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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开口的杨双青沉默了好一会儿,在旁人以为他又搞自闭时,他缓缓地启唇,“我想跟父亲一样当个生物学家。”只研究,不发表结果。
“什麽?!生物学家,你还没从你父亲的死学到教训吗?”她不许,绝不允许!杜如月惊慌得脸上顿失血色,担心受怕地朝他一吼!眼中有著恐惧的阴影。
“父亲是结合生物和化学科技的权威,青会崇拜他是必然的事,姨婆别太心慌。”同样的事不一定会再发生,他们已经够低调了,完全不与外人往来。
“双亚,你要看著你弟弟,别让他胡来,我这条腿可没办法再背著他东躲西藏。”反倒会成为他们的负担。
一瞧见那条扭曲变形的短腿,心生愧意的杨双亚有说不出的抱歉,当年若非姨婆突然出现带他们姊弟离开,此时他们已化成一堆白骨,没有长大成人的机会。
而姨婆的腿就是在那时候摔断的,为了怕他们一行人的行踪被尾随其後的追杀者发现,因此忍著疼痛不止目就医,最终失去最佳的黄金复元期而导致半残。
每回只要看到姨婆微跛的背影她便倍感心酸,若非为了他们的安危著想,她不必背负这一层苦。
一阵震耳欲聋的重物落地声打断她的思绪,颦起的眉宇流露出被严重干扰作息的困扰。
“你瞧瞧那户人家又在敲敲打打了,盖了一个多月房子还在挖土,存心让我们不好过……咦,等等,双亚,你看他们是不是打算挖掉我们的树?”真是胆大包天,连她的土地也敢开挖。
“看起来应该没错。”那些树是他们隔绝外人视线的屏障,一棵也除不得。
“好个欺人太甚的恶邻居,便宜占到我鬼婆婆头上,我非去找他们理论不可。”
一说完,杜如月抡起拳头便想往相邻的土地走去。
杨双亚及时地拉住她。”婆,青饿了,你先下碗面让他止止饥,我去处理即可。”
一接到姊姊抛来的暗示眼神,话不多的杨双青配合地点点头,直喊他好饿好饿,快饿扁了,喊得脚跨出门口的社如月又转回来,以食指戳了他肩心一下。
“就养你这饿死鬼,绑手绑脚什麽也做不成,真是我前辈子欠了你,做牛做马来还……”
口中叨念不休,她仍挽起袖子洗菜拿面条,大火一开等水滚,没心思理会旁事。
姊弟俩交换一个眼神,淡然的笑意在彼此眼底浮现,刀子口豆腐心的姨婆最怕他们挨饿,老觉得养不胖他们是她一生最大的挫败。
轰隆隆的机器转动声由远处传来,细眉微挑的杨双亚收起薄笑,门一开就往尘土飞扬的中心点走去,没想到要拉开距离。
※※※
“对对对,这里要挖深点,老板打算做个池塘,养鱼养鸭还种荷,池底不可过浅,不然鱼鸭会养不肥。”
工头模样的粗壮中年汉子大声吆喝开挖土机的司机,指示他哪一边该挖深点,哪一边要做道小小水渠,尺寸拿捏要按图开挖。
其实三层楼高的欧风建筑洋房已大致完工,只剩下内部的装演和修饰,把进口地砖以及义大利大理石镶装完毕便可住人,不用三个工作天。
可是自盖自建的老板建筑师突发奇想的想要个池塘,说什麽可当庭园一景又可在夏日消暑时游泳,一举两得与大自然结合在一起的休闲娱乐。
虽然看起来有点怪,欧洲风味的楼房配上中国禅意的小池塘实在不伦不类,但是付钱的人最大,他也只好挖了。
“爸,你真要养鱼养鸭还种花呀?那鱼不会吃花,鸭不会吃鱼吗?”感觉怪怪地。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到最後什麽也不剩,只有一池养蚊子的臭水,他死也不肯下去游泳,会得皮肤病的。
“笨哪!儿子,重点是先喂饱它们,鸭子吃饱了就不会吃鱼,鱼填饱了肚子自然也不啃荷茎,懂了吗?”他已经能想像满池的荷花香,鸭子优游其中。
而他与鱼共游一旱受放松的日子,优闲自在当是度假。
似懂非懂的云清需学父亲将手实於背後“沉思“。
“可是饱了以後就不会想吃一吗?动物的生态不是只会吃吃吃,把眼前所有的食物都吃光光。”
“呃,这个……”好像有点道理。
云中岳得意的嘴角僵了一下,眉一凝地思索儿子的问题,小孩子天真的直线思想往往最贴近事实,没有拐弯抹角。
虽然他在欧美算是小有成就的建筑师,也盖过不少成绩斐然的满出息作品,但他向来负责建筑物的结构和外观,其要布置一个家还真是得煞费苦心。
大家都说他是家族中的一头黑羊,可他能有多黑呢?只是离经叛道了些,行径放浪不羁,不想照著长辈的意愿接掌金控集团,这不算什麽大罪过吧!
何况他最大的贡献就是生下一个具有强大灵力的儿子,即使他是在不被期待的情况下出生。
“爸爸!'那个'会在大白天出现吗?”神情紧绷的云清需拉拉父亲衣服的下摆,十分紧张的问道。
“那个。是什麽东西?你要说清楚我才明白。”他没有能感应他脑中影像的能力。
“鬼。”
“鬼?”他狐疑地皱一下眉。
“你……你看她飘……不,是走过来。”听不出是兴奋或害怕,他一张小脸绷得好像花岗岩。
“什麽飘呀走的,你到底在说什麽……噢,有个性的美女。”顺著儿子手指所指的方向一瞄,眼睛顿时一亮的云中岳轻浮地吹了声激赏的口哨。
比例匀称的纤柔身材,发长及腰乌黑如瀑,尼泊尔风格的连身长裙衬托出完美的线条,风吹动裙摆而显现出的腿形……
吸!好一副天然自成的美景,口水都快流出来,让人心口发痒想化身恶狼扑上前咬上一口。实在美得太罪恶,有引人犯罪的嫌疑,要不是她身上散发生人不得近身的冷然气息,也许他就要控制不住体内的兽性,做个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
很少有女人能一眼就令他心动,看来他的报应来了,儿子要多一个妈了。
“爸,她很像女鬼对不对?”云清需感受到她四周有股阴沉沉的气流。
是亡者的气息。
“吱!小孩子乱说话,你通灵御鬼的道行还太浅,眼睛睁大些看仔细。”别毁了云家百年来的老字号招牌。
“喔!好痛,小孩子的头盖骨很脆弱,你要是敲破了就没儿子。”惨叫一声,揉揉後脑勺的小男孩委屈地扁起嘴。
“儿子再生就有了,你瞧她来当你的妈如何?”嗯,挺动人的建议,他想。
“你喜欢女鬼?”他已经有个妈了。
一听儿子不太高明的形容词,云中岳当下又赏他一记爆栗。”叫你擦完双眼用心瞧,你给我睁眼睡大头觉呀!”
噢,好疼好疼,色鬼附身的爸有暴力倾向,他要向美国的爷爷奶奶告状,他受到虐待。”嗯哼!你还瞪我,自己不长进还好意思发脾气,你算是咱们云家的子孙吗?”
人鬼不分,该打。
一说完,他又捏捏儿子红通通的脸颊,又拉又扯让它整个变形,兴致颇浓地当他是打发时间的玩具,无聊的时候就玩上一玩,有益身心健康。
若非翩翩而来的女鬼……呃,糟糕,受到儿子的影响是清艳迷人的美女小姐正朝他而来,他还真舍不得放弃这小小的乐趣。
“我像女鬼?”杨双亚听过不少对她外表的形容词,但是以鬼为比喻倒是第一日听见。
云中岳自以为潇洒的笑意为之一凝,帅气的姿态顿时变得可笑,原来不小心说出口了。”没有的事,你听错了,我在教训这小鬼。”
他奸诈地把一时口快推到儿子头上,拿他来当殉难的十字架。
“你儿子?”由两人相似的长相来看,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是呀!年少时的失足生下的恶果,至今我仍深感遗憾。”小需,在阿姨面前别乱说话,扯我後腿,不然我会“大义灭亲“。
收到父亲很“痛“的暗示,小脸一揪的云清需不高兴地抿紧嘴巴,头低低地踢著地上的砂石。
瞧见他吊儿郎当的嘻皮笑脸,杨双亚心里浮起不舒服的感觉。”这位先生,你……”
“我姓云,名中岳,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我不在意,我这人一向很随和又好相处,最乐於助人。”尤其是帮助他一眼就相中的美女。
“不用大随和,你的手可以放开吗?”她盯著他紧握自己不放的大掌上丝异样的感受由他发热的掌心传来。
说不上来的感觉,酥酥麻麻的,好像身体内某样她不确定的物质正在流失,而她无力阻止。
一摇头,她取笑自己的胡思乱想,不过是礼貌性的握手而已,她想得太多了,眼前过於轻佻的男子只是无足轻重的过客罢了,不需要太过在出息。
啊!碰到冰山了,阵亡。”呵呵……你的手又柔又细,摸起来好像上等的丝缎一般,教人爱不释手……”
好软好绵好细致,还带著电,电得他茫酥酥,遍体舒畅。
“云先生,我不是来和你讨论我的事上对上他的眼她竟感到一阵……空虚?”这是怎麽回事,他会下咒不成?
“中岳,我坚持。”欲得芳心先留下印象,不论是好是坏。
反正他在世人眼中己坏到骨子里,不如加以发扬光大坏上加坏,当个名副其实的坏胚子。
“云先生,你的工人不能挖那些树,那是我们家的土地。”他的坚持在她眼里不算什麽。
“中岳。”居一挑,他笑得无赖,掬起她一撮发放在鼻下轻嗅。
果然香呀!带著淡淡的茉莉香气。
“云先生……”
“中岳,我想你不会为了一个名字和我争执不下吧!我刚好有很多空间时间。”
他手一招,要人为她送上一杯冰柳橙汁。
随後一头白发的巫斯不怎麽乐意地端来两杯冷饮,一杯给不想接但非接下不可的杨双亚,一杯递给冒汗的小男孩,没他的份。
眼一瞪的云中岳暗中咒骂这个不识相的“食客“,然而表面上仍是满脸笑意灿烂如夏天的太阳,引来大小男人的一致唾弃与好色。
“你……”不知为何,明明是无害的笑容她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逼得她不得不妥协。”中岳先生,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吗?”
“去掉先生两字我会更满意,请你谅解施工当中凡事不便,不过不管你想谈多久我都愿意配合。”他非常体贴的搬来一张椅子,欢迎她“慢慢“谈。
要不是屋里头还在敲敲打打,他会表现出十足令人喝采的绅士风度请她入内休息,可惜浪荡子的好运气碰到墙壁了,只好扮一次招待不周的坏主人。
忍受著他的无礼,清冷的水眸染上一层猫样的神秘。”请你停止挖掘相邻的土地,那不属於你。”
“中岳。”黑眸闪著不容推拒的执著,他非听她口中说出这两个字不可。
一股强大的力量直逼而来,她冷眉“紧的轻启樱唇。”中岳。”
“好,乖,小姐贵姓呀?”一得到想要的结果,他又造次的握起人家的手。
“杨。”
“羊咩咩的羊,还是洋洋得出息的洋,我刚从国外回来,认识的中文有限。”这双手很有福气,掌纹分明显示性格上的刚毅。羊咩咩?洋洋得意?爸爸几时变得这麽笨,他才五岁都听得懂猜得到,为什麽他不会呢?他的中文还是他教的,说什麽中国人不可不知自己的语言和文化,不能忘本。
若非一只大掌一直压在他头上不准他动,云清需会大声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木易杨。”冰冷的表情有些剥落,杨双亚的视线落在比她手大三倍的厚掌。
男人的手都那麽大吗?她忍下伸出另一手比较的冲动,试著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