她现在是想怎样?当众给她难堪吗?想到这,笑容也变得僵硬,周围顿时陷入死寂
鸦雀无声。立在花轿右侧的小鸾下意识地绞着手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夏莞才悠悠转醒,侧耳一听,外面竟静得不可思议。怎么回事?
“请新娘下轿!”宛如平地一声雷唤醒了夏莞的神智,糟糕睡过了!她手忙脚乱地整好衣衫盖好盖头,深吸口气缓缓走出花轿,小鸾见她出来激动地差点掉下眼泪,喜娘也如释重负,欣喜地上前搀住她。
叶之寒脸色稍缓,手一扬,鼓乐声再起。
由众人簇拥着来到正堂,充耳尽是喧闹的人声,夏莞脑袋有点发涨,晕晕乎乎地接过不知是谁递来的大红绸缎,在夫妻对拜低下头的刹那,夏莞恍然中有种错觉自己终究会和叶之寒有所牵扯。
最后送入洞房,新郎去陪酒了,夏莞一把扯下红帕,往地上一扔。
喜娘见状惊叫道:“乔小姐啊,这是不吉利的。”说着捡起盖头,要给夏莞重新蒙上。
夏莞偏头躲过:“拿走!”
小鸾心知她心里有气,目中闪过一丝怜悯,强笑道:“就依了夏姑娘吧!反正……”她顿住,别过脸,双肩微微抖动,竟似在哭泣。
喜娘早被乔歆歆收买,自是明白个中缘由,叹了口气道:“也罢,可惜了花一样的姑娘!”
夏莞见两人神色言语怪异,方要发问,房门突然被推开,看到去而复返的叶之寒,夏莞脑中有瞬间的空白,直直盯着他,忘了该有的反应。
叶之寒也是一惊,目光一扫,红帕被随意丢弃在房里的一角,就连原本该端坐在床上等候他归来的新娘也大刺刺地坐着,钗横鬓乱,但仍掩不住轻灵脱俗的面容和纤细飘逸的身形
慧黠的灿眸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叶之寒眸光幽暗,深不可测。
夏莞好半晌才找回神智,想起乔歆歆曾告诉她叶之寒压根没见过她,为了避免穿帮,只好装出疲惫万分的模样:“这、这喜帕太闷了。”这借口牵强得很,试问有哪个新娘会像她这样无视于礼教?
他摆手挥退小鸾和喜娘,大步朝夏莞迈来。
夏莞吓得身子一缩,他、他不会殴妻吧?
叶之寒心中一动,俯下身,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低声笑道:“累了就睡一会儿。”话落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这并不是他去而复返的本意啊!
夏莞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她可爱的反应,叶之寒情不自禁地低首想吻她的唇,夏莞及时偏过了脸,吻恰好落在她的脸颊上。
叶之寒嘴角抽搐了下,“乖乖等我回来!”话落,转身离去。
见叶之寒离开,夏莞稍稍松了口气。眼见天色渐黑,喜娘和小鸾不见踪影,也没有人来救她。
酸枝木长案上喜烛高燃,蜡油静静地滴落。夏莞等得心焦,腾地起身,方要唤来小鸾问个清楚,忽见长窗上映出一条人影,依稀可辨认是小鸾,伴随着唏哩哗啦似是金属相撞的声音。
听声音像是铁链,夏莞一惊,飞快的跑到门口,只听“喀”的一声,房门已经落锁。
夏莞震骇,用力拍打着房门叫道:“小鸾,你想干什么?”
“夏姑娘,对不起……”小鸾呜咽的声音透过门窗清晰地传来,娇嫩的嗓音隐隐颤抖。
“小鸾!”夏莞隐约感觉到要有什么事发生,不安地低叫。
小鸾不再说话,拎起备好的酒坛,拍开封泥,向门窗上泼洒。
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夏莞掩住口鼻,霍然想到:他们想烧死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京都震动
叶家乃京都首富,财大势大,新娘在成婚当天跟人跑了,叶家岂会善罢干休?
叶家与王公大臣,朝中权贵多有来往,魏少康纵是身为刑部尚书之子,与叶家对抗也毫无胜算。
所以他想出了一劳永逸的法子。今夜她若被烧死在这里,尸体烧焦难以辨认,叶家理所当然地会以为她是死去的乔歆歆,然后他们就可以逍遥自在。
从她踏进天泉楼的那刻起,魏少康就盯上她了吧?她与乔歆歆身材相似,扮起来不易引人怀疑;而且她孤身一人,就算无缘无故地失踪也不会有人问起。这个阴谋也就成为了永远的秘密!难怪他们言辞上错漏百出。
他们的幸福却要建立在她的死亡之上!人怎可以如此自私?夏莞仰首逼回泪水,眸光转了转,疾步走到窗前,用力一推,窗牖纹丝不动,看来已被封死。夏莞气急,发起狂来,举凡房中一切能砸能摔的东西通通砸向门窗。
然而纵是新房内发出震天巨响,也不见有人闻声而来。
小鸾叹了口气:“夏姑娘,你别白费力气了。叶府今天来宾众多,所有的仆妇杂役都被调走,是不会有人听到声音的。你想砸开这门,恐怕也没有时间了……”她的声音渐若低缓,终不可闻。
夏莞抬眸,光亮的火把在窗纸上投下阴影,赤红火焰在风中熊熊燃烧,忽偏忽倚,静夜里劈啪作响。
室内陡然明亮起来,夏莞瞳眸瞠大,僵立在原地,定定地看着赤焰慢慢倾斜,直至贴上门窗,心渐渐冰冷,绝望恐惧铺天盖地的涌来。
木材本是易燃物质,辅以烈酒,加上春季风大,一旦引燃火源,火势一发不可收拾。星星之火顷刻间成为燎原之势,滔天大火光将新房照得亮如白昼,呛鼻乌黑的浓烟迅速弥漫升腾,环绕整个室内。
夏莞掩住口鼻,施尽全力用身体不停地撞击房门,房门坚若铁壁,岿然不动。
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吗?夏莞不甘心,更加用力地撞击一发不可收拾。星星之火顷刻间成为燎原之势,滔天大火光将新房照得亮如白昼,呛鼻乌黑的浓烟迅速弥漫升腾,环绕整个室内。
夏莞掩住口鼻,施尽全力用身体不停地撞击门扉,门扉坚若铁壁,岿然不动。
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吗?夏莞不甘心,更加用力地撞击。
“砰”
“砰”
“砰”
……火势熊熊逼近,烟雾弥漫,夏莞渐渐没了力气,汗水早已浸透衣衫,她颓然坐在地上,闭上眼心想,或许死了她就可以回去了,回去了……
夏莞晕呼呼地想着,神思不知飘向何处。
命悬一刻之际,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两扇着了火的木门訇然倒下,火焰夹杂着热气和浓烟迎面扑来。
夏莞重重地咳着,漫天火光映照处,依稀可见红衣身影迎风立于门口,她还来不及反应,一股蛮力袭来,她的身子腾空而起,已被人抄于腋下,迅速地逃出火海。
昏昏沉沉中,夏莞看到救她的人一身红衣,娇小玲珑。左手拎着她,右肩上还背了一个巨大的布袋,沉甸甸的样子。
救她的到底是人还是怪物?昏厥前,夏莞脑海中飘过一丝茫然。
“快来救火啊!”尖锐的女声响彻云霄。
前厅里,叶之寒执杯的手蓦然一紧,一言不发地匆匆奔往新房。众宾客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慌了手脚,也无心去证实失火的真假,纷纷跑着离开叶府,大厅顿时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叶父抚着头痛的额角,吩咐下人送走宾客,然后领着一干家丁救火去了。
当众人赶到火场时,红衣人早带着夏莞施展轻功离去。身后火光冲天,嘶叫声,哭喊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盘旋在漫天的尘烟中,久久不散。
夜风挟着丝丝凉意,拍打着脸颊,自宽大的衣袖中灌入,袭遍全身。
春寒料峭,夏莞自寒冷中惊醒,长长的眼睫轻轻抖动了下,感觉浑身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云端。她缓缓睁开双眼,茫茫然地看着四周。房舍民宅,青砖黑瓦,街衢阡陌,道旁绿树,宛如昙花一现,飞速地在眼前掠过。
她这是……在半空中?
夏莞偏过头,借着月光,少女红衣翩飞,青丝飞扬,肤色白皙,眉眼清秀,两颊梨涡隐现,玉雪可爱。
夏莞唇角掀起,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胸肺闷窒,喉咙微微肿痛。身陷火海时,虽尽量掩住了口鼻,还是吸进了不少浓烟。
“你醒了呀?”少女妙目一转,飞势稍缓,往下瞅了瞅,平稳地落至地面。
她停得突然,夏莞措手不及,打了个踉跄方稳住身形。
少女往上提了提肩上的大布袋,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既然醒了,我就不管你了,你爱去哪去哪!”顿了下,径自咕哝,“明媒正娶的妻子干嘛要烧死,真不明白这些富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去叶府偷东西,无意中看见小鸾纵火,以为小鸾是叶府的丫鬟,受叶家人的指使烧死新娘,她看着可怜,就把人救出来了。
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夏莞虽然庆幸无比,心中却不免沉重。这会儿见少女嘟着小嘴替她鸣不平,软语娇侬,不由莞尔。
“我走了啊!”少女挥挥手,猛地转身,背在肩上的巨大口袋里发出金属玉器相击的清脆声响。
夏莞一急,连忙扯住她的衣袖,缓缓开了口,嗓音却是低嘎粗哑,“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走。”
少女回头,甜甜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不就是贼?”夏莞满不在乎。她身材娇小玲珑,身轻如燕,轻功卓绝,偷偷摸摸出入叶府,再加上肩头那沉甸甸的布袋,她心中已猜到了个大概。
少女疑惑地转了个圈,瞪着圆圆的眼眸,“我长得像小偷?”
“不是长得像,而是有做贼的资本。”
少女长长地哦了一声,倏尔粲然一笑,隐隐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可爱极了,“还真让你猜对了。”
夏莞腹诽: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好不好。
“不过……”少女话锋一转,“我要游遍五湖四海、大江南北,踏遍京都王公府院、富商宅邸,偷遍金玉翡翠,宝物珍奇。这样你也要跟着?”
见她如此爽朗直白,夏莞不由心生好感,洒脱一笑:“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我也是孤身一人。”
若真能如少女口中所说,生活岂不是多姿多彩?听着令她好生羡慕。少女却摇头:“我才不要带……”圆眸陡然一亮,她扑到夏莞身边,双眼发光地望着夏莞头上闪闪发光的凤冠,“真美!”
夏莞竟似听到了她吞咽口水的声音,忍俊不禁。寻思片刻,拔掉发髻上的玉簪钿花,卸下凤冠,置于掌上,“送你吧。”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