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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她手里的碟子扔到旁边的柜子上,说:“你快走,移民局的人来了。”
她往身后看了一眼,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烟雾缭绕的场子里四处查看。她转过身,一点没有要逃走的意思,笑着问:“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他愣住,随即向后退了一步说:“奇了怪了,你走不走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拿起碟子重放到她手中,走到镜台前把卸妆油倒在海绵上轻轻在脸上涂抹,若无其事地卸妆。镜子里只反射出她衣服灰色的一角,那一角固执地停留在他的余光中。
他希望她留下来吗?也许是的。那一瞬间,他希望她留下来。想起昨夜,她微湿的嘴唇,她带着甜味的嘴角,她耳垂上一颗小小的黑痣。柔软得近乎无骨的四肢,股间的缝隙里藏着女人最幽深的秘密吸引他去深入、去探索,让自己埋入她的温暖。
想到这里,他低下头,取出一张纸巾擦拭油腻的面颊。再抬头时,镜子里只剩下自己。猛地转过身,门边的人已经不见了。他立刻冲出去,流光乱舞中,她正从容不迫地端着杯碟给客人送酒,而移民局的人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她留下来!
他镇定下略微激动的情绪,穿过人群走到她身后,拉住她的手,她的指尖滑腻,像是被淋上了酒汁。他拉着她,沉着地从移民局警员的面前经过,离出口越来越近,脚步也越来越快。就在他们即将踏出门外的一刻,移民局的人终于发现了他们,快步跟上来。
一踩上地面,他就发足狂奔。手心残留的酒汁和汗水让他总担心拉不住她,不时回头看一眼。她对上他担忧的目光,有些茫然无措,身后传来警察的叫嚷声,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他拉进一个偏僻的巷子。
“进去!”他推开一扇门,低声命令。她顺着他的指向,走进巷子里一栋老楼狭窄黑暗的楼道。他在她身后把门关上,楼道里立刻伸手不见五指。
他像是很熟悉这里的路,拉着她左拐右绕,轻松穿过黑暗。眼前出现一扇老旧的玻璃门,月光自窗口洒下,他松开她的手,在门锁上轻轻一挑,然后推开门对她说:“出来吧。”
她依言走出,门外是一个树影朦胧的广场,中央有一座很大的花坛,在夜空下,看不清颜色。
“这是哪里?”她问。
他没有回答,径自往前走。绕过花坛,经过广场,他的黑影在月光下被拉长,风衣的领子立着像是长了两只角。她暗笑,默默跟上。寂静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他为她推开一扇又一扇门,似乎也在一步一步靠近他的心。他想看见她,想留住她,想和她□,就是这样。他想他不需要太多理由劝服自己不要对一个偷渡来的小丫头动心。这丫头已经成年,她有选择的自由。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正扬着头,眼睛里充满对陌生环境的好奇,不停向来时的那扇门张望。
她怀疑他会什么奇特的法术,带着她走过长长的时空隧道,打开一扇普通的却暗藏玄机的门,来到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国度。
然而他的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他说:“这里是市立公园,你从来没有晚上来过吗?”
“没有。”她不可置信地说。除了租住的地下室和俱乐部,她很少去其他地方,特别是晚上。她缺乏足够的安全感。
晚上的公园里只有流浪的动物出没,猫、狗、人。风可以无拘无束地吹,树影可以无拘无束的摇曳,整片草地都是你的。她走进树的阴影里,忽又从阴影的另一头窜出,笑着,大自然的安宁静谧带给她极大的愉悦。
“走吧。”他说,把自娱自乐的她从树丛里拉出。看着她在身侧不安分地走两步停一步,他竟有种想放纵她幼稚的行为的欲望。他抬头看看天空,满天星斗。已经过了多久了,他终于有机会在回家的路上悠闲地数数星光。
他们在远离公路边的小镇上停下,面前是仅够两辆车同时通过的小道,道旁是一排排常见的颜色明亮的欧式楼房。有前院和花园,富裕点的人家说不定还有游泳池。她肚子饿的时候也曾经偷过他们种在院子里的樱桃。
他带她在一栋公寓楼前停下,拿出钥匙打开铁门,从左边的小门庭里进去,走过环形阶梯,在第五十阶停下。这栋楼的建筑很奇怪,不像中国的筒子楼,上了楼梯是楼道,然后才是一间间屋子。这里的房门就在阶梯旁,连过度的平台的都没有,当然也没有黑乎乎的楼道,站在门前就可以一眼望到楼顶,整栋楼很明亮。
钥匙在锁孔里一声轻轻的撞击声,他蹲下来捡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信件。她在身后望进去,屋子里的光线微弱,隐约看到不大的客厅,里面堆满了东西。
他站起身,走进屋子把灯打开。她立刻傻了眼,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亮晶晶的,像有东西在发光。仔细一看,都是镶着金银边角的小饰物、皮带、酒杯,连家具都是复古的宫廷式样的欧洲货。在画满白色雏菊的朱红色壁纸的映衬下,鬼魅中透着优雅。她怀疑自己来到了森林女巫的小窝。
他坐到沙发上拆信封,见她还站着,说:“东西不要乱碰。”
她哦了一声,拍拍身上的尘土坐到他身边。沙发柔软,灯光也不刺眼,这是个非常温暖的地方。
“账单、账单、账单……”他边说边不耐烦地把手里的信件扔到一旁。
她认真地看着他的动作,待他处理完信件无意中瞥到她这里时,说:“你的衣服……”她指指他的前襟。
他低头,发现自己居然把衣服穿反了,难怪一直觉得领口紧。低咒一声,他走到客厅另一头,拉开遮住整面墙的布帘子。她原本以为黑色布帘后面是一面镜子,没想到会是他的卧室。卧室里的装潢跟客厅浑然一体。他走近卧室又拉开一道帘子。她小心翼翼地绕过客厅里的障碍物,走到拉开的帘子边。乍一看,那是他的衣橱,里面一片黑色,走近了才发现,那都是他的衣服,黑色的衣服,各种料子各种式样的,塞了满满一橱。
他像在俱乐部里一样,大大方方地当着她的面换衣服。他把自己脱得只剩下内裤,从衣橱里拿出一件黑色丝质睡袍穿上,转过身,看到她在笑,笑得没心没肺。
“笑个屁啊。”他对她翻个白眼,换上拖鞋。
她努力压抑住笑声说:“我觉得,你很像一种动物。”
“什么动物。”他问。
“乌鸦。”她说完,又捂住嘴低笑两声。
“乌鸦?我和乌鸦有很多共同点吗?”他看看自己一身黑色,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其他什么相似的地方。
她在他身前的椅子上坐下,撑着下巴说:“你喜欢黑色,乌鸦也是黑的。你很孤傲,乌鸦也是。他很神秘,乌鸦也是。你很爱干净,乌鸦也是。还有最相似的一点就是,你和乌鸦一样,都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
他凝视着她像苹果一样可口的脸,笑着说:“在中国的文化里,乌鸦是不吉利的鸟吧,你不怕我给你带来不幸吗?”
过了很久,她才重新笑出来。听到他问题后,心中蔓延开来的细微疼痛的枝蔓,已经把触角伸到她的眼眶,痒痒的,她揉着眼睛说:“自从妈妈死了以后,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幸’了。”
注意到她眼角的湿润,他沉默。他当然明白失去母亲对一个孩子意味着什么。他真的明白,那种悲伤从失去的那一刻起就被记录在血液里。让他感同身受的痛苦使他冰冷坚硬的心起了一丝怜悯,可惜,他已经不习惯于直接表达他的关怀。
“你不知道什么叫‘性’吗?我想,我可以帮你。”
他的拇指轻柔地按着她的眼尾,在她茫然的目光中,凑近她的唇瓣,细细捻转。
他和她躺在沙发上,他用身体覆盖住她的。她已经是不着寸缕,他仍旧穿着浴袍。带子被解开,宽大的浴袍盖住他全身,也遮住身下人的一半躯体。在黑色的覆盖下,随着他的动作,她健康白皙的身子若隐若现。
“我喜欢你的嘴,颜色很好,”他舔着她的嘴角说,“男人往往通过女人嘴唇的颜色来判断她的神秘器官是否可爱,特别是我,对颜色很挑剔,我不找女人过夜很多时候是因为找不到让我有欲望的漂亮的粉红色,所以你不要把我想得有多么洁身自好。”
带着痞子气的警告,他说完几个字,就在她带着漂亮粉红色的地方亲一口,直亲到她的羞涩地带。浴袍也被带至她的腿部,她的布着一层细密汗水的上半身的尖端在空气里挺立着。
“别……”她推着他的头,挣扎着想闭合双腿,却被他按住,只有脚跟在沙发粗糙的织布上难耐地摩擦。
他双手放在她膝盖上,抬起头看她。她努力咬住嘴唇,在疼痛的驱使下才能保持清醒。放在身后支撑着身体的手臂颤抖着。她的双颊在他侵略的目光中,羞怯得无处摆放。
女人强烈的反应更加刺激了他的欲望,他喜欢全然掌握着她身体快乐密码的感觉。他扶住她腿后的因为紧张而绷紧了的弹翘的圆润,以便能仔细看到那片隐秘的地带。
看清后,他低下头,在她火热的像初生婴儿般保留着吮吸本能的嘴唇的每个褶皱上,轻轻舔过。
“在美国这个自由开放的国家,你有权知道,什么是‘性’……”
他蛊惑着。
也许是爱(三)
他喜欢在荷兰金酒里搭配菠萝汁,这样酒的色泽明亮,味道里不仅有杜松子和麦芽糖的芳香,还有爽口甜味和苦涩的香醇。除了那些“亮晶晶”的东西,他最爱的就是烈酒。
“你每天都喝很多酒吗?”白可问。她蜷着腿坐在浴缸里,唐一路坐在浴缸另一头,举着酒杯朝向灯光,像个珠宝鉴赏家一样欣赏着杯里灿烂的金色。那金色衬着墨绿的瓷砖,透出一抹鬼绿。
“酒,是最好的毒药,哼,可惜他到今天都没能毒死我。”他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好像那些酒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为什么想毒死自己?”她问。
他没有回答,手指在浴缸壁上滑动,一直滑到她露在水面上的肩头。大掌覆住她瘦削的肩,上身靠过去,凑进她的脸。她想躲开却被他一把捏住下颚。他把含着的酒哺吐进她的嘴里。辛辣的酒被他温热的舌赶到她的喉头,她忍受不住呛鼻的辣味,咳嗽起来。
酒液从她嘴角溢出,画出一道晶莹的湿润,直到下巴。他离开她的唇,舌尖顺着她下巴的弧线一点一点舔过。
“味道不错吧。”他贴着她的面颊问。
她不自在地偏过头说:“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呵呵。”他从鼻子里轻笑,坐回浴缸另一头,泡沫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他说。
她伸出手擦掉被酒汁弄湿的脸和嘴角,一小朵泡沫无意间沾上她的鼻尖。她看看自己的手指已经起了白色的褶皱,泡的时间够久了,想擦干身体,可是他不动她又不好意思大大咧咧地起身。踌躇间,见他正满含笑意地看她。不是她熟悉的轻蔑冷笑,也是不慵懒讪笑,而是如同池子里的水般,轻荡着,上面漂浮着绵软的泡沫。
小腹忽然像是有小蛇在爬,渐渐来到她腹部,再到胸前,直至下巴,原来是他的脚趾。她不知他想干什么,呆呆地望着他。他正笑得一脸邪恶,泡沫间露出他的膝盖。
下巴上一快皮肤被他的脚趾夹住,她低眉看去,忽然眼前一黑,鼻子被用力顶了一下,酸疼。
“哈哈哈哈……”
恶作剧的男人收回脚,得意地笑着,露出四颗嚣张的虎牙。
她捂着鼻子,疼得眼泪直冒。
“别哭哦,不然我就……”他作势要扑过去。她赶紧收回泪水,爬出浴缸,裹上他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