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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这个小姑娘相信他,甚至是她眼中孩子般的刘紫萱,也一早就知道了他的居心,他给了元素素无数次机会怀疑他,质疑他,她偏偏一如既往相信他。
“老四,吩咐下去,元小姐被掳,让底下兄弟全力协助军方寻人。”
“是,凌爷。”
很多年后刘凌依然在想,该怪谁呢,到底该怪谁呢?他其实并没有爱上她,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非常非常在意她,在意到只要一想到她,心口就犯着疼。
这种在意让他放弃了那条最容易得到洪帮的路,三刀六眼,元素素你知不知道,其实真的很疼。
刘凌不知道的是,有爱才会在意,爱越强烈,就越在意。然而等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
元常显坐在军部的刑讯室,一只手套放在桌上,另一只手套戴在手上,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面色依旧温润如常。
刑讯室里只有两个人,丁望山心想,元常显到底是顾及了他的面子。接到帅府出事的消息时,元常显只震惊了一瞬,便立刻派人把他拘禁起来,没有给他一丝逃脱的机会。
这个人沉稳,冷静,敏锐,果断,他想做的事情,无论大小,都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幸好上天给他一个元素素,每个人都有弱点,那才公平。
丁望山在等元常显开口,只要他一开口,他马上会大义凌然地告诉他,大帅不用问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可是从元常显坐到对面开始到现在,除了期间朱方年进来禀报过几次,整整七个小时,他一言未发。
他做他的副官时间并不久,却也知道元常显一贯的行事作风,无形之中给你压力,迫你自己对自己投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拖得越久,元素素的处境越危险。丁望山暗想,此时元常显应该是心急如焚的,但是他脸上却丝毫未露异色,连着两夜未合眼,元常显甚至连一点疲态都为未表现出来。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所谓将帅之姿,确实是凌驾在场人之上的。
“大帅拘望山于此,必是全部知晓了,何必再浪费时间与我周旋。”丁望山微微一叹,“李成江是我害的,胡若为是我引进北平的,帅府因我沦陷,小姐因我被掳。望山自知会有今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身为元常显的副官,当然知道李成江是元常显安插在城中保护元素素的一枚暗棋,当然也知道元常显的行踪,几乎所有的报告都会经过他手,只要稍稍用点心,暂时隐瞒些情报还是可以做到的。
元常显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听他说完了,也未作出反应。丁望山的底细他一清二楚,北平第一副官,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做的,他甚至比丁望山本人,更了解他自己。这几个小时他一直在想,事情到底出错在哪里。
脑中的事件一桩桩连成线,最终所有的线都引到一个人身上,陆青宁。
自从元素素进入到陆青宁的视线里以后,吉村,孩子,胡若为,桩桩件件的事情开始慢慢脱离他的掌控。
陆青宁仿佛在他周围布了张网,而现在正是收网的时候。元常显自以为阅人无数,他以为他将陆青宁看透了,此番看来,为了今天,她只怕经营了多年。
丁望山若不开口,元常显还是有些疑虑的,毕竟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怀疑陆青宁的忠心,这一点是毋庸质疑的,不然他也不会一直用着她。而丁望山一开口,元常显就百分之一百肯定此事与陆青宁脱不了干系。
丁望山一直细细观察者元常显,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他不怕死,却怕元常显。他总有本事看到别人心底埋藏的恐惧,将之放大,然后让人生不如死。
元常显沉思了会儿,仿佛想通了什么,站起身。
“方年。”
朱方年推门进来。
“望山有办法联系到胡若成,你留在这里候着,照他说的办。”
丁望山猛地抬头,惊讶地看着元常显。
“胡若成?”朱方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是早就死了?
“素素在他手上。”元常显将目光转到丁望山脸上,淡淡一笑,“望山,你知我手段,天亮前我见不到胡若成,便少不得求助青宁了。”
丁望山震惊地愣在当场,元常显拿起桌上的手套慢慢套上,从容地走出刑侦室。陆青宁与丁望山,或许还有孙亦青,他们之间的交易也好,相互利用也好,他没有兴趣知道,此时此刻最要紧的是找到元素素。当然,那些已经或者企图挑战他的底线的人,总得得到些教训才好,礼尚往来毕竟是从祖宗那里传承来的美德。
、胡若成
木门打开一条缝,透出点光,又迅速被关上。看来是那人回来了。
“醒了?”那人走到我身边,蹲□看看我,又站起来走到桌边坐下。
昨天在帅府他大概是想杀我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把我带了过来。我自醒来以后后脑就一直疼,这家伙下手真真是又快又狠。
手脚被捆住,动弹不得,那人始终坐在桌边,似乎并不想搭理我。
“喂,你要把我带到西边去么?”
他不理我,我眯了眯眼,大声说:“胡若成,你要把我带到西边去么?”
男人狠厉的眼神“嗖”一下飞我身上,他站起身,三两步走到我面前,蹲下。
“胡若为跟你说了什么?”
“他该跟我说什么?”这人真是笨到家了,“你平时不照镜子么,你跟胡若为长相似了八成。”
其实我也不确定,我只是想起那时阿木跟我说起胡若成时用的四个字,生死未卜。外人却只当他自尽死了。而且那时他来敲门,在门外叫的是“若为”,一个下属,居然直呼上司的名字。而在帅府的时候,胡若为每下一个命令都会看他。
男人既不承认,也没否认,眼神落在我的脸上,似要看出一朵花来。
“你要把我带到西边去,开战在即,你们要用我威胁北军。”我叹口气,陈述我的推测。
“小姐尽管猜测。”他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在下只想提醒小姐,用小姐威胁北军,元小姐,你配吗?”
我脸色巨变,很好,真的很好。打蛇打七寸,这人真的很好。
“不过元常显还真是厉害,全城戒严得滴水不漏,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看来小姐还是深得大帅重视,或许我真的可以考虑用小姐来威胁威胁我们英明睿智的北军大帅。”
“胡若成,你那时不是被掳,是真降了对吗?”我抬头看他,“你原本就准备降,恐怕你父亲的军机也是你泄露的,他死了你正好顺势去了西军,这些连胡若为都不知道吧?”
胡若成依旧看着我,面色不动,隐隐暗暗的烛光下,我突然想起了元常显。
“你既然知道用我威胁不了元常显,干脆放了我吧。你我之间没有仇恨,你放了我,我感激你。”
“呵,放了小姐,在下岂不是连最后一张护身符都失了。小姐莫急,我可以告诉小姐一个秘密,”他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微笑,有些嘲讽的味道,“小姐不知道吧,其实此次突袭,另有内情。我们的确是奉命突袭,而今晨我接到消息,有人宁可付出巨大代价,买小姐一条命。小姐想知道,这人是谁吗?北平城的封锁缺口也已找到,午时就可以出城,小姐说,我是在出城后杀了小姐,还是把小姐送给别人?”
周国章趁夜突袭,前一日已驻兵宣定城,大概是以为趁夜突袭这招很好用,不待稍整军容便连夜大军赶往阜城。元常显坐在军部办公室,军报时不时送进来,也时不时被送出去。
天未亮透,北平城里关于西边战起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四处都是童子的报纸叫卖声。胡若成手里捏着一份报纸,目光有些阴郁地盯着报纸上不大的一则结亲启事。这是之前与丁望山的约定,结亲就是有事相商,悔婚就是枝节另生,速离。
元素素被灌了药,始终靠着柱子坐在地上昏迷着。胡若成不是笨蛋,胡若为那个蠢货的确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过来,连后路都没为自己留,他胡若成自然没必要跟他一同送死。他的后路不止丁望山一条,但是目前来说,通过丁望山离开,确是风险最小的打算。
事发以后元常显封锁了一切消息,胡若为目前并不确定丁望山是否可靠。照着启事上的暗语,丁望山约他天亮时西门桥见,到底该不该去?
东方初明,西门桥。
小贩商家,行人巡兵,似乎与平时的早市没有两样。桥底第二个桥洞,丁望山面无表情地站着,他从天黑等到天亮,已经等了一个钟头,外面并没有埋伏很多北军的人,但个个都是好手。
一个穿着棕色大衣,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在桥上等了会儿,四处观望片刻,以极快的动作跳下石桥,迅速翻进第二个桥洞里。
丁望山看着来人,眉心微蹙,还没来得及开口,来人便被冲进来的几个人压倒在地,后脑撞在石板上,当下昏了过去。帽子在地上滚了两圈,被压在地上的男人的脸露了出来,并不是胡若成。
埋伏的北军并不知道抓到的人不是胡若成,边把人用事先准备好的皮带扣绑起来,边大声喊着“抓住了”。丁望山嘴角动了动,并没有开口。
远处草垛里胡若成冷冷一笑,压了压帽檐,若无其事地离开。高度警觉地东拐西拐,确定没有人跟着,才窜进一个小巷子,进了一扇木门。
巷口,方见淡淡地开口:“将军,是否进去抓人?”
“先按兵不动,昨天这厮在全城设饵扰乱我们视线,必有同党。狡兔三窟,若打草惊蛇,怕是对方会狗急跳墙。”
胡若成若要出城,必定会尽快行动。北军捉到了人必会松懈,被捉的是西军埋在北平的间谍,接受过严密训练,但是以元常显的精明,天黑前必定发现破绽。所以必须在天黑前离开,不然就离不开了。
元常显此时正赶往南山,由东军太子严子瑜从金陵运至天津码头,天津军区总委员长申七行亲自送来的弹药一直置放在南山,重兵把守。天微亮时,一枚弹药自爆,引起一个弹药堆的大爆炸,守卫的士兵全部牺牲,连仓库后的山坡都被炸塌一片。
主营立刻调来三千士兵收拾残局,弹药本来也只是运来让北军试用的,都是一些试验品。而这次爆炸影响太大,在城里都能看到熊熊冒起的黑烟,朱方年跟在元常显身后蹙眉,北军最隐蔽的军事基地,暴露了。
在隐蔽处守了几个钟头,及至正午,方见的军犬小四开始有些烦躁,咬着方见的裤管,凶恶地看着一同埋伏的几人。
“将军。”
“方见去后门,其他人原地守着,不要放任何人出这条巷子。我从前门进去,一刻钟没出来,你们便破门。”
“是。”
方见牵着小四,与两个人守在后门,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没有人会去质疑北军第一神将李木,他说一刻钟,便是一刻钟。
一刻钟后,方见带人从后门破门。
动物的嗅觉很灵敏,任何一种生物都有属于自己的气味,当在某一个空间里停留过,便会或多或少残留一些气息。小四从地上找到地窖,浮躁地喘着气,它找不到元素素的气息。而方见从地上找到地窖,也焦虑地喘着气,他找不到胡若成,也找不到李木。
作为三军的侦讯教官,他甚至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李木倒还好说,他身手敏捷,本也不会留下太多痕迹,可是胡若成呢?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进来,他是如何离开的呢?
远处,八仙楼二楼的包间里,胡若成拿着小型单筒望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