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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与野蛮的初次交锋(28)
黛静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身体麻麻的不知冷热。本来对他发动是侵略战争而感到很抵触,现在那份抵触却因为看到他重伤的样子而烟消云散了。只是一味地担心他的伤势,在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死啊,千万不要死啊……
席格他们惊慌地给王子包扎伤口。军医前几天被流箭射死了,还没有来得及再找。只有他们自己给王子处理伤口。他们并没有什么止血的技术,只是用棉花团按紧他的伤口,而王子的伤口似乎波及了血管,血就是止不住。黛静心里很着急,焦急地回忆着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听过的止血技术。只要血流减缓,血就会自己凝固把血管糊住,让血流减缓的方式是……按压脉搏!
黛静连忙用手指按在王子的脉搏上,狠狠地压了下去。席格百忙之中看到黛静作了一个他们所无法理解的动作——古代欧洲人根本不了解血液循环的知识,忙问:“你在干什么?”
“别妨碍我,这样就能止血了!”黛静大声说,语气竟有些像呵斥,自然而然有了一种威势。席格愣了一下,没有阻止她,又用他们的方式给王子止血了。
由于按压脉搏的作用,王子的血止住了。随从们连忙给王子敷上草药,包上绷带。黛静精疲力竭地跌坐在地上。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腿都吓软了。还是不行啊。王子现在显然失血过多,他们没有任何给王子补血的方法,而且这么深的伤口极易引起感染和破伤风,他们显然也没有预防的办法。看来只能靠天了。
一想起“听天命”这个词,黛静就觉得非常难过,就好像王子已经凶多吉少了一样。是啊,人力都已经不能控制了,不是凶多吉少是什么?
也许是因为血止住了,王子悠悠地醒了过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席格把特罗叫来。他这副样子像极了发布遗命的样子,黛静心里更加难受。很快特罗就来了,黛静他们这些随从只得退出来。黛静担心地看了看帐内那模糊的灯火,竟有种……马上就要永别的感觉。
王子对特罗交代,这几天先不要攻城,一来他这副样子已经不能再出战,二来格利王国的首都很坚固,攻城恐怕会让军队消耗过大。先把都城围起来,格利国王这次估计已经吓破了胆,只要不时地用弓箭或投石机袭扰城内就好。这样一点点地磨去他们的勇气,对发动总攻的时候更加有利。王子说完这些就闭上眼睛瘫软下去,吓得特罗出来大声喊人,席格他们慌忙冲进去,却发现王子只是睡着了。
王子睡着之后大家也不敢离开。片刻之后席格发现很多人聚在一起总会发生这样那样的响动,可能会影响王子的休息。席格便说:“大家不要都聚在一起了。王子需要安静,我们轮流看着王子吧。”
“这附近有什么名医吗?”黛静忽然冒出一句。
“啊?”席格猝不及防。
“现在他虽然睡着了,但并不代表今夜没有危险。通常来说今天晚上是最危险的。”黛静的眼睛闪闪发光。
席格虽然不大相信黛静的话,但找个医生来的确有好处,便找了一个被征来当脚夫的当地居民询问,得知附近有就有一个名医,特别擅长治刀伤。席格立即派出两个随从带着一队士兵去找那个名医。然后排好了值班的顺序,黛静排在最前面——大概是觉得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危险,他排第二。离开时特别叮咛不管王子多么渴,在医生来之前,一定不要让他喝水。他现在失血过多,一喝必死——这个理论黛静就不知道了,但黛静并不想去违背。因为在医药充足的现代化条件下遵循的法则,在医药匮乏的古代欧洲也许是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 。。
文明与野蛮的初次交锋(29)
黛静静静地坐在王子的床前,给他掖好被角。他脸上那紧绷的冷酷神色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绷之后终于放松的表情。虽然他是被迫放松,但此时的表情非常安详,就像熟睡的婴孩一样。黛静不由自主地欠了欠身,更仔细地看他的脸。很难把现在的他和白天那个一怒就杀人的王子联系起来。有人说人在睡着的时候显露的是真正的自己。显然王子的真实面目可能是这个样子,那他干吗要隐瞒呢?
王子的脸上泛着虚弱的潮红,肤色因失血而变得格外苍白。轮廓分明的嘴唇微张着,呼吸稍稍急促,看起来非常让人生怜。黛静的眼皮开始发麻——她也很累,便去想换席格过来——并不是想偷懒,而是因为照顾伤者必须时刻保持饱满的精神才行。
“过来。”王子忽然说话了,声音相当清晰。黛静以为他在说胡话,回过头来,竟发现王子的眼睛已经睁开,是意识清醒地在说话。
黛静一看他的眼睛,就觉得自己的心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现在他的眼睛已经丝毫不见以往的刚毅和阴鸷,完全像一个渴望爱抚的孩子。
“过来,我冷。”
“啊,我马上去再找一床被子来。”
“过来,我冷!”王子加重了语气,黛静心想王子也许意识没有完全清醒,便走到他的床边温声软语地说,“别着急,被子马上就……”
“过来!”王子忽然从被窝里伸出手来,一把把黛静拉到了床上,紧紧地搂在怀里。
黛静只觉得一阵恍惚,身体就到了他的怀抱里,王子只穿着睡衣,而她穿得也不厚——现在只是初秋。王子抱她抱得又很紧,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沟壑都被填上了,透过那些薄薄的衣物,她可以清晰地感觉他的肌肤。
黛静连忙挣扎——当然要挣扎了,可是越挣扎他抱得越紧,黛静挣了几下都是在他的身体上用力地摩擦,连扣子都蹭开了几个。
黛静窘迫到了极点,却听到王子混沌地说:“别离开我,我冷……你好暖和……心跳得好有力,真好……”
黛静忽然感到一阵恍惚,手脚忽然没了力气,软软地躺在那里,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咦?他的下一步行动没有了?他又睡着了?
黛静立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竟有了强烈的自我厌弃感:自己在他眼里,只是像抱枕一样的东西?连人都不是了?
帐篷的帘子忽然一掀,席格进来了——到他的班了,看见床上这副景象,立即呆了。黛静更是惊得三魂出窍,呆在那里。想要解释这“不是那么回事”,嘴唇却像被粘住了一样开不了口。
席格呆呆地看着黛静,黛静也呆呆地看着席格。虽然帐篷里寂静无声,但气氛明显让人感觉到像沸腾了的蒸锅。
席格呆看了黛静一会儿之后,竟一声不吭地转身出去了。守在门口,声音颇有些怪:“我在外面守着,如果有什么事就叫我。”
黛静松了一口气,却也吃惊不小:之前席格对她示爱——应该说是示爱吧。已经确定他不是同性恋,但他对王子的忠诚实在是不成体统,看到她被王子抱在怀里竟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还帮他们守着门,这种忠诚恭顺简直都超越人性了,王子到底给了他什么恩惠让他这么……咦?守门?等一下!
本来黛静已经够窘迫了,他营造出的暧昧环境无疑让黛静更加窘迫。看看王子似乎已经睡熟了,便试着挪挪他的胳膊,想从他的怀里逃走。可是刚挪开他的胳膊,之前他说“我冷”的声音冷不防在她耳边响起。她感到王子的体温实在是有些偏低,竟不忍离开,就那样暖着他,等他的体温慢慢回升。
文明与野蛮的初次交锋(30)
席格就这样守在帐篷门口,把来接班的随从一个个挡了回去。直到医生来到的时候才故意大声叫“帐篷里头作好准备”,黛静连忙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整了整衣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等到大家进来的时候心还在怦怦直跳。
医生是一个看起来很平凡的白胡子老儿。他先是把王子扶起来听了听他的心跳,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瓶绿色的药水,给王子灌了下去。不知是不是渴望王子康复而产生的错觉,大家似乎看到王子的脸色红润了,呼吸也强了些。医生又解开王子身上的绷带看了看他的伤口,竟然对席格说:“去找些干羊屎来!”
“什么?”席格很惊讶,“找它来干什么?”
医生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把干羊屎烧成灰,敷到伤口上,有奇效。”
席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还是乖乖照作,其他随从仍旧惊得合不拢嘴。黛静也很惊讶,但她惊讶得不是这个。用干羊屎烧灰敷伤,是匈奴人的做法。这个医生莫不是和匈奴人学的?说起来匈奴人被汉武帝打败之后,就进行了西迁,把欧洲搅得不成样子,后来被罗马联军击溃(另一说是匈奴人自己内部分裂),之后便在历史里消失了。现在纪元混乱,不知是在匈奴人大闹欧洲之前,还是在匈奴人大闹欧洲之后。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王子这下得救的可能性大了。匈奴人的治疗外伤的医术据现代学者考证,有着令人惊讶的高水平。据说干羊屎烧成灰敷伤可以促进伤口快速愈合,还能促进血液循环,当初苏武在匈奴自刺的时候就是用干羊屎救回来的。
医生把灰敷到王子的伤口上之后,又拿出一些怪模样的干草药放到火盆里放到王子的鼻子下面熏,过了一会儿王子便醒来了,和他第一次醒来的样子不同,显得精神颇足的样子。眼睛只在张开的一瞬间仍是那毫无掺杂的迷茫,片刻之后便恢复了平日的刚毅和阴鸷。
不知为什么,黛静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非常失落,就好像被背叛了一样。远远地盯着他的脸,猜测他还记得刚才的事情吗?
这位来历不明的医生的医术果然高明。经过几天的调养,王子的伤口已经收口。战争是不允许任何一方的主帅认真调养的。王子能自由行动的时候就开始策划攻城。安全起见,他是不能出战的,这不仅仅是珍惜生命,如果他死了或再度重伤,好不容易取得的战争成果很可能得而复失。因为他只能坐镇指挥,定下的攻城计划反而更加猛烈——因为他对手下那群贵族将领的战力和勇猛程度并不放心。
攻城的第一步,就是用投石机攻击城内。投石机看起来就像个架在车上的大木勺,利用杠杆原理把大石头投向敌人的城池。士兵们在王子的命令下运来了无数的石头,装在投石机上只管往城内砸。石头砸完了之后就再往城内发射火箭。等到城内被破坏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发兵攻城。城内早已人心不坚,又被这样狠狠地破坏了一遭,城头都被砸得残缺不全,没有多大工夫城池就被攻破。王子带领着士兵冲进城去,直奔王宫,进行他每次攻下敌国国都的必修课——抓捕并处决所有的王族。
黛静赶到王宫的时候,对王族的屠杀已经开始了。王子一直不让她参加战斗,这次也一样。她是担心王子,自己跑去的。一路上城内设施破坏严重的场面让她感到触目惊心,没想到进入王宫的时候看到的是更加触目惊心的惨景。那场面……简直像是地狱!到处都是锦衣华服的贵人在拼命地逃跑,没跑几步就被士兵像捕杀野兽一样杀死在地。地上到处是血,就像有人把成桶的鲜血泼到地上一样。
文明与野蛮的初次交锋(31)
黛静被这副景象惊呆了,干呕了几下就发疯似的去找王子——她必须让他停止这场屠杀。
王子正带着席格在王宫的大厅里不紧不慢地走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地血光。黛静赶到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穿着礼服、戴着金冠的少女朝他冲过去,扑倒在他的面前,抓住他斗篷的边缘,大叫道:“求求你!救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