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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项毅鹦鹉学舌地念了一遍,忽然间特想笑了,这个洋派的名字很容易让他想起了美国动画片里那只著名的猫来,而若是按着外国的姓名排列法,郝大庆就该被叫作是“汤姆·郝”,那不是一只好猫的意思么?这样一联想,他这个人还真的就有几分猫的模样了。“你留过学吗?”
“也算是吧!”郝大庆含糊其词地。
项毅不懂什么叫作“也算是”,但郝大庆既然不愿意多说,他亦不便再问了。就一面和这个汤姆漫无边际地聊着,一面暗暗诧异着人的改变真是不可思议。
“刚开始,我也简直是不敢相信的。”颜立国也挺感慨地,“谁会想到老实头也成了老滑头呢?”
这一次,颜立国并没有夸大其词,项毅只和郝大庆寒暄了几句就发现他现在是一个相当精明而世故的男人了。不仅是种种应酬的话说得自然得体,并且时不时地夹杂着一些英语,听着虽然有些别扭,口音却还地道,无形之中凭添了几分洋气。而他在看人、看事情上,都显得老练而世故极了,堪称是大师级水平了。在谈话中,项毅就不止一次地怀疑,坐在他们面前这个人会不会只是另外一个和郝大庆长得有些相似的陌生人而已了。他实在是无法和高中那个老实的形象与此刻这个口若悬河的成功者划上等号。
颜立国却显然已经很适应现在的郝大庆了,两个人在那儿话正投机千句少的交流着,兴高采烈得很呢!从他们的谈话中,项毅知道了郝大庆如今的确是很不得了的了,在好几个国家级的油画比赛上得过奖,已经是艺术界的一个“腕儿”了不说,在商界也是颇有门路的,就在前几天还给颜立国拉了两个广告业务,让他很赚了一笔。当然,郝大庆自己也不是没有辛苦费的。
项毅是不喜欢这种话题的,听着就有些厌烦,就故意顾左右而言他了。“你现在在画什么画呢?”
郝大庆超然地一笑。“没画什么了,主要是搞些鉴定和经纪之类的事情。”
“鉴定?经纪?”
颜立国是知道项毅会不开窍的,于是就解释:“哎,说白了就是帮那些有钱的阔老们买画儿。”
“哦!”项毅了然了,其实也就是做做类似艺术经纪人的事情罢了。
“为什么自己不画呢?”项毅还是有一点不解。“做鉴定有什么意思了?”
“什么意思?”颜立国叫了起来,“那意思可……”
“嘘!”邻座有人在抗议了。“古筝表演开始了!”
“古筝?”项毅又惊讶了,这儿还有这样的节目?
颜立国翻了翻白眼,一副“懒得与白痴语”的样子,转过头去就不搭理他了。
这个时候,客人们都已经停止了交谈,连喝茶的动作都几乎没有了,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朝一个方向凝神看着,那里,放着一架古筝。
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年轻女人从一侧走了出来,她身材修长而纤细,微微地向观众鞠躬的样子很像是柳枝因风一摆似的。只见她在古筝前坐定,在上面试音地轻拂了几下,很有几分“未成曲调先有情”的味道。她似乎觉得满意了,这才开始真正地弹了起来。她所弹奏的并不是什么古曲,而是一首很通俗的《再回首》。可她不仅弹得很流畅动听,而且相当的有意境,真的就给人了几许荡气回肠的感觉!
项毅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演奏,他呆呆地听着这行云流水般的音乐,看着那弹古筝女人脸上专注而又冷漠的神情,立刻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一曲罢了,那个女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会儿,像是在稍作休息,又像是在思索什么。接着,她就又开始了新的表演。《水中花》、《千千阕歌》、《晚秋》……一首接着一首的,她再没有停下来过,直到表演结束。最后,她又是那么微微地向观众们一鞠躬,全然不理会那些掌声就径直离去了。
直至那最后的一缕乐声消失了,项毅还愣愣地看着那具古筝,回不过神来。他不知道别人的感受如何,他的整个身心是完完全全为之颤动,仿佛就连那浑身的血液都融化进了那深情柔美的琴声中了。那些曲子并不是很特别,只不过是些早已经流行过了的、通俗得不能再通俗的音乐,可以称之为浅薄的了。可是,经那个女人一弹奏,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一番别样的味道,那琴音就像是在云淡风清的深夜里细细叙述着什么如梦如烟的前尘往事一般,听着让人遐思翩翩而又心里一片宁静。
等项毅回过味来时,放古筝的地方已经换作了茶道表演了。他却并没有兴趣看下去,也没留意到颜立国和郝大庆在说些什么,他的一双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停驻在了那个弹古筝的女人身上,无法移得开了。此时,她正站在离他们座位不太远的柜台边,低声地在与一个经理模样的中年男人交谈着什么,神色有几许忧郁。吸引项毅的,倒不是她长得有多出众,严格的说来,这女人只能算是不丑而已。别说她比林晓露逊色几分,就是何姗姗也要比她更称得上是美女了。可是,她浑身上下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有几分清雅、有几分冷傲、又有几分质朴……这几下一融合,使并不美丽的她看上去很古典、很斯文、很秀气了。再具体的,项毅也形容不出来,只是感到她很合自己的眼缘。而且,非常奇怪的是她竟然令他有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是在那里见过似的,可他在这以前是从来没有来过“茶庐”,也没曾去过类似的地方啊!他怎么会见过她呢?
忽然,那个经理模样的人被什么触怒了似的,他有些大声地在说:
“给你的已经是够高的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他的声音引起了好些人的注意,都把目光投射到那个女人的身上,并窃窃私语了起来。
她的脸上并没有丝毫难堪的神情,而是一脸的桀骜不驯,傲然地将头一昂,大有要拂袖而去的架势。但,她似乎想到了某种为难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动作,只是咬了咬嘴唇,就低下了头来。
一望即知,她这分明就是在委曲求全。虽然项毅不知道其中的原委,但看到这样一个冷傲的人如此,他心里没来由地就是一酸。
项毅全神贯注地在看着那个女人,丝毫没有留意到一个小女孩正向他冲了过来。
“水星!”正在听经理训斥的女人却注意到了,“小心啊!”
她的话音刚落,那个小女孩就跌倒在项毅的身上了。“啪”的一下,他手上端着的紫砂茶杯就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也溅得到处都是。
项毅顾不上擦拭自己身上的水渍,忙扶起地上那个小女孩。“伤着了吗?痛吗?”
小女孩大约只有六七岁的模样,长得粉嫩嫩的,又穿着一套粉红色的薄纱裙子,更显得活泼可爱。但她并不像项毅见过的其他小女孩那样娇气,她明明是摔得有些疼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的了,却怎么也不肯哭出来。
“我不痛。”她勇敢地,“谢谢叔叔!”
她那可爱的样子,立刻就赢得了项毅的好感,油然就有了“生女当如是”之感。而由她那不俗的落落大方来看,他可以推断出其有着良好的家教的,她的父母应该都是极具修养的人吧。
这时,那个弹古筝的女人跑了过来,“叫你小心一点就是不听,伤到了怎么办?”
她的口吻是斥责的,语气却是充满了担忧和心疼的。柔柔地,听着都叫人心里一暖了。
此时,她离项毅的距离近了,他可以更加清楚地打量着她了。这才发现她其实是相当的年轻,并不能称之为什么女人,应该是女孩吧!不仅比自己要小,最多也是与何姗姗的年龄相仿,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而且显得更清纯一些,有一种少女般的独特风韵。他开始之所以以为她是个女人,完全是她那身装束和高挽的头发所造成的错觉罢了。
那小女孩显然是并不惧怕她的,一看到她,就靠在了她的身上,把头埋到她的臂弯里,一副亲昵状。“妈!我疼!”她在撒着娇。
项毅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她和小女孩的关系是这样的,她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已经作了母亲的人啊!
“林可!”那经理也过来了。“怎么又把孩子带来了?这不是影响我们的生意吗?”
于是,项毅知道了她的名字———林可。一个和她的人一样特别的名字,听上去也很有“气质”的。而且,她也姓林,项毅心里不禁一动。
那个叫作林可的女人并不理会他,自顾自地检查着小女孩有没有受伤。
“还好!”她吁了一口气。“幸好水还不烫。”
“对不起啊!对不起啊!”那个经理一个劲地对项毅赔着不是,又忙叫人打扫、给客人重新泡茶之类地在那里做着善后工作。
“没关系的,小孩子嘛!”项毅摇了摇头,向那个林可说道:“没伤着就是最好的了。”
林可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一抹感激。
“小孩子?”经理突然想到了什么,“林可!你还有个小孩呢?别又给我添乱了!”
“金星!”她也被提醒了,吃了一惊。“金星呢?”
“妈,姐姐她在那里!”她身边的小女孩指了指右边。
果然,在一株不知名的植物旁边正站着一个和这个女孩一般高矮的小女孩。
“金星,快过来!”
那个小女孩跑了过来,也依偎在林可的身边。两个小女孩这么一左一右地站在项毅他们的面前,却把他们全看傻了眼,就连正在高谈阔论的颜立国也张大了嘴合不上了。因为,这里明明是两个小女孩,却又是同一个!她们居然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又加上是同样的穿着,根本就让人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这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本来,双胞胎并不稀罕,经常都是有看到的。但眼前这两姐妹却实在是很引人注目的,不仅完全是一个样子不说,还难得都长得是那样的漂亮可爱。看上一眼,就不能不让人喜爱了!
林可一手牵着一个,对经理淡淡地说:“如果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经理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回去吧!回去吧!先去把衣服换下来,这可是演出服,别又像上次那样穿回去了。”
这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很是有一点不合适,何况,这里又是男士居多。林可的脸红了红,有点难堪地掉过了头去。
经理又硬梆梆地补了一句:“下次就不要带小孩子来了。”
“知道了。”她低低地应着,眼中闪过一丝委屈。
项毅看得真切,心里就不禁很有几分代她难过了。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在这里卖艺就证明了生活是窘困的,本来就已经是很为难了吧,还必须经常忍受指责和刁难,又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无奈啊!
那两个小女孩却是童稚不知愁滋味的,回过头来,对所有的人都是甜甜地一笑。“叔叔,再见!”
在经过项毅的身边时,那个林可停了一下,似乎是想问他些什么,但终究欲说还休,用她那双清亮如星的眼睛默默地凝视了他好几秒种,好像是要记住他的容貌似的。然后,轻轻地,她说了一句:“先生,对不起!”
这目光、这话语都透着那么一种熟悉的意味,似曾相识的感觉再一次地浮上了项毅的心头。
林可渐渐远去的背影显得非常的纤瘦,真的就是那种腰肢盈盈的味道,尤其,她还穿着那么一身非常古典的旗袍。
“这女人!”颜立国吹了一声口哨。“不正点,但古典!”
项毅不喜欢他的口气,但承认他的评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