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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自病后,就一直未能再见过二皇子。
此番听说二皇子来,太后就觉心酸,忙让请进来。
太后挣扎着坐起,就见背着光从门外走进一位步伐略不方便的男子来。
也不等人近前来,太后不禁哭了起来,口齿愈发不清了,“我可怜的孩子啊!”
随着哭声,二皇子跪拜子在地,一口哭腔道:“太后,老祖宗,孙儿……孙儿看您来了。”
听闻二皇子那劫后余生般的悲戚之声,太后越发不能自己了,一手颤颤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天杀害我孙儿的畜生,都不得好死。”
少时,祖孙两人便抱头痛哭了起来,谁都劝不住,内官只得请来太医以备不测。
好一会子,这两人才作罢。
二皇子跪在太后的卧榻前,恳求道:“他们都欺负孙儿,太后要给孙儿做主啊。大哥对孙儿不仁,老天都不帮他,活该当初让他功亏一篑。孙儿好不容易安宁了几日,又出来个老三。我们都给老三给骗了,原以为他是个安分,孙儿才知道都是他装出来的,如今才是他的真面目。太后你是没瞧见,这才封王就不把孙儿放眼里,倘若今后是他登了大宝,就更没我们这些兄弟的好了。”
太后忍了忍眼泪,两眼陡然泛起厉色,道:“他就想得美,这皇位是哀家拼了命挣来给你父皇的,所以这皇位除了你,谁也没资格承继大统。”
又轻轻拍了拍二皇子的肩头,太后道:“你放心,不管是皇后、你大哥、你三弟、六弟、七弟,还是谁,只要是敢觊觎了皇位的,哀家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二皇子一愣,“皇后?”
太后冷哼了一声,“她以为如今翅膀硬了,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了,一再的忤逆。哀家能让她坐上后位,也就能把她打回原形。”
二皇子和太后在密谋什么,旁人自然不知。
三皇子自封了王,锐敏王府就开始门庭若市了。
只威震府还是如故,两府往来依旧低调。
佑哥儿得了袁瑶和霍榷的教训,不的再叫三皇子喵,所以如今佑哥儿见三皇子很别扭地喊着,“王爷爷。”
三皇子:“……”什么时候他改姓,又长辈分了?
“……”霍榷擦擦额上的汗,道:“佑儿,喊多个字儿了。”
佑哥儿背着小手,扭着小腰,嘟着嘴巴,“爷爷。”
三皇子:“……”
忽然多个爹出来的霍榷,觉着压力很大,忍住没当场就揍儿子,霍榷磨牙切齿地沉声警示道:“霍佑。”
佑哥儿很委屈,和他玩得好好的人喵,怎么就成难听的王爷了,是不是以后都不同他玩了?
但最后,佑哥儿还是正经作揖喊了一声,“王爷。”
三皇子,不对,如今该叫锐敏王了。
锐敏王到底还是多少明白佑哥儿的心思,笑着抱起佑哥儿来,道:“不管以后如何,我还是会来同佑哥儿玩儿的,我还没教佑哥儿摔跤不是。”
“真的吗?”佑哥儿伸出小指头,“拉钩钩,说话要算数。”
萧锦韫看着也想要拉钩,可他在闹别扭,就笑话佑哥儿道:“又不是女孩子,拉什么钩。”
佑哥儿鼻子一皱,嘴巴一嘟,腮帮子一鼓,不高兴了,“王爷不同弟弟拉钩,以后都不同弟弟玩儿。”
萧锦韫立时眼圈都红,“王爷是我表哥,才不同你玩儿,也不会不同我玩儿。”
见小哥俩吵起来了,霍榷有些无奈地从大案上取出两封书信来,对佑哥儿道:“佑儿,你俍哥哥和仅哥哥又给你们来信,赶紧和你韫哥哥去找你娘,让她教你们念。”
因着萧锦韫时常来威震府,所以不少碰上俍哥儿和仅哥儿给佑哥儿的来信。
而佑哥儿不识字,袁瑶就抓着佑哥儿的手,手把手地画几幅图当回信。
萧锦韫瞧着好玩,就跟着学去信,一来二去,俍哥儿和仅哥儿也知道萧锦韫这人了,每回来信都有问候。
所以佑哥儿一听就急了,伸手就抢着抱过信,“佑佑的,佑佑的,这是俍哥哥和仅哥哥给佑哥儿的。”
得了信,佑哥儿就急忙往他娘院里跑。
佑哥儿身边不少人,霍榷没有不放心,只安心在书房中同锐敏王议事。
“可是霍老将军又来书信了?”锐敏王道。
霍榷拿出霍荣的书信来,毫不忌讳地给锐敏王看,“家父让臣转告王爷,龙城一战还不足以让王爷奠定牢固的根基,往后同胡丹还会战事不断。以家父只见,既然分路进剿,分散敌军兵力之策可行,日后皇上定以此为主策略,但孤军深入到底是犯险,各路相互配合才为上。”
远在南边的霍荣对朝中之事,这般清楚,自然是霍榷书信来往之功。
锐敏王道:“不愧是霍老将军,真是一针见血。”
从言语间,锐敏王不难看出霍荣认同了霍榷的对他的支持,锐敏王不禁松了口气。
因为都别忘了,霍荣长子霍杙可是老早就是大皇子一系了的人。
锐敏王又道:“如今算来,霍老将军和你大哥二十七个月的斩衰期即将圆满,也该归来了。”
霍榷不知缘何长叹了一气,才道:“腊月初便服满,信上说,臣兄长将在腊月先于家父赶回,家父等明年开春,冰雪消融再回。”
霍杙在一除服便迫不及待回京城,和信中霍荣隐晦之意,怕是霍杙已经知道当年霍夫人暗害了先夫人之事了。
霍榷叹息正是为此。
再说回佑哥儿。
佑哥儿抱着书信一路往袁瑶处跑去。
袁瑶正在看禀帖,一年又要过去了,威震府名下的各处庄子的收成都不错,都来孝敬了。
孝敬的东西不少,各个庄头来都有账目,袁瑶正看着账。
就见上有什么獐鹿狍猪,还有鸡鸭鱼羊,这些都是活物,还有熊掌、鹿舌、海参等等的干货,精细的米麦谷粮亦有,上好的皮子也有好几张,算起来林林总总不下百十样的。
这么些个东西,说来也不少了,只是袁瑶略略扫看一眼,便放手边几案上了。
“前年说捞了收成不好,去年说旱了收成也不行,今年倒是不旱不涝了,也没见多出多少银子来,又是个什么说法?”袁瑶看都不看地上跪着的庄头婆娘。
这庄头婆娘叫郭炳安家的,她男人是霍榷的奶兄弟,袁瑶这般问他们家也并非是疑他们家别有心思。
要是疑他们家,就不要让他们管庄子了。
郭炳安家的在地上忙磕头,回道:“回夫人,真真不是奴婢男人和奴婢不用心操持,只是年头起衙门就征了庄里不少地,给军中做田猎使。伯爷的庄子还算好的,越往西北去的庄子,征的田地就更多了。奴婢听说,关内侯家里的庄子都半数被征用去了,今年所有庄子孝敬上去的东西,都不到伯爷的半数。”
要和胡丹大战了,朝廷征地在所难免,袁瑶也知道这里头的道理,就再问了几句,就让打发郭炳安家的走了。
佑哥儿和萧锦韫喘着大气跑了进来,袁瑶忙给他们擦汗,又问怎么了?
“哥哥们给佑佑来信了。”佑哥儿将信给袁瑶瞧。
265这18日的更新在这里
第四一回择封太子(二)
袁瑶昨日便知南边家里来信了;接过佑哥儿手里的信打开,先头一封是俍哥儿的,能看得出俍哥儿是个勤奋的,字又比前些时候的好了。
袁瑶先将信按原文念了一回;又给两个团子解释道:“俍哥儿和仅哥儿这是在问韫哥儿和佑哥儿可认真学本领了?俍哥儿和仅哥儿就要回京城了;到时他们可是要考你们;看了有没长进。”
佑哥儿一听可高兴了,举着手道:“佑佑可棒可棒了;佑佑跑得比弟弟还快。”
萧锦韫则不高兴了,“可你没我爬得高。”
两团子为谁更棒又争吵起来了。
如今已是十一月了,袁瑶府里的事儿不少,安抚了两团子一会子;道:“韫哥儿和佑儿都很棒;想想该怎么给俍哥儿和仅哥儿回信才好。”
佑哥儿和萧锦韫一听,向袁瑶齐作揖又都忙忙跑了出去,到佑哥儿的书房三多堂去。
三多堂就在霍榷外书房三有堂的对面,就隔着一个约莫一箭之地的大前庭。
佑哥儿人小,所有三有堂里的桌椅榻柜,一水都是按小孩的身量做的,里头就跟小人国一样。
所以佑哥儿进了三多堂,也不用嬷嬷仆妇们抱,等苏嬷嬷给他解了斗篷,就自己踩着脚踏一踮脚就就能坐上了他镂刻缠枝葡萄的小卧榻。
萧锦韫就隔着榻上小几和佑哥儿一块坐。
两团子才坐好,热热的杏仁茶和一攒盒各式小点就摆上小几了,火盘、熏笼也没拉下。
少时就一屋子暖烘烘的了。
萧锦韫常来威震府,熟悉得很也不客气,吃了两口杏仁茶,就抬手抓了一块核桃酥,“怎么回信好呢?”
佑哥儿爱吃油炸的小面果,吃了一嘴巴的油,也不知想起什么了,忽然又不吃了,把小面果扔回攒盒里,让苏嬷嬷擦擦手,就奔他的小书案去了,“有些衣服佑佑穿不了了,小了,娘说佑佑长大了。我要告诉俍哥哥,仅哥哥,佑佑长大了。”
屋里的侍候的人又忙给佑哥儿磨墨。
萧锦韫一听觉着好,于是也道:“我也要告诉他们,我也长大了。”
但两团子不识字,只能用画画来表示。
可怎么画才表达他们都长大了呢?
到底是长一岁的萧锦韫想法多,就见萧锦韫用那笔在纸上画了一圈,圈底下画一长条点的圈,然后长条圈旁画四根小棍,原来是个小人。
画完,萧锦韫指着小人,“这是小时候的我。”接着他又画一大一点的小人,“这是现在的我,我长大了。”
佑哥儿一旁看了看,黑黝黝的眼睛眨了眨,“俍哥哥,仅哥哥见过小佑佑了,我画个大佑佑就好了。”
萧锦韫把自己的画往身后一藏,“你不许学我的。”
佑哥儿嘴巴一嘟,“不学就不学。”一爪子就伸砚台上,抓了一手墨汁,吧唧盖纸上了。
一旁伺候的人没有不喊哎哟的,“小祖宗,这可不好洗,别沾到脸上了。”
佑哥儿也不管她们,再拿开手,一个漂亮的五指小爪就按纸上头了,佑哥儿得意道:“这是大佑佑。”
想了想,佑哥儿又跑了出去,片刻,佑哥儿揪着一只嘴里还叼着鸡的大老虎进来了。
大老虎喵表示很无辜,在吃饭呢,就被有个人揪着尾巴来了。
喵比佑哥儿还年长,如今虎龄快四岁了,是小伙子了,整日在龙虎苑里撒欢了跑,吃食又好,长得壮实,一声虎啸能令军中训练有素的战马失控。
二喵波斯猫,做妈妈了,生了一窝黑猫。
三喵小雌虎也长大了,可不得了,能把大它一圈的喵给揍得嗷嗷叫。
佑哥儿把纸和砚台都放地上,两手抱起喵的前爪,往砚台里压,“喵,来按个爪子,俍哥哥,仅哥哥才知道你也长大了。”说着就把喵的大前爪往纸上按,一个漂亮的梅花爪印就按好了。
“该二喵和它那窝黑咕隆咚了。”说着佑哥儿又跑了出去。
苏嬷嬷赶紧跟出去,“佑哥儿你可别动它的崽子,小心它挠你。”
最后是三喵,总算是大功告成了,佑哥儿很得意。
就是霍榷和锐敏王从三有堂议事出来,就见地上从对门三多堂开始,隔一段出现一个黑梅花爪印,直绕到他们后头的龙虎苑去。
锐敏王奇怪地问道:“佑哥儿的喵什么时候学会单爪蹦了?”
霍榷:“……”
进了腊月,下了好几场大雪,运河早就封冻了,想乘船进京是不能够了,只有陆路了。
只是大雪过后,又暖了好几日,雪就化了,陆路也不见得好走。
所以霍榷算着日子去接人,也没接到人。
一时就到了大年三十。
袁瑶和霍榷,还有佑哥儿从宫中领宴会回来,霍氏全族在长君伯府祭祀了宗祠,这才都散了各自回府。
回到府里,袁瑶和霍榷更衣,端坐追远堂。
佑哥儿穿得喜庆齐整,正正经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