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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阳迎上前,试图伸手去拉她,柔声问道:"饿了么?去给你买点吃的?"
安安却轻轻避了开,对上他原本灼热的视线,"回答我,是因为我吗?"
许墨阳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从不愿意让安安知道这些,这些是他苦心隐藏的另一面,现如今,就这样□裸的坦诚相见,他心底深处的某些地方犹如被针扎般的难受。
"嗯。"风清云淡的应了声。
安安眼底埋藏着抹了令人未察觉的情绪,无力的问道:"对不起,也许真的是我不懂你们这些所谓的圈子到底有多阴暗,我会想,有一天,你是不是也会这么对付我?"
最后一句话,彻底刺进了许墨阳心底。
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对付她?怎么会对付她。所以怎么样?发现他阴暗的那一面了,现在是要放弃他吗?
许墨阳心中一痛,却依旧哑着嗓子说道:"乖,别闹。"
安安眸光深沉的望着他,继续问道:"许墨阳,给你的孩子积点德吧,别让他一出生就接触着沾满血腥的社会。"
呵,终于说出来了,却在这种场合下,两颗彼此试探的心又渐渐开始渐行渐远。
许墨阳脑中只盘桓着"你的孩子"四个字,喜悦冲刷了大脑,却被她后面一句话浇熄了热血。
******
那天之后,两人几乎很少说话,许墨阳早出晚归,两人连碰面的机会都很少。
其实那天说出那些话后,她心底就在暗暗后悔,不该把话说的那么重。
可是就是拉不下脸子去道歉。两人就这么不冷不热的僵持着。
许墨阳最近是挺忙的,特别是佳妮的事儿,兄弟几个筹备着收拾夏家,没人敢告诉老爷子。
这事儿如果闹大了,丢脸的是佳妮,女生遇到这种事必然忍气吞声算了。
所以是不是很多强*奸犯,仗着这点才那么肆无忌惮。
秦玖炎只恨不得把夏川川那个混蛋大卸八块。
他都舍不得去碰,忍着那么多年没碰她,却被这孙子占了便宜。
他每每想到她在他身下无助哭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样子。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他每天要甩开一大帮狗仔去医院看着佳妮,可是佳妮也不太搭理他,每天就是无止尽的发呆。任凭他怎么喊她,她都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
然后说:"玖炎哥,走吧,别管我了,行么?"
直到蒋萌那天来医院看佳妮之后,佳妮又一次失踪了。
、64
夏日傍晚的沙滩上;晚霞照拂着这一片碧海;G城最美最辽阔的一片海。
坑坑洼洼地沙滩上;坐着一名孤寂瘦小的少女;面朝大海。
一袭白色连衣裙的谭佳妮蜷着腿怔愣着出神,脑海中闪过的是刚刚蒋萌来病房时的场景。
趾高气昂的她如女王般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蜷曲的长发披散在肩侧,脸上一如既往精致的妆容。
"你好;我是秦玖炎经纪人,蒋萌。"
多么简介明了的开场白,也许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与他比肩吧。
佳妮以前虽见过她几次;但两人从来没交流,因为她明显可以感觉到蒋萌很不喜欢她,甚至她可以察觉到蒋萌眼底那股浓浓的敌意。
佳妮抬头对上她晶亮的双眸;竟就那样脱口而出,"你跟他有没有上过床?"
犹如"你吃饭没?"平淡的语气,仿佛她真的只是问问而已。
蒋萌毕竟比佳妮多吃了几年饭,勾着唇角,就连眼角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故作吃惊的问:"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佳妮笑意僵硬在脸上,看着眼前美丽、能干、睿智的女人,心底不由掀起一阵挫败感。
蒋萌笑的更加肆意:"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谭小姐,作为玖炎的经纪人,不得不提醒你,因为你,他已经推了很多通告了。"
佳妮抱着腿埋首。
蒋萌微微顿了顿,又继续道:"那天晚上,他是跟我在一起,没能及时赶去接你,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感到很抱歉。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是每天躺在床上自怨自艾,弄的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你似的。挥霍完他的愧疚,麻烦你把他还给我们好吗?"
蒋萌如同胜利者般昂着旗帜踩着高跟鞋远去,佳妮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
此刻,佳妮面对着这辽阔的大海,和煦的海风温柔道文拂过她脸颊,她竟第一次想要踏入那冰凉的海水中。
谭佳妮缓慢的直起身子,碧海蓝天中她仿佛可以看见妈妈在跟她招手,她抬脚不由自主地朝那片海走去。
******
当秦玖炎走进推开门,面对着空空如也的病房时,心头突的一跳,慌乱的抓过护士问人去哪儿了。
护士茫然的摇摇头。
当他余光扫到床头的白纸时,大步走上前,颤着手拿起。
当他看清内容时,一股巨大的恐惧竟要将他一点一点吞噬,第一次,他害怕的无以复加,仿佛正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底流逝。
「玖炎哥:
突然,好后悔,认识你。
若有下辈子,只求我们不要再相遇。 」
短短两行字,秦玖炎却从字里行间看出她写这封信是的决绝和绝望。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她后悔了,后悔到竟都不愿意再认识他。
他畏惧了,若没有你,若没有明天……
秦玖炎眸光泛着沉痛,满腔怒火与抑郁无法发泄。他拳头紧握,双眸一紧,随后如飓风般冲了出去。
许墨阳和小五他们收到消息时,俱是一惊。
这下,谭指挥是瞒不了了。
G城这么大,佳妮要自杀必定是选择一个他们想不到的地方。
小五依旧不敢把事情告诉谭振威,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怕承受不住。
许墨阳动用了几乎所有的关系,但是佳妮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定位的东西,依旧探不到消息。
尹笙踏进病房的时候,整个病房都被一股压抑的感觉笼罩着。
昨天刚听安安说佳妮出事了,今天就忙赶过来看看。
看到病房内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尹笙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随后佯装若无其事的问道:"佳妮呢?"
房内只有小五和许墨阳两人,秦玖炎已经出去寻人了,小五又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许墨阳无奈的了声气,走上前拉过尹笙,将所有事情的告诉她。
尹笙听后心惊的吓了一跳。
"那有线索没?"
许墨阳无奈的摇了摇头,"佳妮身上什么都没带,无法定位。"
"那你们这么干等着?"
"你有办法?"许墨阳挑眉。
尹笙无语的一翻白眼,"笨蛋!你们不知道这世上有种叫警犬的东西?"
许墨阳皱了皱眉,"你以为我们想不到?小五刚刚问局里借了,这东西哪能说借就借的?最快也要晚上。"
尹笙气急,"借不到就抢阿!"
"。。。。。。"
******
终于,当他们找到佳妮的时候,她却已经被海水侵袭的晕厥了过去。还好,只是晕厥而已。手术灯黑的时候,kimi解下口罩,说,没大碍,但是需要休息,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
没一会儿,谭指挥闻讯赶来,威严的声音传进众人耳朵里,"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小五颤着声,心里那股子害怕还是没有完全消除,一五一十的将所有事情告诉了谭振威。
谭振威听后,大怒的呵斥着他们,“胡闹!”
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该放点心思在儿女身上了?忙活了大半辈子,女儿出了这种事,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还被蒙在鼓里。
秦玖炎紧阖着眼,仰头背靠在墙上,谁也看不出他此时的情绪。
他在做一个决定,一个他做了一辈子也无法下的决定。
因为母系血统不够高贵,所以他从小就不得宠。他妈年轻的时候就爱闹腾,是个名副其实的小三,还是个恶毒的小三,威逼正室退位、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手段轮番轰炸。
但他没有恨她,至少妈妈没有抛弃他,从小对他也是疼爱的紧。
他恨的是那个明明嫖了娼、却依旧装清高的伪君子。后来,一个寒冬夜,他妈抱着他去了秦家,伪君子有任务回了部队,妈妈跪着哭求老爷子收养他,只要收养他,养大就成。那个时候,他好恨她,连她也不要他了,这个世界就没人要他了。
伪君子的原配哪能这么轻易让她如愿,趾高气昂的戳着他妈妈的脊梁骨说道:“要我们收养他,行!拿着这个牌子去街上跪着一天,我们就帮你养儿子。”那牌子上写着,「我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我是贱人小三。」
他当时还不嗤的笑了笑,妈妈都不要他了,怎么还会为他做这些。但是,妈妈最后扬眉淡淡地一笑,还是拿起那块牌子走了。
他记得妈妈临走前,凑在他耳边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炎炎,不要恨你爸爸,虽然他不说,但是爸爸是爱你的。妈妈,对不起你。”
他木讷的看着妈妈,但是他在冷笑。他怎么不恨?……
后来,他就看着妈妈跪在秦宅对面的大马路上,有行人去路边买了两颗鸡蛋猛力的砸向妈妈,她只是跪着,没有反抗。围观的行人越来越多。有人报了警,警察出来看了会儿,又开着车回去了。
那一个寒冬夜,飘着雪,他在阳台上,看着妈妈跪在马路上成了雪人,他自始自终都没有出去制止。因为原配把他反锁在房里。再后来,就没有再后来了,妈妈死了,死在那个寒冬夜。
再后来,他得知了一件事,妈妈那时候到了胃癌晚期。她其实不是不要他,她只是再也养不起她。
从此以后,妈妈的死就成了他夜夜的心魔,他恨那个伪君子的同时,他更恨他自己。他其实很羡慕小五,虽然谭老爷子经常没事抽小五,但那是真真实实的爱。
所以生在那样的家庭,他宁可跟安安一样,在孤儿院,至少,有真情,有真心实意的感情。后来遇见小五他们,他一开始根本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玩儿,这里面有一个人是吸引他的,许墨阳,因为他觉得他们好像,一同冷血。
佳妮打小就特喜欢黏着他,成天“玖炎哥,玖炎哥”甜甜腻腻的喊着,就像一个小跟屁虫。这是大院里众星捧月的公主,这样一个公主却愿意跟在他屁股后头,就是因为这样,连谭家上上下下都对他尊敬客气的很。
谭家的军中势力一直打压着秦家,很多方面都需要谭家的疏通。自打那儿以后,秦老爷子,伪君子开始对他好了起来,各方面暗示着他要跟谭家联姻,他却只是勾着嘴角冷冷的看着他们。
家里的几个哥哥都是不争气的主儿,除了大哥在商界混的有点地位之外,其他几个成天除了惹是生非,一事无成。反倒是他,一直以来,冷眼旁观,事不关己。伪君子用尽办法劝服他进入官场,他在心里冷笑,然后他进了娱乐圈。
看到没有,他一直都是这么阴暗的活着,隐忍了二十几年,他要将过去的一切全都讨回来,不惜一切代价。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拼上一切,也要让秦家付出代价。
所以,佳妮那么美好纯洁的存在,那么单纯的爱,怎么能拉她进入自己的地狱。起初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一直以为他可以毫无愧疚的利用佳妮的感情,但他突然间发现,多跟她在一起一天,他就多厌恶自己一分,恨那么肮脏地自己玷污了这个纯洁的公主。
所以,他提出了分手,从此以后,你的天堂,我的地狱,至死不相往来。
可是终究,佳妮用这么决裂的方式,让他妥协了。
他收起那绵绵不绝的回忆,理了理衣角,缓步走到谭振威的面前,微微俯了俯身,说道:“谭伯父,我想娶佳妮。”
他面无表情的脸色让周围的人都怀疑他是被迫的,如此郑重的一句话为什么,在此刻却略显沉重。
医院的长廊本就阴冷,凉风阵阵,却因为这句话,众人都陷入死一般的静寂,良久,他才听见谭振威开口,“如果我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