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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别哭了。”安彤轻轻擦掉魏北悠脸颊上的泪水,脸上带着一丝追忆,低声道,“那日云将军驾着马将姐姐救走,姐姐依偎着他,而将军看着姐姐,恍若一对神仙眷侣。从那一刻起,彤儿就下定了决心。在京城这种地方,还有几对能够如此坦然相爱的恋人呢,但凡是个有心人,谁不愿成全姐姐和他呢?”
魏北悠摇头,叹道:“谁要为谁的幸福牺牲掉自己呢?天底下也就只有你这个傻丫头了吧。”
“有舍才能有得。若不是这样决定了,彤儿又如何会遇到堂犹呢?他是鼓国皇子,我不过一个朝臣的女儿,他不娶,我如何能嫁?不经朝廷批准,两族通婚可是大罪啊。”安彤道,“是姐姐的不愿成全了我和他。”
沉默了许久。
魏北悠才嘶哑着声音道:“彤儿,谢谢你了,谢谢了。这一世姐姐本不愿欠任何人任何东西,可如今,却还是欠下了。”
安彤挨着魏北悠,把头搁在魏北悠的肩膀上靠着,“姐姐,那是我们还有未尽的缘分,兴许就那么一天,我们总还能遇见的。到那时候,姐姐就该还了。”
魏北悠使劲捏着安彤的手心,点了点头。
就像是她和安彤最初相见的那一天,是安彤的一句话打破了她被孤立的窘境。她那时就想,这个姑娘将会改变她许多的东西,进而影响到她的一生。
如今果真,一语成谶。
相携着站立在城外的长亭,望着堂犹扶着安彤上了车。
那个精灵般聪敏却又如荷花般纯净的姑娘,终于在最美好的时光,遇到了命定的那个人,悄然离开了她一意逃离的繁华京都。
她与她话别,可与她自己的母亲、父亲呢?
那姑娘可有丝毫的留恋?
她既有情又无情,既成熟又孩儿气。然而谁也不能说她是因为年少才奋力离家,她那双眼睛,永远不会让人觉得童稚。
安彤于魏北悠,是一个永远的谜。
就像是那时舟中座谈,安彤说,姐姐,你同样渴望自由,渴望自由的生,自由的死。你没有远远逃离京城,只是因为你比彤儿更多牵念。你执意想靠自己拯救一些人,哪怕是牺牲自己……
她丝毫反驳不了。她曾经,是那般想要远远逃开所有。
转过脸,魏北悠看见了正注视着远方车马辚辚的长幸。
他脸上带着一种琉璃般的脆弱,目光像是飘在空中的蒲公英一般,没有着落。
魏北悠扶着越氏转身离开。
云驿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眼睛深深地绞着她,带着那样的怜惜。
魏北悠扶着越氏上了云驿身后的马车,云驿坐上马车,一扬马鞭,转到了官道边。一直到那长长的车马队消失在天际,马车才掉了头,往那繁华的、热闹的、喧嚣的长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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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阳终于被皇帝从蜀地叫回来的时候,他家中早丢满了皇上赐给的各种奖赏,其中包括大量的黄白之物、珍惜丝绸等等。
他简直难以置信,拿了圣旨去找皇上,皇上老神在在地让他打开圣旨看看。安阳愤怒地打开一看,圣旨上公主之前写着“月盈”,之后写着“安阳之女安彤”。瞬间瞪大了眼睛,安阳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皇帝,皇帝却意味深长地一笑,道:“鼓国的使者告诉朕,朕朱批的盟约上竟然还附了一封信。朕觉得很诧异,似乎朕从来没有写过什么密信啊。难道说,是朕老了,记性出现问题了?安卿,你觉得呢?”
皇帝苦恼的样子让安阳一口闷血上顶,却擦着冷汗卑躬屈膝道:“皇上万岁,自然记性绝佳,兴许是有人不小心混了进去。今日微臣来,是惊喜过甚,一时间冲昏了头脑。女儿作为公主出嫁,这是安家何等的荣耀,微臣自然喜不自胜,口不择言。还望陛下赎罪。”
皇帝笑得一脸无害,“没事没事,安卿高兴就好。”
“什么?!月盈公主?月萤公主?一字之差,人全不同。皇帝竟然敢跟哀家玩这样的花招?!”太后拍案而起,眯着眼睛看着安阳道,“也就是说,魏北悠还在京城,是你的女儿出嫁了?”
“是。”安阳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第78章
首先,安彤用长幸的身份去找了堂犹,说明了情况。堂犹早已答应了他大哥的要求,自然是同意的,其实谁嫁对他来说都一样,又不是他娶。然后,安彤找了皇帝,说了此事。皇帝自然也是乐意的,头顶上有着云夫人这个不良师姐和云家两父子压着,他早就不爽了。
然后这一条瞒天过海之计就产生了。
为防太后一党从中作梗,特意在宣读旨意时只说了“月盈公主”,却未加上名字,旨意又是张德英宣读的,一切都顺顺利利。虽有破绽,却不明显。
紧接着的游长安,也是安彤提议,皇上批准了的。安彤女扮男装的把戏经常玩,这回也扮作了少年的模样随行。京城哪处她不熟悉?自然玩的宾主尽欢。在这过程中,也让这两个性格相仿的人越发靠近,直至堂犹做出了与其让皇兄娶,不如自己娶的决定。这个决定可谓两全其美,一来鼓国皇帝并不想再娶一女,二来堂犹成年良久,一直也未寻到入心的。
对外仍旧做出一副魏北悠即将出嫁的样子,连魏府里也开始替魏北悠收拾行囊。而安府则悄无声息地进行另一种离开前的准备。皇帝首先派了安阳去出差,又替安彤秘密地派了几个大内高手协助,成功的没让安府的任何人发现。
太后算准了一切,哪怕是长幸,她也认为他会来替魏北悠求情,早打算好了绝不心软。然而她却算漏了安彤,这个她一直留在身边的姑娘。她以为自己看透了她,实际上却从未了解过这个女孩。不过谁又能想到天底下会有这样的傻瓜,竟然愿意牺牲自己以身替嫁?
但这时,说再多,再后悔也晚了。鼓国的使者心满意足地走了,拿出来的圣旨上也无半点差错,难道还能揪着张德英责问为什么少读了一个名字?张德英可是老人了,宫里内务府的大总管,谁动他,现在得意了,可说不准未来的那一天,好好的走在路上就被人打了闷棍了。
所以安阳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的苦自己收着。至于魏以廉见了回转的魏北悠又是什么反应,大家且自行想象去吧。
而太后,自那日起思虑越发严重,更兼火气伤身,这原来精神矍铄、身子硬朗的一人竟猝然病倒了。这一病,就好像把这一辈子的精神头散尽了,整整病了两个多月。寿安宫整日药香缭绕,户牖密闭,就仿佛一朝乌云笼罩,久久不见消去。
而与之相反,皇帝之前还一直缠绵病榻,时不时地就要冒个虚汗,脸色苍白,如今倒是全然好了,抖擞着精神,说话都带着难言的自信,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太后这一病,长幸始终陪伴着,衣不解带,倒叫两人都错过了长芸的大婚。
长芸比之魏北悠要大上两岁,前年就及笄了。不过皇帝挺喜欢这个女儿,况且又是皇后的亲生,为了她的婚事自然要多盘桓一下。
朝中大臣也有适龄的公子,不过皇后总不太满意,看了好些也没定下来,而长芸又闹着要嫁给陆青岚,皇帝不知为何就是不答应。这一拖,竟然拖了两年之久。
年初的时候皇帝和皇后商议好了,等这次春闱结束,殿试点了前三名,状元、榜眼、探花,若是有适龄青年,就把长芸婚配了,提个官衔,也是不错的。若是没有,那便把他嫁与朝(chao)阳王爷的二子刘子扬。这青年相貌虽普通点,却是极聪明的,既能驳倒了翰林院的大学士,又能经商务道,说起术算占卜,周国地理,那也是如数家珍。
朝阳王是皇帝的弱弟,自小就喜跟在这个兄长身后屁颠屁颠的,兄弟俩关系好的让外人咋舌。他的儿子皇帝自然也十分信任,能嫁与刘子扬,皇帝稍稍提携一把,将来也必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
结果这一年的殿试到果真如了皇帝皇后两人的心思,殿试头名是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生得俊美,虽出身贫寒些,但举止大方、眉清目朗,名唤李名世。知识渊博,与皇上对答如流,深得皇帝喜欢。当即点了状元,又赐了一纸婚旨,一朝跃龙门,倒玉成了一段佳话。
看着人比刘子扬学识不差、人品不差,长相更是上流,原本偏心刘子扬的皇后也转了口,笑眯眯地谢了皇帝,就回宫把婚事与长芸说了。
结果长芸一听,却是哇的一声痛哭出声,嚷嚷着要去找父皇。满心欢喜的皇后受了这待遇,也觉得自家女儿甚是不合礼数,当即把她关了起来,让她好好反思,一直到了选定的这个大婚的日子,才把长芸穿了嫁衣,送出了皇宫,送进了公主府。
婚礼是在公主府举行的,皇帝、皇后都到了。
帝后在上位一坐,众位来祝贺的朝臣都满面笑容,送的礼物一个比一个贵重,看的皇后眉开眼笑。
吉时一到,新人拜堂。
司仪长得像个笑脸大佛,说话就眉眼皆弯,非常喜感。他上前一步,站在皇后的侧首,大声道:“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李名世不矜不傲,带着浅浅的微笑,很体贴地慢慢转身,引导着红绸那一头的长芸。长芸却呆呆地不动,仿佛没听到一般。好半天,这一对新人竟然相背站着,惹得堂上的大臣们唏嘘不已。自然,这唏嘘是放在肚子里的。
皇后急了,脸上还带着笑,眼神却锐利地射向一边的喜娘。喜娘微微颔首,上前做出帮助盖着盖头的长芸转身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伸手牢牢握住了长芸的手臂,手腕用力,硬生生地把长芸转了过去。
司仪赶忙又道:“一拜天地。”
喜娘微微抵力,长芸弯了身子跪下了,李名世不动声色地俯身下拜。
“二拜帝后。”
两人转过来,俯身下拜。喜娘低着头,嘴角带笑,好像只是无意中站在了长芸的身后。
“夫妻对拜——”见自己的事儿快完了,司仪的声音更高亢了一些,笑容更真切。
转身相对,喜娘仍旧用相同的招数逼迫长芸下拜,这时候长芸却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牢牢抓住她的喜娘,猛地把头上的盖头扯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我不要嫁给他!我死也不嫁!”长芸面容扭曲大声吼道。
李名世只是微微眯了眯眼,并不说话。
“长芸!”看皇帝脸色沉了下来,皇后连忙救场,脸色也是铁青地难看。
“母后!”长芸委屈地叫了一声,指着李名世道,“你看他,长得难看,还笑眯眯的,一个酸腐秀才成了驸马,一定心里很得意吧。他怎么配得上我,他怎么配得上我!母后,你为什么不让我嫁给青……”
长芸被皇帝一巴掌扇到了一边,整个脸迅速地红肿起来。皇帝没有留一丝一毫的情面,脸色沉得可怕。长芸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泪流满面也浑不知觉,控诉道:“父皇,你竟然为了这个人打我……我长这么大,你从来都没打过我……你说,你最疼我的……”
皇帝冷眼看了她一下,对喜娘道,“给公主盖上盖头。”
喜娘慌忙走过来扶起长芸,长芸却一甩手把喜娘推在一边,大声哭嚎:“我不嫁,我不嫁,我就不嫁!”
皇帝的的脸色显示他的耐心已经到头了。
“你若不跟李名世成婚,那便嫁给长安城外的乞丐吧!朕一言既出,绝不更改。不信你可以试试!”皇帝捏着她的肩膀,把长芸生生提了起来。
冰冷的目光扫过众大臣,原本盯着看的众人慌忙把头低下去,不敢再看。
皇帝凑近长芸的耳边,危险的气息压逼着她,一双眸子像是要把她烧伤,“朕最疼爱的女儿,你若还有一丝一毫的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