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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狗奴才,这是要干什么?反了天了啊!快放开我——”随即,妇人的叫骂传来。
“娘子?”周进宝当即认出是自家女人的声音,脸色立即就变了。
很快,一个五官端正的年轻妇人被绑着推了进来,一下子跌倒在厨房的地上,便又是一声哀叫。这刚想骂,一回头见得柴房里的状况就是惊愕不已:“啊——相公,大伯,你们,你们怎么……”
这话还未说完,张管事就倾身过来,一把扯住了周进宝媳妇江氏的头发,引得她又是一声惨叫:“啊,放开我——”
“你个狗杂碎,有本事就朝着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周进宝当即急着喊。
“张路,你别乱来,这不关妇道人家的事!”周进松喊,但觉自己这话的牵强。不禁想,如果自己兄弟二人真就逃不过,弟媳怕也是不保,心底顿时又气又急。
张管事却是更得意了,扯着江氏的手不放,同时空着的手就朝她脸上几个大耳刮子扇去,并且骂道:“臭娘们,仗着有个当副管事的大伯,可也没有给过老子好脸色看!今个儿老子看你还怎么横!”
江氏被扇的惨叫不及,眼泪就飚了出来:“呜呜,当家的,救我……”终于是知道,自家这是落难了!
张管事打了一会儿,手是一顿,仿佛想到什么,便朝一旁的小厮道:“对了,他们家那个小姨子和杀猪的姨妹夫呢,叫你们一道捉来的呢?”
“回张管事,都在外面捆着的呢!”小厮连忙答道,很快就推了两个塞着嘴的男女进来,可不就是卖猪肉的屠夫以及小江氏。
“没有教人发现吧?”张管事见到了人满意的点头。
“回张管事,绝对没有,咱们是趁夜去的,这事儿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小厮回。
张管事闻言点头,不顾周家兄弟喊骂,顿了一下又说:“还有那个殷家大小姐,和她隔壁的妇人孩子呢?”
这话一出,没有注意到,周家兄弟的脸色就是一变。
小厮也被问一愣,犹豫了一下才说:“张管事,您先前不是吩咐,那个桂福和苏力才是关键人物吗。咱们的人去了桂福家,却是没有见着他人,后来又分派了好些人手去城里找他,又打听到他去隔壁小镇子赌坊翻本去了。如今咱们的人还没有回来呢,因得人手不够,这……这殷家大小姐还没有来得及抓呢!而且,听说那殷家大小姐,可是个练家子,曾经她嫡母派的十几个江湖高手都不敌她,所以,这正想跟您商量,是不是收买一些高手,然后……”小厮说着就对着自家的脖颈比了一个横切的手势。
张管事听得皱眉,当即就是一巴掌扇去:“有注意不早说,现在才来废话,既然知道了,还不快去办!”
小厮挨了一巴掌,哎呦一声却是不敢反驳也没有立即走,期期艾艾的又说:“这,这,其实小的之前已经打听好人了,就是不敢拿决定……”
“找的什么人?”张管事听得这才缓和了几分脸色。
“小的想啊,十几个江湖人都不是那殷大小姐的对手,怕是一般的匪类不行。于是问着了一个杀手组织的联络方式,他们做事绝对稳妥保密也是一流的,就是价格有点……”
张管事没有亲见是不知道所谓十几个江湖人只不过就五个不入流的,但想殷家家底不薄,原来请的十几个人应该也不会差。小厮的提议,便是没有问题的。但见他吞吞吐吐的,就是不喜:“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多少银子抵得了咱们大人都察院三品御史的官位重要?”
“那,那他们要一千两银子!”小厮边说着,边偷偷觑张管事的神色。
“一千两?”张管事听得瞪大了眼珠子,一千两银子奴婢都能买一百个不错的了。刚想发飙,但想到自己刚才的话,觉着这一千两还真不贵,于是一咬牙喝道:“就这么着吧,还不快去账房领了银子办事!”小厮的领命,当即低头哈腰的跑了出去。
而到这里周进松与周进宝心底又悔又急,却又什么也不敢说。
张管事这才得空又扯住江氏的头发威胁:“现在你们这些亲戚可都掌握在我的手上了,你们招还是不招?说,帮你们传消息的表妹究竟是谁?”
“她——”
“你都已经将我们的亲人抓来,想必咱们都已经逃不过一死,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周进宝本想开口,却被周进松打断。
周进宝的话便是一顿,他是以为既然张管事已经找了杀手,便也无所谓告诉他了,这样自己女人还能少受点苦,但听周进松这样说,一时又犹豫。是啊,他们左不过就是一死,何必让敌人痛快?
兴许不说,他们还能有所顾忌暂时不敢把他们如何,这样子,他们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而且,如今他也听说殷璃飞和殷家和好的事情,怕张管事没有那么容易对付殷璃飞!
张管事本来已经看向周进宝,见得周进松一句话将他打断,心里就来气,便抬手就朝江氏的脸上扇去。
“张路!”周家兄弟又是愤怒。
江氏被打的受不了,而且也听见了张路的话忙说:“我我知道……别再打我了,他,他表妹就是殷家大小姐!”
此话一出,周进松忍痛闭了闭眼。
周进宝眸光一闪,就对江氏喝骂:“你这婆娘,谁让你说的?”
江氏向来也是个要强惯了的,被张管事打也就算了,周进宝不但不能保护自己,却还在这种时候斥责她,便气得哭骂道:“难道你要看着我被打死吗?你这死没良心的,反正他们都要买了杀手杀她了——要我说,这事情如果不是她多管闲事找上门来,咱们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本来这与殷璃飞家的渊源只有周进松知道,上次周进宝在集市见过殷璃飞后,有和庄子上几个酒肉朋友提及说,本来还心怀不轨,周进松正好听见,他这才告诉弟弟实情。
说来也巧,那小江氏在集市吃了殷璃飞的亏,心里一直不舒坦,就朝姐姐江氏添油加醋了一番,还说殷璃飞勾引她姐夫,让江氏带人去收拾殷璃飞。这样,就算周进宝知道也不能把她姐姐如何。周进宝又知道了,只得又告诉了江氏实情。江氏知道事情真相,这也才罢休。而且周进宝也确实没有再找过殷璃飞,她便才安了心。
不管周进宝此时如何骂老婆,张管事却是冷笑不已,心头也是欢喜:“搞了半天,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噢不,我说呢,这事情其实就是你们自己一家人搞出来的吧!先是表妹让人买了孩子,又把孩子还回去让人二卖,接着再义正言辞的找上门来救人,把事情闹出来——正巧,这个时候官府找上门来,再给你们翻案。等过段时日,再让那小娘们将事情咬出来说是咱们御史大人主使的,朝廷可不会管是不是仆人办事不利,只会说是御史大人治家不严,这主子要是被朝廷降罪,可就没有你们什么事儿了吧!”
“你胡说八道,根本没有的事儿,我说过,我不知道那些孩子是拐来的!也不关我表妹什么事儿,她根本还不知道我们是她亲戚!”周进宝怒急呵斥。
张管事不知道殷家和兰家的弯弯绕绕纠葛,只当周进宝是强词夺理。不论怎么都好,反正就这个结果,他便可以交上差了。
于是又是一鞭子兴奋的甩在周进宝身上,引得他惨叫就说:“哼,还敢狡辩!”抽完周进宝,又是对绑来的小江氏和屠夫一阵抽打,这才解气的离开,留下一屋子哭哭啼啼的人。
唯有周进松愁眉不展,已经顾不上疼痛,只着急殷璃飞的事情,却也是挣扎抗拒无力。
“大人,您看这事儿?”柴房外的院墙上,三双眼睛将柴房里面的情形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楚,衙役这时压低声音问北堂臻。
北堂臻听完里面的话,心里已经划出清晰的脉络。越想那背后的真相心里就是一股怒火上涌,本来只不过是仆人办事失误,而且已经补救。却要闹得这般大,为了一点自己的虚名,这就要害死这么多条无辜的人命吗!?
这就是北齐,他统管下的监察御史啊!怪不得,他会觉得离京没有多久,回来却是各处风气败坏。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便是由此而来吧!
“咱要不要进去救人?”见得北堂臻神色阴晴不定,另一个衙役也问。
北堂臻看了一眼里面遍体鳞伤的人,凝眸道:“小五,你先在这里守着。老吴你且回去调派人手,而后去一趟丞相府,按我的吩咐这样办……”说着就对那老吴一阵耳语。
老吴肃目听着,待北堂臻语罢便点头应声,身手利落的翻出了院子。
北堂臻这便拍了拍小五的肩膀又说:“如果有不对劲的,立即通知我,不能让这里面的人再有损伤!”
“是!”小五也凝神领命。
北堂臻这才又看了一眼屋内的人,眼神悲悯气愤,而后轻松一跃也离开了院墙。先是找到藏在林荫处的马儿后,便策马朝田地间而去。
——
殷璃飞回到殷宅的时候,却没有见着哥舒璟,想问人他去了哪里,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厢纳闷间,就有家仆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慌慌张张的?”见得进来的小厮,殷璃飞疑惑的问。
小厮慌张的指着身后,却还喘不过气来。
“有话慢慢说!”殷璃飞皱眉,下意识看向他身后。
“都,都察院来人了,说,说要见大小姐!”小厮好不容易把话说完,殷璃飞眸光就是一讶,因为她已经看见在小厮的追喊下大步流星冲进来的年轻公子了。
而都察院三个字也刚好入了耳,殷璃飞当即讶异。因为一眼认出这个神色严肃,也已经看见他的贵公子,这不正是那天在大街上遇见的的那个愤青吗?难道是耿耿于怀,这都找上门来了说理了吗?
“是你——”北堂臻一看见厅里站着的素衣少女时,也是惊讶。
而这话出口,殷璃飞又意识到,这人不是冲着上次大街上的事情来的,而是冲着“殷璃飞”来的。
“这位公子是……”殷璃飞故作讶异的问。
“你是殷家大小姐?”惊讶过后,北堂臻恢复了冷静忙问。
殷璃飞不知这个人的来意,但想怕是无风不起浪,便道:“正是,这位是都察院的大人吗?不知匆匆忙忙到得府上有何贵干?”确实是匆忙啊,不然的话,就不会不等通报就直接闯进来了!
北堂臻便看了一眼周遭的小厮,那寓意很明显,他要单独和她谈!
殷璃飞会意,便道:“你们暂且都退下吧,我和这位大人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听得殷璃飞如此爽快,北堂臻又是惊讶了一下。以为毕竟是个大小姐,总会注重一些磨磨唧唧的规矩。谁知,这女子和他以往知道的所有大小千金都很不一样。加上上次街头的摩擦,更觉得这是个奇怪的大小姐!
见小厮们都退下,北堂臻这才正色看向殷璃飞:“实不相瞒,本官都察院都御使,北堂臻,有事想请姑娘帮个忙!”
北堂臻?
殷璃飞听得也是心底一动,这北齐姓北堂的怕是很多,但是有如此高位的,怕是和国舅北堂辛奇脱不了干系吧!她没有一个秀才哥哥,也从不问哥舒璟朝堂上的事,却不知道这和国舅同姓的北堂臻是何来头,但从上次的接触,却觉得不会是个奸险之辈,但实际如何,还是回头问问哥舒璟吧!
也是这时想起,哥舒璟是不是知道这人来了,所以先避开了?
思绪只转了瞬间,殷璃飞便回道:“不知大人有何需要小女子效劳的?”
“你可知,你失散多年的表兄如今受奸人所害,正命在旦夕?”北堂臻见殷璃飞面色沉静,就知道她只不过是在掂量着看,而不一定就会帮他,于是直接搬出了周家兄弟。见殷璃飞目露惊疑时,又说:“姑娘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