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青橙道:“昨儿熬了一夜赶做的,针线粗坯,娴主子不要嫌弃就是。”皇帝道:“朕觉着倒好。”说着望了望青橙,见她朝自己粲然一笑,眉目如画欲语还休,不禁莞尔。
娴妃看在眼里,心中酸楚,不动声色道:“难为你有心思。”
皇后也温婉笑道:“苏贵人的手艺真是巧妙,改日得了闲空,本宫与你讨教讨教。”青橙忙略略欠身,道:“谢皇后娘娘夸奖,臣妾不敢当。”皇帝见她们和睦,龙心甚悦,便笑道:“你们慢慢说话,朕前朝有事,不必送了。”
众人到底起身行了礼,待皇帝的明黄身影隐没在梨纹棉绸帘子后面,才又坐下说话。海常在将自己备的黄金长命锁送与娴妃,道:“愿娴主子平安产下皇子。”娴妃听着高兴,道:“承你吉言。”几人又说了一回话,见窗外阴沉晦暗,欲要变天,遂告辞散了。
一路回到长春宫,入了暖阁,宫婢上前伺候穿戴,皇后换了件银白暗花纹缎袍,外套绯红牡丹花夹袄,旗头也卸下,绾着圆髻,压两支金海棠翡翠步摇。伺候洗脸的宫婢一时大意,将面盆撞在紫铜熏炉上,咣当一响。
皇后倏然面色发青,似要发怒,吓得宫婢连忙跪下。屋中静如无人,见皇后不说话,里屋外屋伺候的宫人不知发生了何事,默默跪了满屋子。从景仁宫出来,善柔一路担心,此时越发心惊胆颤。
半响,皇后才道:“都退下吧。”又道:“善柔留下。”
善柔依着皇后脚边跪下,轻轻的锤着腿,低声道:“主子大可不必担心,您有二阿哥呢。”知皇后者,莫过善柔,三言两语就说到了皇后心坎里。
皇后果然缓了缓神色,道:“旁人我倒不怕,只是她…”往窗外望了望,压低声音道:“当年四爷娶嫡福晋时,太后就曾属意于她,毕竟是太后亲外甥女。”
善柔依旧不轻不缓的锤着,悄声问:“皇后的意思是…”
皇后略一沉吟,眼如寒冰,道:“咱们也不急,姑且再瞧两日罢。”
到掌灯时分,天空细细密密的下起了雪粒子,皇帝用过膳,翻了青橙的牌子,让她入养心殿伺候笔墨。平素若政务不忙,皇帝也要看书至半夜。吴书来叫人预备了两人的晚酒点心,不想皇帝竟没有宣,早早儿就歇下了。
到了半夜,红烛暖帐,明黄的流苏垂地,在夜色里轻轻荡漾。青橙见皇帝睡得香甜,便枕着手臂凝望他的侧脸,心如止水般安宁澄净。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外头有细碎的响动,知道是接她的宫人,妃嫔是不许在龙榻上过夜的。她蹑手蹑脚的从被堆里钻出,拿过桁架上的衣衫抱在怀里,也不敢在暖阁穿戴,踮着脚往外屋去。
作者说:【先来一发】【求票票和留言哦。】
☆、第四十九章:朕等一等你。
皇帝卯时宣“叫起”,穿戴洗漱后,坐在炕上吃早点喝茶。 约两刻钟时候,便起驾往乾清门听政。天光微亮,远远望去,一排排黑黢黢的殿宇深幽耸立,暗垠无边。养心殿后面设有数间围房,以供妃嫔侍寝后临时寝居。皇帝见窗上有晕黄的烛火,沉声道:“停。”
吴书来不知何事,恭谨问:“皇上有何吩咐?”皇帝道:“朕去瞧瞧,叫他们在外头候着。”他下了轿,抬步转入角门,吴书来一看,是往围房去,心下了然,从小太监手里拿过玻璃宫灯,紧紧随在后头。到了廊庑,许是有宫人出入伺候,故而房门并未关紧,只是虚掩着。
皇帝扬扬手,吴书来便顿住步子,立在廊下。皇帝推开门进去,青橙正在梳头,晚上没睡踏实,几乎只合了合眼。她神情慵懒,坐在妆台前,任凭宫人穿戴,一时神思恍惚。
皇帝笑道:“昨晚上,你什么时候出来的?”青橙转头一看,吓了大跳,脱口而道:“未时。”说完,才慌里慌张起身请安。
宫人们也行了礼。
围房低矮,陈设简单,只窗前置有一张凳几,皇帝坐了,笑道:“朕等一等你。”青橙抿唇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道:“皇上朝事紧要。”她在灯下,未施胭脂却面如莹玉般柔滑润腻。他将手肘撑在桌上,捧着下颚,眉眼含笑道:“无碍。”
养心殿的宫人都是千挑万选的,做事极为利落,不出一会,青橙便已收拾完了。她起身,盈盈走到皇帝面前,道:“皇上该起身了,免得误了上朝的时辰,叫大臣们好等。”皇帝见她一袭碧色宫装,身姿窈窕,握住她的手,吟道:“粉艳明,秋水盈,柳样纤柔花样轻。”她的眼里像含着一汪秋水,黑如墨漆,莹莹有光,使他不禁揉了揉她的掌心,柔声道:“说得就是你了。”
青橙抬眼望着他,手心暖烘烘的,见他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从心底深处渐渐溢出欢喜来。她拉着他往外走,略有些放肆道:“皇上还不快走,吴书来又得唠叨了。”刚走了两步,恰巧吴书来推门进来,脸上苦戚戚,正欲张口说话,不想皇帝与苏贵人像是见了鬼似的,忽而对望一眼,舒朗大笑起来。
皇帝笑意浓浓,道:“你倒是挺了解他。”
青橙低声道:“有几次我都瞧见他催促,虽然烦人,倒也算忠心耿耿罢。”吴书来听见两人“你呀”“我呀”的说话,皇帝竟也不可置否,心中略略诧异,愣了一会,方又惨兮兮道:“皇上,时辰晚了半刻钟了,只怕。。。”
皇帝心情甚好,摆了摆手道:“别啰嗦。”东边天际升起晨曦微光,烛火缓缓黯淡。冰雪还未来得及化透,晚上又下了雪粒子,越发冰寒彻骨。两人默然无语的牵着手,神情愉悦的款款行至宫街,青橙看着皇帝起了驾,屈膝行了礼,方坐上自己的轿子,朝着相反的方向,回翊坤宫。
作者说:第一更
☆、第五十章:原来是苏贵人(第二更)
年关将至,皇帝每日进讲后总要腾出大半时辰写“福”字,以赐予朝臣。 皇后也未闲着,不仅要预备元旦赏给六宫妃嫔、内外命妇的节礼,还要亲自过目年夜饭菜品、鼓乐、庆隆舞等,琐事繁杂,事无巨细。王进保领着内务府的太监,抬着几箱子的如意、玛瑙、绸缎等物件,摆在炕前让皇后娘娘瞧。
皇后只望了一眼,道:“依着往年的份例,用盒子装好,写上被赏之人的位分名姓便可。”顿了顿,又叮嘱道:“可千万别弄混了,去年原该赏给顺嫔的东西送去给了金贵人,可惹了笑话。”
王进保应了声“是。”又恭敬问:“不知苏贵人那里是如何发配?”
皇后略略思忖,问:“陆嫔的例赏是什么?”王进保回道:“是两匹贡缎和一个珐琅如意。”皇后颔首,道:“苏贵人便依着陆嫔封赏便是。”正是说话间,有宫人掀帘进屋,屈膝道:“主子,娴妃娘娘来了。”皇后眉头一跳,旋即平和笑道:“快请她进来。”
娴妃已跨槛入内,见有人抬着东西出去,便侧身让了让,笑道:“年下最忙,皇后娘娘辛苦了。”虽有龙嗣,她亦规规矩矩行了礼,方坐下。
皇后微笑道:“大冷的天,不必过来请安,好好养着身子就是念着我了。”
娴妃身姿并不见臃肿,依旧纤瘦灵敏,笑道:“日日呆在房里,都闷烦了,正好来瞧瞧您。”宫女捧上茶和糕点,皇后轻斥道:“冰凉凉的东西也呈上来,不知道娴主子有孕么?赶紧去换一碗热腾腾的酥酪。”娴妃笑道:“臣妾自己也未计较这些,还是皇后娘娘心细。”
皇后揭开翡翠碗盖,看着碧绿的茶叶在水中舒卷,轻叹道:“往年都有你帮衬着处置诸事,不知多顺心。今儿你得了闲,我就忙得脚不沾地,呆会去过寿康宫请安,还要理会南院排演庆隆舞之事。”稍顿,又道:“原想从后宫里头挑两个人过来帮衬,可除了你贤惠,我竟也想不出第二人。”
娴妃道:“臣妾宫里的顺嫔倒是利落爽直。”皇后唇角上扬,似乎极为高兴,惊喜道:“此话当真?”娴妃凝视着皇后脸色,道:“她是臣妾宫里的旧人,跟着臣妾做事有两三年了。自臣妾有孕,景仁宫诸事皆由她看管处置,瞧着倒不错。”
皇后笑了一声,道:“明儿便让她来长春宫罢,我正愁着没人能帮衬。”正是谈笑,又有内务府的太监进屋回话,娴妃见皇后忙不开手脚,不敢坐得太久,便起身告退。皇后亦不相留,亲自送到长春门,在角廊寒暄半会,才扶着善柔回暖阁。
青橙闲来无事,裹了彩绣紫红连枝纹斗篷,扶着海安去御花园踩梅,临到门口,又让尔绮取了两只天蓝釉双耳瓶,道:“反正是消磨时辰,不如收集些梅花上的雪水,用来煮茶,最好不过了。”进了梅园,见疏枝暗影,红艳艳的梅花俏立寒冬,被馥郁的清香一扑,连心情也开阔明朗许多。忽然,从花林深处传来莺声,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苏贵人。”
作者说:我已经尽力熬到一点了。
☆、第五十一章:甄选八旗女子入宫
天色阴郁,陆嫔身穿鹅黄织锦宫裙,扶着侍婢从碎石小径中款款行来。 随在后头的王贵人见海安手里端了瓶子,笑道:“苏贵人心思真巧,不似咱们,只顾着赏花,也没想着收些雪水泡茶,难怪皇上喜欢你。”
青橙屈了屈膝,道:“不过举手之劳,闲得慌罢。”
陆嫔道:“苏贵人太谦虚了些,你日日伺候皇上,想来辛苦。”青橙脸上一红,不知如何回话,王贵人瞧在眼里,噗嗤一笑,道:“看你,说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陆嫔心里不爽快,道:“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你我又不是没有过得宠的时候,总不过风水轮流转。明年开春就要甄选八旗女子入宫,多少新鲜的人儿在后头哩。”
王贵人道:“我知道你心性直爽,不过嘴快,若是别人,恐要恼你了。”陆嫔与王贵人同岁,又是同年入的潜邸,交道匪浅,倒能听进几句劝。她斜了青橙一眼,道:“我随口说说,你别放在心上。”青橙愣愣出神,默然不语。陆嫔以为她生气,心中厌烦,便拉着王贵人往花径深处走了。
海安轻声宽慰,道:“主子得宠,旁人自然嫉恨,不过几句酸话,可别放在心上。”青橙似笑似忧,没头没尾道:“我嫁给皇上也不是一日两日,而是四年,有什么看不明白的,真是糊涂!”海安不知她话里的意思,见她面色恹恹,便问:“主子若是乏累,不如…”
青橙摇摇头,道:“在外头走动走动,身子反而舒服。”她瞧着尔绮吩咐宫人收拾花蕊中的雪水,众人细细而语,卷在寒风嗦嗦中,像无尽的哀愁一般佛过她的心底。
回到翊坤宫,已近午时。御前的小太监过来禀告,依着皇帝的语气道:“今儿是钦天监选的吉日,要去交泰殿举行“封印”大典,不必等朕用膳了。”青橙应了,叫海安抓了把铜钱赏给禀事的小太监。用过膳,青橙闷闷不乐,歪着炕上捧着一本李义山的诗集。海安从铁盒中舀了半勺苏合香丢入紫铜缕空金缠枝花卉纹熏炉中,余香缭绕,连绵不断。
昏昏沉沉直睡到傍晚,恍惚中睁看眼,见有明黄的身影依着自己盘坐,一惊,顾不得起身,脱口问道:“皇上何时来的?”皇帝将书搁在膝盖上,转脸朝她微微笑道:“来了一会子了。”又戏谑问:“睡醒了没有?”
青橙望了望天色,见廊下已经掌了灯,知道自己睡久了,有些发窘。皇帝见她只穿了件中衣,便起身往桁架上取了衣衫替她笼在肩上,笑道:“你喜欢读李义山的诗?”青橙不敢妄自菲薄,低声道:“顺手捡的书,白看两眼,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屋里烧着极暖的地龙,笼着数盆银炭,她又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