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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到了。”坐在最中央地罗刹闷闷地说。
楚长歌闻言先跳下马车,然后将慕容云舒抱下来。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殷勤地迎出来。
“住店。”楚长歌一面说,一面与慕容云舒携手走进客栈。
这间客栈不大不小,不新不旧,是最普通的那种。不过它门前挂着的那一副对联引起了慕容云舒的注意——
上联: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不问
下联:阴天雨天艳阳天天天吃素
横批:天下太平
慕容云舒忍俊不禁,见过打油诗,没见过打油对联。这客栈的老板,十有八九也是个怪胎。
楚长歌见慕容云舒兀自发笑,便问:“笑什么?”
慕容云舒冲着门上的对联抬了抬下颚,示意他看。
楚长歌抬眼看过去,看清对联后,先是挑了挑眉,然后笑道:“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一回中原就遇上故人。”
慕容云舒闻言微微怔了一下,问:“你认识这间客栈的主人?”
楚长歌又看了对联一眼,道:“我想应该认识。”普天之下,会在大门口贴如此奇怪的对联的人,除了那个人,不会有第二个。
这时,一个头上裹着黑头巾瘦瘦的中年男子笑吟吟朝他们走过来,大笑道:“我想肯定认识。”
楚长歌淡淡看他一眼,道:“石二先生。”
听到这声‘石二先生’,慕容云舒不禁暗暗心惊,楚长歌这么自负的人,竟然肯称眼前之人一声‘先生’,可见此人绝非泛泛之辈。至少,他与楚长歌的关系,绝不是‘认识’俩字能够诠释的。
石二先生笑眯眯上下打量慕容云舒一番,然后说道:“小姑娘,看你水灵灵的,应该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与楚长歌混在一起?”
慕容云舒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说道:“前辈看起来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在这种荒郊野地开客栈?”这条官道人烟稀少,除了进出关外的商旅,基本不会有什么人光顾,更别说住店了。
石二先生道:“因为这条路上有在下想要的东西。你呢?楚长歌身上又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
慕容云舒笑道:“我想要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他就是她想要的全部。
石二先生微楞,随即拍着楚长歌的肩,笑道:“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好的运气。”
此时石二先生脸上的笑容看在慕容云舒眼里竟带着几分阴森,与之前的笑容完全不同。慕容云舒不禁皱眉,此人恐怕是敌非友。
楚长歌则畅然一笑,道:“楚某的运气一向很好。”
石二先生道:“也对,你若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就活不到今日了。”
楚长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还有客房吗?”他望着屋内问,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石二先生道:“凭你我的交情,就算没有,我也会给你腾出一间来。”说罢,转而对店小二吩咐道:“领客人上楼。”
“好的。”店小二立刻笑着朝楚长歌与慕容云舒做一个请的手势。
“走吧。”楚长歌道。
“嗯。”慕容云舒奇怪地看了石二先生一眼,然后跟着楚长歌往里头走去。
*
一进客房,慕容云舒便问楚长歌,“你与那个石二先生有交情?”
楚长歌点头,“算有。”
“很深?”
“不浅。”
慕容云舒犹豫了几下,道:“我感觉他对我们有些敌意。”虽然石二先生从头到尾都是笑脸相迎,与楚长歌的互动看起来也很‘情深意重’,但是,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这不奇怪。”楚长歌道:“他若对我没有敌意,那就奇怪了。”
慕容云舒面露不解,“你不是说你们交情不浅吗?”
“恶交也算交情。”楚长歌说得甚是云淡风轻。
“……”难怪一开始她就觉得石二先生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
一回到中原就遇上恶交不浅的故人,他的运气果然‘很好’。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婚礼无效
翌日,慕容云舒懒洋洋地睁开眼睛,见楚长歌还在熟睡,顿时童心大起,一手捏住他的鼻子,一手堵住他的嘴,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慕容云舒等啊等,等了将近一刻钟,楚长歌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该不会……
慕容云舒连忙松开手,贴耳在他胸前细听。
噔……噔……噔……
还有心跳。
慕容云舒大松一口气,没断气就好。
“成亲没两天就试图谋杀亲夫,这可不是好现象。”
慕容云舒被这道突如其来、懒洋洋的声音吓得心脏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想问‘你早就醒了?’可转念一想,他那么敏锐的人,就算没她醒得早,但被她一捏鼻子,必然醒了,于是改口道:“那个婚礼不算数。”
楚长歌一听她说婚礼不算数立马就急了,腾地一下翻身将她压住,问:“为什么不算?”他当日处心积虑,掳她上花轿,现在怎能被她一句不算数就打发掉……
慕容云舒哭笑不得,他这样压着她,不是存心威胁么?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无赖……
“一无聘礼,二无媒人,三无八抬大轿,当然不算。”慕容云舒道。
楚长歌道:“聘礼我早就下了,媒人是圣女,至于八抬大轿……你当时不是坐的轿子去的吗?”
“首先你送的是嫁妆不是聘礼,其次圣女现在只剩半条命,她若是媒人,你成亲当日殴打媒人,这亲成的不吉利,最后,我说的是你。”慕容云舒见楚长歌面不改色好似没听懂,于是又补到:“你没有坐八抬大轿。我们当初说好是你嫁给我。如今聘礼我没下,媒人我没请,八抬大轿也没雇,这婚礼不能算数。”
楚长歌的嘴角狠狠地抖了三下,然后一脸非卿不嫁的表情说道:“没关系,我不介意。没有聘礼,没有媒人,没有八抬大轿,都无所谓,拜了堂就好。”
“可是我介意。”慕容云舒笑盈盈道:“我慕容府办喜事,不能这么随便,不然,列祖列宗泉下有知,会不肯投胎转世的。”
“……”他们都不晓得转了几世了。楚长歌虽然一心期望着慕容云舒早日给自己一个名分,但此时听她一席话,也觉得这亲成的名不正言不顺,一点都不符合他楚长歌的办事风格。“等我们回到金陵后,再大办一场。”
慕容云舒道:“好,大办一场。”一定要达到天下皆知、举国同庆的效果,否则,楚家的列祖列宗,只怕会怪她委屈了他们的后人。
得到慕容云舒的应承,楚长歌很满意地翻身坐起来,穿衣服。
这让慕容云舒很惊讶,以前只要两人同睡一张床,他就有耍不完的流氓。现在都已经压到她身上了,怎么又自觉起来呢?昨晚也是,竟然只是搂着她睡觉,什么也没做。
这与他在某件事上异常‘勤劳’的作风很不符。
很快,慕容云舒明白楚长歌为何这么老实了。因为——有观众——夺命罗刹们都在房内。不过他们一直‘面壁思过’,直到慕容云舒穿好衣服,才转过身来。
见着长得好看的人,谁都会多看几眼,慕容云舒也不例外。不过她倒不是欣赏他们的美,而是,很奇怪这么俊美的九个人,怎么会甘愿藏在黑暗中不见天日?一般长得好看的人,都会有些自恋,例如楚长歌,他们九个却不仅不自恋,眼底竟闪着些许手足无措,好似让他们出来见人,比杀了他们还受罪。
慕容云舒又看了他们一眼,才问楚长歌:“你很缺钱?”
楚长歌楞了一下,然后说道:“有你这么个富婆靠山,为夫怎么会缺钱?”
慕容云舒道:“那你怎么不给他们另外订一间房?”这间房虽然不小,但是挤十一个人,就有些过分了。
“他们从来不住房。”
“那晚上睡哪儿?”
“树上。”
“……”慕容云舒忽然记起来,东南西北四人是睡屋顶的。看来,魔教的福利非常有待加强。在慕容府,一个最下等的丫鬟,也是有床睡的。“你这样不好。”慕容云舒道:“就算是猪,也还有猪圈,他们九个人,没有窝怎么行?”
瞬时,九人嘴角狂抽,心道:夫人,你要打抱不平,也别拿猪来做对比啊,说得好像他们的待遇连猪都不如。
楚长歌笑道:“猪有猪圈,他们有树,一样、一样。”
这两个‘一样’,怎么听都像是在说他们与猪一样……九人后悔了,早知道世上有猪和教主,他们不活也不投胎。
“有点不对劲。”慕容云舒忽然望着门闩说道:“门闩被人换过了。”
楚长歌道,“不仅门闩,除了床之外,这里的一切都与昨天的不一样。”
慕容云舒奇怪地看向楚长歌,他的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意外这一变化。
接受到慕容云舒疑问的目光,楚长歌解释道:“这是石二先生的机关。他以客栈为掩护,将这个机关藏于客栈之中,待我们住进来之后,启动机关,客栈就会毁塌,而这间房却如铜墙铁壁,有窗有门,只能进不能出,就算是我与他们九个一起运功,也动不了这间房。”
一夜之间,客房竟然变成了牢笼。更让慕容云舒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无论是客栈的毁塌,还是房间的变化。“你早就知道这间房有问题?”慕容云舒问楚长歌。
楚长歌点头,“石二先生从来不给没问题的房我住。”
“……你明知道有问题,还住进来?”
“他既然安排这间房给我住,就已经告诉了我这间房有问题,我若不住,岂不是表明我怕了他?”
“这样说来,你有办法逃出去?”
“没有。”
“……”逃不出去还住进来!慕容云舒很是无奈地睇着楚长歌,死要面子活受罪。
楚长歌悻悻地干笑两声,道:“这不是还有夫人你吗?夫人你当初连绝命山的机关,这间小小的房间,一定困不住你。”
“……万一我也解不开机关呢?”慕容云舒道。
“如果一个月之后我们还逃不出去,石二先生就会打开房门放我们出去。”
慕容云舒挑了一下眉毛,睨着他道:“听起来你似乎很有经验。”
“呃……”应该是经验丰富。他基本上每年都会被石二先生困上两次。
见楚长歌没有否然,慕容云舒了然地勾了勾嘴角,道:“原来你也有克星。”难怪昨日初到客栈时,他会恭恭敬敬地称对方一声‘石二先生’。
其实石二先生原名石惊天,在家排行老二,擅长机关和占卜,江湖上都称其为神机妙算石二。后来楚长歌想将其揽入魔教,便与之打赌,约定他若能破其机关,石二便加入魔教,若不能,他便要尊石二一声‘先生’。后来楚长歌输的次数多了,知道的人多了,石二先生这个名号便渐渐取代神机妙算石二成为石惊天的江湖诨名,也让他在江湖上的威望大增。
一个连魔教教主楚长歌都要尊其一声‘先生’的人,在众江湖小辈眼中,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夫人,你若能破他的石屋,等他加入魔教后,我就派他去慕容府砍柴。”楚长歌说。
慕容云舒道:“砍柴太大材小用了。慕容府后院正好有不少房屋要修葺,就让他去砍石头。”
一直被无视的九人暗暗庆幸,还好当初他们一次就输给了教主,不然,拖到现在,为了不大材小用,夫人只怕会教他们去卖笑。圣人有言,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