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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奶奶每日五更初便起了,一连数日如此,本就只是堪堪好的身子那里经得住这般早晚睡的操劳。老奴劝,姨奶奶却说不碍,二奶奶安稳了才最要紧,又说不论是大爷还是二爷子嗣都艰难,二奶奶平平安安生下康健的孩子,老太太高兴了比什么都强,也才能稍稍安了她的心,平了她对二奶奶的愧疚。她现下累些不打紧,以后再歇息回来就是了。姨奶奶这份心意不说能感天动地的,最少是个人听着都要心软了几分了。可……可……”
这郑婆子说着说着就有些气愤了,“可怜姨奶奶一片慈悲的好心肠,有人不但不在意反而生生糟蹋了去。”
因着心疼官陶阳,霍老太君听到有人糟蹋了官陶阳的心意,那里会不火的,狠狠道:“说,往下说。”
郑婆子抹抹眼泪,道:“二奶奶指来的那个婆子如何,老奴不说别的,也知道一样的米能养出百样的人来,一个爹娘生出来的都各有不同了,不够机灵一时学不好姨奶奶的手艺也是有的,姨奶奶那里会不明白,也是出于好心好意怕二奶奶才吃开的,一时断了,前头吃下的就白费了,就每日都做了一盅送过去。东西虽不值什么,却是姨奶奶的心血,老奴怕下头的小丫头毛手毛脚的,路上不小心打翻了去,便每回都是老奴亲自送的去。只要二奶奶吃得高兴了,姨奶奶的辛苦也值了,没想到有一回,老奴送了汤羹过去,才和她们院子里的小丫头说了几句,出来时无意间见着那狗食盘里正盛着姨奶奶辛苦炖出的汤羹。”
霍老太君气得脖子都圆了。
郑婆子哭诉了起来,“老奴气不过想找二奶奶理论,可一闹起来又怕姨奶奶难做,便忍着回姨奶奶,让姨奶奶别再做了,好心都被人当了驴肝肺了。姨奶奶却说,怀着身子的人疑心大不是没有的,只要一路做下去,二奶奶会懂她的真心实意。”
霍老太君一甩手,把饭桌上的碗碟扫了下去,“这种教坊司里出来的东西都是黑了心肝的,都以为别人也是黑了心肠的,不然怎么有话说,biao子无情,戏子无义。”
罢了,霍老太君又让郑婆子起来,道:“我会给你们主仆做主的。你起来,带上食盒,和我一道去漱墨阁,既然她不识好人心,就不要对她客气,我亲自给她送去,要是她敢再不吃,就是硬灌了她,也不能让她作践了陶儿的心意。”
官陶阳赶紧道:“老太太这可使不得。”
这时,太医来了,霍老太君只得先按下心中的怒火,让太医给官陶阳诊治了再说。
再说回漱墨阁。
袁瑶才送了霍榷出门,就听丫头来报,说:“榷大奶奶来了。”
王姮?众人皆疑,怎么这早晚来了?
没一会子王姮就进来了,也不等袁瑶请坐,就自己坐炕上了,扫看一眼袁瑶屋里的人后,王姮发号施令道:“让她们都出去。”
见王姮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青素等都不敢离去。
袁瑶知道王姮想说什么,便让宫嬷嬷带着青丝她们都出去了,只留下青素,道:“大奶奶只管说,青素是我信得过的。”
王姮也不多纠缠这些旁枝末节的,开门见山道:“明日就要进宫朝拜了,可‘事儿’还是毫无进展,明日要是太后问起,又该如何作答?”王姮说话的声音还算显得平静,只她自己才知道,在想起那日宁寿宫里的所见所闻,那藏在手筒里的手早已开始发颤,手心发潮了。
袁瑶却道:“如今太后和皇上正斗得不可开交,顾不上我们了。”
王姮愣,“我怎么不知道的?倘若如此,我家里怎么会没给我个信儿?”
“你打发个婆子回去问问便是了。”袁瑶道。
王姮刚要回头唤巩嬷嬷进来,就见宫嬷嬷神色微微慌张地进来。
宫嬷嬷向王姮和袁瑶蹲了一福,就顾不上王姮还在便凑近袁瑶耳边说话了。
王姮依稀间就听到,“彩萍姑娘打发人来说……官姨……老太太……太医……”后头的就听不清楚了。
完了,王姮就见袁瑶拧了拧眉。
袁瑶记得那个彩萍,在袁瑶进府的那日,老太太要传她过去刁难,正是这个彩萍来传的话,霍榷当时根本就未顾忌这个彩萍是霍老太君的人,直接问到底是因着什么传的去,彩萍当时虽没明说,却给他们指了个道。
这个彩萍能信吗?
袁瑶权衡片刻后,对宫嬷嬷道:“尚嬷嬷今日做出了一品新汤,你让苏嬷嬷送两盅过来,让大奶奶也尝尝。”
不说宫嬷嬷了,就是王姮也奇怪得很,应该是出事了,不然这宫嬷嬷怎么慌慌张张的,可要是出事了,袁瑶怎么还有心吃汤的?
宫嬷嬷到底是去了,没一会子苏嬷嬷就端来两盅盛在竹筒里的汤羹来。
袁瑶亲手端放到王姮跟前,“大奶奶要是得闲不如吃一盅汤,在我这看一出热闹,要是忙我也就不留了。”
王姮本是要走的,可一听袁瑶说有热闹瞧,便又留下了。
低头看那外头浅浅雕着渔翁穿蓑衣垂钓的竹筒,里头的汤羹微稠,汤色柔亮,一阵人参和松茸的清香扑鼻,还真勾起了王姮的食欲。
再抬头见袁瑶已经小心地开始吃了,王姮也拿起调羹试了一小口,稠滑香甜立时斥满口腔,让人不忍心吞咽下去。
因着担心明日进宫的事儿,王姮早饭用得不多,于是一口气就吃了一盅,袁瑶让苏嬷嬷又去取一盅来。
在王姮将第二盅吃到一半时,就听外头道:“老太太和官姨奶奶来了。”
王姮挑挑眉,看袁瑶,道:“这就是你说的热闹?”
未等王姮的话音落下,霍老太君就怒?/li》
、30日的更新在这里
外头传来郑婆子的声音;“你们西院那狗;一日壮过一日了。”这意有所指的;是个人都听出来。
霍老太君进来时就满头火;再听这话愈发了。
这时就听田嬷嬷道:“是有狗崽了。”
外头便没声了,郑婆子拎着食盒最后进来的。
因年下了;不管是府里内外上下;都一水喜庆的颜色。
就似霍老太君,今日就一身略微鲜艳了点枣红五色富贵不断头万字纹的如意领对襟的褙子,里头一件酡红暗纹团寿的立领中衣,手上是金镶鸽血红宝石的甲套,额上是绛紫的抹额,鬓上还簪了一小朵红梅。
这一身映衬下来;还真让霍老太君有点怒火遍体之感。
袁瑶和王姮下炕,款款向霍老太君见礼。
霍老太君只回她们一个“哼”,令她老人家嘴边两道深深的褶子,随着她阴沉的脸仿佛一下子就拉到了颈脖上。
袁瑶本想请霍老太君到炕上坐去,霍老太君却不理睬,拄着龙头拐就在正间堂屋上的太师椅坐下了。
见这般,袁瑶也不多劝,命献茶。
“我不吃茶。”霍老太君冷声道。
官陶阳忙贤惠地打圆场道:“二奶奶不知道,老太太来前吃了不少茶,这会子也不渴,但二奶奶这里的茶,妾还是要吃的,上回拿回去的碧涧明月就很好,就不知这回的又是什么茶,要是好,妾少不得又要厚着脸面要些回去了。”
袁瑶就似才看见官陶阳也在般,笑道:“瞧官姨奶奶说的,不过是一点子茶叶罢了,那里能和你对我的比,不说旁的就说这数日来风雨不改地给我送汤羹来,就知道官姨奶奶的用心了。”
霍老太君听了又是一身冷哼,极尽不悦的一字一咬,一字一顿道:“你要是真知趣的……”
就见袁瑶状似未闻,也不等霍老太君说完,袁瑶便出声把霍老太君的话给挤压了下去,“明日就要进宫朝贺了,我道今日官姨奶奶要帮着杙大奶奶忙着明日的事,没得功夫给我炖汤羹了,我想着,苏嬷嬷在官姨奶奶跟前也学了这些日子了,就命她去照做。”
说着袁瑶欢喜地轻拍双手,“果然是经官姨奶奶尽心教导的,苏嬷嬷这一做出来我一尝,竟然已经做得十分像样了。”回身又一指东次间炕上的炕几,“你瞧,就是我们大奶奶来了,都吃了两盅。”
王姮本是在一旁看热闹的,见点她了也只好说几句了,“这汤原来是和官姨奶奶学的,这汤我也就只在宫里吃过,就是这个味儿,所以就多吃了一盅。”
一旁的苏嬷嬷暗道:“当然是宫里那味儿了,出自尚嬷嬷之手的。”
官陶阳和郑婆子都是一愣,就是霍老太君有心要偏向官陶阳了,事到如今也不能说苏嬷嬷做这汤还未学得皮毛上不了台面,不然就是在说王姮不懂品尝了,驳了王姮的脸。
袁瑶见状依然笑语晏晏,“苏嬷嬷还不快过来谢过官姨奶奶,要不是她悉心教导,你也学不来这门手艺。”
苏嬷嬷过来向官陶阳福身,恭敬道:“老奴谢过管姨奶奶赐教。”起身后又道:“二奶奶不知道,官姨娘教导老奴时可心细了,怕老奴这把年纪了连乌豆都认不清,混了一袋子的红豆、绿豆和乌豆给老奴分了三天,又怕老奴不识得桂圆,让老奴剥了两日的桂圆肉,这样从基本教起扎实了功底的教法,老奴受益匪浅的。”说完又给官陶阳蹲了一福。
官陶阳和郑婆子的脸上一阵变换,这话自然让霍老太君起疑了几分,只是还是对外孙女的信任压倒了疑心。
“哈哈……”王姮忽然笑了,对袁瑶道:“我说这独门手艺怎么就这么轻易教了你的人,原来是这样,你也太不识趣了,不过这样都给你的人给偷师回来了,也值了。你不知道当日吃过这道汤后,我给了多少体面那宫里做汤的嬷嬷,却还是弄不到方子来,你捡着便宜了。”
霍老太君一时便忘了袁瑶方才无视了她的无礼,道:“做得再好,也不过是几日的功夫,那里比得过陶儿的。”
袁瑶这回终于接话了,笑道:“不是我护短,我这位嬷嬷对厨艺颇有天分的,只要是她看过的尝过的没有一学不会的,所以老太太这话让我都有心要和官姨奶奶比一比了。”
袁瑶朝郑婆子手上的食盒看去,“这里头就是那汤吧?”
官陶阳和郑婆子不知道袁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可霍老太君在她们也不好说不是,便说了。
就听袁瑶道:“那正好。老太太也正好在,我就越性一回,请老太太给做个中人,评评我们到底谁做得好些。”
袁瑶这提议,官陶阳和郑婆子面上的颜色又变了几分。
霍老太君真心想要为官陶阳争一回,便道:“若是你们的婆子做得真不如陶儿,你得想陶儿赔礼致歉。”说罢,霍老太君这头心里就暗道:“我做评判,爱说谁好就是谁的好。”
“给一贱妾赔礼致歉?”王姮冷笑道:“老太太,其实我们二爷是弃婴堂抱来的吧,不然同是孙子,这心怎么的也偏得太多了吧。”
“你……”霍老太君要发作了,“什么混账话。口无遮拦的,这也就是南阳府才能出来这样不成体统的了。”
袁瑶赶在王姮出口前,抢道:“老太太,莫要动气,都知道我们大奶奶是心直口快说者无心的,有度量的都不和她一般见识。但老太太可是德高望重的,说出的话就体统了,所以我有一事不明,请老太太给个说法。不过是一场怡情娱乐的比试罢了,输赢寻常事儿,老太太却要让我给姨娘赔礼道歉,这是我们府里的什么体统?”袁瑶这话说得恭谦有礼,可不难听出里头的咄咄。
“好。”王姮低呼了一句,让在场的都听见了,还向袁瑶竖起个大拇指。
霍老太君气得手都颤了,“好你个袁氏,既然你不要脸面了,我就也不给你留了,陶儿每日辛苦给你做羹汤送来,你却把羹汤喂了……”说着忽然止住了,因霍老太君本想说羹汤喂了狗,把狗都喂得珠圆玉润了,可又想起刚才有人说是狗怀狗崽仔了,又做不得证明了,顿了一会子又指着苏嬷嬷转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