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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杉树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江湖的天变了,那片杉树林出名了。
江湖传言,魔教教主楚长歌死在武林盟主方鸿飞手上,金陵慕容府的大小姐慕容云舒殉情自杀。
“他们还没有死!”方鸿飞对小梁王说。
小梁王问:“那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不知道。被一个叫郑齐恩的奇怪书生救走了。”方鸿飞又道:“那人的武功深不可测,高出我的许多。”
小梁王沉吟半晌,道:“去找。不管是慕容云舒还是楚长歌,还有那个叫郑齐恩的书生,统统给本王找来。”
“是。”方鸿飞答应的虽然爽快,心里却一点信心也没有。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黑白两道无不在寻找楚长歌的下落,却依旧没有半点消息。他要到哪里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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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魔教总坛。
“还是没有下落吗?”妖月仙子沉声问,那表情阴得吓人,丝毫没有往日的轻浮痕迹。
四大护法沉重地摇头,没有。
“慕容府也还没有小姐的消息。”绿儿站在妖月仙子身旁说。那日在杉树林中,随后赶来的东南西北四人将她营救之后,原想回飞扬山庄与姑爷、小姐会和,不料马头还没调转,四周就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将他们困住。后来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却已经太迟,怎么也找不到姑爷小姐的踪影,只瞧见王朝、张裕的尸体倒在杉树林中。
妖月仙子无力地颓坐回教主尊座之上,容颜比之三个月前苍老了不止十岁。楚长歌下落不明,饶是她驻颜有术,也抵挡不住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这时,一直杵在旁边沉默不语地赵大忽然宣誓一般说道:“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说完,握紧手中的刀,转身离去。
楚长歌,我赵大还没有给你做牛做马,所以,你一定要活着!
*
与此同时,苗疆,五毒教圣坛,地牢。
“你还是不肯娶天女吗?”圣女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问眼前这个如石头般冰冷的男人了,明知得到满意回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却还是坚持隔三差五来问一次。
以前,楚长歌还会抬起头来给她一记冷眼,现在,他连头都懒得抬了,冷声道:“五毒教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这种刻薄的言语,圣女听得太多,多得连脾气都没有了。“是不是五毒教的男人死绝,你就肯娶天女?”
楚长歌却道:“你最好不要与云舒说话。”
“云舒云舒!开口闭口就是云舒!我早就告诉过你,慕容云舒已经被我杀了!”圣女不悦地说道。
楚长歌却好似没听见她的话,嘴角微勾,脸上溢出几许柔情,“云舒最烦和愚蠢的人讲话,你不要去烦她。”
圣女拧眉,又是拐着弯的骂人。中原的人都习惯这样说话吗?那个叫慕容云舒的女子,说起话来,也是九转十八弯,听着跟天书似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教主变成了深山野人
时光荏苒,弹指间春去秋来,青绿的树木开始渐渐衰老,而慕容云舒的好心情,却刚刚开始。
这三个月以来,慕容云舒一直被五毒教视如上宾,享受着太后级的待遇,丝毫不比在慕容府的日子差。
不过心情真正阴转晴,还是从昨天晚上才开始的。确切的说,是今天早上,毕竟,午夜一过,就是第二天了。
想到昨晚的事,慕容云舒不禁兀自勾起了嘴角,对着手中的书卷傻笑。
站在左右两边服伺兼看守的丫鬟对视一眼,她又在笑什么?两人皆一脸茫然,实在搞不懂慕容云舒为何莫名其妙的发笑,那笑容,若放在别人脸上,她们还以为自己遇上了神经病。不过俩丫鬟并没有让这个问题困惑自己很久,因为她们已经见怪不怪,习惯了当不明真相的路人甲。毕竟,有些问题,实在不是她们这个地位的人所能想通的。例如,同样是被抓来的俘虏,为什么楚长歌蹲大牢,慕容云舒却跟度假似地,整日喝茶看书、写字作画?
起初她们有疑问也不敢问,后来与慕容云舒混熟之后,也开始问她一些问题,可她的回答总是那么高深莫测,听不懂不说,还越听越糊涂,于是后来她们干脆就不问了,让疑问烂在腹中,听圣女的安排办事。
“慕容小姐,中午想吃什么?”白衣丫鬟问。
慕容云舒放下书,想了想,说出几道菜,末了又补上一句,“再来一壶陈年花雕。”
白衣丫鬟惊奇地看向黑衣丫鬟,这算不算圣女所说的非正常状况?
黑衣丫鬟也一脸不解,“小姐心情不好么?”听说如果一个从不喝酒的人突然喝酒,还是自饮自酌,多半是因为心情不好。
“不,心情很好。”慕容云舒笑道。
“那您为什么想喝酒?”
“庆祝。”
“庆祝什么?”
“喜事。”
黑衣丫鬟还想继续问‘什么喜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是她忽然不好奇了,而是,即便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奴婢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黑衣丫鬟朝白衣丫鬟使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在外面嘀咕起来。
慕容云舒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只淡淡笑了笑,便又拿起书卷,怔忪起来。
思绪飞转,脑中又浮现出昨晚的情形——
……
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听到有人在耳畔轻唤她的名字,很轻很柔,明明是在唤她,却又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她,很矛盾的声音,忽低忽高,若有若无。
慕容云舒极力想睁开眼,却抵不过重重的困意,怎么也揭不开眼。
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忽然不再唤她的名字,自言自语般低喃道,“算了,安心睡,明晚再来看你。”
嗯,明晚再说。慕容云舒在心中这样想,然后不再挣扎,扯了扯被子,继续睡。
半秒之后,她猛地坐起来,再无半点困意。
刚才那个声音,分明是楚长歌的!
“楚长歌,是你吗?”慕容云舒一面低问,一面激动地朝门窗看去,期望他还未走远。果然,他正站在窗前,背对着她,那样子像正准备起跳,却突然有人喊了暂停,动作定格在了踮脚、摆手的那一刻,有点滑稽。
慕容云舒忍俊不禁,道:“你还打算那样站多久?”
楚长歌保持原有的姿势一百八十度旋转,挑着眉毛看着她煞有介事地说道:“直到你笑出声来为止。”
慕容云舒被赫然映入眼帘的‘东西’吓了一大跳,怔了几下,随即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不是她故意笑给他看,实在是,他现在的模样,教人不笑都难。
“好了。”楚长歌收回手脚,很高兴她终于真正意义地笑了。这些日子以来,他虽然被关在地牢中,却对她的情况了若指掌。知道她整日郁郁寡欢,他简直想立刻破牢而出。奈何有伤在身,而五毒教的地牢戒备森严、机关重重,一般人闯不进去,他再也找不到比那里更适合练功的地方了。好在,他的武功恢复的还算快,在这三个月里,他日夜苦练,总算是完全恢复了。
“夫人,这些日子以来,有没有想我?”楚长歌一面坏笑着问,一面脱衣脱鞋,动作自然,像个深夜归家的丈夫,钻进已被妻子暖得热烘烘的被窝。
慕容云舒道:“地牢里没有床。”
“是啊,没有……”话到一半楚长歌忽然意识到她说的不是‘地牢里没床?’,而是‘地牢里没床’,完完全全的陈述语句,所以,她的意思应该是——嫌他脏。
就这个反应?嫌他脏?
这、这……这与他预期的也差太多了!
虽然他没有期望过她会抱着他诉衷情,但是,好歹是久别重逢,就算不喜极而泣,至少也该给他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吧?
楚长歌发现,从他转身起,她都没有好好瞧他一眼,就算是看,也只是一瞟而过,很漫不经心的样子。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他变丑了?
楚长歌抬手摸了摸脸,在心里小小地自我哀悼一番后,说道:“我来之前梳洗过了。”
慕容云舒若有所悟地动了动眸子,然后一脸落寞地说道:“原来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是梳洗。”
这句话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原来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你的形象。楚长歌何等聪明,当然没有忽略她的弦外音。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在她眼底看到了一丝笑意,与她脸上的落寞截然相反。
是错觉吧。楚长歌这样想,然后将那一抹笑意抛之脑后,深情款款地说道:“我一出关就恨不得立刻飞到你身边来,哪有心情去洗澡。”言下之意,你才是最重要的。
慕容云舒却没有因此而感动,反倒掀开被子下床,慢条斯理地说道:“床让给你。”
“呃……”楚长歌傻眼了。她就不能忽略他三个月没洗澡、睡草堆的事实么……
好吧。的确不能。
楚长歌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真恶心。他竟然三个月没洗澡……
不过话又说回来,三个月没洗澡还能保持如此风流倜傥的形象,也不容易。
“等着,我马上回来。”楚长歌从床上跳起来,正打算出去找地方把自己洗干净,却听她说了一句让他楞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话——“就在这里洗。”
“这里?”楚长歌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直以来她都害羞得很,连与他一起沐浴都不肯,今日怎么会突然要求他在这里、她眼前,赤身裸体……
“嗯,这里。”慕容云舒道。
楚长歌当时就乐了,“好啊,就在这里。”为心爱的女人宽衣解带,那是一种情趣。“不过,用什么洗?”既没有水,也没有浴桶。总不能干洗吧?他敢确定,干洗比不洗还可怕。
慕容云舒挑了挑眉,道:“教主要沐浴,还不去弄水?”
楚长歌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笑呵呵道:“原来你已经发现了。”
“九个人整天在眼前跟鬼魂似地晃来晃去,是个人都能发现。”慕容云舒说得甚是理所当然。
藏在暗处的九人却已内伤。连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都能发现他们的存在,几十年功夫白练了!幸好他们一般情况下不出去见人,不然,真没脸见人了。
失败,真失败。
九人默默飘走,烧洗澡水去。
楚长歌则笑悠悠道:“夫人,你真让为夫感到骄傲。”普天之下,能够洞察天下九州夺命罗刹的行踪的人,屈指一数,也就两个。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她。
慕容云舒又瞟了他一眼,问:“可以借你的青龙神剑一用吗?”
“当然可以。”楚长歌立即唤出青龙递给她。
虽然早有准备,可接剑时,慕容云舒还是差点没接住。好沉。慕容云舒用双手握住剑,抬眼看向楚长歌,道:“闭上眼。”
楚长歌听话地闭眼,马上又睁开,紧张地问,“你想做什么?”先问他借剑,后让他闭上眼,再看她拿剑的姿势,怎么看都像要谋杀亲夫……
“给你刮胡子。”慕容云舒淡淡道。
“……”他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还有眉毛。”
“……”一定是幻听。
“五毒教的地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好好一个英俊男人进去,出来就成了雌雄难辨的深山野人。”
深山野人……还雌雄难辨……楚长歌石化了半晌,飞也似地跑到铜镜前一照,再次石化。
幻觉,一定是幻觉。
想他楚长歌可是一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