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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对多数人清冷和抗拒,也不喜麻烦外人。
可是九年了,他之于她,仍旧只是一个外人么。
颜东忽然觉得心脏难以负荷,他一把揽过苏沫的肩将她揉进怀里,侧脸蹭着她柔软的发丝,温柔呢喃:“沫沫,我不想再等了,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和我在一起,让我收纳你所有的悲伤和无助。
——和我在一起,让我为你撑起一片灿烂晴空。
苏沫身子一颤,慢悠悠抬起头来,深凝的目光对上他:“颜东,我……不想你因为我而耽误自己。”
好像有什么东西跌落,碎裂声在寂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她看见他瞳孔里曜石般的光芒一点一点黯淡,却只是无能为力。颜东给她的感觉是平和与安宁,寂静到无法起波澜的一汪春水,他甘愿会为她搭建长梯,通往想去的任何地方。而他有所需要,她亦会不顾一切地去帮他。
那是……如同亲人般的存在。
但却不是爱。
颜东惶惶起身,出声打破尴尬,“我刚看见厨房里的水龙头好像坏了,我先去帮你修。”急切要逃开的背影,走了几步却又回头,笑得有些落寞:“没关系的沫沫,我可以等。”
她忽然想要落泪。
。
自从将房子给苏沫之后,陈以航便多了一个习惯。
他常常会来到这条街,一待便是整天。什么事情也不做,仅是隔着远远的距离看她浅笑疏离,看她眉眼生花。这里原本是一座死城,可他固执地让苏沫踏进他和阿荏的记忆之殿,像是……另一种延续,或者依存。
苏沫袅袅婷婷地从屋子里走出,侍弄着院子里的花,举手投足间隐约透露着几分清婉孤傲。可能是过于纤瘦的缘故,陈以航觉得她整个人有一种薄而清的味道,像极了《红楼梦》里的妙玉。
妙玉……
怎么会忽然想起她来?
谁让你心痛,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她在怀中 7
他记得以前问过阿荏,喜欢红楼里的黛玉还是宝钗,阿荏嗔恼,红楼里那么多姑娘,为何非得从这两人中挑。后来某然一次,看见阿荏新作的书签,寥寥十个字——“啖肉食腥膳,视绮罗俗厌”。
原是妙玉,那似被清水涤荡过的青花瓷一般洁净的女子。
陈以航闭了闭眼,他仿佛又听到某个人言笑晏晏地辩白:“以航哥哥,书里面说了,这世上,一定会有那样一个人在等着你。”
可是书里有没有说过,等着陈以航的阿荏死了,结局又该怎样?
……
视线又移回苏沫,他甚至能猜到她修完枝桠之后该是去池边接满水,可她刚起身,屋子里却走出来一个人。
是满脸满身都湿透了的颜东。
苏沫掩着嘴笑弯了腰,陈以航从没见过她笑得那样开怀,她甚至拿起毛巾踮起脚尖,一点一点帮颜东擦去侧脸、下颚的水珠。而颜东也淡笑着凑低头靠近她,眼睛微眯,表情很是享受。
马路对过的陈以航看到这温馨如同家人的一幕时,眼底忽然下起厚厚的风雪。
寒气逼人。
。
颜东一直陪苏沫聊天到晚上十点才起身离开。
苏沫洗漱完毕,就要熄灯时,忽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她一边想着是不是颜东忘拿东西了,一边打开门,却只看到陈以航表情阴郁地立在门外,苏沫怔了一秒就立刻要关起门,却被他大力撑住一把重重推开,苏沫吃痛整个人弹到墙上,陈以航连一眼都不瞧她,自顾长驱直入。
她心呼惨了,怎么白天刚说他脑子不大正常,他晚上就来报复了。
“你在嘀咕什么?”不耐烦的声音。
苏沫见他完全把这当成自己家,极熟稔地往沙发上一坐,还顺带理了理茶几上的书,她没好气道:“我要睡了。”
陈以航挑眉点点头:“真巧,我也要睡了。”他手指了指沙发,“今天我就想睡这儿。”
“你!”苏沫脸皮太薄,已经有些泛红,陈以航看着她手足无措吃瘪的样子,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语调也跟着缓和:“我是真累了,就借你这儿睡一晚,我付房钱,而且保证不扰民,成交?”
苏沫见他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竟然躺了下去,恨不得拿起滚烫的热水就朝他泼去!
“想求你去留宿的姑娘家多了去了,你干嘛非得赖在我这儿!”
这话一说出口,连她自己都又惊又羞,怎么听都像古代不受宠的妃子朝帝王的抱怨,陈以航笑意满满地瞧她,她意识到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根本是永远被吃得死死的那方。苏沫干脆不再管他,自己锁上门就回房了。
可是这一晚,她失眠了。
屋外的清辉格外莹白,她合上眼睛,翻了好几遍身,都无法入眠。时钟沉默着划过凌晨一点,屋外客厅的男子,果然如他所言,安安静静地并未叨扰。隔着那扇门,她似乎都能听见他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心田,苏沫无奈地掀开被子,沉默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吱呀——”所幸没有吵醒他。
毕竟已是入秋,苏沫轻手轻脚地为他盖上薄毯。沉睡中的陈以航,几缕碎发错落在额前,遮住了浓墨重彩的黑眸,不再冷漠不再寂寥,整个人都给她一种温暖而沉静的熟悉感。
她不自觉间……看入了迷。
谁让你心痛,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她在怀中 8
手不受控制地伸向他,很想要熨帖平整他连梦里都紧皱着的眉心,温热的肌肤触感猛然让她回神,苏沫手一颤,立刻缩了回来,尴尬着跑回房间。客厅重新恢复寂静,陈以航慢慢地睁开眼,手摸了摸额心的位置,忽然笑了起来。
第二天醒得较晚,苏沫打着哈欠走出房间,只看到沙发上工整叠放的薄毯,还有桌上买好的热豆浆、油条和小米粥。
陈以航却已经不在了。
她抱起羊毛薄毯,上面还留有他的味道,精工锁边的蔷薇刺绣,此刻映入她眼,竟似灼灼怒放了一般。
接连几日,陈以航总要找些有的没的借口来接她出去。她每每想要推脱,王岚便会为难地说:“苏小姐,陈董说欠您的房钱还没有还清,麻烦您再随我去一次。”
几次三番,折腾不过,便也由他去了。
车载着她缓缓而停,面前是一栋上了年代的欧式建筑,底楼侧面绕有青苔,映着天光也成了墨绿,王岚冲她笑了笑:“苏小姐,这边请。”
她轻声道谢。
门口有两个高瘦的男人站得笔直,应是站岗。苏沫走过的时候,他们依旧目视前方,不苟言笑。王岚带着她顺着圆形楼梯层层而上,地上蜿蜒了数千米的纯白羊绒地毯,她回眸向下望去,竟恍惚自己站在了云端。
王岚敲了敲一间极高档的房门,便替她推开:“苏小姐,陈董就在里面。”
她吸了一口气,踏了进去。
一片乌烟瘴气。
门在她身后合上,屋内的光线暧mei昏暗,数双高深莫测的眼睛顿时细细打量起她,苏沫稳了稳,视线望向隐在角落里的那抹身影。陈以航隔着云雾抬眸瞥向她,低低的男声明明是责怪,却又带着宠溺:“路上堵车了?让大家等了这么久。”
有人立刻识相地接话:“没事没事,让兄弟们等嫂子是理所应当的!”
一群人纷纷附和。
嫂子?
苏沫兀然冷笑了笑,如芙蕖出水,却是拿起茶几上的酒瓶倒了九分满,手一比:“我向大家赔罪。”
语毕,她仰脖咽下辛辣酒液,微微蹙眉。
陈以航一霎不霎地盯着满眼都是倔强的她,蹙眉低咳的羸弱模样格外惹人爱怜,他意兴阑珊地拍了拍掌,指指身侧空位,幽幽吐出两个字:“过来。”
酒劲过大,苏沫一直都昏昏沉沉,包间里吞云吐雾,男人们又各自玩了玩就依次和陈以航告别,顿时偌大的房里只剩下苏沫与他。陈以航稍一侧目,只瞧见她双颊泛红,素来轻淡的莹白渐渐变成了诱人的桃色,鼻梁犹如瑶簪雪白挺秀,粉润樱唇微微熹合,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心跳忽然快了半拍,陈以航禁不住低头,一个瞄准,吻上了她的唇。
谁让你心痛,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她在怀中 9
苏沫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痴痴仰视于他,眼前的男子双眸紧闭,专注而温柔地描摹她的唇形,仿佛此时此刻天地间,只有她是最大的那件事。而她也第一次没有抗拒他的亲昵,双手抬高环住他的脖子,真正地……回应他。
陈以航的身体猛烈一震!
随后,他的吻便铺地盖地落了下来……如狂风骤雨扫遍她唇内每一寸空间,让她避无可避。苏沫觉得唇舌已经被他碾压得麻木,就快要不能呼吸,她发出呜咽的叮咛声,可也同时沉迷于这种虚妄的快感里,不愿自拔。
他放开她,满意地微笑眯眸,怀中的苏沫浑身被光线包围,隐隐折射出嫣红的娇艳光晕。
这样的她,有他从未见过的媚。
陈以航心情甚好,带她来到了DonnaKaran。
Lauren望向来人,立刻放下手中的单表,脸露惊喜:“嗨!Aegon,好久不见!”
陈以航回给他热情的拥抱,两人又用美语简略交谈了几句,苏沫独自站在一边,却是在欣赏店里琳琅满目的衣裙设计,件件精致典雅,高贵不凡。她看得目不暇接。陈以航的视线穿过空气笔直地射向她,忽然低低对Lauren说了一句:“你看着办。”
对方回以了然的微笑。
又一番冗长的折腾,苏沫始终兴趣怏怏,倒是走出试衣间时,陈以航那富有深意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从下午至华灯初上,他带着她辗转多个地方,苏沫一直都是淡淡跟着,不拒绝,却也不说喜欢。直到终于驱车送她回家,苏沫这才觉得有些累了,闭着眼歪头靠在座位上,眉心微微蹙起,像是有些难受。陈以航轻轻摇下一些车窗,夜晚微凉的风顺着缝隙灌了进来,甚至将几丝她的头发吹进了嘴里,苏沫下意识地去抚弄,这动作一不小心钻进了他的眼里,竟是说不出的娇憨。
这只小刺猬,似乎正在朝温顺的猫咪一点一点过渡了。
陈以航弯了弯唇。
她渐渐醒来,车已经停在了店门口。
“明天我来接你。”
“我有事。”
“早上十点。”
苏沫已经推开车门,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黑眸里是惯常的霸道,她没说话,径自下了车。
他不做任何停留地就从她眼前驶过。
速度之快,跟他给她的温柔一样,来去都像是一场抓不住的梦。
苏沫抿了抿唇,转身回了屋。
上床的时候才看到两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
——明天要我来接你吗?
她确实没骗陈以航,早前就和颜东约好了,明天要去陪徐夜凉听戏。
她想了想,打了三个字:不用了。生怕多打一句话都会让颜东问起之前为何漏接了电话,她想着还真不知道怎样向他解释自己和陈以航在一起,但却是无法欺骗他的。
淡蓝的屏幕荧光渐渐暗了下去,很快又亮起,颜东回了个笑脸:路上小心。
小心。
她默念了念这两个字,翻了个身,将脸深深埋入柔软的枕头里。
想想就有些郁闷,怎么就跟陈以航越走越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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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刻意起得很早,看着床边的DonnaKaran衣袋,一时恍惚。
她想起昨日,自己从试衣间走出来……
她穿着一身宝石蓝色的J。Mendel长裙,腰身收着蝴蝶结,格外清丽出尘。Lauren凝望着她极美的精致锁骨,又回身取了StephenDweck的项链配上。他这才满意鼓起掌来:“Perfect!”
苏沫笑容清婉地道谢,一不小心对上镜中的另一双眼神,整个人忽然就颤了颤。
又是那种像要穿透她的目光,夹带着浓稠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