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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美与慧:“天机可否泄漏一二?”
“你想知道什么?”
“谁会是我终身好伴侣?”
美与慧但笑不语,一个少女就是一个少女。
益发激起乃意好奇心,“你们一定知道,请告诉我。”
美看慧一眼,“不如给乃意一点提示。”
慧说:“我们的确要讨好乃意,稍后还有事要请她帮忙。”
美仰起头考虑半晌,终于告诉乃意:“那人,会染红你的纱裙。”
乃意莫名其妙,“就是我这条裙子?”
美已经不愿多说。
慧换了话题,“乃意,写妥的日记,不如寄到报馆投稿赚取稿费。”
乃意笑着乱摆手,“不行不行不行。”
美同慧站起似要告辞。
乃意想起来问:“对,你们要帮的是什么忙?”
任太太偏在这时推门进来说:“乃意,弟弟下个月回来。”手中拿着乃忠的信。
乃意兴奋地叫出来。
这么快便一个学期过去。
任太太看着女儿,“如此古怪装束从何而来?”
一盘冷水照头淋下,乃意咕哝,“向同学借来。”
“速速归还。”
乃意穿着它去参加舞会,发觉每个女同学的裙子都大同小异,由此可知在家中也许是公主的人才出到外边未必同样闪闪生光。
一时间女孩子们忙着打量对方,并无余暇享受欢乐气氛,乃意是最早投入的一个,四周围一溜,便发觉有几张陌生面孔。
其中一张属于一位秀丽的少女。
大伙的晚服不过是急就章店里买回来的成衣,但这位小姐身上一袭舞衣却使她看上去宛如林间小仙子,它用似云如雾般的灰紫色软烟罗纱制成,像是用了许多料子,偏又十分贴身,好不漂亮。
乃意一时间被她吸引,渐渐走近。
那女孩有张小小皎洁面孔,五官精致,不算十分美貌,却有脱俗之态,明亮眼神中略带丝彷徨,使人忍不住要保护她。
乃意笑问:“你好吗?我是五年级甲班的任乃意。”
那少女连忙站起来,衣袂一洒而下,更显得楚楚动人,她身量颇高,十分苗条,乃意听得她说:
“我知道你,都说你最顽皮。”
乃意挑起一角眉毛。
少女连忙补充:“你功课也最好,也最爱行侠仗义。”
乃意笑,“你别听他们的,你又是哪一位呢?”
“我是乙班的插班生,我叫凌岱宇。”
乃意一听,不禁好笑,这样怯生生一个女孩子,倒是有一个气宇轩昂男性化的名字。
“欢迎到我们学校来读书,同舟共济。”
少女伸手来握住乃意的手,“希望你能教我。”
乃意觉得同学的小手冰冷冰冷,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乃意性格刚刚相反,热辣辣争取前进,不由得十分欣赏新同学的清逸。
男生过来邀舞,凌同学迟疑着不肯动,乃意鼓励她:“跳呀,为什么不玩,快去。”
乃意问舞伴:“新同学自何校转来?”
“她自新加坡来,老师说,人家中英文底子都比我们好。”
乃意沉默一会儿,以免灭自己威风。
“家境非常富有,你当然听说过香港置地是财阀,凌家却与新加坡置地有点瓜葛。”
乃意点点头,“你们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舞伴涨红面孔。
乃意笑笑,走到一角取饮料。
“乃意。”有人叫她。
乃意抬起头,见是脸上永远长疱疱的区维真,穿着母亲半跟鞋的乃意比他像是高出足足一个头。
她才不要同他跳舞。
“你有话说?我们找个地方坐谈。”
小区知道她心意,却不愠恼,笑笑偕她到一角坐下。
乃意打量舞池,喃喃说:“都来了。”
小区赞她:“你今晚很漂亮。”
“谢谢。”乃意心不在焉,“小区,听说你功课大进,班主任盼你为校争光,争取毕业试夺状元。”
小区随着乃意目光看去,不由得自卑地低下头。
乃意看着的是他们学校里第七班的体育健将武状元石少南,他也是每个女同学心目中的香饽饽。
高大英俊威猛的石少南穿着簇新礼服正在带领同学们组织一条人龙跳恰恰舞。
乃意忍不住拉一拉小区,“我们也去。”
小区还来不及有反应,那边石少南已经看见乃意,“过来,”他招她,“过来站我后边。”
乃意连忙响应,动作太大一点,一伸手,打翻区维真手上饮料,洒了一地。
小区拼老命道歉,乃意不去理他,已经跳进舞池。
石少南一身大汗,脱掉外套,露出贴身极淡粉红色衬衫,魅力随体温发散,乃意欣赏倾慕的目光才逃不过石少南注意,他笑着握紧乃意的手。
乃意只希望这只舞永永远远不会结束。
舞罢,一群年青人的笑声一如晴天里的云雀,半晌,乃意才发觉裙子下摆有一片桃红迹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乃意忽然想起来,这是区维真那冒失鬼的饮料,那该死小子不喝蒸馏水不喝透明汽水偏偏要喝石榴汁,毁了她一条新裙子。
乃意决定找他算账。
她拉住小区笑道:“你看你染红了——”讲到一半,猛地怔住,想起美与慧的预言,不由得怪叫起来,“不,不是他,不可能,不算。”
吓得小区一步步往后退,“乃意,我一定赔给你,我一定赔给你。”
乃意撇下他,丢下整个舞会,跑出街外叫车子回家,一颗心犹自忐忑忐忑地用力跳。
不用怕,不是他,怎么会是他。
回到家,脱下舞衣,浸在浴缸里,出力洗刷,迹子比她顽固,不褪就是不褪,只得用衣架晾好。
她累极倒在床上,适才音乐犹在她耳边荡漾,到底年轻,乃意顿时把那预言忘了一半。
她转过身,睡着了。
这是她熟悉的路,一直通向白色的华厦。
此刻乃意也真有点相信那是一个总部,除却痴情司之外,说不定还有其他部门。
她推开大门进去。
美与慧迎出来。
乃意笑道:“叫我来一定有事。”
她闻见一股细细甜香袭了人来。
“这间大厦不知有多少房间,都是什么办公室?”
美笑说:“不讲给你听,不然又取笑。”
“我答应你不笑。”
“我们的房间隔壁是结怨司。”
“啊。原来人与人不是平白结怨的。”
“楼上是朝啼司夜哭司。”
“再上一层是春感司秋悲司。”
乃意十分震荡,多么浪漫的一间大厦,专门处理人间女子情绪问题。
相信他们一定忙得团团转。
乃意忽然想起来,“我们的事业呢,由谁管辖女子的事业?”
美笑笑:“那是一个簇新的部门。”
乃意明白了,痴情司肯定历史悠久,少说怕都有数千年办事经验,从前,女子没有事业,后花园看看白海棠之类便算一生,那时,美与慧工作量想必紧张热闹。
只听得美遗憾地说:“时势不一样了,渐渐我们这边权力式微,女孩子们情愿为名利挣扎。”
乃意心底隐隐觉得不妥,“只有我仍然看重感情?”
慧抬起头,“是,你是绝少数中一个。”
乃意轻轻叹口气,“是因为将来我要写许多许多爱情故事吗?”
美点点头笑道:“看,乃意开始相信我们。”
乃意提高声音,“有一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慧诧异问:“什么事?”
乃意气鼓鼓说:“那人,那人不可能是区维真,”
美与慧但笑不语。
乃意见她们笑,略为放心,“你们只是同我开玩笑,是不是,说只是叫我难堪。”
美却已经换了话题,“乃意,我们相识,已有多年,不知可否请你帮我们一个忙,以偿我俩多年心愿。”
乃意自幼爽快磊落,立刻说:“没问题。”
慧马上教育她:“下次要听过是什么难题才好应允。”
谁知乃意笑说:“放心,我不会吃亏,答应过的事如真要一一履行,那还不死得人多。”
美啼笑皆非,微愠道:“那算了,我们求别人去。”
“慢着慢着,两位姐姐请别生气,适才那套,专用来对付坏人,他无情,我无义,两不拖欠;对好人,当然肝胆相照。”
慧赞叹说:“果然一代比一代精明厉害。”
美说:“所以乃意真是帮我们的理想人选。”
乃意心痒难搔,“这件事我赴汤蹈火,两胁插刀,义不容辞。”
“我们要你扶协一个人。”
“谁?”哎唷唷,不会是区维真吧,要命,刚才怎么没想到。
美摇摇头嗔曰:“你且慢担心,我们说的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说的是谁?
“她是我们心头一块大石。”
“愿闻其详。”乃意怪同情这女孩。
“她性格怯弱、多疑、内向、忧郁、敏感。”
啊,乃意莞尔,“同我刚刚相反。”
缺点那么多,其人不易相处。
“但是,”美说,“她也有她的优点,她为人非常真与纯,可惜自古至今,这种特质不为人欣赏。”
乃意调皮地说:“也与我恰恰对调。”
“我们要你同她做好朋友,带引她开导她。”
乃意笑,“保证一下子就把她教坏。”
美与慧高兴地说:“谢谢你答应我们。”
“女孩在哪里?”
“她与你同年同校,你们已经见过面,你们互相已有好感。”
乃意心念一动:“凌岱宇。”
美与慧颔首,“果然聪明。”
乃意沉吟半晌,非常纳罕,凌同学家境富有,样子标致,何用人开导带引?
这时美告诉乃意:“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她失败过多次,如果还不能成为一个开心快活人,我们就会放弃她这个案。”
乃意一惊,“她会怎么样?”
“沉沦迷津,深有万丈,遥恒千里,无舟楫可通,苦不堪言。”
乃意一听,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乃意,醒醒,乃意。”有人推她。
乃意睁开双眼,“妈妈。”犹有余怖,幸亏只是母亲。
任太太算得好脾性,“乃意,又中午了,你这样爱睡,真是少有。”
乃意腼腆,是,她既懒又蠢,功课老做不好,甚叫父母难堪。
“区维真找你呢。”
“嗄!”乃意马上惊醒,“我不要见他。”
“他来向你道歉呀,昨天倒翻汽水,弄脏你衣服,今日来赔罪。”
“算了,我不计较这种小事,叫他走。”
“乃意,”任太太站起来,“不能这样对待同学。”
乃意恶向胆边生,“好,我自己来告诉他。”
她略作梳洗,拉下面孔,出去见区维真。
小区已经等了半日,看见乃意,连忙站起来。
乃意叉着腰,恶审他:“这会子你又来干什么,见人要预约你可晓得,许多事并非一声对不起可以了结,没有事请速速告辞。”
小区十分难过,他维持缄默。
乃意对他一点怜惜也无,凶霸霸问:“以后无论在学校抑或在街上,我都不准你同我说话。”
小区委屈地抬起头来,“任同学,我想不通你为何对我有偏见。”
乃意握着的拳头松开来。
总不能告诉他,讨厌他是因为梦境中的一个预言。
当下她强辞夺理说:“读书时我不想分心。”
小区默然。
“有什么话快说,讲完之后快走。”
小区自身后取出一只盒子,“这是赔你的裙子,还有,这是下星期要交的大代数。”
乃意转侧面孔,“放下吧。”
“你不看一看?”小区还抱着一点希望。
“我才不会穿。”
“乃意——”
“不用多讲,人家看着会怎么想。”乃意教训他,“男孩子最忌婆婆妈妈,做好功课,创立事业,你怕没有女孩子收你的大礼!”
区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