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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当中的小鸟就是顾结月,那么那定然便是顾结月被关在环境里的灵魂了,而顾结月所说的“身体”指的便是如今季蒙他们手中的那具身体了。
虽然不明白为何顾结月要说这样一句话,但那身体对顾结月来说定然是极为重要的。
若是将身体送到了顾结月的灵魂面前,是否便有可能恢复?
想到这里,宁左咬牙朝着潭边跑去,她一步一步的朝着季蒙和宁大那个方向而去,脚底下的红色潭水在脚下漫起点点波纹,但她的双足却是一点也没有沾湿。
身后的教主还在用力钳住顾结月,从他的身体中吸取着力量,宁左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那肉身送到顾结月的面前,否则顾结月便会有性命危险。而就在宁左朝着季蒙和宁大跑去的时候,两人也似乎明白了宁左的意思,宁左试探一般的将双足伸到了潭水当中,却是直接没入了水中。
他们无法如宁左一般在水上行走,所以他们无法将顾结月的身体朝宁左送去。
宁左咬着牙终于到了两人的面前,季蒙会了她的意将顾结月的身体送到了宁左的手上。虽然顾结月的这具身体如今已经很轻了,但依旧不是宁左能够一直承受的,她不过抱着顾结月走了几步便不由得沉下了身子,顾结月的身体自她的手臂间滑落下去,重重地摔落到了潭水之上,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宁左没有办法,便只得将顾结月的身体给拖着走,正好顾结月的身体浮在水面之上,让宁左动作快了不少,她几乎是用了此生最大的力量,最快的速度朝着潭水中央的教主而去。
潭水中央站着的教主,此时已经将顾结月给高高举了起来,身周的定慧教弟子念诵经文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杂乱,顾结月长发滑落而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却依旧让宁左看清了他此刻的神色。他紧紧地皱着眉,脸色苍白没有半点人色,他的身体越来越透明,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散消失于这个世间一般。
经历了一次的失去,宁左不想再一次看到顾结月在自己的面前失去性命,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宁左颓然大喊一声,见到了教主上翘的唇角。
就在宁左带着顾结月的身体,到了离教主不过几步距离的时候,教主突地长啸一声,接着便狂然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施力,他手中的顾结月不过挣扎了几下,想要用双手去攀住教主掐着他脖子的那只手,然而却只伸到了一半便颓然落了下来。
宁左心中一慌,知道虽然面洽不过只有几步的距离,但也是迟了。
迟了,便意味着顾结月的力量将会完全被教主给夺去,不论教主会不会当真成为这世上的神,但顾结月都不会再存在了。
宁左心里发疯一般的回荡着一句话,这句话很快撞击着她的胸膛到了她的口边,她必须要将这句话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来才不至于崩溃:“顾结月他不会死!!”
宁左这样喊着,眼角骤然滑下泪水,接着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从哪里来的力气,将手里顾结月的身体给提了起来,用力地朝着教主给掷去,教主正在紧要关头,容不得打断,便站在远处没有避开,而那顾结月的肉体便擦着教主的身体落到了潭边,只是那身体在最后快要沉入水底的时候,轻轻擦到了顾结月的衣角。
只一瞬间,教主手中的顾结月身影光芒大作,而那些四周不断重复的念经声音突然之间便停了下来,所有人似乎突然之间便忘记了经文该要如何念诵,而他们又为何要念诵经文。
教主当然看到了自己面前的这般变化,只是他依旧沉着脸掐着顾结月的脖子,想要趁着这最后一刻将这个人给彻底抹杀掉,然而也在他用力的时候,面前的顾结月身影突然之间完全融入了白色的光芒之中,那光芒很快蔓延到了潭水当中顾结月的肉体之上,然后就在众人的紧张注视之下,顾结月那具沉睡了许久的身体终于睁开了眼睛,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如同教主和宁左一样,顾结月是站在潭水当中的,只是他就这般站着,便有了一种与先前毫不相同的感觉。
方才的顾结月在教主的手中,被紧紧地钳制着,便当真如同幻境当中的那一只嫩黄色小鸟一般,脆弱又无力,根本没有办法同教主对抗,但现在,顾结月静静站在潭水之上,身上的衣裳和长发都散乱着,但他一双眼睛却是平静沉黑,好似透彻了一切般。
“你输了。”顾结月朝着教主轻轻说了一句,语气显得像是漫不经心一般。
宁左看着那立于身前的男子,突然之间便觉得喉中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做不出来。
顾结月便应当是这样子的,永远都这般淡然,仿佛什么事都不会让他变了脸色。
所以在幻境当中,宁左才能很快便将教主的伪装给揭穿,因为她所认识的顾结月是什么模样,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水中站立的教主大笑了两声,并不在意顾结月的那三个字,只道:“你不过是找回了肉身,但那又如何?”
“并不如何。”顾结月淡淡开口。
“所以你该知道,即使你有了身体,也依旧无法与我对抗,我成为半神的时间要比你长得多,力量也要比你强得多,且你当初非要以自身的性命去化解那一场灾劫,已经耗尽了身上的神力,你还能用什么与我对抗?”
顾结月神色未变,只启唇道:“你方才说那么多,不过是想要说服自己而已。”
“你在害怕。”顾结月一语让教主变了脸色。
教主张了张口,神色变幻莫测,到了最后却又尽数回归了平静,他冷笑一声道:“你如今也只能在言语上占便宜罢了。”他这般说着,又将一只手抬了起来,伸出一根食指正对上顾结月,指尖竟是泛起了淡淡的荧光。
宁左看出了教主的意图,知道顾结月定然有危险,方才顾结月才被教主夺去了许多的力量,根本无力再去对抗教主,她咬了牙冲了过去,张开双臂挡在了顾结月的面前。
教主指尖的光晕渐渐扩大,朝着宁左二人袭来,宁左微微眯起眼睛却不肯移开视线,想要替顾结月挡住这一击,身后的顾结月却是对着宁左的耳畔轻轻吹了口气,低声道:“别怕。”
这两个字,从先顾结月也对宁左说过,那时候宁左身在祭坛的一万白骨之中,竟是当真掩去了所有的恐慌。
“我……不会怕。”宁左回应着顾结月,固执地不肯将身子移动分毫。
顾结月突然笑了一声,越过萧乐的肩膀突然探出了一只手,教主手中直射而来的光晕落到了顾结月的掌心,竟是变得温顺无比。
教主的面色大变,不可思议地朝着顾结月指去,颤声道:“你究竟……你的力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顾结月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掌心的那一团光晕,看它在他的掌心转了个圈然后缓缓消失不见,接着才抬眸缓缓道:“当初我用自己的一身力量将祭坛的一万多怨魂渡入了轮回,这力量……便是他们给我的。”
“并不是只有鲜血和灾难,还有怨恨的力量才会给予人力量。”顾结月看着教主,一字一句道,“你的那种办法,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37完结
“不可能……你……那太荒谬了!”教主面色青白;一步一步走到顾结月的面前,挥臂道:“那些孤魂野鬼有什么能耐;他们不过是靠着一股怨气在世间不肯离开而已;他们还有什么能耐与我抗衡!”
顾结月毫不在意他的逼近,平静道:“你以为,谁的怨恨能够持续百年千年?”
教主紧紧盯着顾结月,不说话。
顾结月继续道:“没有人能够恨那么久。”即使再大的怨愤;在时间洪流中;依然会渐渐变淡,随着记忆的消失,烟消云散。
“你的力量都是靠那些你口中的孤魂野鬼给你的,但时间渐渐过去,他们不恨了,你的力量也就消失了。”
“不恨了……”教主面色通红,额上渐渐暴起青筋,他直直瞪着顾结月,如同最后的挣扎一般大吼道:“怎么可能!那么恨我入骨,他们怎么会不恨了!怎么可能不恨了!”
而随着他这句话的说出,他的形貌突然之间产生了改变,头发开始疯狂生长起来,渐渐地拖到了脚下,蔓延到了湖水之中。那黑色的发全都变作了诡异的苍白色,一根一根尽数枯槁。他的脸也开始有了变化,皮肤迅速干瘪下去,开始出现很深的沟壑,他的牙开始脱落,一颗一颗随着他说话而从嘴里吐了出来。
他在变老,用最快的速度变老,整个人最后佝偻的跪在地上,难以起身。
“他们……为什么不恨了?”教主低垂着头,杂乱的白发轻轻颤动。
顾结月看他一眼,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出手了,面前的人已经败了:“时间已经太久了,他们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又怎么会继续恨下去?”
恨,终归不是长久的。
或者说这世间没有什么是长久不变的。
教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曾去想,他只是骤然仰起头来,用满是皱纹的面孔朝着天:“哈哈哈哈哈哈……”他高声笑着,笑得咳嗽,笑得喘气,却仍是在笑。
这时候宁左也终于到了顾结月的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
“结束了。”顾结月微垂眼眸,对宁左道。
宁左眨了眨眼睛,不说话。
也随着顾结月的这句话,教主的笑声戛然而止。
宁左朝他看去,顾结月朝他看去,岸上的宁大和季蒙皆是朝他看去。整个冰潭的人都在看教主,那个神秘莫测,在冰潭闭关了百年的教主,他就这样惊天动的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然后大笑着死去。
他死了,头依旧高高仰着,白发尽数倾覆在水中。接着,他整个人开始往下沉,潭水淹没了他的双足膝盖,腰腹,胸口,最后是如树皮一般苍老的脸。
这样一个野心滔天的人,也是死了。
“顾结月……”宁左低声唤了一句,心里说不出是在紧张什么。接着她感觉到自己也开始往下沉去,她紧了紧自己握着的那只手,有些无措。而那只手牵着她,带了些许温热。
顾结月微微俯身,一把将下沉的宁左给横抱了起来,然后他就这样抱着宁左,一步一步往岸上走去。
岸上,宁大和季蒙正等在那里,脸上的焦急与紧张都已经消失,只剩下云淡风轻的笑意。四周的定慧教弟子都没有了动作,那些念诵经文的弟子也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潭中行走的人。
教主已死,死前说的那些话,所有人都听见了,孰是孰非,他们早已在心中有了判断。
“顾结月。”乖乖窝在顾结月的怀里,任他踏水将自己送出寒潭,宁左轻轻唤了一句。
顾结月颔首:“嗯?”
得到顾结月的回答,宁左沉默了一会儿,难得的微红了双颊:“你说……我今天穿得如何?”
“很厚。”
就知道顾结月说不出甜言蜜语来。
宁左有些挫败的抬眸看他,不依不挠:“还有呢?”
顾结月又看她一眼,淡淡道:“很重。”
“……顾结月!!”宁左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接着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微弯的眼中凝了些许雾气。她一面笑一面落泪,双颊绯红艳丽如同桃花。她骤然挺身对着顾结月的双唇咬了下去,含糊不清的道:“你不会说话,就不用说好了……”以后这双唇,便专用来给她咬给她亲就够了。
面对宁左明显无理取闹的动作,顾结月连眉头都没有皱,他抱着宁左踏波而行,终于到了岸边。
“顾公子未醒的时候,阿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