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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布下的凸起就是她的林穆,那抱上去冰冷的丝毫没有温度的躯体是她的林穆,那永远不会再牵起她的手的灰白的手指是她的林穆,还好,还好,掀开白色的床单,是的,是她的阿穆,闭着眼睛睡得安详,依然噙着美好的微笑,可是,怎么不见了呢?她手里抱着的是什么,这沉重的黑色的盒子装的是什么,是阿穆给的礼物吗?她急切的想要打开,是了,都是假的,阿穆还在,还送礼物了呢,盒子重重跌落在地上,风起,扬起一片青灰。
“不要,不要带走阿穆!”还在睡梦中的女子撕心裂肺的痛哭着,双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却最终因为没有抓住而无力的垂下,痛哭声也渐渐沉静下来,只有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滑落。何采薇静静的抓住苏凡终于安静下来的手,看着女子因为有所依靠而终于安稳下来的面容,忍不住别过头去,静静的将头埋在施然的腰间,冰凉的泪打湿了衣服,秋天的冷意亦侵蚀入这个一向温文的男子心中,命运为何总是如此残忍的捉弄于人呢?
余光扫到静静呆在房间角落的男子,深邃的目光静静的锁在逐渐安稳的苏凡身上,一个月了,林穆的葬礼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苏凡依然过着这样不分现实和梦境的生活,白天还好,她只是静静的呆坐着,什么都不说,到了晚上便是整夜整夜的梦魇,那样撕心裂肺的哭喊。白谨谦已经默默的陪了一个月了,白天害怕苏凡不肯见他,便只能等到晚上她入睡的时候来接何采薇等人的班,又在她睡醒前默默离开,这样日夜颠倒的生活他却甘之如饴,转交了手头所有的项目,只在白天抽空去公司处理些非得他在不可的事情。
施然轻轻的拍了拍何采薇的背,轻轻走到白谨谦的面前,示意他出去说话,“你就这样一直陪着她吗?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好,我想对她进行心理干预,你觉得呢?”
“不要逼她,她只是需要时间,慢慢来,总会好的,而我,不缺时间。”会陪着她的,陪她走出来,陪她重新开始,哪怕后来依然要送她到另外一个人的身边,也可以,只要她好好的,就可以。
“苏凡,我相信你听得到我说话,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你用心听,好吗?”施然看着秋日苍白阳光下静静坐着的女子,执着的看着窗外,似是在透过不知名的远方寻找着什么。
“他们都希望我给你时间,可是我觉得你足够坚强的苏凡,你得接受这件事情,苏凡,林穆不在了,可是苏凡,你也得知道,林穆在每一个有你的地方存在着,看着你,你难过他就难过,你痛苦他就更痛苦,本来留你一个人在这世界上他就已经很歉疚,若你再痛苦,他只会比你更痛,苏凡,你得让他安心,让他在另外一个世界不再负累,苏凡,你爱他,所以你要坚强。”
苏凡的目光有丝微微的撼动,可她依旧执着的看着窗外,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从口袋拿出一支MP3轻轻放在她的身旁,“这是林穆临终前对你说的话,我想你或许需要些纪念所以录了下来。”
轻轻带上门,何采薇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等得疲累,听到脚步声,忙睁开眼,“她还好吗?”施然摇摇头,叹息,然后两个人相对无言,“我去买些早饭来吧!”何采薇点点头,却听到苏凡的房间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哭声,何采薇忙从沙发上跳起来,恨恨的瞪着施然,“你对她说了什么?!”
苏凡依然抱着膝坐在地上,头深深的埋在臂弯,纤细的身子不停的抖动着,像在雨中不停挣扎的蝴蝶,摇摇欲坠,房间里回荡着林穆温和虚弱的声音,他说,“苏苏,你要好好活着……”何采薇静静走过去,从前面抱住她,泪水亦不停的滑落,是啊,那个深爱着苏凡的林穆没了啊,就这样没了,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没有一个很好的再见,没有一个告别的拥抱,就这样突然的没了。
“薇薇,阿穆走了,阿穆真的走了,这次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薇薇,我找不到他了,哪里都不会再有他了,再也没有了……”苏凡伸手抱着眼前唯一的温暖,终于得相信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林穆,就算她踏遍天涯也不可能再寻到一个林穆了。
“傻丫头,哭出来就好了,你要好起来,这是林穆的愿望,为了他,你也一定要好好活着,傻丫头,你不会孤单的。”
“她白天哭了一场,也许终于想通了。”施然对着眼前踏着夜色进来的男子说,而后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拉开门,“她已经睡着了,好像并没有发梦魇的征兆,你去看看吧!”轻轻带上门,转身离开,生命总是用他的脆弱和不可控让人觉得沉重,然后一夜长大,不再无畏的肆意挥霍,就连何采薇那样明媚的人都带了些软弱的哀愁。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这样静谧的暗夜里格外的敏感,苏凡闭上眼睛,有冰凉的眼泪滑落,高大的身影投射下来,然后消失,带来莫名的安全感,干燥温暖的手握起她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想要带给她一些温暖,想要抗拒,却又隐约记得过去那些梦里的惊慌似乎都是因着这双手的安抚而平定,温暖的唇在被攥起的指尖落下轻吻,像是蝴蝶在花间的短暂栖息,而后飞离,“苏凡”,依然是那般低沉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温柔缱绻,让人心疼窒息的无奈宠溺,泪更多的涌上来,滚烫的顺着脸颊流下,那人温柔的抽出一只手,静静的为她拭去,然后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苏凡,不要怕!”她止住心中的酸涩,然后听到那人低低的叹息,“眼泪是苦的,我也曾经想,若有一天你肯为我哭也是好的,你要好了,我也私心想能这样陪着你也好,可现在,我只希望你好好的,苏凡,再见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苏凡已经醒了,手依然被那人紧紧的握着,入眼是那人睡梦中依旧如刀刻的面容,带着不容质疑的坚毅,眼底和下巴的青灰像是铜墙铁壁上的一丝裂缝,脆弱慢慢的渗透进来,侵蚀着属于他的骄傲,苏凡不敢动,她欠他的,永远都是那么多,也永远无以为报,而现在,她能给的,就只有这么点滴的假装不知道吧,轻轻闭上眼睛,对不起。
白谨谦看着床上依然在睡梦中的女子,安静而美好,终于过去了,他也要再次和她说再见了,轻轻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细心的掖好被角。苏凡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描绘着她的轮廓,每一眼都无比深刻,然后她感觉到阴影离开,房间里又只有满满的阳光,门锁轻轻转动的声音,落下身后一室的孤寂,他走了。
摸起床边的MP3,林穆温暖的嗓音静静流淌,她又闭上眼睛,任这温暖将她轻轻包裹,就像是回到母体的婴儿,白谨谦返身回去的时候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就是这样低低的声音,然后他放在门把上的手静静离开,自己都不明含义的笑笑,然后对着开门进来的施然说,“不要打扰她!”
“她昨天晚上有好些吗?”施然了然点点头问道,顺便将带来的早饭递给他。
“恩,整个晚上都睡得很安稳,一切都过去了吧!”白谨谦接过施然递过来的早饭,如往常一般,他并没有留下吃早餐,“我先走了,今晚我不过来了!苏凡以后就拜托你们好好照顾了!”
施然点头,他懂的,林穆在的时候他没有期待的守望着,林穆不在了,他依然只能选择不打扰,默默守候,苏凡守候她心中的林穆,他便默默的守候她,而不是代替那个人在她心中的位置,只要是她要的,他永远无条件的给予,哪怕忘掉自己。白谨谦是圣人。
陆蔓藜来看苏凡的时候她已经会在阳台照顾那些久未打理的花草,拿着剪刀仔细的修剪落败的枯叶,然后静静的修剪下来的叶子依旧丢在花盆里面,转过头看到她时,一瞬的呆滞,然后微笑,一如从前的礼貌得体,却是看不出喜怒的空洞。陆蔓藜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又要对她说些什么,就这样静静的陪她坐到落日西斜,然后离开,“苏凡,他希望你好好的,我们也都希望看着你幸福,你要知道!”
“我知道的,我会让阿穆安心的!”苏凡的笑带着笃定,在昏暗的光线下有捉摸不透的诡异。
然后,陆蔓藜接到通知,苏凡和白谨谦结婚了,她怒极了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再回到林穆的家里,纤尘不染,属于她们两个的东西分毫未动,苏凡一个人走了,她想谴责她,又不知道怎样开口,苏凡,你就这么傻吗?他希望的,是你幸福,而不是这样的敷衍。
何采薇收到通知的时候要淡然许多,她只是有些心疼那个无限包容的男子,他未必不知道苏凡为什么会嫁给他,苏凡,他也是个会痛会累的人啊,你就这般的任性自私吗?
没有婚礼,只有红色的结婚证书上压着钢印的合照,新郎沉默严肃,新娘温婉微笑,苏凡突然就想起林穆,那时候两个人对着镜头满满的都是幸福,拿到证书的时候,林穆紧紧的抱着她说,“苏苏,你终于是我的妻子了!”低头轻笑,阿穆,你开心吗?我嫁给白谨谦了呢,你一定会开心的。
白谨谦送她回去,然后离开,苏凡像所有妻子一样跟他说再见,然后叮嘱他路上小心。他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转着,就像初时重逢,看到她和施然一起出现的那种茫然无助,最后在江边停下来,石凳上堆满了烟头,打扫的阿姨走过来,叹气,“年轻人有什么想不开的呢!”然后静静的收去他身旁的烟蒂,又叹息着离开,每天都有太多的人在这江边,两人笑着的大多欢快的让人看着也跟着乐呵,一个人哭着的大多也让人跟着心酸,也有向这样不声不响抽着烟的,让人跟着叹气,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可不管怎样,年轻呢,日子还得好好过不是!
清洁阿姨的一句叹息,将白谨谦从无尽的荒芜中拯救,他掐灭手里的烟头,也没什么想不通的,更没什么好纠结的,不管怎样,他总是要守着她的,现在她肯离他这么近,他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就算这样会让她永远躲在自己建造的梦里离他的心越来越远,他又有什么可介意的,苏凡的心,从来也不曾在她身上,以前不在,现在不在,那以后不在又有什么?
是非都在一念之间,爱怨也在一念之间,他爱苏凡,从来没有变过,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突然想起苏凡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就这样孤单单一个人,她看着他说,“我们结婚吧!”他无法拒绝,然后他就将她一个人扔在了无止境的空旷里,那是她为他设计的房子,不该让她继续觉得孤单。
“你不是要去上班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苏凡错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白谨谦。
白谨谦对她笑笑,就像许多年前,带着淡淡的宠溺,“突然想起来,你就这么一个人来了,要怎么生活?我带你去买些东西!”苏凡突然有些无法招架,这样的相处,毫无芥蒂,就像两个人只是认识多年的好友,明明是她自私,硬生生将他拉入了这样的死境,他就这样轻松的解开了吗?
不顾苏凡的呆愣,白谨谦拉起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抗拒,然后顺从,转身带上门,“苏凡,就当我是那个可以让你自在相处的白谨谦,不要小心翼翼的对我,可以吗?我对你,只有这个要求!”
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点点头,然后对他微笑,他们都知道这微笑带着的牵强,却也都愿意催眠自己,所以,相安无事。
、第二十章 生活
苏凡似乎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