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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你开始胡言乱语了,还是早点睡你的吧。」语焉不详的,当她有他心通啊。「不过,看在你这麽有礼貌的份上,就特许你回房上床睡觉好了,我可没有那麽不近人情。」吴悠说完就推开他站起来,迈步往自个儿卧房走去。
温软舒服的枕感令人不自觉地依赖,却没容许他再多耽溺一会,就起身离去,竟让陆衡感到些许没来由的失落。
不过,走到房门口前,她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喔,对了,明天你找个时间去把头发剪短吧。已经夏天了,还留那麽长,你脖子不闷,我光看都热到流汗。」
陆衡愣了愣,眼神有些复杂,似乎在犹豫考虑些什麽。但最後,他仍是顺从地点了下头,略显迟疑地应了声「好」。
、路爱拾遗 71
路爱拾遗
夏颖
第七章
先前吴悠进行健康检查的结果出炉了。晚上回到家,她仔仔细细看过一遍以後,便打了通电话给陈英杰,简单交代了明天她跟陆衡连续请假两天,回自己老家附近的大医院进行某些细项的复检;而这段期间,兽医诊所就交给他一人坐镇。
「学姊,不是这样的吧!明天才星期五,那不就等於整个周末你都不在?」陈英杰说得很哀怨,通常诊所就这期间上门的饲主最多,他担心自己应付不来。
「放心啦,你都在我身边实习那麽久了,我相信凭你的技术,一定可以独撑大局。再不然,你就把这几天当作是我指派给你的期末考,考过了,你也就出师了。」
「我说学姊,你觉得你这样讲,我的压力就会比较少一些吗?」陈英杰在电话那端无力地翻了下白眼。
「是不会,呵呵。哎呀,反正你就当作是天将降大任於你也。交给你这麽优秀的学弟代管,我放心嘛。」吴悠倒是笑得很轻松,完全就是事不关己的无良雇主貌。
「那你上医院做身体复检,陆衡也跟著去干嘛?」陈英杰会这麽问,一方面除了是企图替自己争取工作上的人力资源,另一方面也是想趁此解开心中的困惑。
经过黄佑祥上回那一闹,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陆衡根本和吴悠一点亲戚关系都没有;既然如此,他就更无法理解吴悠为何要这样处处维护他。
「他一个人在台湾举目无亲,也只有我可以多少帮他一点。英杰,除了我的家人之外,你可以说是最了解我的人,所以你应该很清楚,今天如果换作是你,我也会是同样的做法。」
黄佑祥已经让陆衡那神秘兮兮的身家曝了光,这回还把他那有钱有势的未婚妻也扯了进来。只要是脑子还清醒的人,都能预见後头肯定会有更精彩的戏码上演。
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正好这回有了健检这光明正大的理由,暂时避避风头也好。最起码,有了一小段喘息的时间,可以让他想想以後该怎麽走。
陈英杰无声地叹了口长气,斟酌再三後,仍然冒著会被她骂到臭头的风险,小心翼翼地规劝她:「学姊,有些话不中听,但我还是得说。说实话,我也很欣赏陆衡,可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连黄佑祥都知,他是个『大有来头』的人,不是你我这种寻常小老百姓可以招惹得起的……」
「嗯,这点我比谁都清楚。」吴悠倒是答得十分平静。
「那你还──」
「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在这一段日子里,照顾好他。」吴悠语气淡然却透著坚持。
「……学姊,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麽说你才好了。」陈英杰放弃道德劝说了。
「呵呵,那我也算帮你省下了不少口水,瞧我对你多好。」
「你……你还是把这些梦话留到你做梦的时候再说吧!」陈英杰顶了她这麽一句,便挂了电话。
这时,刚和殷远结束远距通话的陆衡也从她的卧房里走了出来。
吴悠听见他的脚步声,便回过头,对他说了一句:「陆衡,从明天起,我跟你休假──」
话才说到一半,她就怔住了,因为陆衡的表情。
他在笑,发自内心的、真真实实的笑。却眼眶含泪,几乎是喜极而泣。
「吴悠……」他甚至等不及走到她身旁坐下,就二话不说从背後搂著她,紧紧的,心情很是激动。
「怎麽了?」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问。
「我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比亲人还要亲上百倍的朋友……自从他发现自己罹患血癌之後,就在加拿大的医院里住了好久……」
「嗯,然後呢?」
「刚刚他跟我说,终於轮到他了……他等到骨髓捐赠完全符合的人了……」
说到这里,吴悠感觉到有一滴、两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颈窝上。
「从小他就老爱闹我……我一直很担心,他会不会拿生命当作跟我开的最後一个玩笑……最近一、两年,他的状况愈来愈糟,好像随时都会阖上眼睛……」
「那,现在这结果不是很好吗?」吴悠没有扫兴地点破他的哭泣被自己抓包的事实,脸上笑得很温柔,「只要有耐心点,好事总会发生的。」
「吴悠,你是我的幸运星……我生命里的好事,似乎都是遇见你以後才发生的。」陆衡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臂,飞快地抹去脸颊上的湿润。
「拜托!我哪有你说的这麽神!要是我真有那麽厉害,早就中彩券头奖发大财了。」
「……我去倒杯水喝,你要不要来一杯?」
「好啊,我要果汁。」
陆衡立即背转过身,趁著去厨房打开冰箱找果汁的时候,冰镇一下自己起伏过大的情绪。等面部表情收拾得差不多了,才端著两个马克杯回到客厅来。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麽休假的,让我打断了。」
「我说,我们从明天起开始休假,一直修到礼拜天。」
「我们?」陆衡捕捉到她使用的是第一人称复数,「为什麽?」
「因为这周末我要回老家一趟,到附近的大型教学医院做某些项目的进一步复检,顺便带你出去玩玩。」吴悠说得轻描淡写。
「你身体哪里出了毛病?」陆衡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流露出对自己以外的他人鲜有的关心,下一秒就朝她伸手,「上回健康检查的报告在哪里?让我看看。」
「你又不是医生,看得出什麽东西来?」吴悠边说边调整了下坐姿,用身体将刚才打电话前顺手搁在身畔的报告书遮得密密实实。「反正只是血液方面的相关检查,不会有什麽大碍。」
「话可不能这麽说。我那个好朋友当初就是白血球数目异常,後来才发现──」
「呸呸呸!少触我霉头喔!我又不是你好朋友,怎麽可以相提并论?」
吴悠继续跟他瞎扯淡,却没注意到这句无心的话让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不只几百烛光。
「啊,对了,先跟你说一下,我老家呢,目前就我爸妈两位老人家,至於我那两个哥哥和嫂嫂们,不晓得这礼拜会不会回去。总之,他们都是还蛮好相处的人,你不必有太大压力。你有去过观光果园吗?等健检结束之後,我们可以先去逛逛那里,然後再去动物园……」
「嘿,吴悠,等等!你还真的打算带我回你家啊?可是我只不过是个陌生人……」听她说得这麽笃定,连出游地点都计画好了,陆衡心里已经不是普通的诧异了。
「陌生你的大头啦!好歹我们也『同居』快一个月了,我知道你的姓名、年纪,知道你喜欢吃什麽食物,还知道你很会逗我的猫咪开心,刚刚又听你说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绝处逢生……都有这样的交情了,还只能算是陌生人?我说你有没有这麽见外啊!」吴悠不以为然地瞥他一眼。
陆衡让她这麽理所当然的态度逼得沉默了,内心五味杂陈。
对她,将他视作陌生人,绝对会比较好。至少,生活依旧平静,不会在不久的将来,因为他的无心介入而搅得一团乱……
只是,与她一起共度的时光,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温暖。最後,会不会反倒是他自己舍不下?
他发现……自己很不乐意去深究这麽问题的答案。
「还有,你怎麽还没去剪头发?我不是已经把工读金给你了吗?如果真的有急用不够花,跟我说一声嘛!」吴悠注意到他的头发仍是同样的长度,以为是他不好意思跟自己开口。
「不是钱的问题……」陆衡定定地望著她纳闷的脸,然後深吸了一口气,拉起她的手,覆上自己的後颈,「这,才是我为什麽留长发的原因。」
仅仅是在手心触摸到那片异样皮肤的瞬间,吴悠就变了脸色,惊诧、不解,并掺杂著剧烈的心疼。
「这……这是……」她迅速站了起来,拨开他留来遮掩用的发丝,便瞧见那片爬满他後颈的陈年伤痕,甚至稍微拉低他的上衣,整片背部更是彷佛经过野兽利爪肆虐後的怵目惊心。
察觉到她颤抖得厉害,陆衡连忙迅速将衣服拉起,再次面对面看著她,唇畔的微笑依然那麽好看,「很惊悚、很可怕,对吗?是我妈妈生前留给我的礼物喔,我亲生的妈妈。」
「……」吴悠顿时说不出话来,但眼泪已经代替了心里的感觉,成串溢出了眼角。
陆衡没料想到她居然会有这种反应,一时间也让她的泪水静止了一切动作。
紧接著,是一个猝不及防又小心谨慎的拥抱。
尽管那些疑似有刀伤、烫伤和莫名来由的伤口,早已完全结痂,再用力触压也毫无感觉。
但吴悠却无论如何都不敢抱他抱得太紧,怕碰疼了他。
「你……你妈妈怎麽可以……她怎麽可以这样!你是……你是她的宝贝孩子啊!」她咬牙切齿地哽咽著,忿怒得全身发抖,「要是我的小孩……如果我的小孩可以好端端地活著,我绝对……绝对不会这样对你……」
「……吴悠?」陆衡这才真正地怔傻了。
「她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不应该受到这种……这种虐待……」
过去的陆衡,到底承受过多少她无法想像的苦难?那时,他还只是个孩子……
为什麽身为一个母亲,竟然可以对自己的宝贝狠心下此重手?
她无法理解,也不能原谅!
「已经过去了,吴悠。都过去了……她那时候生病了,病得很重……」陆衡回过神来,却真真正正地放松了,反手环抱著她,莫名轻易地就说出自己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任何人告白的隐密。
也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了多年来积郁在心底的那口厉瘴之气。
她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有耐心点……好事总会发生的。
他的耐心,终於让他等到了一个人,一个会懂得替他心疼的人。
看起来,这趟旅行,出乎意料的值得呢……
「陆衡……还痛吗?」吴悠吸了吸鼻子,以指揩去眼泪,问他。
「怎麽可能?伤口早就全好啦。」
「我是说,这里。」她的掌心覆上他的左胸膛,说著说著,眼底的水雾又浓了起来,「……对不起。我替你妈妈跟你说对不起,不是所有的妈妈都会这样糟蹋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那……你能补偿我吗?」
「啊……」吴悠一呆。然後,发现自己让人算计了。
因为陆衡蓦然压下她的头,趁她一时没有防备,吻了她……
、路爱拾遗 72
因为这出乎意料得难以防备的吻,吴悠顿时像个失去电源的机器人,当场定格。她甚至错愕得忘了要眨眼,眼睁睁地任由轻柔地缱绻恋栈著,还让他诱哄著开启了唇瓣。
尽管处於被动,但说实话,她真的无法否认,彼此舌尖从试探到交缠,其实感觉还不差,甚至是异常美妙……
过了不知多久,陆衡才稍感餍足地稍微拉开彼此间的距离,但手臂仍圈著她的腰,两人保持著一种亲密的暧昧。
「呃……对不起……我并没有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