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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的“妙计”自然就被打乱了。
而且换的只是监察之人,不劳动底下开凿的人,故而没丝毫拖延了开凿的进度,二皇子也好不有异议的。
也是时间紧迫,连夜开凿,终在黎明之时,决口凿成。
当洪水翻滚而来,从两处决口涌出,顿时决口之外的田地顿成汪洋一片。
二皇子看着被淹没的王家田地,两眼赤红一片。
但别处的百姓和良田都得以确保了。
一时间人心振奋。
只南阳伯王諲听闻自家良田数千倾尽数淹没在半人高的洪水之中,一口气岔了,令他两肋生疼。
而祯武帝在千和殿上,大为称许道:“镇远公神聪明之德,振威武之气。”
水患得以解除,祯武帝就腾得出手来料理旁的事儿了。
回到御书房,祯武帝立时就命传周广博。
自传出先帝宗庙被雷击烧毁了,周家上下便日夜等候,今日终于让他们等来了召见的圣旨。
周家自然欢欣鼓舞。
周冯氏给周广博又整了整衣裳,不知为何有些心虚,“老爷要小心。”
周广博却不以为然,“以皇上当年对我的圣眷和宠信,今日皇上亲见我就是证明。等我出宫来,我们家又是好日子了。”
想到往日的风光,周冯氏一时也将那点子不安给撩开手。
一家子人恭送周广博出门。
皇宫对于周广博来说并不陌生,在得进御书房后,周广博跪拜等候在正殿之下。
祯武帝在东侧殿内同司马空说话,周广博只听到祯武帝沉声道:“朕知道了。”
罢了,司马空告退。
祯武帝拿着一份折子,缓缓从那头殿里走过来。
周广博暗中狠掐了自己一把,面上顿显热泪盈眶,激动得全身发颤,重重地给祯武帝磕头,“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岁。”
“平身。”祯武帝寡而无味道。
周广博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侍立着,一派恭听圣训的模样。
祯武帝道:“君臣一场,眨眼三年未曾见过了。”
周广博闻言泪水决堤,滚瓜落下一般,又跪了下来,激动不已道:“皇上,臣虽远在千里之外守旧,却日夜不敢往皇上的。”
祯武帝好似说闲篇一样道:“几时就回京了?”
周广博忙擦拭眼泪,道:“去年就回了。”
“候任哪一处了?”祯武帝又问道。
周广博道:“也不知为何,臣已报知吏部,只是过去一年了却不见又让臣候任的文书下来。”
“所以爱卿不能忍被忽略,怨吏部,怨朕,一把火就把先帝宗庙给烧了,以聚耳目,重获重视吗?”祯武帝一面说,一面将司马空的彻查的折子掷周广博脸上去了。
一时周广博的魂都飞了,颤颤地拿起折子瞧。
司马空彻查的结果是先帝宗庙是人为烧毁的。
周广博也是在宦海沉浮多年的人了,敢那样做自然不留把柄的,所以只要他一口咬住,他是什么都不知的,就谁也别想让这事儿牵扯上他来。
祯武帝冷眼看着周广博苦苦的央告着自己的无辜和不知情,哼了一声。
“凤阳周氏满门护先帝宗庙不力,从今起打回原籍,子孙后代,朝廷永不录用。”
周广博急功近利,自掘坟墓,还累及了子孙后代。
2462的9日的更新在这里
第三八回两全之法(一)
周广博自作聪明;避得过死罪;却逃不了活罪。
祯武帝限周家三日后刑押回原籍凤阳;此前周广博拘押在大理寺监牢内。
王永才宣读完圣旨,冷眼瞥了跪俯在地,早已惊呆了的周家人;道:“领旨谢恩吧。”
可这样一道犹如晴天霹雳的圣旨;让周家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难不成你们想抗旨不遵吗?”王永才尖细的声调又把了几分;生生把周家人的魂给刺了回来。
周祺嵘惊惶难安的忙接过圣旨,瑟瑟道:“谢……谢……谢……主……隆恩。”一个叩首在地;再难起身。
王永才拂尘一甩,转身离去,本该回宫的,却改道恩荣街往威震府去了。
王永才骑马而来,远远就瞧见威震府大门前的两尊大石兽上坐个锦绣粉嫩的幼儿,正是威震伯世子霍佑。
石兽下站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王永才不识得是什么人。
一簇仆妇婆子围着两孩子,唯恐霍佑从石兽上摔下来。
威震府大门前檐下,两头一大一小的老虎正趴当中休憩。
远时还听不清,近了王永才听到两孩子在说什么。
就听那稍大的孩童念,道:“京城老米贵。”
佑哥儿跟着念:“鸡城挠米贵。”
王永才:“……”小世子这牙口漏风得,真是,囧!
孩童又念:“哪里得饭广!”
佑哥儿:“拿你当饭吃。”
王永才:“……”威震府也闹饥荒,要吃人了?
稍大的孩童摆摆手,“错了佑佑,不是当饭吃,是得饭广。”
佑哥儿两小肉爪拍拍自己的肚皮,“肉肉饿呐。”
稍大的孩童却道:“先生说了,做事要有始有终,佑佑一首歌谣都没学完,就想别的了,可不好。和哥哥一道学完了,再一块去吃点心。”
佑哥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稍大的孩童这才又接着念,“鹭鸶冰上走。”
佑哥儿很认真地跟着念:“弄死蔽上走。”
王永才:“……”怎么听着有点月黑风高杀人夜之感!!
孩童教最后一句,“何处寻鱼嗛?”
佑哥儿拍着小肚皮,“饿住寻鱼吃?”
王永才不禁笑道:“小世子果然是饿了。”
当年虽是他助的袁瑶生产佑哥儿,亦见过佑哥儿的,但那时佑哥儿到底太小,所以王永才不指望佑哥儿还认得他。
可在众人听闻王永才说话,看去时,佑哥儿盯着王永才不放,小指头指着王永才,他认得王永才可是不知道该叫什么,于是佑哥儿冲着王永才大叫了一声,“哒噗。”
王永才自然是记得的,那时他每回代祯武帝去看袁瑶母子时,佑哥儿就冲他这么叫的。
所以王永才没有不高兴的,上前躬身向佑哥儿一揖,“没想到世子爷还记得老奴。”
佑哥儿伸手就要王永才抱。
可稍大的孩子却挡在了王永才跟前,“佑佑不得无礼。”
因孩子曾经见过这种头戴乌纱帽,身着着左右通臂绣蟒曳撒,腰系鸾带的人。
这种人正是宫里的内使,孩子怕佑哥儿冒犯了人。
王永才看着站自己跟前颇有气势的小孩,笑道:“老奴给小公子见礼了。老奴老眼昏花,请这位小公子见谅,竟不识小公子是哪位?”
佑哥儿坐石兽上,晃着两小短腿,大声地回答道:“肉肉的哥哥。”
王永才自然是知道霍家的事儿的,霍榷如今只一独子,能让佑哥儿唤做哥哥的,那便只有堂兄了。
而佑哥儿的正经能亲近的堂兄不多,就大房霍杙有三子。
再看小孩的年纪,王永才已猜出小孩子应是霍杙的长子霍俍了。
王永才道:“原来是小大公子。”
俍哥儿作揖,道:“学生霍俍,见过大人。”
王永才很是受用,便同这两个小的说了一会子话。
威震府的门房一直侍立在大门檐下,老早便瞧见王永才过来了,已让人到镇远府去回袁瑶了。
等袁瑶从镇远府回来,让俍哥儿带着佑哥儿去用点心,就在追远堂见了王永才。
王永才也知袁瑶是事务忙的,只稍稍用了茶,便道明来意,“不瞒夫人,杂家今日来是来传几句话。”
能让王永才传话的,那便只有祯武帝了。
袁瑶忙起身要接旨。
但王永才却忙扶袁瑶道:“皇上让老奴告诉夫人,不必跪接,只是闲话。”
袁瑶不敢违,却也不敢再坐,站在一旁恭听。
王永才又道:“周家是咎由自取,虽说其儿媳是霍家人,可到底已是泼出去的水属外姓了。若是他们家寻上门来央告,这里头孰轻孰重,伯爷和夫人自该清楚才是。”
袁瑶还不知周家出了什么事儿,如今听来是周家闯了大祸了,且祯武帝让王永才来提点他们霍家别插手,可见事非同寻常。
“皇上,九月二十五登泰山祭天,让威震伯随行伴驾。”王永才道。
袁瑶恭敬回到:“是,臣妇定回明伯爷。”
祯武帝果然是有先见之明的,王永才方走,周冯氏带着周祺嵘和霍韵就奔镇远府去了。
可门房却不让霍韵进,一时两方就在大门处起了争执。
袁瑶一来是不知周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二来,祯武帝不许他们家干预,故而袁瑶就按捺住没动。
等打发出去的人打听清楚了来回话,明白了来龙去脉,袁瑶只道了四字,“自食其果。”
见镇远府进不去,周冯氏等只得又硬着头皮往威震府来。
霍韵到底是霍榷的同胞妹妹,而霍荣嘴上那样说不许霍韵再回镇远府来,可却是在护犊,所以袁瑶也不能真的置之不顾了。
但既然祯武帝有话在前了,袁瑶也不好见他们,就让人封了五百两银子让程秉诚同他媳妇一道拿出去给周家。
这程秉诚正是袁瑶的奶娘程嬷嬷的独子。
程嬷嬷的身后事一办完,程秉诚就同他媳妇回来当差了。
是经过了那等艰难苦处了的人,如今的好日子他们没有不珍惜的,又是自小就服侍袁家的情分,他们对袁瑶最是忠心耿耿的。
所以袁瑶特特让他们夫妻去给银子,他们心里对袁瑶用意都明白得很。
周冯氏和周祺嵘在威震府门前侯了半日,霍韵依旧拉不下脸面就躲在周家的车子里。
就在周家等人侯了半日,就见西角门开了,走出两人来。
周冯氏可能还不太记得,可周祺嵘却是清楚的,道:“是你。”
程秉诚上前给周冯氏和周祺嵘见礼,“小的程秉诚,给周夫人,周公子见礼了。”
周冯氏如今可没心思了解旧事,见有人来了,便迫不及待问道:“你们那位主子得空能见我们?”
程秉诚躬身回道:“回周夫人,我们夫人说了,公爷和伯爷都不在府里。那边府里的老夫人身上不好,怕是没精神见二位了。我们夫人还说,她是妇道人家,这么天大的事儿她也拿不了主意的,倒不如不见了,免得想起过往袁家四处求救无门的伤心来。让小的取了五百两银子,给周夫人、周公子权当盘缠,也算是最后的情分了。”
说到当初袁家四处求救无门时,周祺嵘的脸上真是羞愧难当的,只是周冯氏不如他儿子那般脸皮薄,还想要再纠缠的,到底是周祺嵘耐不住心里的愧疚硬拉着周冯氏走的。
回到车马里,霍韵见周祺嵘收了袁瑶的银子,恼怒加醋意一把就将银子都丟了出去,大骂车外的周祺嵘,“她这是在用银子作践我们家呢,你还好拿回来……”
“啪,咚”的声响传来,把霍韵的话给打断了。
只见车里周冯氏还维持着才打了人的动作,两眼充血地瞪着一头磕在车壁上的霍韵,“你个丧门星的,自你嫁入我们家,那日不是好声待着你,供着你,只让你回娘家好好说话,你却把人都得罪光了。要不是你,她怎么会连我们都不见。”周冯氏纯属是迁怒。
在周家,霍韵真的是被人捧着当天的,如今却一再落得被人欺辱了。
霍韵觉着十分委屈,想到自霍夫人不在后,她遭受的种种不公,一时泣不成声。
周冯氏如今自然是没功夫去哄劝霍韵,让车马一转又奔大将军府冯家去了。
可冯家都是些“站干岸儿”的,他们自诩是没引风吹火,已是仁义了的。
所以周家人来,冯家三兄弟自然是推脱各种缘由不见的。
而大将军府里,冯老太爷正会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