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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宇文洛连连点头。
“洺前辈无需说话,无需有行动,他只要站在众人面前,皇朝武林便会追随。而他那样的人,这世间又有什么能让之屈服呢?所以云无涯自始至终都不让其露面,而将你们关于黑屋时,便边秋前辈、宇文前辈、南前辈、江阁主等这些在武林中极有声望深得众人拥护的人也不与你们关在一起。”明二再道,目光看着宇文洛,“这几位闯荡江湖一辈子了,有什么没有见识过,区区一间黑屋又怎能击垮他们。而你若是与你爹、秋前辈他们一起关在那个石屋里,你还怕吗?”
“不怕!”宇文洛一抬下巴立马答道。
“那就是。”明二点头,“有他们在,你们精神上便有一种依偎,便觉得胆壮气足,没什么可畏惧的,更不会那么容易屈服。所以他将你们分开,这几位可能另关一处,也可能与洺前辈他们一起关着。至于任杞、列氏兄弟与凤裔兄四人……”他移眸看了看兰七,又转向宇文洛,“非我妄言,这四人的武功比之你父亲、秋前辈等,只在其上绝不在其下,制住他们的内力不过在一时,以他们的武功及心智……云无涯是绝不可能将这么危险的人与众人置于一处的,估计也是关在峰顶,置于他的眼皮之下看守着。”
“嗯。” 宇文洛连连点头,“明大哥说得有理,这云无涯所思所虑果是极为周到。”
“这么个人物,这何要做这么些事,为何要与我们为敌呢?”秋横波由不得轻轻叹息一声。
“这一切等到我们登上峰顶自会知道。”明二微微仰首,眸光落向虚空,唇边淡淡一抹笑,“他为何要夺令,为何要我们臣服,到那一日我们自然会知道。而能令得他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也要做的原因,必不简单。”
“双方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兰因璧月’吗?” 宇文洛想想那朵他从未曾见过的绝世之花,有些感慨。因为那朵花,因为那块玉,他们死了那么多的人,也话还会有更多的人要死,这不值得,可是人却依要那么做。唉!
“宇文洛。”兰七忽然唤道。
“嗯?”宇文洛神思被打断,有些疑惑的看向兰七。
“本少忽地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这话一说,几人不由都看向她。
兰七玉扇一张,遮住了半张玉容,只露一双魁惑的碧眸,流光溢转地盯住宇文洛,道:“刚才你说云无涯若在皇朝,便齐了‘四公子’,那你说,本少是排在第几?”
宇文洛一愣。
“嗯?”兰七微趋身俯近他,“本少是排第一吧?”
宇文洛看着那碧眸靠近由不得心头一跳,赶紧答道:“是。”心里却说了声对不住了,七少,你排第三,第一是二公子,第二是列三爷。不过,论到江湖同道畏惧的程度,那则反过来,兰七少确确实实第一,二公子最后。
“嗯。”兰七微笑点头,极是满意。
秋横波看着她那模样,不由抿唇一笑。
明二则是淡淡摇头。
兰七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好了,要说的要听的都差不多了。看着这日头,又近中午了,走了。”
明二看看窗外,点头,起身,“是不早了。”
“嗯,我还想去看看扶疏妹妹。”秋横波也起身。
三人离去,宇文洛送他们出门。
门外,秋横波向三人淡淡一笑,便先往几丈外的小木屋看花扶疏去了。
兰七随意挥挥手中玉扇,径自走了。
明二走最后,对宇文洛说:“等下让明落来找你。”
“嗯,多谢明大哥。” 宇文洛点头。
明二摇摇头,也走了。
山坡西侧一上一下矗着两幢双层小木楼。上面那幢住着兰七及兰曈、兰昽,下面那幢则住着明二及明婴、明落。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各自住的小楼,饭桌上早已准备好了热饭菜。
上面小楼里,桌上鸡鸭鱼肉俱全,色香味十足,令人一看、特别是饥饿的人一看绝对的垂涎三尺。
“吃饭吧。”兰七往桌前一坐。
桌旁待立着的兰曈、兰昽见兰七动筷,便也一左一右坐下吃饭。
兰七吃饭谈不上什么优雅,但也不粗鲁,一吞一嚼一咽间,不快但也绝不慢,片刻功夫一碗饭便下肚又继续添。而兰曈、兰昽也不因与主人同桌而拘谨了,一样神态自若动作自然,很快,桌上的饭菜便被三人一扫而光。
下面小楼里,桌上一盘香沫鸡蓉,一盘嫩青素菜,再一盅骨汤,白、黄、青、红四色鲜明,素淡精致,令人看着不忍下口。
明二桌前坐下,然后对一旁侍候的明婴、明落道,“你们也去吃饭吧。”
“是。”明婴、明落离开自去吃饭。
明二公子一人坐于桌前慢慢进食,安静怡然,从容优雅,那姿态几可入画。半个时辰后,二公子停筷,用米饭一碗,香沫鸡蓉余大半,素菜用去大半,骨汤喝完。
上面小楼里,三人吃完饭,依坐在桌前。
“七少,我们的人已在山谷十里内外探过,此处十分隐蔽,并无人烟,且明二公子在山外做的布置十分有用,东溟的人无法找到这里。” 兰曈向兰七禀报道。
“嗯。”兰七点头,接过兰昽递过来的热茶。
“那夜随我们来此处的江湖高手共计有二百三十四人。” 兰曈再道,“他们内外伤重不一,但有明家的人医治,据属下估测,到我们与云少主约定的日子,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嗯。”兰七再次点头,双手捧着热热的茶杯,也不怕烫。
“至于他们内力放封一事,明家的人还在查,暂还不能确定东溟到底用了什么手法。” 兰曈也接过了兰昽递过来的热茶。“不过那是明家的人说的。”
“嗯。”兰七依只是点点头。
“只是……”兰曈微微犹疑了一下。
“嗯?”兰七碧眸瞟向他。
兰曈一抿嘴,道:“宁少侠的伤势较为严重,外伤还在其次,最重的是内伤。明家的人去医治过了,但至今仍是昏迷不醒。明家那庸医说,幸得他内力纯正身体底子好,否则早没命中了。但伤及心肺,没个一年半载是好不了的。”目光偷偷瞧了瞧兰七,见她面色平常,继续道:“明家那庸医还说了,若是有内力深厚者为其疗伤则会好得很快。”
“喔。”兰七淡淡应一声,碧眸只顾看着茶杯。
“七少……”兰曈小心开口。
“嗯?”兰七抬眸看他一眼。
兰曈顿时一惊,到口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要说什么?”兰七收回目光。
兰曈摇头,“没有了。”
“嗯。”兰七目光移向兰昽,“若都没事了,便下去吧。”
“是。”兰曈、兰昽收拾了碗筷退下。
楼内顿时一片安静,兰七低眸,自顾转着手中茶杯,慢慢的转着,转着……
七少,宁朗相信你。
蓦然间手一抖,杯中荡起层层涟漪。指尖慢慢扣紧,宇文洛的话却在脑中声声回响着。
他相信你一定会来。那样的黑,那么的绝望,可他从未怀疑过,你会死,你不来。
杯中茶水一圈圈水纹荡漾着,倒映着那又碧眸,好似也在动荡着。
宁朗……
唇微动,却无声。
下面小楼里,明二放下碗筷,走至窗边,那里一张小几,两张木椅。在左边的椅上坐下,明婴、明落便回来了。明婴利落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明落则捧着一杯热热的香茶。
将热茶奉上,明落开口了。“公子,那些人的伤都无大碍,属下有把握在约定之前医好他们。”
“嗯。”明二接过茶。
“至于他们的内力被封,属下曾从其血中闻有‘犀月’之味。”
“犀月?”明二目中闪过一丝异光。
“是的,”明落点头,“‘犀月’乃化功散气之药,但其长于至阴寒之地,世所罕有,而皇朝有数千豪杰,东溟当不可能每人喂食一株‘犀月’,必是以其它药相配炼出了封制内力的药。”
“嗯。”明二点点头。
明落继续道:“而浅碧的谢沫、宋亘两位能保有两成功力,据属下细问,他俩数年前曾因伤重服食过半颗‘凤衣丹’。”
“原来如此。”明二淡淡一笑,算是明白了何以数千人皆无内力而独他们俩可藏有两成。“凤衣丹”乃更胜“紫府散”与“佛凡丹”的珍贵灵丹,传闻其有起死回生之效,既然他们曾服食过,那定是这“凤衣丹”残留于体内的药性帮了他们。
“属下可以五日内配出解药,只是……”明落微微一顿。
“只是需要一颗‘凤衣丹’是吗?”明二接道。
“是。”明落点头,“但是这‘凤衣丹’实在珍贵,我们明家也才两颗,所以……属下请示公子。”
“嗯。”明二又是淡淡应一声,轻轻揭开杯盖,闻了闻茶香,却不喝,将茶杯放于几上,抬眸看向明落与明婴,“你们觉得如何呢?这些人与‘凤衣丹’相比,哪一样重要?”
“这个……”明落、明婴想了想,然后答道,“属下觉得‘凤衣丹’更珍贵。”
“呵……”明二轻轻一笑,“以其价值来说,‘凤衣丹’确实远胜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只不过……”空濛的眸子微微一垂,片刻才道,“以一颗‘凤衣丹’也可换来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浅碧派的掌门都可用六颗‘凤衣丹’打造出一位剑术第一的掌门弟子,所以……你用罢。”
“是。”明落应道,“那属下现在就去配药。”
“去吧。”明二重端起茶杯。
明落、明婴一起退下。
明二吹开水面的茶叶,饮一口,然后放下杯,移眸望向窗外,冬阳明灿。唇边慢慢浮起一抹淡笑,轻轻的自言自语,“不知云无涯是用什么法子困住那位血脉里尽是‘凤衣丹’药味的浅碧第一高手。”
二十八、凤衣轻系生死结(下)
秋横波去看花扶疏,不想扑了个空,花扶疏与容月皆不在,与花清和相互问候了几句便告辞了。出了门,却见宇文洛依立于原处,怔怔的望着前方,保持着目送兰七、明二离去的姿势,但此刻兰七、明二早已不见影儿。轻步走近,宇文洛依未有所觉,目光未移,沉在自己的思绪中,而脸上的神情却是罕有的严肃,似乎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炯亮有神。
“世兄在想什么?”秋横波轻轻问一声。
“我在想,二公子与七少真是厉害得可怕。”宇文洛声音很轻,有如呓语,显然还未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嗯?”这莫名的一句却令得秋横波蓦然心惊。
宇文洛却继续轻轻的有如自言自语的道:“云无涯算到了每一步,可他们又何尝不是。从未有人来过的东溟岛,他们可以找到;大海里明明他们最先被风浪卷走,可他们却可安然到来;那九人打败了我们所有的人,却死在了他们两人之手;杳无踪迹,他们却可寻到机关重重的石屋且来去自如的将我们救出来;这里明明是东溟地头,他们却可寻到此处幽谷藏身而不被发现;还有这些木屋,都是新的,还有那些看不到的可随时都能出现的明、兰两家属下……令我们一败涂地的东溟岛,他俩轻描淡写便应付。我们是如此无能,他们却是手段通天,既然……”
他微微一顿,脸上严肃的神情渐消,慢慢的浮起迷惘与忧虑,半晌后,才轻语着,“那夜为何却又是那般结果?”
既然他们可寻到此处幽谷,并且还可以在此建这么多的木楼木屋,那必已早到东溟,那何以要到那一夜才去救他们?他们不会不懂救人如救火,稍息片刻,便可天翻地覆。
既然明、兰两家属下来了东溟岛,那么真的只有区区百人吗?既然他们可以做下那么多的安排,难道就真没有一个更妥当的方法吗?那一夜,南峰之下死了多少人?那些血,那些倒下的人,难道就真没有一个更妥当的方法吗?那一夜,南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