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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不是那种人,但万一他其实不是人怎么办?!
就这么凑凑合合地又过了一阵子,天气进入了三九严寒,这天夜里下起了大雪,罗扇冻得在睡梦里呜呜直哭:“是哪个把冰镇莲子全泼姐头上了?!”
白二少爷翻身坐起,望着小榻上恨不能把自己蜷成个花卷儿的罗扇皱了皱眉头,趿鞋下床,拄上床边罗扇给他找来的“丫”形树杈做的拐杖,慢慢走过去,单腿儿立住,用拐杖碰了碰罗扇的小脚丫:“丫头。”
罗扇打了个冷颤睁开眼,想叫声“爷”却发现牙关冻得上下打架,舌头都硬了,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上床来睡。”白二少爷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回走,“这是命令。”待坐回床沿上一扭脸,见罗扇还在榻上蜷着,不由沉了面色,“怎么,给了你几日好脸色就大起胆子想抗主令了?”罗扇哆嗦着摇头。
“我对半大孩子没有兴趣。”白二少爷淡淡地道,“亦或是你怕坏了自己名声,我可以将你收房。”
罗扇摇头摇得更厉害了:尼玛不是姐不想睡暖和被窝啊!尼玛姐是关节冻得动不了了啊!
白二少爷看了罗扇一阵,眼见她泪花儿都快溢出来了,便将床上那张兽皮一卷抛在了罗扇的身上,而后脱了鞋就这么躺到枕上去,闭了眼不再理会。
罗扇好半天才稍微暖和起来,哆里哆嗦地抻开那兽皮把自己严严地裹住,耳里听着门外北风呼啸,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白二少爷正朦胧着,忽觉身上一暖,整个身子被兽皮盖住,缝隙处被人细细地掖好,而后脚下一阵耸动,一个软软的小身子拱了进来,后背贴着他已经冰凉的脚心,将微弱的暖意传递给他。
白二少爷想起了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猫,就是这样喜欢蜷伏在他的脚下酣睡,慵懒温驯又粘人,只要他稍微动上一动,它就会敏感地伸出小小的爪子一把将他的大脚丫抱住,又咬又舔又挠又踢,然后就这么抱着他睡过去,毛茸茸圆滚滚的小肚皮贴着他的脚心,小小的心脏跳得脆弱又真实。
罗小猫很快就睡熟了,白二少爷感觉到脚下的小身子在呼吸的带动下起伏均匀,忍不住动了动脚趾,这猫儿果然十分敏感地翻了个身儿,一张热乎乎地小脸儿就贴在了他的脚心上。
唔……这可不妥,这孩子梦里总爱吃东西,他已经骨折了一只脚,不想另一只再来个严重咬伤。于是屈起腿来,因左腿和右臂都伤着,不能侧卧,所以只能平躺,这一屈腿兽皮下面就出来个中空的地方,像帐篷似地撑起来,睡梦中的罗扇十分犀利地发现了这块空地,立刻将还露在外面的小腿缩了进来,正好塞进这中空的地方去。
白二少爷吁了一口气……这小脚丫子塞的不是地方啊……你想,平躺在床上屈起腿来会暴露什么部位?那小脚儿就准准儿地塞在那里,可是找着了个既软又暖的地方,凉冰冰的小脚倒把白二少爷激得打了个寒颤。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许久没有睡过这么暖和的觉了,尽管身子蜷得生疼,罗扇一早还是精神十足地抻了个懒腰爬起来做饭,白二少爷早就起了,坐在床边轻轻活动着伤腿。
“爷早安,昨晚睡得可好?”罗扇大大方方地打着招呼,被冻了个半死之后她也想开了:反正自己还小嘛,才十二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没别人看见,总比冻得落下一身病将来老了受罪好吧!
“还好。”白二少爷淡淡答道,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的脚。
刮了一宿的北风,外面不晓得成了什么样子,罗扇开了道门缝儿往外瞅: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啊!好厚的雪!伸腿儿往外一迈,一下子就没到了膝盖。这可不能出去了,谷中的路本就不好走,平时没雪的时候罗扇出去摘菜还拎着根棍子探路呢,这里原是猎户的地盘儿,保不准他在哪儿挖了陷阱等着逮猎物,如今雪厚成这样,更不能随意在外面走动了。
罗扇忙不迭地缩回头来,把门关上,好在古代的空气几乎没有污染,雪也可以煮成水用,不必再奔去河边破冰打水。罗扇生龙活虎地去烧水,伺候着白二少爷洗漱过后自己也凑合着擦了把脸,然后去煮野菜粥。吃了早饭,白二少爷拄着拐在屋中来回活动了一阵,之后就躺上床去,没片刻就睡着了,罗扇撇撇嘴儿:这哥们儿忒能睡,睡多了会口臭知道伐?
好在冬天白昼短,罗扇把屋子收拾了七遍之后就把白天对付了过去,晚饭是烤鱼、清炒冬笋和松子粥,热乎乎地吃了,歇了一阵就又该洗漱睡觉了。
这一次罗扇没有再含蓄,直接就团在了白二少爷的脚下——白天为了不被冻僵而不停地活动早就让她筋疲力尽了,没出一分钟就彻底睡死,还轻微地打着小鼾。
白二少爷这回有了经验,说什么也没有让出下盘一寸空地来,只是稍微往旁边偏了偏,好让罗扇把腿伸在他的腿侧,两个人呈69式……咳!两个人呈头脚相反的状态睡下。本以为今晚可以睡得踏实些了,不成想大半夜的被一阵拳打脚踢给揍醒,还险险秧及到伤着的胳膊腿。白二少爷感觉了一下,见一只小脚丫子正杵在他的腋下——是,这地方暖和,这小丫头的潜意识一向犀利敏锐,专找这种部位取暖。左腿也被她紧紧箍着,大约还是觉得冷,毕竟还是个孩子,身子又单薄。
才刚摸清了这丫头的姿势,腋下那只小脚就开始不老实地动弹了,连蹬带捻还会蜷了脚趾挠抓,手也不闲着,拍拍打打揉揉捏捏,有几下还不小心划过禁区,好在没有当成暖手炉什么的一把薅住。
她这是累着了,白天上窜下跳拼命保持身上的温度,白二少爷全都看在眼里,但凡疲累后入眠会有两种状态:要么睡得死沉,身子都不翻一回,要么就睡得不踏实,梦里也在做着相当累的事情,身体就跟着继续劳作,罗扇属于后者。
白二少爷坐起身,把兽皮给罗扇掩好,然后这么待了一阵也觉得冷得受不住,虽然屋子的缝隙都被罗扇用泥糊住了,可还是感觉四面漏风寒意刺骨,只好又躺回兽皮里,一把握住罗扇仍自乱蹬乱踩的小脚,没多久也就睡着了。
罗扇醒来的时候臊了个大红脸——这是怎么睡的呢!在床上翻了个一百八十度,一睁眼正对上白二少爷的胸膛,胳膊腿儿都压在人家的身上,当棵大树抱了,别说还真挺暖和的……
罗扇慌忙跳下地,光着脚跑出两三步远去,回头看了眼床上,见白二少爷仍自熟睡,这才吁了口气,返回去先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才穿上鞋,轻手轻脚地去烧水,白二少爷在被下动了动被罗扇压得酸麻的左腿,睁眼瞅了瞅连头发都顾不得梳就先蹲到灶边去的纤细背影,复又合上眸子,不动声色地继续躺着,直到罗扇过来轻声唤他起来吃早饭。
当罗扇再次准备靠收拾屋子熬过新一个白天的时候,饱尝其苦的白二少爷终于制止了她,一指脚边:“坐上来,老实待着。”
一回生二回熟,罗扇也就没有推脱,老老实实脱鞋上炕,蜷到兽皮里坐在白二少爷的脚头,闭上眼睛海阔天空地乱想,想着想着就睡了,睡着睡着又醒了,醒了再想,想了再睡,一连十几天,天天如此。
直到有一天,白二少爷怎么也叫不醒罗扇,凑过去细看,却发现她竟是晕过去了!
76、美丽生命 。。。
替罗扇把了一阵脉;白二少爷的眉头越皱越紧:饿晕的,怎么会是饿晕的?虽然这几日饭菜上的量的确比之前少了;可每顿不是都还有剩么?
白二少爷将罗扇放平在床上,给她盖上兽皮;而后拄着拐下了床,慢慢走去罗扇日常放菜的架格旁,大致扫了一眼,又把所有能盛菜的容器检查了一遍;眉头便皱得更深了——只够十来天的伙食了;她居然一丝一毫担忧紧张的情绪都没透露,连敏锐如他竟都没能看出来!
难怪她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就不在桌上用饭了,每每都是喂他吃完饭后就背着身坐到灶旁去做出端了碗就着锅吃的样子;还煞有介事地发出碗筷碰撞声和咀嚼的声音——她那个时候就在打伏笔了;让他放松警惕,让他习惯成了自然,以为她顿顿都吃得饱吃得香,孰不知她其实根本就是守着锅里的剩菜在那儿装样子!
既然存粮不多,为何她又每次做得很多从而剩下饭菜呢?——就是为了给他造成存粮还绰绰有余的印象!如此他就不必担忧,他就有信心有希望继续等待着救援,所有的绝望忧虑她一个人担下,悄悄儿地把每次剩下的饭菜混进下一顿的饭菜里,如此这般永远都让他以为每顿饭都充盈富足……
是了,入冬之前她虽然天天出去摘菜贮粮,可自从得知这谷里有能治他身上伤的草药后,她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寻找挖掘这些草药和捡柴禾上,也许她在那个时候就做出了判断和决定,她认为如果最后到了断粮的地步,让他一个人活下去总比被她拖累着两个人都死掉要好得多,所以她宁可少挖些菜,多挖些草药,以图令他尽快恢复伤势,假若真到了她撑不下去的那一天,他起码已经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了。
是的,他是青壮年,他是男人,而她还是个孩子,是女人,相比起来他存活下去的可能性要比她高得多,所以当她掂度着粮食的余量已经顶不了多久时,她就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自己,把剩下的粮食全都留给了他。
毕竟他们两个谁都无法料准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发现他们,一整个冬天的粮食凭她一个女孩子是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全都贮备下来的,而眼下外面的积雪已经有了半人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去外面找到可吃的食物了。
白二少爷坐回床边,看着昏迷中罗扇那张发白的小嘴,轻轻叹了一声,说她是愚忠么?绝对不是,她不傻,一点儿都不傻,她其实相当的聪明,聪明人都会装傻,她装得很像,但那对大眼睛却时不时地泄露出她的心思,她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有原则,并不轻易改变,有欲望,却不是为名为利为争宠,有超出年龄的通透,不声不响地把一切都办得妥妥当当。
那她这是为的什么呢?这天底下有谁不爱惜自己的生命的?谁能真的大公无私甘愿牺牲自己保全他人?有,只怕也是少数,他不认为一个年仅十二岁、自八岁时起就从未出过白府的小丫头在绝非愚忠的前提下会有这样的觉悟。
难道单纯的就只是因为责任感?而他也只是她的一份责任、一个担子?换作别人她也会这么做?白大少爷?表少爷?
罗扇醒过来的时候白二少爷正坐在床边看着她,直唬得连忙就要起身,却因为太久没有进食而虚脱得浑身无力,翘了翘头就又栽回枕上,窘着脸道:“爷……小婢不小心睡着了,不是故意把您给挤下床去的……”
“起来吃饭。”白二少爷淡淡地道。
“啊!小婢睡误了时辰!”罗扇挣扎着起身就要跳下床去做饭。
“老实坐着。”白二少爷沉声喝住她,抬了抬下巴指向旁边桌上,“把饭吃了。”
罗扇往桌上一瞧,见两只葫芦碗合扣在那里,是为了保温的,不由迟疑地伸手揭开反扣在上面的那只碗,热气伴着菜香立时腾腾地冒出来,里面是昨天剩下的饭菜,怔了一怔,转过头来睁大眼睛看向白二少爷:“爷……这饭菜是您热的?”
“赶紧吃了。”白二少爷不再理她,起身拄了拐在房内踱起步子,这是在进行伤腿的恢复训练。
“小婢先去做饭……”罗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