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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陈韵一连串询问的时候,李梓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盒:“呐,我也很怕死,药都是随身带着呢。”
陈韵一愣,接过他手里的药,低头摆弄着看了看,良久,她上前搂过他的腰身,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平静道:“梓良,以后告诉我你每天要吃什么药,一次吃多少剂量,一天几次,是餐前吃还是餐后吃,这些是我起码要知道的。”
李梓良莞尔,抚着她的长发,亲亲她发顶上的漩涡,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千帆过尽 情深不寿 第六回 苗栗(下)
在最美的风景里留下最灿烂的笑容。
出了旅社,驱车十几分钟,李梓良带她来到了南庄老街,一条带着日式风情的小吃街。店铺琳琅满目,油炸声滋滋作响,虽然街道不宽,店铺不大,可是各有各的精致。店家并不极力吆喝,全凭自家味道说话。所以,时常在这家店铺,就能闻到下一家店铺的香味,让你应接不暇。
来到这里,李梓良像个道地的食客,向陈韵讲解哪里的什么东西好吃,甚至还会跟她侃侃而谈食物的制作过程。
这不,一上来就先给她买了个红豆车轮饼。刚起锅的温度灼人手指,烫得他嘶嘶地抽气,可他还是仔细的用餐纸包上一层才递给她:“先尝尝这个,充充饥。”
陈韵接过热乎乎的红豆饼,呼呼地吹了两口气,再大大地啃上一口,随即眼前一亮,惊叹道:“嗯,好吃。”说着又递给他尝一口。
李梓良哈哈一笑,搂过她的肩膀,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啃上一大口:“你还真给面子,要是搁以前,这种高热量的食物你才不会吃呢。”
“哼,我这是把你掉下去的肉捡起来贴到自己身上,这样才不会浪费。”
李梓良不理她的打趣,搂着她又带她去吃了童年里的酸奶冰,香甜的玫瑰酿,松脆的桂花蛋卷,细嫩滑口的面线,外酥里嫩的香煎鳟鱼……
有的小吃他会买一份,有的小吃他会买两份。他们都知道,他其实并不是每一种小吃都能吃,像重油的,冰制的,刺激性大的能避免最好都避免。可是,见她吃得香甜,他又忍不住凑上去咬一口。
起初她还让他一口,到后来,给她一根冰棍,她就三两口地吞到嘴里,给她一个蛋卷,她就像表演吞剑一样,仰着头咔嚓咔嚓一根就没了。
李梓良知她体贴,又不想在这个时候,把气氛搞得沉重,便故作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道:“难道越吃越饿?你这种吃法真是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
“哼!”陈韵冷哼了一声,好像在说,是谁老是不要命的跟我抢冰棍啊!
李梓良读懂了她的眼神,哄道:“好啦,好啦,不跟你抢了,你慢慢吃。”
陈韵拍拍嘴边的碎屑,“这还差不多。”
但只要碰上温和的食物,什么玫瑰酿、面线之类的,她吃上一两口就推到他面前,抱着肚子说道:“哎呀,我吃饱了,这个你吃吧!”
李梓良无奈,吃完自己的,再端过她剩下的,然后你一口我一口分食一碗甜汤。之后,好像两个人都发现了其中的乐趣,于是干脆两份食物一套餐具,连一碗清安豆腐都吃得别有滋味。
晚上,两人没回旅社,李梓良带着她来到一处极具客家人特色的温泉山庄。灰瓦白墙,横窗高开,油木制的长廊连接着错落有致的建筑,曲折回转。蒸腾的雾气飘荡在半山腰间,如雾似迷,唯有偶然间响起的跫音,吱呀、吱呀,回荡在山间。
初春的季节,半山上夜风清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气味,显得湿润厚重,每呼吸一次都能感觉是对肺的一次浸润和净化。
此时,陈韵正闭目靠在李梓良怀里,温热的泉水自肩头缓缓淌过,随手一伸,李梓良就明白其下示意,端起一旁的长岛冰茶放到她手里。陈韵喝了一口又再递给他。
李梓良一边把她伺候得妥妥帖帖,一边咋舌道:“你现在还真是百无禁忌了,被我抱着,泡在温泉里,还敢点酒精饮料,你是吃定了我不敢动你是吧!”
“哎~~”陈韵舒服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睛,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酒池肉林了。温香暖玉在怀,葡萄美酒在侧,简直天上人间。”
“小丫头片子,给点颜色就自以为是商纣王了。”李梓良说着,就动手去挠她痒痒。
“别别别……”陈韵瑟缩地躲开,然后又转到他面前勾住他脖子,可怜兮兮地说道:“这几年,你不在,我累得都忘了享受了,你难得伺候一回,还不乐意了?”
“强词夺理,这回就放过你了。”李梓良哼了一声,又重新把她抱在怀中,让她坐得更舒服些。
良久,陈韵突然一笑,背后的人轻轻“嗯”了一声,“怎么了?”
陈韵说道:“你不觉得我们跟别人的顺序刚好相反?”
“什么顺序?”
背后的人声音显得有些沙哑,陈韵没在意,继续道:“你看,别人都是先结婚,再度蜜月,再生孩子。我们是先生孩子,再度蜜月,再……”说到这,陈韵一顿,用手肘轻轻撞了下身后的人:“唉,这话本不应该由我来说的,但我都这么厚脸皮地跑过来了,不问一句我心里又放不下。”
陈韵的话在嘴边打了几个转,最终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说完之后又梗着脖子补充道:“不准说不结婚啊,不准拿病来当借口啊,我都离婚了,就等着嫁给你分家产呢,你要是敢给别的女人,我现在就掐……就……”
“掐”字说道一半,就琢磨着不对,不应该说“死”字,于是她正在想着该怎么处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说了这么半天,都没见身后人有反应。
陈韵又推推他,“喂……你不会是在我求婚的时候睡……”话还没说完,突然,肩膀一沉,环在她腰间的手一松。陈韵吓得背脊僵直了,一股不好的念头瞬间闪过。
她立即转过身子,托住靠在她肩膀上的脑袋,只见他满脸水汽,面色苍白,没有一丝反应。陈韵吓得连手都哆嗦了,“李梓良,李梓良……”她叫着他的名字,可是他没反应,“李梓良,你别吓我,你别吓我!!!你给点反应,你给我点反应啊!!!”她拍拍他的脸,还是没反应。
一种巨大的恐惧袭来,她尖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一边喊着,一边把他从水里拖了出来。
虽然她已经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了,虽然她的全身还在因为恐惧而颤抖,可是她还是非常理智地试了试他的鼻息,还有,但是非常微弱。再听了听他的心跳,还有,但是他的体温却在迅速下降,脸色非常苍白。她赶紧拿条毛巾将他包裹住,然后给他搓揉胸口,希望把他捂热。
“李梓良,你不准死,你不准死……”一边呼喊着,一边又抬起他的脖子给他做人工呼吸,她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只是尽一切可能的把她知道的急救知识全部用上了,一定要把他救过来。
不到一分钟工作人员和急救人员就赶来了,而她已经做了那么多事,可是不够,他还没醒。
急救人员赶来之后,氧气罩,听诊器,注射器,等各种医疗设备统统拿了出来,一边做着急救措施,一边问她各种问题,她只知道他有白血病,却不知道他有多严重,到几期了,她答不上来,非常混乱……
正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阿音……”
这一声“阿音”无异于天籁,他醒了,他终于醒了,陈韵赶紧来到他身边,看到他睁开了眼睛,她总算松了口气,那短短两分钟的昏迷对她简直就是地狱。她抓紧了他的手,又是哭又是笑地说道:“你是要吓死我啊!!!”
李梓良宠溺一笑,有些虚弱地安慰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对,吓到你了。”
“不不不,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陪我来泡温泉,我不该让你在池子里待那么久,我不该没考虑到你的身体情况。”
“明明是,我说,陪你来的。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李梓良说话仍有些喘息。
正在两个人互相道歉的时候,一旁的急救人员,道 :“先生,就您的身体情况而言,我不建议您泡温泉,这样会很容易造成您身体缺氧的。”
李梓良认真地点点头,感受到陈韵突然握紧了他的手,可能被急救人的话吓到了,他又回握过去,叫她放心。
急救人员继续说道:“要不是您的妻子在最短的时间里给您做了正确的急救,您可能就危险了……”
李梓良这回笑得更暖了,牵过陈韵的手背,凑到嘴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陈韵破涕为笑,在工作人员的协同下,一起把李梓良送回房间。
一回到房间,陈韵就赶紧扶他躺下,又是喂他吃药,又是给他吹头发,等一切收拾妥帖后,她才在他身边躺下。
“梓良,你今天吓到我了。”在沉静的房子里,陈韵平缓缓开口道。
“对不起。”李梓良揽着她,答道。
“能告诉我病情吗?”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确实,进入了加速期。但还好,这两年多里靠吃药也能控制住。”李梓良细心地解释道。
“那你房间里的输液架怎么解释?”陈韵撑起身子,盯着他反驳道,本想揪他一下以示惩戒,但又担心他皮下出血,只好作罢。
“呃……偶尔偶尔。”李梓良尴尬地说道。
“梓良,你越不说实话,我越担心。”
“真的!”李梓良拍拍她肩膀,“你知道,我这三年我去了不少地方。刚开始知道自己进入加速期后,确实挺灰心的,但也许是去的地方多了,看开了,吃着吃着药就又控制住了。”
说这段话的时候,陈韵是看着他说的。良久,确定他没骗她,她才重新躺下,“梓良,不知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没,我们结婚吧!”
“好!”
“一回去就领证。”
“好!”
“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李梓良这次没急着说好,半晌,道,“你不是说要度蜜月吗?”
“……”
到了下半夜,山上突然下起了雨,也许是水汽重,雨势还有点大,淅淅沥沥地冲刷着窗户。
陈韵本是睡得沉沉的,却被身边人的温度惊醒了。
睡眼朦胧间感受到他炙热的温度和颤抖的身子,她就立马清醒过来,拧开台灯,便见他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痛苦地皱着眉头,不时的还有汗水从额角滑落。
“梓良,怎么了,怎么了……”她捧起他的脸焦地问道。
“痛,痛……”他在睡梦中,含糊地答道。
“痛?哪里痛?”她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
“全……身……痛……”他痛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好在早上李梓良教她认识了药盒里的药,但陈韵记得,药盒里没有退烧药,他也不是天天发烧,退烧药这样的应急药他根本没带,于是又立即打电话叫服务员送来。
这个时候,她赶紧把暖气开到最大,把被子给他捂严实了。待服务员送来药后,又按照他说过的,把该吃的药依次从药盒里捡出来,但拿到止痛药那格的时候,她停了。
她知道,他现在不是单纯的发烧,一定还伴随着骨痛,今夜外面还下着雨,更难熬。他药盒里的止痛片不多,想来他也知道,吃多了不好。陈韵犹豫了一下,最终跳过了那一格。
服侍他服下所有药物后,她把台灯拧到最小,重新在他身边躺下,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手环在他的腰上,沉默地拥抱这一个难熬的夜晚。
他时而清醒,时而在梦里挣扎,时而叫着她的名字,时而把她勒得骨头咯吱咯吱作响。
她没有推开他,时而给他喂水,时而给他拭汗,时而在他耳边轻诉着“我在”,时而在他的禁锢中,咬着牙地笑。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