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畔竟纹着一头金色的豹。若说这人是个男人,又未免生得太好看了一点,心中升起的疑惑让相思的视线不由得从“男人”脸上顺势溜下,缓缓掠过他的肩、胸、腹,湿衣紧贴在他平坦的胸膛上,肌肉绷得几乎要裂布而出了。
这——肯定是个男人不会错!
相思眉心微拧,慢慢地站起身走开,回到潭边继续洗涤药草。
男人?这是多么令她感到害怕的字眼,娘在疯癫时连她也认不得,只是一径凄惨地、反复地狂喊着“薄幸的男人”,那是多危险的两个字,害惨了她们母女,也害死了她的娘……
相思不禁浑身一凛,刚才她只不过碰了那个男人的头发,望过他一眼罢了,一颗心便像受了什么压迫似的喘不过气来,她终于确定男人是危险的,她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嗅到了危险慑人的气息。
相思发了一会儿征,自顾自地一笑,轻快地洗好了药草,伸足到潭中洗净污泥,然后慢慢穿上鞋袜,背上竹篓准备回去。
“豹儿,走吧。”她轻唤,看也不看昏厥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好似他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金钱豹不懂相思的心理,单纯地按照惯例,准备将男人拖回草屋,因为相思对待伤重的动物一向如此,牠也一向都是这么将动物给驮回去。
相思见金钱豹咬住那男人肩上的白袍,使劲地拖着,急忙扬声高唤。“豹儿,别理他!”
金钱豹松口,呆呆望着相思。
相思索性上前扯住金钱豹项上的皮环,催促着牠走。
“豹儿,咱们不能救那个人,”她对着牠说,也对心底的自己说。“那个人高头大马,又受了重伤,横竖是活不成了,你费力驮他回草屋,万一死在屋里可怎么好,反正他早晚都是一死,死在这里还有野狼会来清理尸骸,倒也干净多了,用不着咱们来操心。”
金钱豹显得困惑极了,牠频频回头望那个白袍男子,口中不停发出呜呜声。
“别这么在意他。”相思拍了拍牠的头,步伐渐渐加快,心跳也渐渐加快。“傻豹儿,娘说人心诡谲难测,尤其是男人,你可别因为他脸上有只金豹,就傻傻地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相思飞快地朝前走,不敢回头,内心虽然挣扎得很厉害,但她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去理那一丝丝牵住她心的莫名情绪。
回到草屋,她开始忙碌地捣药草,忙碌地照顾幼猴喝米汁、换药,忙碌地将笋子剥开下水去煮,她刻意让自己忙碌不堪,唯有如此,才可以暂时让她忘记那男人。
夜来了,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狼嗥。
相思心中突的一跳,猛然想起了那个男人来,他若一息尚存,却遭狼群生吞活剥了去,未免太残酷了。
她站在窗台前发愣着,远处漆黑夜色中的树影,看上去显得那么样地悲苦和忧伤,突然有雨,滴滴答答地打在屋檐上。
她的心微微一惊,感觉细碎冰凉的寒意自心底涌起,有千百种想象在她脑海中翻搅不休,她彷佛看见那个伤重的白袍男人躺在泥泞的潭水边,任雨水浇洒,任狼群撕咬……
意念再顽强,也难敌无法测知的“宿命”。
相思定了定神,回身急唤。“豹儿、豹儿……”
平时只要相思一叫唤,金钱豹便会立即飞奔赶来,但这回任凭相思叫了十数声也没有响应,她急得四下寻找,却不见金钱豹的踪影。
“哪里去了?”她一阵心慌意乱,忙提起灯笼开了门急奔出去。
她撑着油纸伞,奔进了竹林里,凄厉的狼嗥声让她不由得背脊发悚,她愈走愈觉得害怕不安,忽见不远处,金钱豹正卖力驮负着那个白袍男人在微雨中缓缓移动。
飘着微微细雨的竹林里,相思恍惚地征立着,一颗心迷失在一管管碧绿的翠竹林中。
桀琅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突然,凌空有无数无形的长鞭朝他身体猛烈抽打,他缩着身体奋力抵抗,但是火烧似的剧痛没有稍停,右大腿更是奇痛彻骨,他忍着不断加重的剧痛,然后听见自己像野兽般狂叫的声音——
他在昏天黑地的痛楚中苏醒过来,眼前相距尺许之处,他见到了一双水波般幽深澄澈的眼瞳,凉意沁人。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一片晶莹幽辉的月色之下,如真似幻地立着一位清绝少女,仙子般的容颜染着玫瑰色般的晕红,定定地朝他望,一见他转醒,她的身子立即僵硬起来,匆匆转过身面对着墙壁,动也不动。
室中寂静无声,一轮明月,将窗外的树影映成了窗花,桀琅征征望着室中轻盈娇俏的背影,不解自己到了何处,脑中只记得在坠崖之前敖倪浑身浴血的景象,相较之下,此处恍若在仙境中,令人不忍惊扰。
桀琅茫然环看四周,神智渐渐清醒了,他试着坐起身来,但是轻轻一动,全身就抽痛得好似几百支小针戳刺着他一样,右大腿的伤更疼得他冷汗涔涔,他拚命吸气,但每吸一口气,胸肺都闷痛得快要窒息。
他望着绝美如仙子般的姑娘,但见她背对着他,低垂着头默然不语,他只能从墙壁投射出的暗影揣测着她的表情。
“姑娘——”他吃力地低唤。“此处是人间,还是仙境?”
相思默不作声,握着剪刀的右手兀自颤抖个不停,适才她正为他剪开脏污的白袍,本来就已被他一寸寸暴露的蜜金色肌肤弄得够紧张不安了,没料到他会突然清醒过来,让她大受惊吓。
桀琅不解她何以不说话,正试着想挪动双腿,但右大腿的伤却痛得他要发狂,他低下头审视右腿的伤势,赫然发现身上染满污泥的湿袍子被剪成了一条一条,只怕随意一抖便会片片飘落了。
桀琅毕生没遭遇过比此刻更尴尬的场面,也难怪那位仙子般的姑娘羞于看他,也羞于和他说话了。想了一想,不禁哑然失笑。
“让姑娘受累了,接下来的就由我自己处理吧!”虽然他痛得龇牙咧嘴,却仍故作轻松地说。“能不能请姑娘给我一盆清水擦洗伤口,看来我身上的割伤,少说也有好几百处哩!”
相思依然不接口,她不自然地快步走出去,那个男人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话,竟就让她心底泛起莫名的惶惑与怯意,这种感觉太可怕,她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平稳无措的心绪,并不断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和这个陌生男人有任何牵扯,待他伤愈就快快将他赶离此地。
她稳住情绪,舀了一盆的热水端进房里,顺手拧了条棉巾,偏着脸,远远地递给桀琅。
“多谢姑娘。”桀琅手心捏着温热的棉巾,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相思的侧脸上,窗外斜映的月光将她柔美绝伦的脸庞映照得剔透晶莹,闪烁熠耀,他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
相思见他接过棉巾,却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抬眼一望,正接住他肆无忌惮的凝视,一股不知名的狂风掀翻了她的心湖,惹得她一颗心波澜兴动。
她惊慌地别开脸,刻意以冰冷的语调掩饰心中的失措。“你可知道自己的腿断了﹖”
桀琅一听见她开口说话的声音,好似兜头浇下一盆雪水,冷得透骨,令他心口微微一窒。
“我想也是——”他牵了牵嘴角轻笑着。“否则也不会痛得让我直想咬人了。”
相思微愕,悄悄睨了他一眼。“既然痛成那样,你怎还笑得出来?”
“总不好哭给妳这位美丽的仙子看吧?”他扬高双眉,带着玩世不恭的语气。“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桀琅也绝不会在女人面前落一滴泪,更何况是在妳这样美丽的仙子面前。”
相思甚少与人往来,所接触到的就只有疯癞的母亲和稳重寡言的舅舅,现下对着性格放荡不羁,说话从没正经的桀琅还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桀琅慢慢扯开破烂的长衫,以棉巾轻轻擦拭身上的泥污,每触碰到一处伤口,他就会疼得发出抽气声来,他费力脱掉染满鲜血和污泥的裤子,猛然想起在一个陌生的姑娘面前近乎全裸似乎太失礼了。
他急忙拉过薄被盖在腰间,忍痛笑问:“姑娘,家中可有男人?”
“没有,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相思微微低着头,不看他。
“就只有妳一个人?”桀琅大为惊愕。
相思低头不语,漫不经心地搓洗他擦脏的棉巾。
“姑娘的容貌美丽绝伦,一人独居在此难道不会出事吗?”桀琅不可思议地注视着她。
相思听见他的直言赞美,脸颊条地一热。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她别过脸,轻轻说。
“这可麻烦了。”桀琅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现下我动弹不得,妳我又男女有别,该怎么办才好?”
相思微微蹙眉,这名自称叫桀琅的男人扰得她心绪不宁,她得想办法尽快赶走他才行,她深吸口气,冰冷淡漠地说:“我既然救了你,自然不会理会什么男女有别,要我照顾你到伤愈没有问题,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待你伤势无碍之后,立刻离开这里,从此不许再来。”她淡淡地说完,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桀琅静静地注视着她,她表现得愈是淡漠,愈是让他感到好奇。
“好,我答应妳。”他似笑非笑地回答,等腿伤痊愈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他决定先答应下来,再想办法慢慢了解,为何清丽动人的她非要戴上一副冷酷的面具来掩饰自己,他决定要弄个明白。
“记住你的允诺。”她的目光澄如秋水,声音清冷寒峻。“你若是敢骗我,我会让豹儿咬断你的喉咙,绝不留情。”
桀琅打了个寒噤。“豹儿?”
“没错,我篆养的一只金钱豹,我能独居在此全靠豹儿的保护,所以你最好别对我打什么坏主意。”她故意强调并且威胁地道。
桀琅看出她眉眼间戒惧的神色,不禁暗暗好笑。
“姑娘,我现下这模样,能有本事打什么坏主意吗?妳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妳,当然会谨守诺言,现在能不能麻烦姑娘帮我个小忙,替我接上断腿好吗?”
相思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走向他,她从未曾见过男人的身体,桀琅伤痕累累的皮肤让她紧张得呼呼极不顺畅,她避开他一对炯炯生光的眸子,伸手去摸他的大腿,一碰到他筋络结实的腿,有如碰到炭火似的,她急急缩回手,脸颊飞起一抹红。
她下意识流露出来的娇羞让桀琅心中一动,忍不住想逗弄她。“姑娘的脸好红啊,对妳来说果然很为难吧?”
相思咬了咬唇,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轻触他腿上断骨之处。
“就是这里——”桀琅伸手去帮相思,断骨相互锉轧的剧痛已让他脸上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咬紧牙关忍痛,当腿骨一接上,痛楚骤然缓和了许多,他急促地喘着气,盯着相思嫣红的脸,轻轻地说:“多谢姑娘。”
相思别过脸,一颗心又怦怦乱跳了起来,她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肌肉会那般坚实,掌心彷佛还留有那股温热的触感和余温。
桀琅生性大而化之,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看见她忸怩的神态,不由得心神一荡,掩不住骨子里的轻薄天性,脱口而|奇+_+书*_*网|出。“姑娘肤光皓白如雪,脸红起来艳若桃花,模样真是矫美,男人见了妳必然神魂颠倒。”
相思慌乱地回过身,遍身发热,手指微颤,突然间,她想起了娘曾经说过的话,禁不住嘲讽地笑了起来。
“甜言蜜语……”她冷冷地经笑,旋身推开门快步离去。
“姑娘、姑娘!”桀琅大叫着,心中十分懊悔得罪了端庄自持的好姑娘。
相思奔回自己房里,一颗心兀自狂跳不止,她弄不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