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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林和九班战士紧跟在连长身后,向敌人队伍悄悄靠拢。连长轻声咳嗽了一声,这是他发出的暗号,九班小战士包围住一个稍稍落后的士兵,用枪顶在他脑门上,连长紧紧捂住他的嘴,士兵也不敢反抗,稀里糊涂就当了俘虏。
连长很满意九班战士的配合,将活捉的“舌头”带到团长那里,团长看看低头不语的“舌头”,瞪着眼对擅自行动的连长低声吼道:“胡来!多事!你以为你是侦察连长啊?带好你的兵!管好你自己!”
“是!”不知团长为何要发火,黑暗中,连长向他敬个礼,伸下舌头跑掉。
九班小战士以为学兵连受到团长表扬,一个个得意的望着连长的背影嘻嘻笑着。
炎林猛然想起指导员说的火车和铁轨,夜晚一直在急行军,他什么也没看到,休息时小捣蛋愉快的冲炎林说道:“副班长,我们从小碎石上跨过,那就是铁轨和路基。”炎林除了一直在关注那支敌部队,其它的什么也没注意到。
炎林望着他又好气又好笑,“我忘了提醒你,你怎么不提醒我呢?”小捣蛋嘿嘿的笑着不再说话。
“这辈子我们已经走过铁路了,就是还没见过火车,我想总有一天能看到。”朱冬伢很有信心的说着,他们对一切新鲜事物都充满好奇。
更令炎林惊奇的是,第二天一大早,那支被他发现的国民党部队竟然大摇大摆又和学兵连齐头并进,国民党队伍里有人朝学兵连小战士微笑,还对他们挤眉弄眼的。炎林晃晃脑袋瞪大眼睛,再看连长,他已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去。
难道他们是侦察连的同志?对,一定是这样的!炎林摸着脑袋难为情的笑了。
“嗨嗨嗨,你们看哪!旁边是国民党的部队吗?怎么回事啊?”小战士全都瞪大眼睛望着一路同行的“敌人”,还有些小家伙脑子没转过弯来,紧张的握紧武器准备战斗。
“还能是怎么回事,还用问吗,这回我们九班的洋相可出大啦!”看班长慢吞吞说话的样子,九班小战士想起昨夜和连长捉舌头的事,一个个捧腹大笑。
过京汉铁路的那个晚上,还有几支国民党部队在公路上与红四方面军平行赶路,想超过红军赶在前面围堵。这还不够,敌军还派来援兵拦住徐海东派出的一支掩护部队不让通过,在激战中敌军大部队将掩护部队打散。
敌军立刻展开攻心战,一边用喇叭喊话让共军投降,一边在继续追击被打散的红军掩护部队。
炎林还有个叔伯兄弟叫朱承焰,刚巧他也在徐海东派出的这支掩护红四方面军主力撤退的部队里,部队被打散后朱承焰也跑散了,还是个小兵的他一看四周到处都是敌人。朱承焰找不到部队更不愿投敌,好不容易东躲西藏找回家乡,红军走了,家里也没有亲人,他孤苦伶仃的又跑了出去找到地方革命武装。
这时主力部队已经跨过平汉铁路了,总部一看也没办法,说是掩护部队过不来就回去,让徐海东将打散的部队收拢回根椐地编成一个师。这支部队在老区根椐地坚持作战一直到长征开始,他们历经艰苦,单独长征,打到陕南时还是过不去,被国民党大部队包抄过来,徐海东拉着部队往陕北刘志丹部队靠拢。
方面军主力跨过平汉铁路,经过两天两夜的急行军,突破了敌人布守的防线来到陈家巷地区。
炎林参军四个多月的日子里无日不战,红军离开根椐地,炎林的团组织关系再也没有机会转过来,他意识到自己真正的不再是共青团员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红军的艰难处境不仅在于日夜和蒋介石军队作战,他们还要应付来自红军内部的大肃反运动。
学兵连战士怎么也弄不明白“改组派”、“第三党”和“AB团”是怎么回事,就连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的指导员也说不清楚。这些名词都是从保卫局的人口中传出来的,传来传去“改组派”在战士们口中被传成了“改子派”。(事至如今,老红军口中念叨的依然还是“改子派”。)
在行军队伍中总能看到一批挑着沉重担子的“劳改犯”,他们神情疲惫走得跌跌撞撞,这里面全是红军干部和红军战士。他们是什么原因被打成反革命的谁也说不清楚,可红军指战员在心里都很清楚,他们过去都是好干部好同志。
“班长,最近我发现有的连队人越来越少,昨晚睡觉前还看见好好的一个排,早上团里集合时怎么全都不见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炎林悄悄向班长打听,他总感到气氛不大对。
班长朝前后看了看,小心的对他说道:“嘘!你不要在人多的地方谈这个敏感问题,小心点!”
“为什么?小心谁?”炎林哪里想得到那些复杂的事情。
“他们在夜里被拉去砍头了,远的不说,光是咱们的三十团,从团、营、连、排长再到战士,前前后后就抓了上百个‘反革命份子’!你千万不要在私底下乱打听,小心被特派员看到脱不了干系!”看班长紧张的样子炎林自然不敢再问下去,结在心里的疙瘩怎么也打不开。
肃反弄得人人自危,不敢多言,生怕一顶“反革命”的大帽子随时会扣在自己头上。
革命力量本来就薄弱,怎经得起这般折腾?肃反对红军更是雪上加霜,不堪重负。每当战斗减员急需补充作战人员时,剩下一批没来得及处决的“犯人”才能重上战场,他们宁愿战死在疆场,也不愿倒在自己人的刀口下。
第三节 激战进行时(上)
红四方面军主力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卫立煌所率部队一直在后面加紧追击,另有其它部队加起来有十几个师的兵力向红四方面军前堵后追,有的敌部队沿南、北公路与红军平行前进实行追击,还有敌部队在沙河沿线追击,不给红军一点退路,蒋介石是要红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从过平汉铁路走到现在已走了一个星期,疲惫的红军主力来到枣阳的新集以西地区稍做休息,小战士不等连长下令便一头倒在地上就睡了,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各部队都在休息,能坚持走这么多天很不容易。这里是个小地方,地盘不大。红十一师的师部和团部在一起休息,敌八十八师有一个旅悄悄摸过来,敌人上来端着枪就是一阵猛扫,惊醒正在附近休息的红十一师部队。
在没吃没喝没休息没准备的困难条件下,其结果却令人惊奇,这支疲劳之师消灭了有备而来的敌王牌军一个旅,这是卫立煌的部队,敌旅长也在激战中被红十一师的战士击毙。
难怪蒋介石要下大本钱派出四、五十个团来歼灭红四方面军,他深深的知道这支红军部队战斗力极强,必须花大力气动用人海战术来围歼红四方面军。
这边枪一响,总部立刻派红十师去东南面警戒,预防新集进犯之敌。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学兵连随三十团分别坚守在几个山头,小战士不停打着哈欠,一个个闭着眼睛持枪站的东倒西歪,他们太需要休息了。
指导员担心马上又打起来小战士体力吃不消,和连长商量了一下后宣布:“全连战士就地休息,全连所有班排连干部坚守阵地,马上执行!”
“指导员,要是有敌情怎么办?”炎林半睁开眼问道,他早就困得吃不消了,只是因为心里有敌情,便担心这事。
“有敌情我会通知你们,放心睡吧!”干部们一样的劳累疲倦,但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小战士。其它各部队也抓紧时间继续休息,只有炊事班同志还在到处寻找水源,准备埋锅造饭。
第二天又开始打仗,这次战斗的规模更大。
陈昌浩总政委让红十二师第二天清早把前面的乌头观大山寨和大山梁拿下,敌军却先已占领并加强兵力。红十二师的师长陈赓自从在七里坪胡山寨的战斗中负伤之后伤口化脓感染,以后被送往上海医治腿伤,由旷继勋接任师长。
旷继勋师长率领仅休息了几个小时的红十二师匆匆赶去进攻,几次都被敌人打退,红三十四团一营的伤亡惨重。许世友带领红三十四团与敌反复争夺,重新占领大山梁阵地,保证了主力右侧的安全。
红十师的占线拉得很长,清晨,王宏坤师长看了地形后提醒大家要注意,“我师驻地在田畈小山丘,一侧山梁和另一侧大山寨都被敌人占领,地形对我们显然不利!”
“师长,我们怎么打?”几个团长围在身边望着他。
“陈政委说一定要在这里打,我们只能坚决的打!各团采取阶梯配置,三十团打北面,二十八团打南面,二十九团和国际团做预备队!”
“是!”团长们下去布置任务忙开了。
上午红十师正在低矮的阵地上修筑工事,遭遇敌机轰炸和猛烈的炮击,阵地内外被炸得面目全非,战场上空弥漫着浓烈的硝烟气味。敌人开始出动,一下山就是十几个将近有二十个团的兵力,密密麻麻的敌群向三十团前沿阵地进攻,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步步向前逼进。
巨大的气浪扑向阵地,飞机炸弹和炮弹掀起的碎石土块落在战士的身上,军装和军帽已经大洞小眼,学兵连小战士脸上都被硝烟熏黑了,用手越擦越花,大家互相看着猫抓似的花脸都笑起来。
“嘿嘿,看你的样子真好笑啊!”小捣蛋指着狗蛋的脸嘿嘿发笑。
“你还不是一样的,猪八戒的镜子只照别人不照自己,哼!”狗蛋也不甘示弱的还击他。
红三十团主动出击,一次次打退敌人的进攻,田间和山坡上到处是敌人的尸体。红三十团留下一小部分的部队坚守阵地,一鼓作气反攻到大梁子的半山腰上,又被敌军强大的火力打回来。
趁红三十团退回来休息时,卫立煌部队不停的向这边开炮,两颗炸弹落在学兵连三排守卫的阵地上,炎林的身体被冲击波的热浪掀起,又重重的落回原地,他浑身上下的小伤口都在流血,耳朵也被震得嗡嗡响。
待他扭头看去时,七班的小战士被炸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他和战友们爬过去把每个血肉模糊的身体摇了又摇,大喊着他们的名字,竟没有一个活着的战友。一分钟前还是活蹦乱跳的小战士,一下子全都牺牲在阵地上,说没就没了。
他们的平均年龄只在十四岁左右,炎林大脑一片空白,揉着眼睛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七班的方小明牺牲了,他是方家三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和承山一样才十三岁。
可是却来不及悲痛,战斗正酣,敌人就在眼前。卫立煌部队很能打,炮弹刚停止轰炸就展开新一轮进攻。红十师战线拉的较长,每个连要防守一块阵地,学兵连长叫战士们全力阻击,敌人在炮火掩护下向学兵连阵地猛扑过来。
敌人象蚂蚁般成群的向红十师阵地运动,密集的子弹雨点般从前方飞射过来,打得学兵连抬不起头,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小战士们在冒死举枪射击。
连长见敌人就要冲过来了,情知事态严重,他向战士们喊道:“敌人靠近了,准备拼刺刀!”拼刺刀他是说顺口了,小战士的力量是不够拼刺刀的,大家知道他指的是大刀。
指导员和以往一样沉着,他心里明白,这招只能应付一时之需,学兵连很快就会被敌人包围。“要爱惜和保护好学兵连每一个红小鬼!”这是师首长交给连长、指导员的光荣任务,现在学兵连已危在旦夕,连撤退都来不及,他只能鼓励战士们坚持到最后一刻。
指导员看着眼前打红了眼的小战士,他心里在隐隐作痛,眼睛有些潮湿,他用嘶哑的嗓子高喊道:“同志们,勇敢消灭敌人!保持三人一组,准备战斗!”
眼见学兵连阵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