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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他宝相庄严,神情肃穆,做派十足,略略放下了心,悄悄斜窥爹的反应。
爹看起来毫无兴致,听着听着,就缓缓的凝起了眉,只是很有风度的不开口。好不容易等他诵经停了,爹便起身为礼,道:“不敢劳动大师。”
佛印点了点头,含笑起身,合什还了一礼,却是不答,起身便向外走,爹怔了一怔,道:“这位大师好怪。”
我看佛印头也不回,一副撂挑子的模样,忍不住生气,哼道:“哪有甚么大师?”
“嗯?”
“呐个……名色皆空,诸法无我。没有大师,没有苏小妹,没有娘,也没有爹!”据说这样似是而非的怪话一说,很多人就会大彻大悟的!可是显然我家爹爹,不是其中之一,便见他摇头道:“静儿,这些禅理太过通透,不是女儿家做的学问。”
啧啧。瞧这话答的,全然是慈父口吻,并无半分禅念,我也有些无奈,想搬救兵,一抬头间,看到佛印大袖飘飘,走的极快,只这两句话的空当,已经走到了院门,赶紧拔足追了出去,不管不顾的扑过去抓住他的袖子,佛印回手略略搀扶,随即收手,含笑道:“女施主。”
“哎,你为什么不去点拨我爹?”
佛印苦笑道:“苏居士非我道中人。”
“怎么不是了,你说说看!”
佛印居然在这当口拽出经典佛语:“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呃……甚么佛家机锋,不过就是个忽悠,当我不会吗?我于是谦逊施礼,虚心求教:“请问大师法号。”
佛印微笑:“佛印。”
我开始乱解一气,“嗯……自觉、觉他、觉行圆满是为佛;镌痕,留信,遗铭是为印,请问大师,佛印何解?”
佛印淡定合什:“佛印无解。”
“为人子女,孝道长存……”太文绉,我编不下去了。索性一把拉住他袖子:“反正你得来说服我爹,不然我就在这儿抱着你哭,死都不松开。”佛印怔了一怔,我已经张开手臂做威胁之状,反正横竖都是我沾光,他点拨了我爹,我奉送一抱也完全可以商量嘛……
佛印苦笑,折身回房,向爹合什道:“请问居士,有何事沉心?”
爹显然对他的去而复回十分不爽,用看不速之客的眼神看他一眼,慢慢答道:“多劳大师费心,不过是俗人的红尘琐事……”
佛印温言道:“佛曰:放下红尘之事得人间大道!好淬炼舍利子得正菩提!浑忘世间一切烦恼。风声,雨声,一世的相思。涅磐,顿悟,一世的禅锋。”
这佛语好绕!爹轻叹道:“多谢大师点拨,只是生死之事,并非可以轻松顿悟的。”
佛印道:“万物皆无常,有生必有灭;不执著于生灭,心便能寂静不起念,而得到永恒的喜乐。”
爹缓缓摇头,淡淡答道:“谈何容易。”
看来佛印读过的佛经真不少。他不假思索的道:“佛曰:缘来则聚,缘去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
爹回道:“世间夫妻,多有白头偕老,为何独我缘消缘灭?”
佛印仍旧微笑,续道:“佛说: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共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
爹的神情中已经带了容忍之色,淡然道:“哦?”
佛印再不说话,略略合什。便退了出去,我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出了院门,我有点埋怨:“你为什么不用那狮子吼?”
佛印讶然了一下:“什么?”
“狮子吼呀!”我双手做喇叭状:“不是对待冥顽不灵的人,可以吼醒他吗?”
佛印于是扶额,“女施主当真风趣。”
呃?难道传说都是骗人的?我想了想,悄悄问他:“佛印,你说,我要不要带他去看那个小婴儿?”
佛印急摇手道:“不可,此生缘消,便是圆满,另一世自有另一世的因果。”
“那要怎么办呢?”
佛印笑道:“佛曰: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在家即出家,出家即在家,又何必……”
又来了……我于是打断他:“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像和尚啊……可惜了你的美色。”
佛印笑道:“佛曰:皮囊好恶,原是无常。”
晕呀晕,都怪我把佛印的瘾头提起来了,现下没完了是吧?我于是答他:“呐个……佛曰:说你胖你便喘,说你瘸你就扶墙,说你是和尚,你便念经……”
佛印失笑,轻声道:“女施主,苏居士并无离世之心,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我……”其实想想也是,琼小瑶想让爹去做官,是在强人所难,我想让爹去做和尚,岂不是也在强人所难?爹自有爹的主张,反正三年还远,且先顺其自然吧。
我于是耸耸肩。吸口气,看一眼湛蓝湛蓝的天空。然后对佛印嘻嘻笑:“佛曰,我不色诱,谁去色诱?你若当真大慈大悲,应当舍了这身皮相,色诱我爹,自然诱到功成,全然不必多费口舌……”
佛印淡定微笑:“岂不闻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水?我也跟着拽:“佛曰:滴水即是大海,人因自我,而生痛苦……小我消失变成无我时,那滴海水即溶入了海洋而得到了自在。 ”
佛印失笑,道:“女施主说的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门口,佛印便向我合什,我赶紧再说:“佛曰:每日一见,有益身心,大师要常来常往才好。”
佛印面不改色的答:“和尚不做不速之客。”
“呐个……佛曰:速不速都是客,来不来存一心。”
“……”佛印摇头笑道:“若你是男子,和尚第一个便来渡你。佛家讲‘放下’,放下最难;讲‘舍得’,舍得最苦。女施主却天生便懂得放下与舍得。”
“佛曰:该放就得放,该舍就得舍,硬赖太费力气,有那劲不如干点别的……”
佛印失笑转身,我正意犹未尽,跟上两步,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的说:“佛曰:世间唯美人与美人不可放不可舍也,只因瞧着养眼;世间唯和尚与和尚不可做也,只因庙里没有美人;世间唯苏小妹与苏小妹须常见也……”佛印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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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太文绉,看着很闷,所以放的略长,不会多收钱钱的,请亲们放心。其实写的很费力,不知有没有人有耐心细看……呵呵~
作品相关 第22章:水墨兰花与树洞倾情
第22章:水墨兰花与树洞倾情
佛印走的好快,我还没说完呢!
呀。哥哥不许我出门……我三脚两步跳回门中,站定了,看着佛印的背影走远,外面似是海阔天空,家中却是悲欢离合,眯眼睛瞅瞅自己,我是苏小妹……海阔天空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
摇摇头,把海阔天空关到门外,转身回到房间,看到那本辙花儿手书的诗集,心里仍觉酸楚。翻开来,从头读到尾,又从尾读到头,一整夜便过去了。合了书,心里仍旧空落落的。娘这一去,爹又抱病,苏轼出门,辙花儿好似忽然长大了许多似的,真个是一人分饰数角,既是慈父。又是严母,复是明师,再难有肆意嘻笑的时候。
可怜的哥哥,好心疼啊……他想我怎样呢?通常大家闺秀们,在家时会做些什么?他给我这诗集,是想要我正正经经的做点儿学问吧?可是,我肚子里有正经学问没?好像没有,我只有歪学问……有什么办法,能把歪学问做的像正学问那样,辙花儿一看就老怀……不不,兄怀大慰涅?
做几首打油诗?写几阙小词?对几个对子?似乎都不太妥当……
要是娘还在就好了,娘在的时候,苏小妹做什么都是对的……心里想着,捏着笔无意识的在纸上乱涂乱画,眼前好像便是一个温柔明慧的美妇人,含着笑,从内堂走出来,叫:“静儿!”好像一只温柔的手抚过我的头发,轻山浅水的微笑:“我的静儿,也长大了,会自己做学问了!”
泪骨碌碌的滚下来,滴在袖上,我胡乱抹了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在纸上画出了几缕轻枝曼叶,一幅水墨兰花,将成未成。既似温柔,却又高洁……
我赶紧放下笔揉揉脸,想要正正经经的画完这兰花,谁知紧张之下,手一抖,就是一滴墨汁滴了上去,然后七拐八弯,再画不成。
我赶紧又换了纸,继续再画,借了清晨那一缕曙光,纸上兰花抽枝吐叶,好似裙袂逶迤,有人在耳边轻柔的唤:“静儿,静儿……”一滴莫名的泪滑下来,晕染了那墨迹,化成晕黑的一团。
连画了数幅,越画越是糟糕。唉,花痴就是花痴,赶鸭子上架的画个花无期,还算差强人意,娘是女人。娘太美,那就总是画不成。
抬头时天已经放亮,这画,只怕终究是不成的,我还是先去看看爹吧。
嗯,死者已矣,辙花儿这会儿最挂心的应该是爹的病,我本来一心打着求佛的主意,这会儿既然求佛不如求已……那么……爹不管是郁积难解,还是郁结不发,所需的都只是发散二字。大夫不是常说嘛,痛则不通,通则不痛。给爹找个说话的人……这应该不难吧?我这么多年,自言自语,还不是就这么过来了?
我一边想着,就向外走。走到爹的房中,看爹似乎刚起床不久,正倚坐在床头。房中恰好没有别人。我趁机走进去,不由分说的拿过披风,披在爹的肩上,推着他就向外走,爹有些纳闷,问道:“静儿?做什么?”
我赶紧嘘了他一声,一股劲的拉他向外,爹许是懒的争辩,便由着我,我一直拉他走到后院院角,假山之后,有一片小小的荒地。我放开他的手。左右看了一看,跪坐下来,从地上挖了个土坑,然后俯脸过去,开始嘀嘀咕咕:“我很想念我娘……自从娘去了,爹也病了,大哥也不在家,哥哥整天忙来忙去,家里好闷啊……还记得以前娘在的时候,家里总是欢欢笑笑的,我跟爹和哥哥做几首歪诗,对两个对子,开开心心的……”一口气说了小半个时辰,然后把泥巴推回去,埋好,站起身拍拍膝盖。
爹怔怔的站在一边,我站起来,他就定定的看着我,我看他脸上一片木然,瞧着心里难受,上手就去揉他的脸,揉出一个笑,却忘记手上有土。顿时揉了他一脸灰。
爹终于轻轻叹口气,抬袖在我脸上拭了两下,轻声道:“静儿,你总是这么顽皮,我还记得,轼儿辙儿中举那天,你揉了辙儿一脸一身的土,还跑去招惹你母亲……”
“嗯……我总是想要亲热,总是忘记自己手上脏。”
爹轻轻一笑,低头挨挨我的额头,叹道:“傻静儿。爹知道,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那,爹,你心里有什么话,跟静儿说说,或者跟娘说说,或者学静儿这样,跟天父地母说说,自然就轻快些了。”
爹笑着摇头,我看看爹身上干干净净,自己身上,脏兮兮的,想了想,就把他拖到树边:“爹不喜欢土坑,树洞也好啊!心里有什么,说出来,就没事了。”一边说着,一边从他袖里翻出帕子,铺在一旁的石头上,拉他坐好。
爹轻轻摇头,却顺从的没有起身,我于是抱了他的肩,挨挨他的颊,然后慢慢走开,转出假山,才听到爹轻叹一声,轻轻的道:“你还好吗?”声音甚是温柔。
我放下了心,转身回房,还没走到,便见辙花儿正站在窗前,低头看着桌上的画稿,我心里一喜,急叫道:“哥哥!”
辙花儿一抬头,我已经从门里跳了进去,一跳进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