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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炙热的旋律一次次入侵他们的心灵,涤荡一切挡在他们面前的犹豫和恐惧,清除一切曾经存在过的痛苦经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阴暗。在台上,他脆弱敏感的气质和强大有力的吉它攻势形成了一个令人无法抗拒的反差,人们不知道是该宠爱他,还是该去向他寻求庇护。在他的歌迷们眼中,他的一切都是中性的,他的生活和经历是神秘的。他的音乐是拯救他们脱离痛苦的药品,所以他们对他的爱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一种赖以为生的途径。
我记得有次在演出之前,我和他并肩在后台控制室的监控屏前,看到台下有三万多人挥动着双臂奋力呼喊着“Velvet”、“Velvet”。林原熄灭了手中的烟对我说,你看到了吗?我了解这些人的痛苦和恐惧,我知道他们要些什么,而正巧我又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那时我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心中忽然感到很失落。
林原,那我需要的东西呢?我需要的东西谁能给我呢?
这问题和许多事情一样,一直都没有说出口,并不代表我已经忘记。记忆都是些脆弱而娇嫩的东西,或者不如说是埋藏在地下那些色彩精致的文物,在被发现的那一刻,就已经丧失了自身的色泽。
我记得出事那年我13岁。有天下午没有课,晚上还要去少年宫游泳,从学校走会近一点,所以我没有回家。夏天的午后,学校的楼道里很安静,我在本子上涂涂画画,不知不觉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一片漆黑,开始还以为自己睡过了头,看了表才发现刚刚三点。窗外的天空被一大块乌云所笼罩,闪电一个接着一个,似乎就在我头顶不远的地方炸开,雷声滚滚袭来的时候,整座楼似乎都在震,那感觉简直像是世界末日一样。更让人害怕的是,学校那栋楼的电路年久失修,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故障,整座楼的电灯都不亮了。我能听到窗外学生们离开学校时熙熙攘攘的声音,也能够听到雨滴沉重地打在他们的雨伞上、再跌碎在地面上的声音。不知道走廊里的哪扇窗户没有关好,生了锈的窗轴吱呀作响。我从小就对金属刮擦的声音很入迷,所以就一直那么静静地坐在教室里,聆听着周围的一切。
这时教室的门忽然开了。我见到我哥走了进来。他比我大5岁,就在附近的高中上学。他从小功课一直都比我好很多,那年正好即将高考,他报了一直都想去考医科大学。爸妈都很支持他,也对他抱了很大的希望。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哥哥(我们同母异父),但却对我一直都很好。我记得小时候他总骑着单车带我在院子里乱转。我过生日的时候,他也总不忘在我枕头下面塞礼物。偶尔他会帮我补习功课,有时候也会替我做作业,总之做一切哥哥应该做的事情。但可能是因为他的年纪比我大很多的缘故,我对他一直都亲近不起来。
事实上,他的性格很随和,是很适合当兄长的一个人。他从来不反对爸妈的看法,从来不像其它同年龄的男孩子那样满口脏话,动辄就大打出手。我甚至很少见到他和其他人有什么争执。他除了偶尔去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似乎没什么其它的爱好。偶尔他会和同学在周末一起出去,但晚上总是在十点之前回家。
那天他刚一走进教室,我就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我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总之就是很奇怪。他的头发和衣服全湿透了,眼睛似乎有些充血,鞋上和袜子上满是淤泥。我问他怎么了又为什么到这里来找我,他也不回答。他似乎在踌躇着,接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以养,很镇定地反锁上了教室的门,又走到窗口去拉窗帘。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但以为他不想让人见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于是也凑过去帮他拉窗帘。可直到他拉掉了我的裤子,把我按在了桌子上,我仍然没有意识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见他在我身后解开裤子拉链时手忙脚乱的声音。当他被雨淋湿的衬衫贴近我后背时,我浑身上下一阵颤栗,茫然地趴在桌子上问他,哥你干什么啊?
我感到他把手伸进了我的嘴里,紧紧地堵住了我的嘴。几乎在同时,我觉得身后一阵剧痛。我想叫,但是却根本叫不出声音来。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觉得很疼,想要躲开,却发现自己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他的手不住在我的胸口抚摸,我觉得浑身上下像着了火一样的滚烫。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不停地搂着我,抚摸着我,亲吻着我的脖颈,口中还不停地发出断断续续地喘息声。当我发现自己也在发出同样的声音时,几乎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冰冷坚硬的桌子硌着我的腿,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要被他撕裂开一样。
别叫,听见了吗。你答应不叫,我就放手。他在我耳边小声说。说着,又是一阵剧痛。
我疼得眼泪差点掉落下来,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使劲地点了点头。
他松开了捂着我嘴的手,我坐了起来。我感到唾液和眼泪混在一起,顺着我的脸颊直流。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幅样子,所以扭过了头。他另一只搂着我的手仍然没有松开,反而顺着我的胸口缓慢地滑下,不住地揉搓着我。我无计可施地哭着说,哥,我疼,我想上厕所。
他没说话,轻轻抱住了我。我以为他要放过我了,可他却跪在了我的面前,专注地亲吻起了我来。在他的牙齿接触到那个地方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像要崩溃了一样。我不住地往后躲,但他的双手却紧紧搂住了我的腰,我根本动弹不得。
那天,直到雨停了,他才帮我穿好了衣服,给我背上了书包。
走吧,我送你去少年宫。我听见他说。
我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后来我哥去了上海一所医科大学读书,逢年过节才回家一趟。毕业之后,他留在上海的医院实习,之后就一直留在了那里。我没有再见过他。
上了高中之后,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和其他男孩有些不同。我也说不清这种不同究竟是什么,但我更喜欢一个人呆着。那时候在高中男生里很时兴找个女朋友,但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的情景对我来说更是恶心至极。好在那时候我接触到了Lacrimosa,并且迷上了碳笔素描。我听Lacrimosa的第一张专辑是他们92年的那张Einsamkeit,当时我希望自己也能够弹奏出那样恢宏而精致的旋律。
就在我准备攒钱买琴的时候,学校里忽然有个心理老师找到了我,要和我谈话。她给我讲了一个阳光、沙滩和海浪的故事,想让我尽量放松一点,讲出我小时候最不愉快的一件事情。她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激怒我,但她注视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恶心,于是我告诉她最令我不愉快的事情,就是发现我妈撒尿时必须要蹲下。在发现了我对女性与生俱来的不友善之后,我们的那次交谈也就不了了之。也许她已经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她的能力范围所及。她之后找到我父母,建议他们带我去找心理医生咨询一下。我父母如临大敌,以为我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理阴暗面,之后又找来许多形形色色的心理医生,他们无一例外地把我视为那种一见到漂亮男孩就急着脱裤子的MB,有的人甚至还想对我使用电击疗法,直到我母亲对此忍无可忍,他才作罢。潜移默化中,我对这种靠挖掘人童年隐私为治疗途径的职业产生了严重的抵触情绪。我故意给他们讲我各种各样的梦境和幻觉,让他们以为我真的得了什么不可救药的心理疾病,让他们一个个表情严肃地看着我的病历本,把珍贵的时间统统浪费在那些一文不值的病例记录里。看着他们一个个焦头烂额的样子,我只觉得很好笑。
我去看心理医生的时间远比我花在书本上的时间要多得多,但这些对我没什么影响。我之后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读英文专业。打了一暑假的工,我给自己买了一把Fender电琴,当时也没有音箱也没有效果器,没事就在家里自己弹着玩,乐得逍遥自在。之后Velvet的许多歌曲小样都来自于那时候的灵感,拥有轻快灵动的旋律,甜美得如同有毒的花蜜——这也许就是我写的旋律总能被林原轻易区分出来的原因。
在这些歌中你既听不出回忆,也看不到未来。现实以它纯粹快乐的面纱笼罩了你,而当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濒临窒息的绝境。
第八章 伤心的吉他和弦
更新时间:2007…10…13 14:02:00 字数:5229
Thisisasong,thatIwrotewhenIwasyoung,AndIcallit,thebrokenheartedblues。
——TheBrokenHeartedBlues,T。Rex
喂,兰兰?
大作家,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想我了啊?我不是跟你留言了嘛,周日晚上我就能见着你啦。
我周日到北京接你吧,去看看以前的朋友。
死了的那个还是没死的那个?
两个都看,成吗?
成,我陪你去吧。你的朋友嘛……
她还没说完话,我就挂了电话。我不怎么经常打越洋长途,因为我知道每次打完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拔了电话线,我坐在电脑面前,点了根烟。电脑里随机播放出Placebo乐队的那首成名作NancyBoy。我忽然意识到,自从大学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没有从电脑里删掉这首歌,就像现在我的手机里仍然保留着他的电话。我已经有多久没去看他了?我现在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或者不如说,存活着。我记得最后一次和林原去看他的时候,走出医院之后我对林原说,为他来不及做的事情,我都为你做了。林原那时候只知道一个劲的傻笑。
尽管我不想承认,但人的记忆的确没有办法被那么轻易的一键删除。我清清楚楚地记得他。我记得他说这是他以前最喜欢的一首歌。我记得他说这话时的表情,记得他眼角微微泛起的笑纹。我头脑中对于他的记忆远没有林原那么多,这些屈指可数的记忆在有关林原记忆的重压之下非但没有消逝,反而呈现出越来越清晰的纹路。
我记得那是大学开学的前一天,所有新生都要在学长学姐们的带领下到学校办理入学手续。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陈克。他大我一届,家在深圳,人很开朗,漂亮,吉它又弹得很好,很招学校里的女生喜欢。当他带着我参观校园的时候,一路上有许多女孩跟他打招呼。他很随和地冲着她们微笑。我发现他笑的时候眼角布满了笑纹。
在宿舍楼门口,我正准备俯身去拎行李的时候,陈克的手和我的手碰在了一起。我记得那时他拉过我的左手看了一眼,然后笑着问我说,你也弹吉它啊?
我搓着指尖的茧子说,我偶尔弹弹贝司,纯粹是玩儿。
他笑着说,那有空我们一起玩玩儿吧。
我看着他的笑容,本能地缩回了手。
这时有个穿着运动服的男孩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见到我和陈克站在门口,瞟了我一眼说,哟,陈克,这你学弟啊?长得挺精神的啊。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楼。
陈克看了看我,抱歉地笑了笑说,刚才那是我同学,他这人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我笑了笑,没往心里去。
正式开学之后大家都很忙,除了系里搞些活动,我基本见不到他。有时在路上和他迎面走过,也根本打不上招呼。那阵子我其实天天都在想着他,回味着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手势、每一句话。我试图从中寻找些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