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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关系?”他惊讶了,“这种人应该帮吗?”
“他是哪种人,关我们什么事?”刘榆风慢条斯理地,“证据确凿就行了。”
“可事情的真相是……”
刘榆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诉讼里是只讲证据,没有什么所谓的真相的,你不懂吗?”
“可是,他明明就是没有道理的啊!”
“那是道德的问题,不是我们能够解决得了的问题。”
“我们制止不了他,但完全可以不帮他呀!”
“项毅————”刘榆风似乎觉得很可笑地摇了摇头,“你才多大,就这样的食古不化了。”
“食古不化?”
“工作就是工作,不要把个人的情绪掺和进来。而且,这合理不合法,合法不合理本来就是常有的事情,你又不是才第一天上班,是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的。”
说完,他权威地挥挥手,表示这场毫无意义的谈话到此结束,让项毅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坐在属于自己的那个小小的格子里,项毅心里很不是滋味。扪心自问,他实在不能承认自己是“食古不化”,不过是从道德情感的角度去看待人和事罢了,这,又有什么不对呢?难道就只能注重那些和利益挂得上钩的东西,而视人道、正义和良心于无睹吗?
但是,项毅转头再看看身边那些同事们时,他就不免有点泄气了。这些人的年龄都要小着他好几岁,个个都算是他的学弟后辈了,管他也叫的是“老项”、“项大哥”的,可人家那心机、那气度、那成熟却高段得足可以当他的老师了,说起话来是头头是道、高谈阔论,做起事情来是又快又狠、毫不犹豫,一点也不像是才从学校出来的毛头小子。他们那种踌躇满志得近乎狂妄自大的样子令他有些看不惯,那种不择手段的急功近利的作风也令他有些不屑,但他们那种办事情的“成果”却也不能不令他自愧不如,有时候不禁要暗问自己:我是不是老了?待他再细看周围,当年那些与他一起进这家律师事务所的人已经是所剩无几了,别的人不是跳槽到哪里去高就了,就是改行发大财去了,就他项毅和那个清洁工大婶还在原地作着“元老”,也就难怪刘榆风要说他是“食古不化”,何姗姗要讥讽他是“胸无大志”了。相比之下,他身上既无新人类的“一切皆有可能”的自信,又欠缺了成功人士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真个是大浪淘沙过后的次品了!
这样一想,项毅心头就不能不涌起强烈的郁闷和极大的失落感来了。
而这屋漏又偏逢连阴雨,工作上的事情他还没有想通呢,何姗姗这个时候又和他闹上了。
这次,倒不是因为感情上的问题,不知怎地,她对他这些日子明显的疏远并不怎么在乎,他的不打电话,他的不见踪影,她也不那么计较了,亦没有找他吵闹过,这可能是由于她自己最近的事情比较多,比较忙碌的关系,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故而就无暇顾及到“修理”他了。他虽然有点好奇她到底是在忙些什么、烦些什么,但也不欲去询问,一来是乐得个耳根清净,二来他也暗暗希望他们之间就这样慢慢的淡下来,自然而然的演变成分手是最好的不过的了。
但事情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风平浪静,姗姗和他还是发生了一场不小的冲突。
那天,她一见到他就问:“你到底有多少钱?”
“什么?”
“我是问你有多少存款。”姗姗不耐烦了。“有几万?”
“我能有几万?”项毅失笑,“每个月能应付得过去就很不错了。”
她自说自话地,“只好是有多少就算多少了,不够就找你爸要。”
“干什么?”
“买房子啊!”
“买房子?!”项毅感到不可思议,“我?!”
“又不是要你付全额,就是个首期而已。”
接着,姗姗就大致解释了一下:她所在的房产公司刚刚推出了一个新的楼盘,地段和设计都很不错,很多同事都看好了这一风水宝地,付了首期,定下来准备以租养贷的作为一种生财之道。她当然也动了心,决定也要投资投资了。
“我想过了,要买就买跃层式的。”
项毅更感到不可思议了。“跃层式的?”
“那当然了,这年头没有跃层,那还算是房子吗?”
“别说是跃层了,就是一般的房子我也买不起呀!”
“贷款啊!”
项毅摇头,姗姗这个提议他是不怎么赞同的。虽说现在贷款是很普遍的,可他仍然不怎么能接受这样的消费方式,在他从小所受的教育中,借贷终究不是一件好事情。所以,他一向还是以自身的实际财力为标准去进行花费的,并不肯轻易地欠下债务。
姗姗火了。“你怎么就这样的迂腐呢?”
“这不是迂腐不迂腐的问题,我并没有那样大能力,又何必要勉强呢?”
“你就不懂得要超前消费吗?”姗姗耐着性子,“有压力才能够激发你挣大钱的欲望嘛!”
项毅试图从另一个角度去打消她的念头,“就算是你说得对,可我的钱也不够交首期的啊!”
“这还不好办?让你爸妈赞助。”姗姗胸有成竹。“他们总有些积蓄吧!”
“这不行!”项毅有些生气了,“我怎么能向他们要钱呢?”
“他们的钱最后还不是你的,难不成还能带到棺材里面去?”姗姗口没遮拦得理直气壮。“再说,我们结婚他们也该表示表示啊!”
这话让项毅气得几乎想甩她一个耳光了,“何姗姗!你说话注意点!什么棺材不棺材的?”
“我说话难听?那你就拿出点真本事来叫我说话好听呀!”姗姗是绝不肯让人的,“亏你还是大男人一个!一辈子都那么窝窝囊囊的,不敢这样,不敢那样,干脆到养老院去蹲着好了!”
这话很是令项毅受刺激,又听到这样宣告他“过期”的话,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淋到了脚,冷嗖嗖地直想发抖。
过后,两个人又为这个问题争执了好几次。项毅也不是没有做出让步,承诺买是要买房子的,但得等一两年后有了条件再说,可何姗姗还是不通融,说她的话都放了出去,不能丢了面子,就非要他去向父母开口“借钱”不可,这一点项毅又是坚决地不同意,他这个做儿子的,工都工作了好几年,没有怎么回报父母都已经惭愧得很了,哪还能向他们伸手呢?结果,他们谁也没有能说服谁,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在最后那次“谈判”中,何姗姗歇斯底里地对他喊:“项毅!我可告诉你,没有房子你休想让我跟你结婚!”
撂下这句话,她就气冲冲地走了,再也不见了人影,甚至连项毅的电话都不肯接听了,就更别说什么情人节,什么生日了。事实上,就算是她不生气也不曾记得给项毅过生日的,在每一个二月十四号她最感兴趣的就是收玫瑰花和巧克力这种事情而已。
项毅虽然对于何姗姗不结婚的威胁并不在乎,而且还很有几分正中下怀,可这件事情还是多多少少地影响了他的心情,着实心烦意乱了好一阵子。接着,就连宁可,那个一向能让他心境得的平和的宁可,也令他不能安宁起来了。
这,又是另外一种困扰。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人死了吗?
第四十四章人死了吗?
自从宁可托他找房子以后,他就毫不怠慢地几乎跑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去寻找出租屋,虽然宁可的要求并不高,但他总希望能给她们母女找一个环境既要过得去,租金又要合适的住处,可这样两全其美的房子根本就找不到,他奔波了好几天都是无功而返,最后,他只得求助于立国了。
颜立国当即满口答应。“这种便宜事儿本来是不可能有的,但你老兄要金屋藏娇,我这个好朋友说什么也得变一套房子来成全你啊!”
房子自然不是颜立国变出来的,而是他以前的住所,和陆丽同居以后因嫌小,也不屑租出去,这房子就一直空置着了,只是偶尔作为他背着女友偷欢的场所罢了。
房子里的家具并没有搬走,水电气都很齐全,宁可没怎么打整就很快的搬了过来,并且满意得不得了。“这下可好了!她们两姐妹就用不着挤来挤去的了。”
他看到她高兴,自己也高兴了。“是啊!”
“谢谢!谢谢!”她一叠声地说:“千万要记得代我谢谢颜先生啊!”
“不用那么客气,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的。”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宁可不同意地,“让我们能住上这样好的房子,真是该好好谢谢他才对。”
项毅不禁一阵心酸,这也算是好房子?就普普通通的两室一厅而已,值得她高兴、感激成这样子吗?可见她以前过的是怎样艰辛的日子啊!
“租金才一百五十块,你朋友是不是太吃亏了点?”
项毅摇头,如果不是他深知宁可的为人,他是连租金都不会让颜立国收的。
可无论他怎样地拒绝,在宁可一再地坚持下还是多添了五十元的租金。
她执拗地表示:“这已经是很便宜的了,又没有要押金,全城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了的,如果再不添价,我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不收,我就另外去找房子了。”
看着她板着脸的样子,项毅非但没有生气的感觉,反而是肃然起敬了。
让他不安的,是另外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
宁可搬迁那天,他因为工作脱不开身就只好替她找妥了一家搬家公司,自己就没有去,直到晚上才赶到了她的“新家”那边。
“真对不起!”他抱歉地,“我也没能帮上忙。”
宁可不介意地,“就这么一点东西,哪用得着帮什么忙?”
的确,她们的物件并不多,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书还没有放好,堆在墙角处,宁可正在解着绳子,他立即走过去帮她整理。
他一面整理,一面顺便翻看着。宁可这些书可谓是五花八门、包罗万象了,文学、音乐、美术、教育、哲理……方方面面的都有,竟然还有几本线装的医药典籍。而且,每本书上都有翻阅过多次的痕迹,并有一些手写的批注,字体圆润秀气,想是出自于宁可了。这些,都明显地透露了她的好学和博学。
“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她谦逊地,“走马观花罢了,不能算是真看过的。”
“了不起!”他由衷地叹道:“内容这么丰富。”
“带孩子嘛,就得什么都知道一点才好。”
这时,一本1952年俄文版本的《普希金诗选》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就大略地翻了翻。突然,一张照片飘落了下来,这是一张黑白照片,有一点泛黄,但还是清楚地可以看到:在一个哥特式的教堂前面站着一个高而瘦的男子,正温文尔雅地笑着。
项毅还没有来得及细看那个男人的五官,就被宁可一把抢了过去。
她的口气很不悦:“你怎么能随便看别人的东西!”
“我不是故意的,是它自己……”
“算了!”宁可打断他,就急匆匆地把那张照片塞进了抽屉,并“砰”地一声关了个严严实实。
在之后的一两个小时里,似乎突然有什么东西把宁可搬迁的喜悦全带走了似的,她几乎是不怎么开口说话了,也没有了笑容,总是脸色阴沉地若有所思着。
这令项毅很尴尬,也很忐忑。一则是因为她那种奇怪的态度;二则,就是为了那张惹祸的照片,显然,正是它引起了宁可的不快,更让他不安起来。
是的,他开始感到不安了。与宁可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