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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偷偷瞄了神情有点复杂的李二一眼,开言说道:“蜀王年幼无知,皇上不必动怒,我想,日后他会明白皇上一片苦心的。”
“年幼?”李二摇了摇说:“三岁定八十,像朕这个年龄,一早就沙汤杀敌,建功立业了,哪里像他,秘卫有关他干那些丑事的资料,快有三尺之高,平日不务上进,游手好闲,行为嚣张、措行失德,就一养不熟的白眼狼。”
“皇上英明神威,天生就是做大事之人,这是百年也难出之英才,蜀王自然不能和皇上相比,即便他有百般不对,把他流放在益州,也偏远了一些,往来也不方便,其实放在商州、洛阳、扬州这些地方也不错,皇上和蜀王一脉相承,说什么也血浓于水啊。”
不得不说,李二天生就是一个优秀的政客、军事家,他身上有一种魔力,无论什么类型、性格的人才,都团结在他的周围,听从他的调遣,乐于为他卖命,极少出现叛徒,那不是简单可以用黄金美女所能收买的。
一句话来说,那是天生的王者。
李二笑着看了看长孙无忌,最后摇了摇头说:“国舅,是杨妃托你说情的吧?”
长孙无忌楞了一下,不过也大方地认了:“其实我也觉得,打了一顿,也足以让他铭记教训,一下子就发到苦寒之地,到时他们母子相见亦难,心生不测,也就允下了。”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如果不是自己的敌人,长孙无忌大都乐意卖个顺水人情,因为他相信,就是一个小人物,有的时候也能发挥难以估量的作用,这样一来,手里攒下的人情就多了,久而久之,他的人脉还有能量就丰厚起来,很多人都乐意卖他面子,在朝廷百官中威望越来越高,一早就隐隐成了百官之首。
“国舅真是一个老好人”李二摇了摇头说:“机会不是天天都有,朕给他的机会己经足够多了,朕要让他知道,有些事情,只要做了,就得负责,刚才那群情汹涌的境像你也看到,朕绝对不能因为他这个畜生,寒了军民之心,要不是刘远有气量,主动请求宽恕他,朕今天就打死他,免得日后还要为他的事烦心。”
“希望蜀王能痛定思过吧”长孙无忌长叹一声,也不再开言替他求情了。
蜀王犯事,李二一开始就公平公允地对待,中间并没偏袒,看似公平,实则一个臣子,一个是儿子,没有偏袒,这己经是对蜀王不公平了,下手抽他时,鞭鞭到肉,硬是把蜀王打个半死,下手不留情,然后直接把他赶到益州,连官职还有地点都选好,看起来也不像是临时起意,很有可能一早就己经想好,现在趁机说了出来。
看似无情,实则也透露着一件事:前朝的力量己不足为惧。
每一个新朝代的建立,都不会一撸到底,而是有选择地吸收前朝的人才和人脉,隋唐隋唐,隋朝和唐朝有割不掉的关系,说到底,王位虽说换了主人,不过是亲戚抢了亲戚的,很多隋朝有才华之人留了下来,李二娶了隋炀帝最小的女儿,也是唯一幸存的女儿为妃,为的就是笼络那一些旧臣子和那些支持他们的世家,借助他们的力量,振兴大唐,现在李二即位己经近十年,皇位己经坐稳、经济、军事全面发展,在李二的苦心经营下,前朝的那些势力老的老,退的退,利用价值己经大幅下降。
刘远最近的表现很抢眼,那增收国库三策,一下子给大唐注入了生机来和活力,那微雕技术,犹如神来之笔,令人拍掌叫绝,献破吐蕃之策,一下子解了大唐最迫切的危机,及时扼制了吐蕃的成长,出征吐蕃,屡立奇功,几千人犹如神兵天降,把吐蕃搞得鸡犬不宁,最后内战四起,四境不定,还把它的公主给生擒,最后逼得松赞干布答应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大唐的声望,更是如日中天。
最最重要的是,刘远还是天下士族之首,清河崔氏的女婿,一层层光环的笼罩之下,一个是新兴的贵族,大唐未来的柱石,一个只是一个注定没落的皇子,相比之下,李二自然偏向刘远。
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那些前朝遗臣一直都幻想着杨妃的儿子能继承大统,这样一来,那天下转了一个弯,那王位也算回到隋朝贵族的手中,为此,那些前朝老臣,没少努力,但李二哪里放任这种情况发生,就是刚登皇位之时,就不肯妥协,早早把自己与长孙皇后所生的长子李承乾册封为太子,现在正好,把李愔流放,一下断了那些遗臣的念头,也不给蜀王成长所需要的土壤。
看似一个简单的决定,其中所包含的政治意义,长孙无忌就是想想,也觉得有点可怕。
在战场上,李二是战无不胜的将军,而坐上王位之后,则化身成为一个运筹帷幄的智者,那份心机和对权术的把控,现在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长孙无忌的眼珠转了转,摇了摇头说:“蜀王虽说失德,不过刘远这招,倒也显得不太地道,有点像挟持民意,逼皇上就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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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吐蕃密信(四更)
“哦,国舅何出此言?”李二饶有兴趣地问道。
“据说蜀王抢了那胡姬,四处申诉无门,如果是刘府的家眷在皇宫前请愿,那倒也说得过去。”长孙无忌语音一转,有点婉惜地说:“那两个女子,一个受伤,一个没有门路,但刘远不同,他背后有清河崔氏,皇上又特许他可以进宫面圣,以他刚刚得胜而归,屡立战功,这种小小的要求,皇上绝无拒绝之由”
“可是他偏偏选择最偏激的方式,率领手下,在朱雀大门前跪在请愿,以他的身份还有所立之战功,引发的效应自然是巨大,特别他是以一种悲情的方式出现,容易让人以为他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弱者,更容易引发共鸣和同仇敌忾之心,而他则是很好的利用了民意,让皇上不得不对蜀王严惩,也损害了皇家的威严。”
长孙无忌分析的时候,倒是一脸平淡,但是原来己经平息的事,又让他再次挑了起来,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三言二语间,把他推向了李二的对立面,暗指他为求达到目的,把皇上的感情都给玩弄了。
并不是蜀王李愔值得扶持,也不是看那杨妃可怜,对于长孙无忌这样的人来说,坐上那么高的位置,早就修炼得心硬如铁,哪里因这点小事情动情?其实是长孙无忌对长孙冲之死还不能释怀,特别是自己儿子客死异乡,而刘远、候君集、程怀亮则是衣锦还乡,虽带出去的之人,五去其四,但是光凭吐蕃无条件退兵这一功劳,足以让他们如英雄般归来,就是李二,也携着长孙皇后、率着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接。
那是何等风光,那是何能荣耀。
刘远一行越是风光,长孙无忌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特别是情报中报到的那只海冬青,竟有跟踪的功能,再综合的猴叔所述,长孙无忌心里有一种感觉:有可能,自己的儿子当了别人的挡箭牌,替人受了罪,特别是刘远一件不剩把所有的装甲全赠给长孙冲。自己委屈一点,换上吐蕃军的装备,在战场上鱼目混珠,没想到大占便宜,当然,这在当时来说。那是极为慷慨。
要不是长孙冲主动索要装甲,又再三拒绝刘远兵合一处的建议,在猴叔带回的信中,说了很多事,其中有一件是对刘远大加奖赏,说自己欠了刘远不少人情,望老父替他还债。若不然,长孙无忌早就想办法把刘远往死里整了,不过他猜刘远也不一定是有意,只能说自己儿子命浅福薄,别人凯旋而归,而他则是战死沙场,虽说李二应诺厚葬,追封。但一切对一个死人来说,那有什么用?
时也,命也。
虽说长孙无忌不会刻意报复,但也不愿看到刘远太得意,忍不住给他添点堵。
李二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淡淡地说:“他这点小聪明,朕一早就看出来了。”
“那皇上为何这般优待于他。还顺了他的意呢?”
“很简单”李二胸有成竹地说:
“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和优点,只要掌握他的弱点,加以利用引导。就能为我所用,刘远此人,朕观察己久,精明能干、才华横溢,屡有情人之举、神来之笔,给你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不过他也不是没有的缺点,他不够大气,很难成就大事,而来他太看重身边之人,为了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不惜和蜀王对抗”
“从他选择跪地请愿开始,他就不接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之方案,暗中逼朕重罚蜀王,俗话说打蛇不死,必有后患,他的想法是好,但也露出他冲动、难成大事之本性,如果是一个有心机之人,可以先暗忍下来,伺机报复,一招就置他于死地,也可以以此事为敲门砖,投靠一方势力,可是他偏偏采用这种方式,得罪了蜀王,也无形中得罪那些支持蜀王的势力,树立不必要的政敌,以后他要有所成长,就得依靠朕,一心为朕卖命了。”
说完,李二意味深长地说:“我不怕一个人有缺点,最怕那些没有缺点的人,这样的人,更为可怕。”
太完美的人,李二还怕他居心叵测,防不胜防呢。
李二的一番话,分析得丝丝入扣,长孙无忌也听得心悦诚服。
长孙无忌心中暗叫佩服,原来自己也是这样被李二所用的,亏自己一直对大唐忠心耿耿耿,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个妹夫,贤是贤,但还不是圣,他可以容忍你缺点,但是却不能容忍你没才,尸位素餐。
能说什么呢,长孙无忌心里苦笑道,那个刘远,还真是有运气,能文能武,还有清河崔氏支持,可以说是前途不可限量,能力太大,也有可能冲击李唐的江山,刘远表现出的“冲动”,不仅没有引起李二的反感,反而消除了他对刘远的戒备之心。
这是运气?
突然,李二自言自语地说:“也得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当今天子,可不是那样容易糊弄的。”
“皇上,雍州长史长孙祥求见。”这时一个内侍前来禀报。
李二命他跑步来见,估计找到他的时候,这位雍州长史在偏远的地方,跑步前来,现在李二一早就处理完突发事件,又和长孙无忌商议良久,他这才珊珊来迟,肯定是没少吃苦。
“传”李二一脸威严地说。
很快,一个中短身材,典着一个大肚子的长孙祥跟着一名太监走了进来,他一看到李二,马上双膝跪倒在地,一脸恭敬地说:“微臣参见皇上,见过国公大人。”
虽说是亲戚,长孙祥也不敢造次,李二这次让自己跑着过来,也情知大事不妙了的了,不过万幸的是,自己的本家,长孙皇后的亲哥哥长孙无忌也在。
有他在,自己也不会出什么事。
“长孙祥,你知今日朕召你,所为何事?”
作为雍州的长史。如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不知道,那么自己这个长史都白当了,而在来的路上,手下也把情况还有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地报给走路的长孙祥知道,现在李二发问,长孙祥早就想对应之策了。
“皇下英明。臣的确有罪,请皇上责罚。”长孙祥倒也没有否认,也有没有辩解,很干脆地认了。
作为雍州长史,掌管着雍州府的步兵衙门,也知道很多秘闻。像李二手上,也有一支只听从他的秘卫,长安有什么风吹草动,绝对瞒不过他的耳目,蜀王在抢人中,雍州府扮演了一个很不光彩角色,有助纣为虐的意思。不过一个是小小的婢女,一个是高高在场之皇子,就是换一个人,也同样会做同样的选择。
是错是对,全在李二的一念之间。
“哦,那你说说,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