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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儿妞儿一双姊妹,面目虽不扬,但素常里肤色却是红润可喜,经过这场剧斗,颜色已是异常,脸如死灰,娇喘数数,一望而知,她俩和史三娘同样感到难于应付了。
看到这里,塞外怪杰南星元突然扯了葛衣人一下衣角,悄声道:“唐古公子,不好,令媛和史三娘如此缠斗下去,必落得一个两败俱伤之局,你得想想辨法解救!”
葛衣人皱眉点头,一招手把他徒儿莹儿叫到跟前,说道:“你且下场去帮一帮你师妹,但不许伤害史前辈!”
莹儿应诺一声,一长身便已奔到斗场,笑嘻嘻地叫道:“师妹且歇歇,待愚姊来接替你,领教领教史前辈几招!”
斗场中两拨人,俱已疲态尽露,姬儿妞儿巴望不得她师姊有此一叫,登时都住手不斗,退回一旁。
此际史三娘也已成为强驽之末,对手姊妹一退,她也不好意思进逼,乘势收了混元功。
史三娘斜挂着脖子,望了莹儿桀桀笑道:“你这女娃要替师妹寻死?”
莹儿恭谨地向史三娘一施礼,朗声应道:“不敢,晚辈只望前辈手底下留情,怎敢无礼!”
史三娘暗地里调匀气息,纳了口气,然后叫道:“你早不是说要领教老娘的混元功?”
莹儿秀眉一攒,笑道:“晚辈微技末学,安敢和前辈高人随便动手,前辈若肯化干戈为玉帛,大家免伤和气更妙!”
她这几句话,本来言之由衷,在紫府门中,没有一个肯和史三娘缠斗,更没人愿意置那怪妇于死地,只希望她能澈悟前非,大家好好商量,了结过节。
但在史三娘耳中听来,却是极不舒服,因为在辈份上劝谏之词,似乎不应出诸莹儿这般小辈之口。
史三娘喃喃骂道:“好啊!你们紫府宫的人全来欺负老娘啦!好小辈,老娘的事也用得着你这黄毛丫头来管!”
头一扬,仰天打了个哈哈,叫道:“紫府宫的鼠辈,你等就一起,老娘也是不惧,好歹和你等拚了!”
史三娘那会不知这几个小辈的厉害,适间和姬儿交手,已险些出丑当堂,真元耗损甚大,这时若再接上高手,不啻破斧沉舟,孤注一掷了。
只是,她在盛怒之下,人又孤僻好斗,那顾得了这许多。但见她一贯气,混元功又待展出,与莹儿拚个你死我活。她的嘴巴还未张开,就在这当儿,陡听座上有人冷冷笑道:“史三娘,你还逞什么强,连两个孩子也打不过,趁早听莹儿的话,好好和解,了结这般过节,还呕什么气?”
史三娘张目一顾,不由心中又是暴怒起来,原来说这话的人非是别人,乃是自己前度丈夫南星元。
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戟指哇然骂道:“老不死,你也要来对付老娘啦!”
语毕,却是气极而笑,桀桀响了一阵,幽幽叫道:“你有什么本领,要挑这根梁子,妙啊!老娘就不和那娃儿过招也罢,你敢接替下她么?”
南星元微微一笑,口中淡淡应道:“怎么不敢!”更不再打话儿,自座中慢慢挪身而起,身形一幌,便待闯下斗场。
他这举动,大出葛衣人意料之外,葛衣人深知以目前功力,塞外怪杰万万不是史三娘对手,就是自己下去,也未必能操胜券,要克制当前这疯妇人,除非花门的纯阴大法外,别无他计了。
葛衣人怎会料这刻的史三娘,已成强驽之末,混元功虽是不世之传武功,要伤人却无往时之容易了。
又怎会料到,塞外怪杰南星元这一出手,实大有深意在,且旨不在争强好胜,而在冰释这场孽债。
葛衣人乍见南星元身形一动,忙不迭地横里出手一拦,低呼道:“南兄台休要造次,待莹儿一人对付够了!”
他边说边向南星元脸上望去,只见塞外怪杰,面现刚毅之色,双眸棱光炯炯,却是看不出有半点杀气。不由心头一诧,又问道:“南兄台当真要下去和史三娘一分高下了么?”
南星元头一低,长长叹息一下,说道:“我是此间主人,排难解纷,理有此责。贱人狂妄不驯,我岂能诈痴装哑,袖手不理?唐古公子别拦我,如我不下场去,事情势无解决之望!”
葛衣人心中好急,他又说不出衷心的话,怕伤了南星元的自尊心,但又不放心南星元去斗史三娘,一时间,进退维谷,手中紧紧抓住南星元衣袖,兀是不肯放开。
南星元连番挣脱不得,心中好生不快,焦躁道:“我辈武林,首重道义,纵然此去落得粉身碎骨,若于义无缺,夫复何惧?公子且休缠着,坏了劣弟声名!”
这番话当真有份量,葛衣人再也阻不下他了,只是葛衣人叹了口气,不胜伤感地说道:“罢罢,南兄台以义为先,小弟怎能妄加阻拦,但……”
以下的话却说不下去,只缘在葛衣人心目中,南星元这番下去和史三娘较量,端的凶多吉少,说又说不出,却是一味焦灼在心头而已。
葛衣人的手一放,南星元身形已如怪鸟掠空,自座上飞跃下到场中。忽闻衣带飘风之声,旋首一顾,却见唐古拉铁紧缀在后,一起落下。
南星元恍然大悟,想道:“无怪唐古公子苦苦相阻,原来怕我不是那贱人对手,哈,他又怎知我已成竹在胸呢!”不错,葛衣人紧跟下场,乃为怕南星元有什么不利,好从旁救援。葛衣人倒也想得周全,放着他本门师徒女四人在一边,纵然南星元不敌前妻史三娘,也不致为她所害。
南星元一到当地,史三娘气得已然双眸喷火,正合得俗语一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再也不耐烦多费唇舌,残躯一弹,腰链哗啦便已亮开,迎头便向南星元击下。南星元早已有备,蟠龙绕步,身形斜斜一泻,已然让开,同时口里嚷道:“史妹妹,且听我说几句,再打不迟!”
南星元忽地改口相称,史三娘不由一怔神,数十年来往事,历历涌上眼前,心下不由一酸,一招过后,也不追击,两泪长垂,竟是鸣鸣哭了起来。
史三娘幽然啼道:“冤家有话就快说来,说明白了,好教你死而无怨!”
口风已然软了下来,时逾二十余载,当前这怪妇还是第一遭听得前夫亲切唤呼,一时间本性复了一半。她也是情性中人,只为横遭惨祸,幽囚过火恨成痫,一旦心上加以呵护,心中怨积自是稍稍舒抑了。
葛衣人暗里点头,这才明白过来,明白南星元这次冒万死下场来的用意了。
一追溯前尘影事,南星元也是怆悲莫禁,虎目中不由挤下两滴泪珠儿来。
过了半晌,方听南星元咽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理所当然,你我恩怨之事,待会儿自当了结。不过,紫府宫与你并无仇怨,你却苦苦相逼,是何道理?”
史三娘闻言,忽地止泪不哭,腰际短铁哗啦啦一阵响?又是抖得笔直,只是她这番非攻击人家,而是指向呆坐座上的儿子玉箫郎君,要知这怪妇人,手足俱废,想用手示意已不可能,故以链代手了。
一指过后,史三娘哭道:“紫府宫的鼠辈,毁了我儿子史炎,这算不算是仇冤?老不死,你还敢护短他们!”
南星元苦笑道:“不错,史炎是毁在紫府门人之手,只不过,紫府中人为何要把他武功废了,你可知道?”
史三娘楞了一楞,心中想道:“对啊,打人杀人,都得有个缘故,没来由随便乱打乱杀。紫府宫一向名誉甚好,又不是疯子,怎会无缘无故毁去我儿武功!”
口中呐呐,良久说不出话来,南星元鉴貌辨色,已然瞧料得到史三娘心中疑惑重重。当下,他继续说了下去道:“你既不知道,又不问情由,只顾要替儿子报仇雪恨。唉,史炎这畜牲,难道就是你的儿子,而不是我的儿子么?天下父母爱其子女,人同此心,我南星无又何独不然呢!”
说到这儿,陡听史三娘桀桀怪笑道:“好啊!老不死,你既知天下父母俱疼他们的儿女,那么,眼巴巴看外人把自己儿子废了,你却袖手不动,这又是何道理!”
南星元剑眉掀动,嘿嘿冷笑数声,说道:“这就叫做大义灭亲,当然罗,是自己儿子不好,我辈是江湖上叮当响的汉子,生下不肖儿子,外人不管,自己也得管他一管,方是道理,倘任性庇恶,岂非助纣为虐?”
史三娘此刻本性稍复,听了她前夫的话,心下微微一颤,口中却叫道:“有何凭证,你敢诬蔑我儿不肖!”
南星元哈哈笑道:“玉箫郎君在江湖上,臭名昭彰,只瞒着幽处一线天的娘亲。万恶淫为首,我辈侠义,首戒乱色,你的好儿子啊!他,他正是一个采花淫贼,人神共愤,这怎能见容于武林正派,似此禽兽不如行径,紫府宫门人把他废掉武功,我还认为惩处太轻呢!”
顿时,史三娘想起了在一线天中母子邂逅的一幕,那其间,史炎不是拒认亲娘,图奸亲妹么?只缘那时的史三娘,心智已迷,故不以为忤,此刻想来,不由一阵寒心,左右思维,她已渐觉曲在自己儿子一方,但她不能就此坦率认错,还想为儿子饰非掩罪。
史三娘喃喃不休道:“老不死,谁信你的鬼话来,你连亲生的儿子也不要了,还是人么?”
南星元待她喃喃一过,却问道:“你要听听你儿子的罪行经过么?”
史三娘腰链又抖,陡地击向身畔一株大树,那大树经受不起她这一击,哑然颓倒下去。
史三娘叫道:“我不听,我不听,你说的全是诬害他的鬼话!”
当前这婆娘竟是讳疾忌医,不愿纳他人忠言。南星元皱眉搓手,又道:“我且不说那畜牲的罪过,只举一事,你便知紫府门废掉他的武功,乃情非得已!”
史三娘心念一动,叫道:“老不死,你且说来听听!”
南星元回顾身畔的葛衣人一下,说道:“唐古公子因念及三十年前,你我在长白助他一臂之力,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语至此,却给史三娘嘿嘿冷笑之声打断了话柄,史三娘接上腔道:“对啊!紫府宫的鼠辈,若是恩怨分明,也就不该把我儿子弄成这个模样啦!”
南星元长叹一声,叫道:“你只顾护短不肖子,却不纳他人忠言,怎能称得上江湖道上好汉。其实,紫府宫的朋友,若要伤你儿子,早就做了,何用等到今天来此才做,他在江湖上多行不义,唐古公子处处示警告诫,畜牲置若罔闻,直到忍无可忍,方予动手制裁。史妹妹,你可知道史炎这畜牲与紫府宫的渊源么?把他废了,不过是清理门户,于理有何不合?”
史三娘微微一愕,反覆问道:“老不死,你说什么,我儿史炎是紫府宫的门人?”
南星元颔首,淡淡回道:“不错,可算是半个门人,即使半个,也是门人,有了罪行,本门尊长该不该出手,清理叛徒?”
史三娘瞪目道:“老不死,放明白点说话,徒弟便徒弟,怎地会是半个?”
南星元笑道:“史妹妹忘记了二十年前在峨嵋山畔之事了么?”
这一下提示,顿使史三娘追忆起前尘影事来,那时间正是紫府宫高手追缉紫府魔君,偶在峨嵋与史三娘相遇,当日追风神叟唐古喀木登不是亲口承诺十年后待史三娘腹中骨肉长成,将紫府门绝技相授,以酬长白相助之德么?想不到二十年后,玉箫郎君学成紫府绝艺,却又毁在紫府中人手上,诚为因果报应。
史三娘默然不语,南星元续说下去道:“唐古公子虽无正式收录史炎为徒,但已实践前约,把本门技业相授,这算不算是半个门人?”
史三娘微微叹了口气,道:“无怪我儿所使流云飞袖,与八手神功极其相似,原来那流云飞袖也是紫府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