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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更为博杂、广泛和精确。
或许今天世界上的任何地区都未为当年笼罩着新大陆的迷雾所遮蔽。美
洲是探险家、地理学家和职业博物学家来到之前大量欧洲移民已来定居的最
后的地方之一。早期的美利坚人,差不多只凭传闻与招贴的指引,自有探险
者的欢欣与劳作,惊奇与失望,虽然他们过的是永久拓居者的生活。这是一
个关键事实,它将激发他们对周围世界的思索,影响他们的人生观念,使他
们摆脱许多困扰着看重内省,崇奉书本的欧洲人的玄奥和教条的问题,诱使
他们将眼光和头脑转向周遭世界的形形色色,变动不定和难以预言的状态—
—对这些状态的理解,每一个人,有时是最先目睹者,都可自奉权威。修养
过甚的欧洲人重新认识自己行走其上的地球的时刻已经来临。
一个文明地区的物质与精神扩展具有如此明晰的相同意义,这也许在以
前从未有过。扩大疆土并殖民定居自然而然地增广了人对世界的知识。美利
坚人的这种特性,最典型地体现在 1804 至 1806 年间刘易斯和克拉克的探险,
这次探险是杰斐逊基于最为复杂的文化政治原因而筹划组织的。即从约翰·史
密斯船长、威廉。布雷德福或者约翰。温思罗普等人的最早记载来看,扩大
新的美洲社会的同时也就增加了对美洲的了解。我们有时忘记了对美洲的“认
识”是如何逐渐演进的:它只是占领这块大陆的副产品。行动,前进,探索,
同样意味着扩展知识的疆界;这就不可避免地赋予真正的知识观念以务实与
能动的特征。求知与实干融为一体。
直到进入十九世纪很久,这片大陆本身还是未知事物的一个巨大宝库。
不仅在农舍附近会看到从未见过的植物动物,而且还有许多最简单的地理现
象亦有待于描述。任何读过吉迪亚·莫尔斯的开山之作《美国地理》(1789
年)的人都知道,看到了大片未为人知的地区向当时主要的美国地理学家提
出了挑战。第一部广泛而系统的美国地理著作是由勤奋的德国学者克里斯托
弗·丹尼尔·埃贝林(1741—1817 年)撰写的。他从上百种形形色色的资
料中搜集和筛选点滴知识,著成七卷本《北美合众国,历史与地理状况(1793
至 1816 年)》一书。美国人过分忙于勘察他们的土地而无法写出精心构恩
的有关著述。尽管殖民地时代曾写出许多地区性概览,如贝尔纳普的《新罕
布什尔史》、威廉斯的《佛蒙特史》、杰斐逊的《弗吉尼亚札记》以及类似
莫尔斯编写的有用的手册,但美国人的兴趣 仍在于利用土地,而不是对它
作全面扼要的描述。甚至在埃贝林的多卷本著作问世以前,对撰写美国地理
做出首要贡献的也不是美国人。莫尔斯在其著作的序言中解释说:“迄今出
版的有关美国的著述全都如此不完备,即使是由那些曾得天独厚地掌握最佳
情报手段的人所撰写的亦如此,以致从中简直得不到多少关于这个国家的知
识。欧洲人曾是美国地理的唯■述者,但他们常常用想象来代替事实,从而
贻误读者,虽然他们声称自己的目的在于消除读者的无知。”
虽然他们对东海岸所知较详,但对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地区的知识则充
满了猜测。这些异想天开的说法有些造成了政治后果。杰斐逊关于未来西部
各州的规划,从正确的现代地图来看是毫无意义的,只有依照当时流行的那
种杜撰的西部地理才能理解。莫尔斯的“依据最新最佳权威资料”绘制的《新
北美地图》(1794 年)竟将落基山脉的南端置于苏必利尔湖的西北!它标
出了“尚未为人所知的密苏里河的源头”,并略去哥伦比亚河以及内华达山
脉之类地方。莫尔斯但白承认并不了解除大西洋海岸以外的所有北美地理。
他说,对于这块大陆上的山谷、海湾、海峡、岛屿,“(除了在合众国境内
者……),我们只晓其名,别无所知。”
这块大陆的中心地带显然未经探查,以致与之有关的假设通常被用来解
释已拓殖的海岸地带的气候特点。那难以穿越的丛林,被设想为覆盖了大陆
内地(由此而推想森林阻断了太阳对土地的热力),说明了北美气候为何较
冷。在森林砍伐净尽,海风可以吹入的海岸地区,冬季气候据说自最初的殖
民定后以来已逐渐变暖。
博物学方面的新“事实”,无论真实的或想象的,便是最初的宣传小册
子的真正宗旨。这些小册子或是鼓动移民前往美洲,或是向他们兜售这里的
土地,其作者并不比任何时代的广告撰写人更为谨慎行事,闺有余地。各种
旅行手册的作者总是情不自禁地发掘、必要时甚至杜撰出异域奇趣。虽然很
少有人象上耳其作家伊卜拉希姆·埃芬迪那样荒诞不经(他在 1729 年曾描
绘过一种讨人喜欢的“威克威克”树,它的果实竟是丰满诱人的女子),但
另有许多人运用想象去描绘希奇古怪的植物以及所谓南美黄金国的水文天象
的奇观。
关于新大陆的大部分真实可信的知识,都是那些出于特殊的实际目的而
从事的旅行的副产品。威廉·伯德 1728 年受命勘察弗吉尼亚和北卡罗来纳
的界限时,记了一部日志,即《分界线史》,它堪称读者广泛的真正新大陆
文学的经典。伯德以质朴而口语化的形式,不仅描述了勘察美洲荒野的实际
问题,还搜集了自己周围生活中斑驳陆离、引人注目的所有琐事:诸如迷信
的印第安人担心“将荒野走兽与空中飞禽烹于一罐会开罪护林神”;印第安
人“骑术之劣甚于荷兰水手,女士们则横跨在坐骑之上,俨然法国风范,但
她们十分害羞,非远离我们的视野便无法劝说她们上马”;还有野火鸡的习
性;响尾蛇尾部可作抗蛇咬解毒药的特性;美洲野葡萄的甘醇,熊的习惯与
可食用性以及臭融肉的惊人的甜美风味等等,不一而足。
其他上百件实在的使命产生了数以千计的新大陆奇闻怪事,它们来自伯
德,彼得·杰斐逊(托马斯·杰斐逊之父)以及用五年时间(1763 至 1768
年)勘测那条以其姓氏命名的不祥界线的查尔斯·梅森和杰里迈亚·狄克森
之类官方勘测员;来自专注于发现和要求占有最好土地的乔治·华盛顿之类
的民间投机家;来自决心以各自的特殊方式拯救众生的圣公会教徒查尔斯·伍
德梅森、贵格会教徒托马斯·乔克利和卫斯理教派教徒之类巡回牧师,以及
来自耽于空想的书商詹姆斯·邓顿之类商人。驻在边远的皮特堡的一名英国
军官亨利·布盖,于 1762 年 2 月 3 日送给费城的约翰·巴特拉姆一包标本。
他说:“我认为你或许乐于知道在那些荒原上,自然到底造就了些什么。……
我当十分感谢你抽暇赠我一份树木花草的目录,这些草木为此地特有,天生
不适于欧洲土地;若时局较为平静,我还打算赠给一位朋友一批标本。”
关于美洲的全部知识似以各种小而驳杂的包裹的形式出现。几乎不可抗
拒的诱惑不过是人们一旦遇到这些包裹便加以收集,而不必过多担忧其按照
熟悉的欧洲类目销路如何。美利坚人爱搜集新奇事物,而更具学究气和书生
气的欧洲人则将其编排分类。欧洲特别是英国的园艺师和博物学家促使美利
坚人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财富。约乾·巴特拉姆这个自学成才的费城人可能是
发现植物最多的美利坚人,他还建立了美洲第一个植物园。他着手收集植物
标本和获得赖以从事广泛旅行的资金,全靠一名伦敦植物学家和苗圃货物经
纪人彼得·柯林森,是他将从美洲进口的标本分发给了英国的园艺师们。然
而,正如一个当代人所说的,巴特拉姆是“收集家而非研究者”,并且尽管
他具有“绝妙的天赋”,但对植物学原理却所知寥寥。发现巴特拉姆的种子
与植物对于植物分类学的意义的是汉斯·斯龙爵士和马克·凯茨比之类的英
国博物学家、荷兰植物学家约翰·弗里德里克·格罗诺维斯以及伟大的瑞典
人卡尔·林亲。已特拉姆之善于收集新品种而不会将其分类这一特点,象征
着美利坚人思想的一些倾向。
或许另一位最著名的此类美洲植物学家是约翰·克莱顿,他是弗吉尼亚
格洛斯特县的一个教士。他收集的标本为格罗诺维斯的著名论著《弗吉尼亚
植物志》(1739 至 1743 年)提供了素材,林奈本人曾广泛利用过该书。《弗
吉尼亚植物志》作为关于殖民地时期美国植物学的主要方法论著述,却是欧
洲学者的成果,这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
在殖民地时代,美利坚人争取对分类科学有所贡献的最引人注目的努力
是由精力充沛、思维敏捷的卡德瓦拉德·科尔登作出的。科尔登生于苏格兰,
在爱丁堡获硕士学位,并在伦敦受过医学教育,1710 年来到北美殖民地,
从 1718 年到 1750 年退出公共生活为止的这段时期内,他曾担任纽约的许多
公职——总勘察员,总督参事会成员,并且最终当上副总督。他一生多半依
靠代理人掌管其工作,自己则在以公努为生的同时,献身于科学研究,决心
于此获得不朽声望。由于其思维具有长于分类的特性,他很早就为林奈的分
类法所吸引。尽管科尔登思考和写作了大量关于神秘的“自然”植物体系的
东西,并且喜爱思索最具普遍性的科学问题,但这些思想几乎没有得到人们
的任何注意或承认,给他带来国际声誉的恰恰是他对美洲新奇植物的收集和
描绘。他的《科尔登植物志》,即他在自己的纽约农庄附近发现的植物的名
录,也许是殖民地时代美利坚人撰写的最近似于分类植物学的东西。该书在
美国从未全部印行过。
美洲自然环境放射出来的影响似乎富于感染力。1748 年,一个博学的
瑞典教授彼得·卡尔姆在斯德哥尔摩皇家科学院的资助下前未探寻对瑞典有
用的植物和树木。他同样情不自禁受到美洲的奇异驳杂事物的吸引。尽管他
新发现了北美植物的一些品种甚至新的种属,他的主要成果却决非在分类学
方面。他所写的《北美游记》包含了形形色色的轶闻,诸如加拿大女子的裙
摆如何短,美洲农民的耕作方法如何浪费,以及黑蚁的习性等等。
布丰与林奈鼓励美利坚人去探索和发现自己的新世界,欧洲的兴趣与美
洲的机遇原本相符,然百,脚踏实地为欧洲分类学家提供素材的美利坚人,
却并未将自己的知识提高到欧洲的水准。有时,当代欧洲分类学家如此众多
这一事实本身,似乎使美利坚人党得自己不必谋求广泛的概括。总之,他们
缺少闲暇,又远离古代的学术典藏和中心,而且他们的新世界有着各种各样
“意想不到的现象”,令人向往。在欧洲,要从自然界中发现新颖事物就需
要有哲学家的全神贯注,学者的钻研探索,或博学者的勤勉奋发。而在美洲,
却要煞费气力才能躲避奇闻异趣。
27.博物学峥嵘突出
美利坚人既无需胆识也无需想象力,就可以有所发现。在历史悠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