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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绝对不会把温柔给你的!陆宗远在心中暗暗发誓。就像任云礼了解陆宗远一样,陆宗远也同样了解任云礼,他是那么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他有他的底线。
“云礼,你知道吗?温柔已经和我上过床了。”陆宗远不紧不慢地说道。
任云礼听到陆宗远的话并没有气到挥拳,他看起来很平静,就好像他早知道陆宗远会这么说一样。任云礼慢慢转过身,同样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但是,我不在乎。”
陆宗远心头一紧,没想到一向事事追求完美的任云礼会突然变得这么没有节操,陆宗远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在乎?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在和温柔上床的时候,联想到她曾经被我压在身下吗?”
任云礼鄙视地看着陆宗远,他现在已经完全认清了一个事实:现在的陆宗远绝对是个渣男。
任云礼冷笑一声,说道:“我不像你,我只会珍惜眼前的温柔,我不会去联想她以前如何,太过在意她的过去,会让我失去与她的将来。倒是你,明明已经决定放弃温柔了,却还在联想温柔以后会和谁在一起,你还真是可悲呢。”
“你——!”陆宗远在盛怒之下不自觉地提高了音调,但是他立刻察觉到了,他再次看向叶亦可,发现她并未注意这边,这才安下心来。陆宗远看着任云礼,讥讽地说道:“就算我不和温柔在一起,你也得不到温柔,温柔的性格我们都清楚,离开我,她不会再轻易爱上别的男人。”
任云礼同样冷笑地讥讽着陆宗远,说道:“你不要自恃过高,没错,温柔的性格我们都清楚,可是,虽然她不会立刻接受我,但我不介意等到她接受我为止。”说完,任云礼转身离开。
可是,走了几步,任云礼突然站住了,他看向叶亦可,想了想,即对陆宗远问道:“她是不是六年前……我们在山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子?”
陆宗远移开了视线,躲避着任云礼的注视。
任云礼沉默了一下,继续追问:“你放弃温柔而选择她,是不是因为温柔的家世比不过她的家世?介不介意我问一下你这位陆大少爷,这叶亦可的父亲是哪位高官?”
陆宗远知道就算他想瞒,也瞒不了多久,毕竟叶姓很少见,而省内姓叶的高官就只有叶佑祖。于是,陆宗远望向任云礼,坦白地说道:“她的父亲就是省委书记叶佑祖。”
“哇,那还真是个高官呢,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舍得放弃温柔而又这么一门心思地认定了这个叶亦可,原来,你认定的人不是叶亦可,而是她的爹,你认定的是成为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婿。”
“是又怎么样?人往高处走,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陆宗远反问着任云礼,他只想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为什么要反问我?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走这一步棋是对是错?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仕途而放弃那么爱你的温柔是对是错?是不是连你自己都在怀疑当你选择了‘人往高处走’的时候,你的人格是不是也跌到了底?”
“……”陆宗远沉默了不过三秒钟,他看着任云礼,认真地说道:“我走这一步绝对是对的,我为了仕途而放弃温柔也绝对是对的选择,至于人格,呵呵,当我爬到最高点的时候,谁还敢践踏我的人格……从未在机关工作过的你根本就不可能明白,这两年来我过着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人格?尊严?对我来说不值一文,我像孙子一个伺候着科里的每一个人,我每天都要看着领导的脸色过日子,我牺牲自己所有的休息时间就为了完成那些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工作,可是,到头来我连一句认可的话都得不到……不仅如此,你知不知道我是以什么的心情去面对温柔,自从工作以后,我早就已经不是她那个让他尊敬又自豪的学长了,我只不过是社会上最底层的小人物,没有背景我在机关里混多久也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可是温柔却不一样,她有才华、有天赋,她早晚会成为著名的小提琴家,而我……我什么都不是,温柔她也早晚都会发现,我其实一无是处,我并不是一个能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所以说,我就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放弃画画?如果你不进机关,如果你还一直坚持画画,那说不定在这一领域你早已经画出名来了。”任云礼从来不知道陆宗远原来背负着这么多的包袱,如果换作是他,也许早就垮掉了也说不定。但是,那都不是他放弃温柔的理由。陆宗远觉得他自己很可怜吗?但是啊,可怜之人必有他的可恨之处。
“说不定,你也知道是说不定了……不,没有说不定,我可以告诉,我就算一直坚持画画,我也比不过你,我根本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才能。上高中时,那个美术老师对我的画从来都不多看一眼,他的目光只有在你的画上才会有所停留,才会流露出无比欣赏的目光。从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根本就没有画画的天赋,所以,我才彻底地放弃了画画。呵呵,我总是会很轻易地就分辨出自己在什么时候需要放弃,就像现在,我要放弃温柔一样。任云礼,我告诉你,我爱温柔,我没有一刻减少过对她的爱,但是,我却不能选择她,因为她给不了我想要的……”陆宗远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看到叶亦可向他们走了过来,于是,他连忙收声,脸上的表情也在瞬间变得很开心,他迎向了叶亦可,接过她手中的咖啡,并将其中一杯递给任云礼。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云礼你喜欢吃什么?今天就让你来作主吧……不过,你绝对不可以说不去。”叶亦可笑着说道。
陆宗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摸了摸叶亦可的饮料杯,果然是冰镇的果汁,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拿过叶亦可的果汁,并把自己的热咖啡放到了她手上,并体贴地说道:“一会儿马上就吃饭了你怎么还能喝凉的,我们交换一下,你喝我这杯。”
任云礼看着陆宗远对着叶亦可的关怀备至,又看着不明真相的叶亦可幸福地模样,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两个看似幸福满满的人,实际上却是无比可怜的人。
第三十七回
任云礼没有再推掉叶亦可的邀请,他带着二人前往画廊附近的一家规模不大但却很有特色的小餐馆。
席间三个人随便聊着,陆宗远和任云礼看似毫无芥蒂,实际上却是各有所思。
任云礼听着叶亦可幸福地讲述着她和陆宗远两个人恋爱史以及陆宗远在法国餐厅的那次浪漫求爱,还提到了陆宗远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的豁达和坦然。听到这里,任云礼忍不住极为讽刺地看向一脸尴尬的陆宗远。
不过,任云礼觉得陆宗远确实够坦然的,他居然由始至终、不知羞耻地在任云礼面前对叶亦可百般疼爱,千般呵护,表现得就好像他等了二十几年终于让他遇到了一个他所爱的女人,更好像是他这一辈子就只爱过叶亦可一样。
这顿午餐,叶亦可聊得很开心,她是一个幸福满满的小女人;陆宗远演得很到位,他就是渣男扮情圣的最佳男主角;而任云礼,他是一个旁观者,一个不能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叶亦可向二位男士说了声抱歉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任云礼望着离开座位的叶亦可,突然觉得叶亦可真的很可怜,任她怎么也想不到,陆宗远在与她求爱的前一晚,还在与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亲热吧。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叶亦可是省委书记叶佑祖的女儿吧?”任云礼看着陆宗远,挖苦地说道。他看陆宗远不予否认后,又继续说道:“所以,你才没有对她说出真相……那次在山上救她的人,其实是我。”
陆宗远打了个冷颤,他突然很害怕任云礼对叶亦可说出那次在山上的真相,他紧张得口干舌躁,在一口气喝光了半杯冰水之后,陆宗远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就不能把我往好处想?”
“嗯。”任云礼轻轻地应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因为你是情敌……从一开始就是……而现在,你是一个抛弃我最爱的女人的男人……我对你的敌视只会越来越深……”
其实,就算陆宗远不作回答,任云礼也早已经知道了答案。
陆宗远从一开始就是知道叶亦可的身份,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叶亦可的父亲是省委书记叶佑祖,他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地在蓄意接近着叶亦可,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放弃温柔的打算。所以,他才对叶亦可承认,六年前在山上救她的人正是他,而实际上,真正救叶亦可的人,是任云礼。
六年前,任云礼和陆宗远去飘满枫叶的山上去写生,两个人到山顶后分开去选择各自的取景地。任云礼穿过一条极为险峻的陡坡,爬到了一块的突起的巨石上,那里的视角非常好。任云礼的写生进行的很顺利,不到三个小时他就画完了他要交给老师的作业。他拿着望远镜望了望陆宗远所在的山腰,发现他好像还在画着,于是,任云礼也决定再画一会儿。就在他收起望远镜的一瞬间,他觉得他好像看了非常意外、又触目惊心的画面。他拿起望远镜开始搜索,他想确定自己刚刚是不是看花了眼。结果,他却是确定了他真的有看到一个人的手,从枫叶之中伸了出来。
是活人还是死尸?任云礼已经来不及细想,他收起画板就冲那只手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而那只手的主人,就是叶亦可。
任云礼途中叫上了陆宗远,两个人一起向叶亦可被掩埋的地点跑去。
到了那个陡坡,两个人向下望去,那只手臂就那样僵直在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喂——喂——下面的人,你听到了吗?”任云礼冲着那只手臂大声地喊道。
“我看,一定不是活人了,我们报警吧。”陆宗远皱着眉头说道,真不明白只是来山上写生而已,却要触到这么大个霉头。
“万一那人还活着呢?我要下去看看。”任云礼不想错过救人的时机。
“怎么看也不可能还活着了吧……再说,要怎么下去?下面铺满了枫叶,都不知道积攒了多厚,更不知道脚下有没有捕野兽的陷阱,我看,我们还是打电话报警吧,等救援队来了再救他也不迟。”陆宗远可不想为了个陌生人而冒这么大的风险。
“那我一个人先下去看看,你留在这里报警吧,也不知道在这里手机会不会有信号。”任云礼一边说着,一边放下身上的画架,只带上了水壶,然后,就顺着陡坡,慢慢地滑了下去。
在任云礼下了山坡之后,陆宗远则在原地转着圈圈找手机信号。
任云礼滑行到坡底之后,又小心地向前摸索着,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出现了什么状况,不知道他只是从山坡上跌落下来,还是在这里中了什么捕兽陷阱。即使救人,也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否则人未救到再把自己伤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终于走到了那只手的旁边,任云礼拨开盖在他身上的枫叶,才发现原来遇险的是一个女孩子。
任云礼看这个女孩子虽然气若游丝,但是百分之百还活着,于是,连忙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喂,你醒醒,醒醒啊,先醒过来喝点水,喂……”任云礼一边呼唤着她,一边把水壶放到她的唇边。
当几口清凉的水送进了叶亦可的口中,叶亦可慢慢地睁开眼睛,可是,因为长时间滴米未进,她十分的虚弱,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救她的那个人的样子,就昏了过去。
任云礼看到她再次昏迷过去,虽然很担心,但却知道她不会有生命危险,于是,他挥着手冲山坡上的陆宗远喊道:“喂,宗远,宗远,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