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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刚感叹地说：〃真是一条好狗。〃
朱启泰望着他：〃它对我忠心耿耿，我好好对待它。人，也一样。〃他意味深长地说。
南方刚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心里阵阵不快：我当保镖，对老板负责，但决不是一条狗。如果你把我当狗，我一定马上离开。可是，狗是不会当分公司的总经理的，对不？南方刚心里又觉得一些安慰。人有时，是要使用精神胜利法的，这个世界并不公平。
三天后，在朱家的别墅里，举行一次大宴会。与会者除了当地十几个官员、官太太，主要是本公司的十个大股东。他们一是庆祝朱启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二是庆祝即将投资的分公司。这间分公司，前景非常好，一定可以赚大钱的。
负责准备宴会的是车香。车香是有一定的办事能力的，只有五个小时，什么都搞好了。为了更好地招待客人，宫小茹建议她请了大酒店的十位女侍者。
晚上七点半，客人们都来了。朱启泰在宫小茹的陪同下，不断地接受众人的祝福。朱玉姿也获得不少赞美，几乎每个人都说：〃啊呀，你瘦多了，美多了。〃那些胖圆圆的官夫人围着她，拼命地问减肥秘方。
朱玉姿推说没有，后来，被缠不过，才说实话实说：〃要像我这样减肥，很恐怖的，要被雪狼堵在树洞上，饿得肚子发扁，饿得要吃人肉，才有效果。〃
官夫人目瞪口呆：被雪狼堵？肚子饿扁？要吃人肉？天啊，这种减肥法有谁敢试？
南方刚也被一些股东称赞。这些人看到，也许南方刚不久将成为朱家女婿，提前讨好一下这个朱家未来的掌舵人，是没有坏处的。南方刚被敬了不少酒，有点醉了。有几位官夫人硬拉着他跳舞，因为他上次在舞会上跳得非常出色，给人印象十分深刻。南方刚不得不应酬。一个夫人接一个夫人，跳着，跳着，也不知跳了多少个。
突然，他发现眼前的人是车香，一愣，道：〃怎么换成你了？〃
车香抛了一个媚眼，道：〃我不行吗？我很丑吗？〃
南方刚当然不能说不行。不过，一抓到她的手，马上想起在医院的病房里，她的朱启泰的行为，就十分厌恶。他草草地跳着，车香说什么，他都唔唔地应着，搞得车香十分无趣。跳完一曲，两人走出舞池。一个漂亮的女侍者手里托着酒盘，盘里有两杯酒，走到他们身边：〃请问，要鸡尾酒吗？〃车香顺手拿起一杯，递给南方刚。南方刚正好觉得口渴，接过来，喝了下去。车香正好拿起第二杯，女侍者不知为什么，手一抖，盘子一斜，第二杯酒倒了。女侍者不好意思，连连说对不起，要去拿第二杯。
车香十分扫兴，冷哼着走开了。她是一个心细的人，走了几步，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回事，我请的十个女侍者中，好像并没有她。她急忙转过身，细细数数在场的女侍者，对，十个，一个不少，可是，就是没有刚才那个，那个女侍者已经不见。不行，我要找到她。车香在场上转来转去，不断地寻找着。宫小茹见状，叱责道：〃你是一个女秘书，负责公关，老是转来转去，像什么样？快去招呼客人。〃车香最怕的人就是宫小茹，当即不敢回嘴，去招呼客人了。
南方刚喝了酒，他觉得这酒比较特别，味道十分鲜美，使人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他觉得十分奇怪：这酒如此鲜美，又使人感到快乐如神仙，我可从来没有喝过。他想起刚闯进深圳时，吃着宫小茹的名种狗，喝了一口乞丐偷来的茅台酒，当时觉得异常美妙。刚才喝的那种酒，比茅台酒还要美妙。
这时，朱玉姿抢了上来，挤开一个官夫人，拉着他，又回舞池中：〃来吧，我们再次狂欢。〃
南方刚觉得头有点昏，他更为奇怪：刚才还如此美妙，为什么现在就头昏了，这到底是什么酒？他对朱玉姿说：〃玉姿，我今晚已经和你跳了不少，休息一下吧。〃
朱玉姿笑道：〃休息什么，和你跳舞，我永远不觉得累。〃
南方刚觉得头更昏了，正想推辞，朱玉姿不由分说，兴致勃勃，拉着他就转起圈来。南方刚想推开朱玉姿，突然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脚步机械地跟着朱玉姿转。为什么我全身无力？他大为吃惊：是不是那奇怪地酒有问题？
他想开口说话，可是突然间，他觉得周围的声音是那样的飘荡，好像非常飘渺，似乎从宇宙深处传来，所有的声音，仿佛都不真实，都是虚幻的。
可是，声音又仿佛非常清楚，朱玉姿的声音、朱启泰的声音、宫小茹的声音、车香的声音、官太太们的声音、高官和股东们的声音，都潮水般涌进脑海里。他觉得，声音，声音变成了没有浮力的海水，他被淹没中海水中，几乎透不过气来声音突然变成漩涡，疯狂地搅动着，搅动着，把他卷进漩涡中心，漩涡中心是空的，他直跌下去，他惊恐地感觉到，他是跌进宇宙的无底洞……
救命，救命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魔菇夫人
他在心灵深处发出呐喊，可是叫不出！
什么都叫不出，只觉得灵魂以光速飞坠而下！
他双手好像拼命地在乱抓，似乎想抓住救命稻草。
他好像听到朱玉姿惊讶地声音：〃阿刚，你是不是醉了，醉了？〃
他想说：这不是醉，不是醉，我醉过，醉不是这样的感觉。他努力站直身体，想对朱玉姿说自己不是醉。他挣扎着站直……听到朱玉姿飘渺的埋怨声：〃不能喝，就少喝点。〃
他盯住朱玉姿，努力使自己的视力恢复，可是，眼前尽是红光熊熊，好像大地都在燃烧。
怎么，天地都烧起来？他害怕地缩了缩身体，他从来没有今天这样害怕过。他拼命地擦擦眼睛，突然又觉得眼前都是绿光熊熊，天地间都是绿雾……
什么时候有雾是绿的？
神秘的感觉使他感到恐惧。在飞机上，面对亡命之徒，他不害怕，在雪原中，原始森林中，被雪狼围困，他不害怕，但今天，他终于结实实地害怕了。
突然，更大的变化来了，他觉得自己飘飘然起来，眼光如电，好像什么都可以看得到，同时，他也能开口说话了。他看着朱玉姿，惊奇地看到：
朱玉姿苗条起来，身材像歌者陈慧林一样健美，肥肥的脸变得像瓜子脸，但，身体却不足一尺（一尺约等三十三厘米），而且神情极为凶恶，穿着极为古怪的衣服，大红大绿，非常可怖。
他瞪大眼睛，叫道：〃朱玉姿，你怎么是个小人？〃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其实，他此时声若雷鸣，震得众人耳朵鸣响，极不舒服。
所有的人都停下来，吃惊地望着他。他们都惊奇地发现，南方刚眼光奇异，双眼瞪得大大，眼珠僵直，似醉非醉，好像梦游，梦游在一个奇怪的世界里。
朱玉姿急忙说：〃阿刚，你醉了，是不是？我怎么变成小人？〃
众人轰然笑了，暗道：对呀，如果朱玉姿能变成〃小人〃，这个未来女婿当然非常高兴。恐怕是南方刚在醉酒时，幻想出自己最大的心愿。
南方刚把眼光转向众人，在他眼里，这些人全部都变成了小人，个个都是穿红着绿，不满一尺，而且神情狰狞，非常可怕。
〃你们，你们怎么都是小人，你们个个都是小人？〃
朱启泰一怔：这南方刚太不像话，醉成这个样子。〃小人〃有两种意思，一个是说人的身体矮小，别一个是说别人的人格低，是阴险刻毒的下三滥，是骂人话。骂一般人不要紧，这里的人不是大官就是股东，得罪了哪一个，都不好办。而且，这里的高官差不多个个都得到他的好处，接受他的贿赂，可以说是小人。
他急忙转头望望那些高官，果然，他们个个都变了脸色，似乎非常不满。
〃玉姿，阿刚醉了，快扶他进去休息。〃他急忙大声说。
朱玉姿急忙扶着南方刚，大声说：〃别说醉话，我是小人，我都希望自己是小人。〃
南方刚推开她，惊恐地望着所有的人：〃不，是小人，这里个个都有是小人，没有一个不是小人，凶恶的小人，红红绿绿的小人，好像要吃人的小人。〃
那些高官气愤地瞪住朱启泰，暗道：是不是你故意让这小子装醉，讥讽我们？我们是受贿，是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但怎么凶恶得要吃人？
朱启泰喝道：〃玉姿，快点把他扶进去。〃
这时，南方刚眼里的幻影又变，他发现，眼前的小人拿着小刀小枪，蜂拥而来，朝向他刺来。他惊恐地乱踢乱叫：〃走开，别杀我，你们这些小人，都滚开，都滚开……〃他扑到餐具台上，拿着刀叉，乱七八糟地挥舞着，〃杀，杀你们这些小人。〃
他觉得，当他挥舞刀叉时，那些可怕的小人又潮水般退去，可是，他一停下，小人又潮水般拥来，对着他乱刺乱杀。他只有不断地挥动刀叉，拼命抵抗
〃打小人呀，打小人呀……〃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客厅里的〃小人〃们愤怒极了，但不好发作，因为，这是一个醉汉的话，当不得真的，但又好像当不得假，这可是〃字字入心〃呀，字如刀
朱玉姿扶不住他，被丢开一边，小吴和阿虎抢上前来，也被南方刚〃打小人〃地打退。
突然，南方刚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众人大吃一惊。这时，有一位官员恍然大悟，叫道：〃董事长，我明白了，他，他不醉了，他是中毒。〃
这位官员人称赤老，是市蔬菜部门的一个负责人。朱启泰也正感迷惑：醉酒怎么会口吐白沫？他急忙问：〃赤老，这是怎么回事？〃
赤老道：〃他是中了蘑菇毒。〃
蘑菇毒？朱启泰一怔，道：〃我们今晚没有吃蘑菇呀。〃
赤老道：〃肯定是中了蘑菇毒。据我所知，蘑菇中，有不少是有毒的，有一种蘑菇名叫‘褐黄牛肝菌‘，人吃了它，就会得一种‘视物显小症‘，满目都是不足一尺的小人，穿红着绿，时而蜂拥而来，时而飘然而去，吃得多，还觉得小人拿刀拿枪，来杀他。〃
朱启泰问：〃他没有吃蘑菇，他是怎么中毒的？〃
赤老道：〃我不知道，也许有人把这种蘑菇制成粉末，倒进饮料中。如果吃得多，他就会精神错乱，变成疯子，或者，死掉。〃
朱玉姿叫道：〃那怎么办？快点救他。〃
朱启泰黑着脸，叫道：〃车香，快点打‘120‘。〃车香手心脚乱，取出手机，便手抖得厉害，手机掉在地上。宫小茹恼道：〃没用的家伙，我来打。〃
朱玉姿旁边有一个低着头的女传者说：〃不如先给他喝水，稀化毒素。〃
朱玉姿想想也是，随手拿起这侍者盘里的一杯水，灌进南方刚的嘴里。
那女侍者低着头，匆匆出去了。车香望着低头的而去的女侍者，心中一动，急忙看看周围，数一数女侍者的数目，看是不是还是十个，可是，这时候，人很乱，她数不清。她想叫南方刚不要喝那杯水，可是，朱玉姿已经把水灌进去。
南方刚受冷水一激，慢慢地醒了过来，他睁开眼一看，这次，他更加害怕了，在他眼前，出现的不是小人，而是〃巨人〃，眼前所有的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巨人。
他拼命地往后退，直到背部抵在墙避上，无路可退。
朱玉姿等人走上去，想安慰他。效果更坏，南方刚惊恐地大叫起来。
在眼中，他们个个都像巨大的妖魔，头如山丘，头发像一条条毒蛇凶猛地摇动，眼睛像铜铃，闪着狼光，鼻孔像山洞，呼吸时发出雷鸣般的响声，牙齿像一把把巨大的菜刀，闪着寒光……
他看见，顶天立地的朱玉姿张大的嘴巴像一个巨大的山洞，这个山洞向他凑来，似乎要把他整个儿吞下肚中。
他吓得直摇两手：〃不要，不要，不要吃我，大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