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这里,一直有个人在帮我!”话说到这里,青儿叹了一声,对杨荣说道:“那天也是他帮我把尸体弄到前厅去的!我知道他死了,在他想要去杀孙玉龙的时候,死在了孙玉龙家里!”
“孙玉龙?”从青儿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杨荣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想到了那个消失的孙衙差,也想到了在孙衙差家中发现的那具年轻男人的尸体。
那个衙差的名字,正是叫孙玉龙!
“是!他是辽国人安插在代州的眼线,一直也是他利用在衙门里做事的身份,暗中保护着我!”青儿苦笑了一下,对杨荣说道:“他那位老母亲不过是为方便行事,他在外地骗来的一个孤独老妇!若是我没有猜错,此时她应该已经将那老妇杀了!”
先前杨荣对他的推测还很有信心,可青儿说的这些,完全颠覆了他的猜想,看着青儿那张幽怨中带着真诚的脸,他迷茫了,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死了,我也不会苟活,今日便是我最后一次为公子弹奏了!”青儿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向了坐在桌边的杨荣。
从青儿手中接过纸条的时候,杨荣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那不是寻常的难看,而是中毒之后泛着的铁青色。
“在我进来之前,你服了毒?”捏着纸条的手没有抽回来,杨荣的眼睛瞪的溜圆,一眨不眨的看着坐在琴边的青儿,猛的上前扳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大声喊着:“你怎么这么傻?将来的日子还很长,还会有对你好的男人出现,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
青儿的身子渐渐的软了下去,杨荣连忙伸手扶着她的脊背,他能感觉的到,她的身体正在微微的颤动着。
“我能为大宋做的,只有这些了!”身子靠在杨荣的臂弯里,青儿的眼帘缓缓的垂了下去,她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声音越来越虚弱的对杨荣说道:“我做的错事太多,无法弥补!我生的丑陋,不会有男人喜欢我,唯有他,才会真心待我!”
话说到这里,她已经十分虚弱,嘴角也洇出了一丝乌黑的血渍。
“耶律斜轸!”在她说出这几个字之后,脑袋一偏,一缕香魂离体而去,飘飘渺渺的升上了夜空。
怀里抱着青儿那渐渐变凉的身躯,杨荣的眼角猛的抽搐了几下。
耶律斜轸!竟然是那个人,为了在大宋安插长期的眼线,不惜命人杀光了整个村子,欺骗了一个年幼女孩十几年!
杨荣坐在地上,抱着青儿冰凉的身体,默默的坐着,许久都没有动上一下。
“杨壮士!”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宋军兵士推开房门,当他看到屋内的情景时,也惊的呆了,到了嘴边的话竟没能说出来。
“没有找到孙衙差是吗?”杨荣没有抬头,他抱着青儿的尸身,向站在门口发呆的宋军兵士问了一声。
“是!”宋军兵士低着头,对杨荣说道:“兄弟们守了许久,都没见到他,想来该是已经逃离了代州城!”
“不,他没走!”杨荣抬起头,双眼看向窗外,一只手心里紧紧攥着青儿给他的那张纸条,幽幽的说道:“他还在城内,请你去告诉张大人,我需要他调集人手,这一次的对手很是难缠!”
兵士应了一声,又朝抱着尸体的杨荣看了一眼,才转身走了。
在兵士离开后,杨荣抱起青儿的尸身,缓缓的朝门口走了几步。
可能是他的身体不够强壮,而青儿的尸身又过于沉重,才抱着走了几步,他就感到有些吃力。
他将青儿的尸体放在屋内的桌上,返过身,双手抓着她的手腕,将她背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房间。
当杨荣背着死去的青儿走下楼梯的时候,大厅内的人们发出了一阵尖叫。
他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人们的尖叫声,两眼微微眯着,一步一步的朝着倚红楼大门外走了去。
在另一边的房间里,和两个女人刚逍遥快活过的黄七听到大厅内传来的尖叫声,连忙套上裤子,披起衣服跑了出来。
“杨兄弟!”站在楼梯上,他看到杨荣正背着一个女人,慢慢的朝着倚红楼的大门口走去,连忙朝杨荣喊了一声。
杨荣没有回头,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黄七的喊声,只是机械的往前走着。
黄七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冲下了楼梯,向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杨荣追了上去。
追上了杨荣,黄七先是歪头朝他脸上看了看。
当他看到杨荣背着的女人尸体时,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向杨荣问道:“杨兄弟,你这是干什么?莫不是你将她杀了?”
杨荣冷着脸,一边走,一边咬着牙说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杀我汉人,必夷九族!”
“你要夷谁的九族?”听了杨荣的话后,黄七眨巴了两下眼睛,追问了一句。
“耶律斜轸!”杨荣咬着牙,恨恨的说出了当初险些杀了耶律齐云的那个人的名字。
“他可是大辽的皇族!”黄七撇了撇嘴,对杨荣说道:“你在辽国的夫人可也是耶律家的,夷他的九族,你岂不是要连自家女人都杀了?”
眼见着青儿死在面前,杨荣的大脑处于一片混沌中,整个思维都混乱了起来,当他听黄七说出耶律休菱也是大辽皇族的时候,身子微微一震,愕然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黄七。
“该如何做,你自己决定吧!”见杨荣的脸色稍稍的恢复了些正常,黄七耸了耸肩膀,对杨荣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杨兄弟,有些事情还是莫要太过执着!”
杨荣停下了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歪着头想了一会,突然对黄七说道:“黄七哥,你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一个人做的事,必然是一个人承担,何须将罪责牵涉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看到杨荣恢复了些正常,黄七叹了一声说道:“杨兄弟,你哪样都好,唯独有一样,太过执着!长此以往,恐会反遭其累啊!”
第92章 火烧土地庙
州府衙门的庭院里,摆放着一只长条形的桌案,青儿的尸体静静的躺在上面。 //
她脸上的轻纱早已在倚红楼的房间内揭去,此时的她,静静的躺在平整的桌案上,银白色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在她那曲线玲珑的身段周围,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光。
这一刻的她,显得那么的安详、那么的宁静。
杨荣穿上了一身从张齐贤那里借来的宋军衣甲,在他的身后,站着黄七和五十名宋军官兵。
“青儿姑娘自幼被辽人欺骗,做过许多危害我大宋的事情!”面对着青儿的尸体,杨荣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将佩剑横在胸前,高声说道:“当她知晓一切都是阴谋时,大错已经铸成,临死之前,供出了辽人探子的藏身地。也算是为大宋立下了一功,今日我等便去将探子揪出,祭奠青儿姑娘!”
站在他身后的宋军官兵们没有人说话,这是张齐贤事先告诫过的。
他们还没有动身抓捕孙玉龙,不宜把动静闹的太大。
说完这番话,杨荣也不等跟着他的宋军官兵附和,将手中佩剑朝着府衙大门一指,两眼望着府衙大门说道:“出发!”
青儿给杨荣的纸条上,用娟秀的小字写着一个地名。
城西土地庙!
早年这座土地庙还有些香火,是代州百姓供奉土地爷的地方,这两年不知是百姓们疏漏了,还是土地公公老不显灵,让百姓们对他失了耐性,这座原本就不算大的小庙已是荒废了许多日子。
若是在春夏两季,从破败的庙门口经过,能看到庙内殿堂上,会有一棵棵顽强的小草从青砖地面的缝隙中探出绿芽儿。
如今已是初冬,草木多已凋敝,春夏两季还能给庙堂带来些许生机的绿意也消退殆尽,破败的庙堂更是显得萧瑟异常。
带着一群宋军赶到了土地庙门口,杨荣并不命令宋军官兵冲进去抓人,而是微微眯了眯眼睛,对身后的宋军官兵们小声说道:“做好阻止火势蔓延的准备!”
他这句话说出口,宋军官兵们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并不想冒着会有伤亡的风险直接冲进去抓人,他想放火烧了土地庙,逼迫孙玉龙从里面出来,然后顺势擒拿。
“杨壮士,若是烧庙,恐会惊扰神灵!”一个站在杨荣身后的宋军军官凑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向他提醒了一句。
“呵呵!”杨荣嘴角撇了撇,对那军官说道:“若是神灵真的纯善,世间就不会有战争和杀戮!在我看来,人和人之间的争斗,不过是神灵在挑弄的一场游戏,既然他们能让我们相互杀戮,我为何烧不得他?”
话说到这里,杨荣把手一摆,对身后跟着的宋军喊道:“放火!”
随着他的一声喊,宋军官兵纷纷将手中的火把丢向了土地庙。
破败的土地庙,本就有许多地方露出了木制的椽子、梁子,再加上里面有许多容易燃烧的枯草,一片火把扔进去,没过多会,便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大火燃烧起来,最初庙里并没有半点声响,可过了没多会,杨荣听到庙内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哀嚎,一个浑身燃着火焰的人一边扑打着身上的火苗,一边从庙里冲了出来。
那人刚一出来,几个宋军士兵连忙冲上前去,将他身上的火苗扑灭,随即把他按翻在地。
火势越烧越旺,好在土地庙与邻近的民居之间有着一段距离,在整座土地庙烧成灰烬之后,火焰也就渐渐的熄灭了下去,原来的庙址上,只余下一片乌黑的灰烬和神像的泥胎。
宋军士兵控制住冲出来的那个人,杨荣上前伸手揪住那人的头发,用力一扯,让他仰起脑袋。
出现在他眼前的,果然是他在倚红楼见过的孙衙差。
“你倒是会躲,让我等找的好苦!”孙衙差的脸被炭灰熏的乌黑一片,好在眼下是在晚上,炭黑看起来并不是十分明显,没影响到杨荣辨别面相。
“为何抓我?”被杨荣揪着头发,孙玉龙拧着眉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力的扭动了两下身子,咆哮着喊了一嗓子。
“杀人、刺探大宋军机,这两个理由够不够?”杨荣松开手,朝押着孙衙差的兵士们摆了一下,冷声说道:“带走!”
说完话,他先站了起来,转身朝着代州府衙走了过去。
一群宋军押着孙玉龙,跟在杨荣和黄七的身后,离开了刚被他们放火烧了的土地庙。
杨荣带人出发后,张齐贤也没有回到后堂休息。
他一直站在府衙庭院里,望着青儿那具静静躺着的尸身,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大战在即,他的身边有着如此多的不安定因素,可他却浑然未觉,若不是杨荣帮他发现,此刻他还在做着等辽军来到代州,他与卢汉赟一同死守城池趁机反攻的梦!
有如此多的不安因素在,若是真的战争来临,恐怕他还没有做好备战准备,城池已被人暗中给卖了,而他却还会浑不自知。
想到这些,张齐贤就感到后脊梁上一阵阵的直冒冷汗。
他知道大宋也在辽国安插了不少眼线,却从来没想过辽国的眼线竟然安插到了他的鼻子底下。
杨荣带着人返回府衙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蒙蒙的亮了。
启明星跳上了微微泛着白的天空,眨巴着它那雪亮的眼睛,好似在嘲讽地上的人们太多心机。
被杨荣等人押进府衙前院,孙玉龙在看到张齐贤的时候,就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挣扎了几下,没能从扭着他手臂的宋军兵士手中挣脱,他便扯着嗓门喊道:“大人,我孙玉龙以往兢兢业业,从未敢假公济私,也未犯过任何过错,为何如此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