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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凤兰依然思忖着,宋婆子见这许久的功夫宋凤兰还想不明白,不免就有些着急了,遣退了屋里服侍的,近宋凤兰耳边道:“大奶奶怎么还不明白,就算大少爷一时又嫡又长了又如何,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拿捏在你这嫡母手里的,何时夭折了还不是你说了算。”
宋凤兰怔了怔,面上又露出了彷徨犹豫之色,“那……要是我再生不出哥儿来了……”
宋婆子也没想到宋凤兰会这般不安,迟疑了好半天后才道:“那大奶奶恕老奴直言了,要是大奶奶没能再生出哥儿来,虽说大少爷如今懵懂记事儿了,可也是记吃不记打的年纪,谁待他好他就记着谁了,大奶奶面上多疼他些就记着了,关键就在于……”说着宋婆子往翠湖院方向挑了挑下巴,“可得把那位给隔远了,别时常见着,久了大少爷就忘了,还怕他成白眼狼不成。”
这说的自然是官陶阳了,宋凤兰明白的,听宋婆子这几手准备,宋凤兰一时就宽心了,但到底还有最关键的,“就怕那位不愿意,死搅蛮缠的,老太太舍不得就不依了。”
宋婆子想着觉得也是,又沉吟了片刻,忽然醍醐灌顶般道:“大奶奶可以找大爷来,先让大爷到侯爷跟前备个案,先不说世子位的事儿,这些年因着大爷子嗣侯爷可没少操心的,没有不准这事儿的,那时,再告诉老太太这里头和请封世子的关系,到时就是老太太也要以大局为重不是。”
“就是这个理儿。”宋凤兰顿觉柳暗花明了,急急叫来广袖,道:“你去瞧着,若是见大爷回了,赶紧请了过来。”
这日霍杙重任城门领,自然是意气风发之时,宴请了同僚,让宋凤兰好等,直到宵禁前方回的来。
也是宋凤兰急了,霍杙前脚刚进北院,想到长水苑去找乔明艳没来得及,就被宋凤兰的人急急请到听雨轩去了。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霍杙也未在意被宋凤兰强行截了来。
霍杙进了宋凤兰的屋子就让广袖来给他更衣,边调戏广袖边对东次间那头的宋凤兰道:“什么事儿那么着急上火地让我来?”
一来广袖知道宋凤兰的性子,自然不敢和霍杙有什么首尾的,二来她也是个心气高的的,那里甘心就只做个通房的,早就一心一计地想嫁府里的管事,于是广袖就借故避开。
广袖没那心思,不妨碍别人没有,就见宋凤兰身边的另一个大丫头琵琶扣上赶着过来了,广袖暗自啐了一口,又心道:“好个不要脸的骚蹄子,有你好受的时候。”罢了,赶紧走。
霍杙见占不到广袖的便宜也不恼,手转向往琵琶扣的腰上摸了一把,琵琶扣抬头面带桃花地嗔了霍杙一眼。
这一眼可不得了,干柴烈火一样的两人都动了欲念了,霍杙迫不及待地伸手往琵琶扣的衣襟里伸,抓住一只绵软就抓揉,弄得琵琶扣差点没娇喘了起来。
在宋凤兰眼皮子底下,琵琶扣到底也不敢太放荡了,抓住霍杙的手向东边那里挑了挑下巴。
霍杙自然扫兴,听到宋凤兰过来的脚步声就收手了,小声对琵琶扣道:“等爷,定办了你。”
恰是这时,宋凤兰从外头进来,推开槅扇就见到琵琶扣还未退完的浪样,那里会不明白的,可现下还要比这更要紧的事儿,处置琵琶扣这蹄子有的是时候,宋凤兰便佯装不见,过来和霍杙一并出了碧纱橱。
宋凤兰想来也还知道刚才她说的,霍杙定是没听了,便又说了一遍,“大爷,妾身想将俍哥儿记名下,让他入族谱。”
不想却让霍杙恼了,“我唯一一个好的儿子,你就是看不过去是吧,不把他整治成你生的那些你就睡不安稳是吧。也难怪表妹让俍哥儿装疯卖傻的,不然还不知道早遭什么样的毒手了。”
宋凤兰一听自然也有火的,可她也知道霍杙是吃软不吃硬的,便死命逼着自己挤出了眼泪两滴,楚楚可怜道:“大爷冤枉妾身了,大爷是不知道,如今府里上下都说只要那榷二奶奶生下儿子,世子之位非二爷莫属的。常言无风不起浪,妾身急得寝食难安的,要是妾身能给大爷生个好的嫡子,那里还轮得到二房张狂的。于是妾身就想,妾身无福,可大爷还有福气的,到底还有俍哥儿,只要把俍哥儿记妾身名下,那俍哥儿既是嫡又是长了,以后就算二房一气生十个八个嫡子的,也没俍哥儿名正言顺。”
霍杙细细一琢磨,也觉着好,可又一想又觉着有些难办了,“可你也瞧见,表妹拿俍哥儿当命,你若是要了俍哥儿,她一准寻死觅活的,那时老太太可不答应了。”
这是宋凤兰和宋婆子早就料道了的,便道:“所以大爷得先和侯爷打个招呼,官姨娘要是不闹就罢了,要是闹了起来,自有侯爷给老太太说明白道理的,为了大爷的世子之位,老太太没有不顾全大局的。”
霍杙一听果然是有理,便急匆匆地又披了斗篷就往外头去了。
见状宋凤兰觉着这事儿十拿九稳了,一桩心事了结,宋凤兰就又有心思惩治身边的丫头了。
那夜琵琶扣被关了柴房,等明天就发卖了出去。
而霍杙一阵风风火火地就往霍荣如今临时的书房来,问了童富贵知道霍荣回了,且也未在与幕僚们商议事儿,就让去报。
只半盏茶的功夫,霍杙就得准进去了,只是没想到里头还有一人,是霍榷。
霍杙愣,本想要让霍榷离开,只他自己和霍荣独自商讨的,可念头一转,心道:“让他知道也好,杀杀他那想和我争世子的心,也是痛快的。”
想罢霍杙也不忌惮霍榷在了。
倒是霍榷见他来,有意要退,霍杙急忙留住道:“你我兄弟,一家子的骨血,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有什么是不能让你知道,坐下,快坐下,你听了也好给我拿个主意。”
霍榷看看霍荣,见霍荣也不拦便不再坚持,只是让出了左上首的交椅,坐对面去了。
霍杙坐下后,便对霍荣道:“儿子子嗣一直不顺,如今到底是娘在天之灵的保佑,让俍哥儿开了窍,儿子和儿媳一时就视若珍宝了。”霍杙这是故意提起的先头夫人霍官氏,打的主意霍荣和霍榷都心知肚明。
接着霍杙又对霍榷道:“你也是知道的,你大嫂一直在子嗣上觉着愧对我们家,如今好不容易俍哥儿开窍,且又聪明伶俐的,却是个庶子,你大嫂就有意将让俍哥儿记在她名下,作嫡子。”
霍榷点点头,向霍荣道:“这样一来,俍哥儿不但是长,还是嫡了。”
霍杙心中冷哼,暗道:“你明白就好。”
“这样不管是对大哥,还是府里都好。”霍榷道。
霍荣一直未说话,只看着他们,直到霍榷对他说这话才点头,“老大家的能这般想,是个难能可贵的。”
一听霍荣同意了,霍杙顿时喜上眉梢,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瞧见霍榷为之懊恼气愤的模样。
这时霍榷又道:“想来这年已过,俍哥儿也该六岁了,按说不小了该是启蒙的时候,不能再耽搁了。”
霍杙根本就不关注这些,要不是霍榷说儿子快六岁了,他还想不起来,于是便道:“没错,虽说只是启蒙,可到底也不能马虎。”霍杙自诩这可是以后要继承他爵位的人,“这先生不能是大儒也得是大学士的,二弟你说呢。”
这是有意让霍榷请他的老师翰林院掌院学士于正来给俍哥儿启蒙。
霍杙这口气,不说霍榷就是霍荣都皱了皱眉,可霍荣到底没说话。
霍榷则故作听不懂,道:“谁不知举凡鸿儒都有几分傲气,若不是他们自己瞧上的弟子,重金相赠也请不动的。”
霍杙愣,的确,他可没忘,外头可是一直在传他的儿子非傻既残的,“那二弟说该如何?”
霍榷又想了一会子,道:“如今大皇孙年约俍哥儿一般,也该是启蒙的时候了,不如将俍哥儿送到大皇孙身边做伴读,皇孙们的师傅可绝非等闲,再来就是和大皇孙从小一道读书的情分,以后不管俍哥儿科举入仕也是大有助益的。”
听霍榷这般说,霍荣眉头又锁了起来,可最后还是没说话。
大皇孙,是大皇子的嫡长子,大皇子生母淑妃虽死了,可宋凤兰是淑妃的妹妹,大皇子都要称宋凤兰一声小姨。
俍哥儿记宋凤兰名下后,那大皇孙还要叫俍哥儿一声表叔的。
霍杙一想清楚,就欢欣地跳了起来,“是呀,我怎么没想到。”
可也只是高兴了一小会儿,霍杙就纳闷了,霍榷会那么好心帮他?
袁瑶和霍榷虽恨官陶阳,怨霍老太君,可到底不会害了无辜的孩子。
俍哥儿在官陶阳身边,只会跟着官陶阳学了上不得台面内宅阴私狭隘的手段,那俍哥儿的一生就算毁了。
可放宋凤兰身边,也不见得是安稳无忧的,所以袁瑶和霍榷才撺掇这霍杙把俍哥儿送大皇孙那里去。
这般一来,俍哥儿不会因此而误入歧途,有了大好的前程,二来宋凤兰也会有所顾忌。
、15日的更新在这里
最后;让官陶阳也明白被人谋夺了孩子的痛苦。
送俍哥儿到大皇子府做大皇孙的伴读;对他霍杙而言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霍杙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霍榷这般提议到底对霍榷有何好处?
霍杙回了,霍榷本要一同;却被镇远侯留下了。
就独独留下霍榷有些突兀;霍杙难免疑惑,只霍榷知道霍荣的用意。
待到霍杙走后,霍荣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对霍榷道:“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地将你大哥一房,都烙上大皇子的印记?”
霍榷稍稍掀起身上的丝蓝滚白风毛边的直身锦棉袍下摆,从容跪下,“回侯爷;就算儿子不这样做,大哥就不是大皇子党了?”
这便是明白霍榷的用意,当时霍荣也不做声响的缘故。
也只有霍荣自己知道,霍杙为他的嫡长子,承袭爵位名正言顺,可他却迟迟不为霍杙请封世子,其中的缘由,霍杙的子嗣不顺倒为其次,主要是霍杙过早便参与进皇位的争斗之中。
看如今祯武帝正是壮年,要建立储嗣谈严国本为之过早,且祯武帝早年因太皇太后干政极为忌讳有人窥视他的皇权。
可见立储无疑是一场旷日持久之争,过早介入,祸大于福。
霍荣不能坐视霍杙将全家作为赌注。
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霍荣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说起来这儿子的性子才是最肖似他的,也是最能继承他的意志见霍氏绵延兴旺之人,所以他才会将府里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儿交给霍榷打理了。
“罢了,你出去吧。”霍荣一挥手,令霍榷退下。
霍榷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霍荣满面的疲倦,便又都咽下了。
回到濉溪院,夜已深了,袁瑶坐在床上,依在床头等着他。
“二爷。”见到他回来,袁瑶本有些朦胧的眼睛霎时亮起,让霍榷觉着在外头承受的一切都值了。
“怎么还不睡?”霍榷挥退了欲要上前来服侍他更衣的青素等,自己一件一件地脱去厚重的冬衣,只余一件里衣,这才上床去。
袁瑶回答道:“大爷可同意了?”
“这对他是百无害处的,如何不答应。”霍榷将自己捂在锦衾内,捂暖了才伸手去摸袁瑶衾褥内的汤婆子,“汤婆子都凉了,这怎么睡得,你还是到我这来吧,我给你暖着。”
袁瑶一时失笑了,这汤婆子刚放的怎么可能就凉了,只不过是霍榷每日都这般乐此不疲地找由头,要和她挤一被窝罢了。
“你不来,那我过去了。”霍榷全不当自己是在无赖,立时便过来了。
两人闹了一会子,才安分了下来。
袁瑶往霍榷的怀里又钻了几分,道:“二爷,眼看着元宵就到了,该接大奶奶回来了吧。”
霍榷闭着眼,不以为然道:“才安生几日,不急。”
袁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