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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自得的笑意自他唇际泛起……
由安阳沿路迈向开封的这半天行程里,箬雨已敏锐的感受到隐藏在暗处的危机是愈来愈鲜明,原来孟宁风并没骗她,沉淀于身后的种种危险已即将渐渐浮出枱面。
因此,她突然觉得对他极为抱歉,一路上她不仅不配合他,还处处找他麻烦,一思及此,箬雨就甚感汗颜不已。
“孟宁风。”箬雨硬着头皮喊了他一声。
“怎么?又闹肚子疼了?”宁风的语调显然带着挖苦,他是受够了这女人专找麻烦的个性。
沿路来她不是闹肚子饿,就是吵着脚疼脚酸,更离谱的是,她老是对陌生人喊着:她被绑架了!还好,没人相信这疯女人说的疯话。
或许是他长得人模人样,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坏人吧!如今想想,他一向不是挺在意的表相还是有那么一点儿重要性。
“才不是,我只是想问你还得赶几天路才能到达开封?”
虽说她武功不济,但善于暗器的人,最着重于听力与敏锐度,箬雨当然也不例外,因此她隐约感觉到身后有跟踪的脚步声。
目前她只希望能尽快赶到开封,至少有个安全的落脚处,宁风也不用因为得时时提高警觉,而弄得疲累不堪。
“至少还有三天路程。”他沉声道,听力却一直追随着身後足音。
“三天!那么远吗?”她不可思议的惊呼,虽说这些年来,她极少下山,但地理观念还是有的。
“照你这么无理取闹下去,非三天不可。”他目光炯然,铺上一份逼人的狂野,更多了份厌憎的不耐。
自他孟宁风懂事开始,就属今天的耐性最强,这全都拜这女人所赐!刁钻、古怪,简直让他应接不暇。老天,他就快发狂了!倘若不是因为胭儿的耳提面命,要他收敛起火爆性子,他才懒得这么虐待自己!
“很抱歉,我知道我错了。”箬雨歉然道。
宁风挑起单边眉,神情中有几许不敢相信,她竟然会坦白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人是她吗?
“听你的口气表示你还有救,否则我以为你心里只想着阿福哥。”在宁风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酸味。
自从今晨,她无意间提起“阿福哥”后,宁风就表现出明显的不爽快,更要命的是,这丫头还在他面前表示自己多想念他,这分明是火上加油,恼得他一肚子火气!真想揍扁那个名叫阿福的臭男人!
倘若让他知道“阿福哥”只不过是只畜生,想必他一定会去撞墙泄恨吧!
“我是很想它呀!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它呢?”感情纤维尤其迟钝的箬雨,还在那儿不明所以呢!
“因为我讨厌“他”!”禁不住她一再追问,宁风咬着牙根咆哮出声。老天,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个笨女人。
喜欢!宁风愕然了。他刚才想什么?他喜欢她!
不可能的!这八成是被胭儿的媒婆计给搞混了感觉,她这两天老是灌输他一堆对女人要温柔体贴的长篇大论,这是他最受不了的。
他就是弄不明白,才几岁的娃儿,居然早熟到这种程度。更离谱的是,他已上了她的当,她言出他必行似的,还当真对那女人好言好语,压抑性子!
扯!太扯了!
“讨厌它!不会吧!你又不认识它,况且它一直是那么可爱,阿福哥很善解人意的。”她瞪大眼,不可思议的解释着。
“可爱?善解人意?”他不屑地暗啐了声。
宁风想不到她竟会用这两个字眼来形容一个男人,想必也不过是个娘娘腔的怪胎罢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给他个好脸色,他却践起来了!她的宝贝狗儿又没招惹他,他凭什么用这种鄙夷的口气唾弃她的狗儿。
“没什么,只不过怀疑你的眼光,喂!该不会你有断袖之癖吧!专喜欢那些软趴趴的个性。”他气呼呼的冲口而出,口不择言。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箬雨疾步冲到他面前,踮起脚尖,扬起下巴,小脸相距他的不及盈寸,因气愤而呼吸急促道。
蓦地,他的脸孔渐渐扩大,冷不防的将他火热的唇覆上她的,在箬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压下她身,最后两人双双跌在地上,在宁风的带领下滚至一旁的草丛内。
他一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别出声,有人想放冷箭。”
果不其然,数个脚步声渐渐漫开,仿佛在不远处以各个不同的角度寻探他俩的纵影。
“他们是?”箬雨虽已预知,但仍忍不住要问。
“你应当知道才是,这几个跟屁虫就是那么不死心。”宁风悒郁森冷的声音逸出,眼光幽冷如寒星。
“要给他们点儿颜色瞧吗,我好久没试试身手了。”箬雨搓搓手心,笑声是阴恻恻的,她只不过是老虎不发威,可别把她当成病猫了。
“听说你暗器厉害,就让我开开眼界吧!”他鼓励道,并也想瞧瞧无心女尼是否真有把绝学传授给她。
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他俩间的争执似乎又被遗忘在某个角落了!甚至是他偷着的那吻。
“没问题。”
箬雨信心十足的一笑,单手伸进暗袋,虽眼不见,但凭耳力,笑意盎然间她猝不及防的拔手一抛,数支银镖在阳光的反射下,芒束逼人!
瞬间,前方传来一阵阵低嚎声!不用怀疑,那些人的脚筋都已中了她的银镖,若要复元可得等好长一段时日了。
“趁这机会快跑吧!”宁风倏然拉起她,纵身一跃,凌风拔起,如行云流水般,瞬间消失在流随门众人的眼前。
可想而知,好不容易逮到孟宁风形迹的这些家伙,又要捶胸顿足好一会儿了。
“想不到你下手还真狠,以后我可得小心点了。”
来到安全地带后,宁风这才带着她尔雅非凡地飘然降身,语带促狭道。
“我才不狠呢!只不过是让他们在床上多躺几个月,免得又来缠上我们,烦死了!不过你自个儿要注意点儿,倒是真的。”箬雨盈盈灿然的眼眸皎如繁星,衬上她兴奋自信的神采,煞是好看。
“你舍得扎我脚筋?”他带着精锐的眸光,节节逼近;性感的薄唇,抿成刚毅的线条。
“我没说要扎你脚筋,我可以剌你心脏,戳你的死穴。”她对他吐吐粉红色的小舌尖,慧黠一笑。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读出她眼中的玩笑意味,宁风也漾起一抹浅笑。
“所以你最好离我远远的。”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
“可惜你我已经分不开了,在他们眼中我们是共犯。”他深邃英挺的轮廓中透露着危险的肃杀之气,他恨极了邢戎椁这个狗官。
暗抚胸口处,那儿藏着一份邢戎椁与人口贩子私下签定的契约书,宁风不敢将它贸然交予官方,因为这档事牵连甚广,高官权贵中全是他养的狗奴才,弄不好被毁灭证物的可能都会发生!
所以他正在等,等着好公布这证据的时机。
而那些家伙之所以一直不敢再对他正面来犯,一方面是惮于他的武功,另一方面必是这证物的关系,想必他们正异想天开的计划着先夺物后杀人的阴谋。
“共犯!”箬雨这下可纳闷了,“喂,你到底惹了谁?我一直忘了问你,听这“共犯”二字,该不会你犯了什么烧杀掳掠的大案,被人通缉吧!”
“我很佩服你的想像力。”他帅性一哂,“他们安给我的罪名正是烧杀掳掠、无所不为的“江洋大盗”。”
他说来轻松,但箬雨可是为自己流了把冷汗!
“江洋大盗!你是江洋大盗!”箬雨睁着铜铃般的大眼,指着他的鼻尖说;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和江洋大盗混在一块儿。
只是他怎么看也不像呀!江洋大盗不都是尖嘴猴腮、獐头鼠目的德行吗?
“你相信?”他双臂抱胸,带笑的黑眸堆起几许好奇。
“是不怎么相信,你是吗?”她眼神灼视于他的眉宇之间,凝神贯注的研究着他神清朗目的面容。
“在你心目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欺近她,眼神阒暗犀利,近在咫尺的距离下,箬雨的心没来由的轻颤了下。
“不讲理又火爆,别人一点儿也不能拂逆你的主意,反正就是自大的不得了。”箬雨直言不讳,一点儿也下畏惧于他那渐趋泛绿的脸色。
“你难道不觉得我已经拼命在压抑了吗?”他全身轻颤,情绪完全挣脱出了原有的控制。
“你有吗?”箬雨怎会感受不到他的改变,只是他那副该死的践样让她讨厌,所以故意以言语驳斥他。
“你——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免得你又说我自大不讲理。”好险,他差点儿又被这女人挑拨,乱了性子。
“嗯!不错,我是在试探你,看样子你果真有心改进,对了,你的改变是为了我吗?”她巧笑倩兮的问着,墨黑的柳眉漂亮的弯起,漾出了抹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故意诱惑着他般。
“为你!”他能承认吗?这准会被这女人笑掉一排大牙,“你想得美。”
箬雨很失望的低下头,“连美丽的谎言也不会说,我看你想改脾气,可有待加强啰!”
“你真无聊!快走吧!流随门的人布满天下,随时都有被盯梢的可能,我们还是得小心为重。”
撇开这个让他别扭的话题,他率先迈开脚步,离开了箬雨不断的追问。
“你才无聊呢!”
箬雨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不情不愿的跟着他走了。
连续赶了两天路,从未赶过远路的箬雨已是人仰马翻、精神委靡,但为了不在宁风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所以她仍然逞强的迈着步伐,一点儿也不落于他后。
然,她这一切的伪装全都逃不过宁风犀利的眼光,他也不愿拆穿地,只是放慢自己的速度,免得她过于吃力。
“你到底累不累啊?”就快到开封冉府时,宁风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累?怎么会?我好的很。”她纤细、柔弱的身影微微颤抖着,体力已渐不堪负荷,但嘴巴一样不放松。
宁风叹口气,摇摇头,“你的脾气还真不是普通的硬。”
箬雨心口怵然一惊,难道他看出来了?但她自觉表现的很好呀!“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我心里有数,你自己去照照镜子吧!”他攒紧眉峰,快被这笨女人气死了,走不动就走不动,这是干嘛呢?
“我干嘛要照那玩意儿?”箬雨摸摸自己的脸,不明所以。不过她真的好累,是不是疲惫的神态让他看出来了?
十七年来,她除了来回括约山与她家之间,甚少走过远路,况且括约山又在她家附近,根本训练不着脚力,才会造就今天的弱势。
“你脸色发青、嘴唇泛白,已经跟个鬼差不多了,还不认输!”
宁风细眯的眼眸射出强烈的不满,更有着一份深藏在心底的关怀抒发不出的苦恼;他该要怎么让箬雨知道,他不要她这样,即使她真的倒下,他也可以扶着她走完全程,无怨无悔……
“我……”箬雨的声音几不可闻,她当真失败了!
“还有,你脚步瞒跚,频频抖颤,所有的疲软乏力都是显而易见的,我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出来?”他目光散发出令人不敢逼视的光芒,灼灼逼人的几近将她的固执焚毁!
如果可能,他真想揍她的小屁股泄恨。
“所以后来你放慢速度,都是为了我啰?”她双眼含烟带雾,这才明白自己的傻气。原来闹脾气的人只有她,是她一厢情愿的在那演着笨女人的角色!天呀!她怎么有脸再见他。
“你说呢?我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性子,你却一再的在一旁煽风点火,我……我真不了解你居心为何?”蓦地,他不再压抑,嗓音大如洪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