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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于是他便在吻过她之后走出房间。他把食物端回房间时,却发现她在他的大床上熟睡了。Martin坐在床边,把本来送来给她的三文治吃掉,一边吃一边凝视她的睡相,他发现她压在枕头上的半张脸上有皱纹,因为疲累也因为年纪,女人不想要的都开始出现了,但他看着看着,又不觉得有什么难看。
皱纹在其他女人的脸上或许会难看,在她脸上,就只是一抹她自我的特色。
他把三文治吃完了便由得她睡去,她要睡十个八个小时他也没所谓。白色大圆床上或许有其他女人睡过,但他一早属意她为大圆床的女主我。他爱她睡在这里。果然,Dr。Higgins睡到当地晚上十二时正才起来,足足睡了十二小时。
她梳洗,换了件好看的衣服,化了点妆,走到楼下去。
酒吧中还有几抬客我,Martin在与其中一桌的两名上了年纪的绅士聊天,他转头看见她便伸出手来,她走进他的臂弯里。
他把她介绍给在座的客我,“我的至爱mana。”
Dr。Higgins便与他们打招呼,问聊数句。
月色之下,性感而人时的她的确很有魅力,东方美女,蜜色肌肤,黑色大眼,鼻子高高,身段均匀修长,长发换成一个髻,她说话音调美丽,笑容明媚,任谁看见都会禁不住称赞,这真是一名了不起的女人。
她挨着她的情人,他年纪比她小很多,也比她美丽很多,他有着典型拉丁人的热情性感,笑容如阳光,眼神如惑星。他在街上转一个圈,便会有女人走过来强吻他,为他唱一首情歌。
她与他的客人说话,又斜眼望了望她的情人。她的情人会久不久送她一个吻,她会开心地笑,由心底沁出来的开心的笑。
月色之下,空气有海湾的气味,她挨在涂上古龙水的他的胸膛前,在混和了酒、汗与古龙水的复杂气味带动下,是深层的幸福。
美丽的男人美丽的女人,在对她而言美丽的国度里,一切都额外地安然,所以无可避兔的,好幸福。
客人渐少,侍应收拾杯杯碟碟,一边工作一边唱歌,唱一些她不懂得的歌,唱一些非她能领会的歌,因为听不懂,所以只会更动听。
夜里四周有虫鸣,天很高很深。
她仰头叹一口气,真是天堂。
“你很美,”Martin从后搂着她,“太美了。”
“我最美?”她转头问他。
“美得整个世界也得舍弃。”他说。
“今晚没有女人来找你?”
“她们不够胆来了,你把她们比了下去。”
“她们知道我来?”
“当你踏入这国度,所有天地万物,甚至细沙微尘也知晓,不可不知,因为你太重要。”
Dr。Higgins也就很满意了,虫鸣的声音大,她张开口打的呵欠更大。
“又累了?”Martin问她。
“嗯,好累,累得很。”地再打了个阿欠。
“要不要睡?”他问。
“和我一起睡好不好?”她望着他。
“这是我每一晚的愿望。”他说。
她笑了,花二十多个小时飞到这里来,真的很值得,每一次,也是值回票价之旅。
之后的两天,Martin伴着Dr。Higgins吃喝玩乐。坐在摩托车后座的她,被Martin带领穿梭在一群深亮肌肤的美男美女身边,很长很长的腿,性感的臂膀,明亮圆大闪亮的眼睛,这儿的人真美,美得能与他们的舞蹈、情歌、火焰的天气融和一体。
直接、热情、声浪盖天。Dr。Higgins随手在市集拿来一个梨子,在口中咀嚼,滋润清甜,开怀非常。Martin望了望她的食相,又吻了吻她的脸庞,他的大手一直拖着她的小手,走在蔬果的市集中,走在海旁的树影中,他紧紧的捉住她不放,肉紧得使她有种中学女生式的快乐。
就是了,中学女生式的快乐。
当整句句子在脑海中完结之后,便立刻觉得不妥当,她的中学时代是个噩梦,一点也不快乐。这只是一句形容女人幸福的句子,当认认真真地想起来之时,就叫她很不快乐。
她抽出了被他拖着的手。
他察觉到,便问她:“你在想什么?”
她说:“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也不去想。”
“那么不去想便好了。”他说:“我们只管做便成!”
“做什么?”她问。
“做那爱情的行径。”他说完后,便拥着她来吻,她被吻到了,便笑起来。她也是真心真意喜欢他。
他是另外一种人,简单、直接、善良、美好。她喜欢他。
Dr。Higgins每晚都在Martin的酒吧中帮忙,穿上与女侍应一式一样的制服,为客人送酒、聊天。她喜欢粗活,粗括是明快的,属于四肢的,不需用脑的,她的手脚在活动着之时,心情便很好。
Martin说:“我可不会给你薪水。”
“那么我便革你职!”Dr。Higgins说。
他只好把鸡尾酒放到她手中,“我求求你……”
她笑,跳了跳,吻到他的唇上。
干活之后,他们拥抱,像所有情侣那样依偎在一起,在沙滩上看里听海浪声。Martin问她:“你爱我吗?”
她反问:“你又爱我吗?”
“爱。”他说。
“你爱我?”她说:“但你知道我是谁吗?”
“擅长偷情的精神科医生。”Martin说。
她吸了大大一口的夜间空气。
“Martin,”她说:“我觉得爱情很辛苦。”
Martin说:“爱你那位丈夫,当然辛苦。”
“不,我不用去爱他,与他相处其实很舒服。”
“那么你在说谁?”
Dr。Higgins想了想,还是作罢,不说了。
Martin见她回避了,便问她别的事,“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Dr。Higgins知道他指的是“Mana”,“我的中学老师。”
“Mana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Dr。Higgins说:“Mana是其中一名最具法力的神仙皇后,她能随心所欲地改变物件的形状。不过她最喜欢在夜里偷偷潜进别人的梦里,她在别人的梦中做坏事。”
“什么坏事?”
“她像星的光芒般降落在人的黑暗面中,挑起性欲的火焰、妒忌、伤害,又令人在情欲中勾起愤怒、反感、迷惑,她控制人的思想,令人身不由己。”
Martin一副神色凝重之态,“你的老师也颇了解你,这样一个恶魔神仙,简直就是你啦!”
“你认为是?”她把眼珠溜向他的脸。
“你主宰我生命的情绪。”他对她说。
“有这么严重?”她望向他闪亮的眼睛,当中的星光瑰丽无双。
这双眼睛的主人,越趋越前,眼内的星光已满泻到他爱慕的女人的脸上。他吻下去了。
她正享受着这吻,他却又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疑惑,“什么问题?”
“你爱不爱我?”
他一问,她又不懂得接下去了。一个不愿说爱抑或不爱的女人,只是急急吻回男人的唇上去。
说什么爱呢?那是过分高深的一回事。她只试过一次,便震动至今,而且,那是个百分百了解她的男人,只有完全了解她的人的爱情,才最真实无误。
吻在唇上的男人,和她说什么爱情?她推开了他,轻轻的。他根木不会知道,她是什么。
他看到她刹那而来的抗拒,他说:“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她退后,转身走远,然后又回头,对他说:“对啊,我是奇怪的女人。”
Martin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没奈何的事,人生里头总有太多。她再古怪,他还不是要去爱她?
在爱情里面,我有权选择吗?
阿夜杀了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真的很年轻,与她差不多年纪,换上一套校服便可以上学那样。
未开始之前,男人说,他是第一次来,第一次找一个真正的女人。他说,以往他都是自己替自己动手,看色情杂志、色情影带,甚至有时候会找年纪小的弟弟帮忙。
阿夜没有问得仔细,是他选择钜细无遗地说出来。他说他在想做之前,会捉着弟弟来痛殴一轮,然后用自己的手自慰,再把阳具塞到弟弟的口中。弟弟训练有素,自然懂得如何照着哥哥的意思做,有时眼角肿了,嘴角肿了,鼻子被打歪了,还是照着做。
男人说,他的弟弟做得不错,但今天他想找一个女人,就此而已。
阿夜听了,把反感收在心头,脸上表情不动半分,她不知怎样去用说话表达她的不快乐,她只知道,杀戮的冲动比平日更高。非杀不可。
她替他脱下牛仔裤,把他的阳具放进自己的口里。当男人正要感叹女人的技巧果然比男人出众时,蓦地大咧咧的痛起来,低头一看,裤下血水四溅,她把他的阳具割下来了。
男人正要一手抓起她之时,她却像豹一样伶俐地举起刀,由低角度向上朝他的喉削去,一割,血泻下来,他松开双手,连尖叫的气力也没有。阿夜再向上一拉,刀子划过下巴处,喉咙与下巴的皮便被割开两边,像那种拉链尼龙衣柜般的形态,中间拉开,两边平均得很。
弄得阿夜满头都是血。
这个年轻的男子是特别的讨厌。太讨厌。
报章都刊登了这名男子的死相,但当然,凶手的心态是隐秘的,无人能够描绘得那么详尽,这样绘形绘声的形容,只有一个途径与可能性,就是由凶手自己说出来。
代言人是她的老师。在三天之后,他把阿夜的行凶周记寄给一间大报馆,报纸便在头版连载,每日一篇--每一夜我都在公寓之外等待着,我的任务是为她调一缸热水与煮一个即食面,加蛋又或是午餐肉,其余的我都不闻不问。
但很多事情我还是知道了,她杀了谁,她怎样杀,我也知道。
她多数选择勒死又或是刺死,走进公寓之内,她只能携同一把小刀。而勒死的,多是利用领巾、皮带之类。趁男人欲仙欲死毫无防备时,下手便万无一失。
阿夜的力气很大,这来自她的专注,她有那非要达成不可的决心,以致她有那比男人更强的力气,而事后,她会很累很累。泡在浴缸中的她,眼睁睁的,视线毫无焦点。
所以有时候,变成阿晨的她,在日间上课时会打瞌睡,我也忍住不骂她,怎忍心,明知之前一晚,她有她的噩梦。
阿晨有时候会问我:她是否有梦游症,怎么每朝起来。
时常腰酸骨痛。我会告诉她,不是的,我就睡在她身边,她睡得好熟。但她总是问了便算,提问是没意思的,她只是想告诉我,她很累,不够精神,所以不做功课了。
她不做,我便代她做,她不要读书,我由得她,我只要她快乐。因为快乐最难得。
阿夜杀了一个喝酒的男人,他说他刚刚参加完旧人的婚宴,心情很低落,想发泄一下。
阿夜起初不想杀他,她同情他的失落,但是他越喝越多,又说着些侮辱别人的说话,阿夜的精神便紧张起来。后来,他吩咐阿夜脱掉衣服,阿夜照做了,他醉眼昏花,瞪看阿夜的身体,连续说了很多遍:“不可能!你这狗娘养的,不可能!”然后,他开始殴打阿夜!阿夜反抗,混乱中拿起酒樽敲向他的脑袋,他双手接到流血的头上,阿夜便用半破的酒瓶插向他的脸,大概括穿了他的眼珠,插破了他的唇。他很痛,在狂叫,阿夜只好插破他的喉咙了。
年之,男人的失落发泄了在死亡上,他从此之后不会再失落。
我们又搬了家,来到一个落后一点的国家,首都满是妓女。
抵步之时是日间,阿晨问我她要不要上学,我说不用了,我也不用教书。我们都没有来过这地方,但看样子,这种混乱的热情之地,可以呆上一会儿,晚上阿夜多杀几个人,警方也不会太着紧,我怀疑,在那些小酒店小公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