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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后悔啊”
她瘦弱的身子喊叫得颤抖,苏沫站起身将她的头揽向自己靠着,手轻轻拍打着母亲的背,却是将头仰起几十度,逼着眼泪回流,“妈您还提那些干嘛,我早就不记得了。现在真相大白,就连姐姐她也受到了惩罚,我们都不去想过去的事儿的好么。”
桌边的电话一刻不停地响着,苏沫走过去接起,陈以航竟是在挑礼物,有两样东西权衡不下,来问她的意见。
苏沫挂了电话,对风萍说:“妈我们下楼去吧,以航过会儿就到了。”
她点点头,母女俩又聊了聊宋阿姨、心然还有杨昱美的事情,不一会儿,以航就提着大包小包进门来。
苏沫握了握风萍的手,“说好了,我过几天去那边看看姐姐。”
“在和你妈聊什么贴心话,都不能让我听?”陈以航从身后揽住苏沫,下巴搁在她头顶蹭来蹭去。风萍笑话他,“小航怎么还不改口叫我这老婆子一声妈?这么多年我可是一声都没听你叫过。”
苏沫亦是仰头朝他笑,想看他别扭的样子。陈以航果然窘迫地捏捏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低低喊了一声:“妈。”
这一声确实动容,原来他心底是如此渴望能有一天再有机会亲口喊出这个生疏的字音。
饭后又聊了会天,苏沫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跟陈以航走,说晚上要陪妈妈睡觉,风萍拿挽着自己的小女儿也没办法,就嘱咐佣人去给姑爷的房间也收拾了出来。
苏沫陪风萍聊到深夜,风萍因为晚上浅眠,怕影响她休息,就陪着她回到她儿时的房间。风萍给她关了灯带上门,苏沫盯着天花板,往昔一切都如同一场旧梦,让她疲惫不堪。她翻了个身子,桌上的手机一直闪着光。
她起身拿起来看。
好几个未接电话,一条短信。
全部都来自于宋心然。
她点开来看,短短一句话:沫沫,我们明天见一面吧。
不知为何,她心底浮起浅浅的不安。她醒来时见过宋心然,虽然憔悴,可有高子乔忙前忙后寸步不离地守候,她应该也很幸福。虽然男人都会在意那样子的过往,可她愿意相信爱情。
陈以航开车送她到约定的地方,宋心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苏沫吻了吻陈以航的侧脸,“你在这里等我就好,我去去就回。”
陈以航恋恋不舍地拉回已经要下车的她,将她按在胸前吻了好久才肯放开,还一脸回味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昭示着他高超的吻技,这可让苏沫生了气,她爬过去狠狠咬了咬他的下唇,“让你以前老偷腥,回去就给我跪搓衣板!你偷过几次腥,就得给我跪断几块搓衣板!”
凉城已经是深秋了。
风很大,似要将宋心然单薄的身子吹得飘了起来。
她的头发随风飞舞,让几步之外的苏沫想起第一次在舞台上见到她灵动的舞姿的场景。
还有彼时她身侧高子乔满目的灿烂光辉。
你的呼吸与眉眼,是我此生最想还的愿 4
苏沫站在原地,看着她浑身散发的那股子慵懒迷离的气质,忽然就不敢再走近。明明人还是旧时的人,可好像就是有什么东西变了,现在的她依旧很美,却美得让人心碎。心然回身看见她,唇畔稍扬。
“等很久了?”
“我刚到。”
苏沫替她捻捻发丝,尽量笑得平静:“找我出来有事儿?”
“是啊。”她随苏沫并肩走着,默了好半晌,才开口:“我是来道别的。”
苏沫心一紧,“能不走吗?”
宋心然只是笑,没有太多情绪地微笑着:“别告诉他。”
“所以你要去哪里也不会告诉我?今天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她问得有些急,却不知道还能有什么话语能够挽留她想珍惜的人。她觉得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以航的事情,你们也不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若是走了,我也不会幸福的,我不会原谅自己,更不会原谅以航。”
“嘘。”
宋心然将食指放在她的唇上,“沫沫,你记住,你和陈以航是连天都拆不散的,你不可以不原谅他,你们分开了十年,这样的折磨,足够了。”
“至于我,我不想再留着凉城了,这里谁都知道我出的事情,对我妈妈的病情恢复也没有好处,所以我想带着我妈去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一切都重新开始。”她的眼神黯了黯,“子乔和他家人闹得厉害,我实在是不舍得他为了我放弃大好前程,顾浅白我现在看着挺顺眼的,更主要的是,顾家和高家联姻,对子乔也有好处。”
“那些身外之物他都不会在乎的。”
“可我在乎。”心然音量略微提了提,“我不希望他因为我受苦。”
她说的明明都有道理,可苏沫就是无法接受:“为什么已经到手的幸福,你要这么轻易的放开呢!”
“换作是你你会怎样?离开陈以航,还是留下来?”她淡淡笑了笑,目光落在苏沫身上。
这个问题问得好,苏沫哑然。
她们是同一类女孩子,除非自己愿意,谁都勉强不得。
没人再说话了,她们慢慢散着步子,身后一辆黑色轿车也慢慢跟着。不远处的落日缓缓西坠,金黄由天际逐渐向她们袭来,这儿的公园西角座落了一栋红墙红瓦的教堂,顶端挂着一架硕大的钟,她们一并仰头,看着底端指针摇摇晃晃,将眼睛里的日晖都给摇碎了。
不知道里面是正在举行一场婚礼还是正在做一次礼拜,隐隐约约传出好听的乐音。宋心然站在教堂外中间,她拢了拢自己的衣襟,苍白的左脸隐藏在落日的光芒之中,只有眼睛是亮的,“世界上有那么多对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我和他只是其中一对罢了。倒是你,沫沫,你一定要好好的。”
苏沫眯了眯眼,她看着心然越走越远的身影,轻轻地抱了抱自己:我会好好的。
人生还这样子长,自然是要好好的。
陈以航大抵猜到宋心然和苏沫说了些什么,可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她因此对他不理不睬,避之不及。
他知道她自责,他又何尝不是。他现在比之前还要小心翼翼,她的每一丝心情起伏、每一件小事,他都恨不得能替她承受、替她去完成,她的每一个要求他亦都不舍得去拂。所以明明知道不该让她去见杨昱美,可当她可怜兮兮地拉着自己的衣袖那样子求了,他还是狠不下心。
杨昱美。。。。。。她现在的模样,应该是不会伤到她了罢。
他亲自送她到了目的地。
苏沫却躲在他身后,望着大铁门旁边白瓷砖墙壁上的牌匾,静默不语。
「凉城精神康复中心。」
她在心底默默念出声。
陈以航捏了捏她冰凉的小手,“有我在。”
她点点头,生平第一次踏进这样的地方。
穿过不甚浓郁的草坪,走进阴森寒凉的大厅,又穿过桌椅陈列的食堂,她被他牵着,来到了住院部。一路都是疯疯癫癫的病人,歪着脑袋满口胡话的、流着口水的、满走廊奔跑的、追着人打骂的。。。。。。就算是正常人进到这里,恐怕不出几日,也会变疯。就连里面的护工,也似乎久不堪负,人人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甚至偶尔也会对闹事的病人动手责罚。
她看着骇人,身子都在抖,他揽紧了她,“我们回去?”
她摇摇头,“把她接回去好么?”
陈以航皱了眉,正在此时这一层楼的负责人亦步亦趋地赶过来接待他们,“陈董、苏小姐,这边请。”
那还是艳丽如蝴蝶的杨昱美吗?
她穿了一件大了一号的条纹格子病服,嘴角还留有一点亮晶晶的液体。她的房间还算整洁,设施也很齐全。他们进来时她并没有发现,依旧一霎不霎地看着手中的照片。苏沫走近了,才发现那是她初二时的一场篮球赛照片,上面定格了她啦啦队篮球宝贝最美丽的瞬间,那代表了十几岁的少女对爱情最初最美好的向往。她痴痴笑着,目光呆滞,嘴里哼着听不懂的曲调,又将左手中指上的银戒指靠近嘴边细细亲吻着,像是朝圣般虔诚。
陈以航瞧出来了,那是他们的订婚戒指。
苏沫红了眼眶,她颤抖着伸出手,替她理顺已经干枯毛糙的长发,犹疑着叫了一声“姐。”
没有回应。
除了那首不成曲调的歌谣还在唱着。
苏沫一言不发地靠在陈以航的背上,她太累了,却哭不出来,只能将他抱得更紧。陈以航歪过头瞧她,叹了口气:“阿荏,她忘了一切这样的结局未必不好,人各有命,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安心嫁给我就好。”
“我们的爱情建在这样多人的痛苦之上,你能安心吗?”她的声音幽幽的,让他心蓦地一沉。
你的呼吸与眉眼,是我此生最想还的愿 5
陈以航没有立刻反驳,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给她讲道理,从她的父母说到她姐姐,又聊及宋心然和高子乔。陈以航告诉她,宋心然消失得很彻底,子乔他找遍了整个凉城也找不到她和宋阿姨。他离开了高家,也离开了凉城,他听闻宋心然去了许多地方,每一处待得时间都不长,想来都是为了刻意躲开他。
苏沫听得静默不语,陈以航将她抱得更紧了,“正因为他们都付出了那么多,所以我们才要更加珍惜得之不易的幸福,对不对?”
她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里,像只小猫儿一样蹭一蹭,发出很小声的咪唔声:“对不起。”
“傻丫头。”他笑。
下了车,他一路将她公主抱抱回家。
“这两天怎么家里都没人啦?”苏沫坐在沙发上晃荡着脱了袜子的脚丫,陈以航在给她打洗脚水。他喊出声:“我给她们放假了,这两天我不去公司。”
“喔。”她光着脚丫踩在深玫瑰红色的波斯地毯上,软软的绒毛一瞬间包裹住她,挠得她直痒。陈以航捧着装满水的盆走过来时,就瞧见她如孩子般弯着脚丫逗地毯绒毛的情景。
他痴迷地瞧了会,被她唤回神。他蹲下身子,替她一点一点挽起长裤裤脚,握着她细细的脚腕放进水里。这盆挺先进,需要插电源,盆底部也模拟脚掌形状做了一系列按摩的小凸点,苏沫脚碰到盆侧的按钮,还会往水里吐出一些小气泡。
她低头仔细看他认真的模样,他卷着袖子,衬衫扣子也开了几粒,额前的几缕发丝都乱了,还沾了几滴水珠。他的手自温水中替她轻轻清洗,从脚趾到脚踝,一寸一寸拂过肌肤,闹得她咯咯直笑。她的指甲有些长了,是健康的粉色,他记起以前她很喜欢自己涂上素淡的指甲油,他拿起宽大干毛巾将她的脚全部包在里面,又挨个把指甲剪短了些,再将她抱上楼送进房间。
这几天,他每天都重复这些。
在她与他错过的那些年里,他已经长成了这样成熟有魅力的男子,只看一眼,就可以让所有女人都爱上。他的爱很浓也很深,可都只给她一个人,毫无保留的纯粹让她感动到不行。
他看着她瑟缩的模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站在那儿不想走。
她笑着拍拍床沿,他坐下来。
她抓住他的掌心放在自己蜷曲的膝盖上,一笔一划写着他的名字,他叫道,你写错了比划。她急着辩驳,我才没有。小脸儿都粉红粉红的,他凑近闻了闻她乱动的长发,很香,她脖颈上细腻的皮肤让他好想咬一口。
他顺势吻了下去。
他的大掌扶着她的背,两人缓缓躺了下去。她有些害怕,从未以阿荏的身份这样与他坦诚相见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是她的,又不是她的。他呼出的灼热气息喷到她的耳朵上,酥酥麻麻得让她浑身都战栗起来。她被他吻得软成了一汪春水,眼里都是迷蒙的光。
陈以航闻到她身上的清香,下腹一阵火热,可她颤抖得厉害,他犹疑了片刻,终是将伸入到她衣襟里面的手抽出,她的蓓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