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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据说他的钱从来不存银行。谁也说不清他的钱放在那儿,又做了什么用?
他一年四季很少回家,长期在外面跑。有人看见他在广州住二百五十一夜的大宾馆,手臂上还挎着个女人。有人说他在外面的“别墅”很多,养着很多小老婆……
总之,关于他的传说很多。这给他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因而他在“麻将界”的知名度越来越高,赢来的生意也更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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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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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几年,麻将是不准在街上乱兜售的。公安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个突击大扫荡,没收一批麻将,倒进泥灰色的大运河。
次数一多,那些偷卖麻将的总结出一点“斗争经验”:他们不再把成皮包的麻将挎在身上到处走,而是在小巷深处找个窝隐藏起来,手上捏几张牌,生意谈成了,再回来拿货。
这样一来,T州几乎每一条小巷里都有这种“麻将窝”了。
这些窝大都选在退休或者是无业的老头老太家,条件是让他们抽一点小头,出了事不要他们负责。
陈李氏,据说是T州街上资格最老的麻将游贩。她六十三岁,身板硬朗,一双小脚落地有声,动作来得快。刚开始,她手挎一只竹篮,竹篮上盖一条毛巾,没日没夜地在市中心的旅馆、饭店里转。她上午卖一篮,下午卖一篮,晚上再卖一篮,不完成指标不吃饭不睡觉。碰上公安员,她年纪大,不怕抓,人家也不敢抓,怕抓出个三长两短来不好收拾。尽管屡次遇险,她却一次也没有被“洗劫一空”。
有一次,她被一个穿便衣的公安抓住了,要夺她的篮子,她死死拽住不放,并且努力往地上瘫,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开始哭诉。
她说她早年死了丈夫,没有儿女,是个五保户,身体多灾多病,眼见得这几天就没钱打油;麻将是人家托她卖的,她不晓得不好卖,收了麻将,她还不起人家,只好回家上吊,只好撞死在大街上……
围观的人都发出唏嘘声最后都帮她说话,弄得那个警察怪不好意思的。
受过这次惊,老太婆回家动了脑筋。
第二天一早,她空着手上街。她在小巷里物色了一个老太家,上前歇歇脚,搭搭呱,帮她带带小孩,洗洗碗什么的。
过了几天,她又来了。一回生,两回熟,何况这次她带了一篮子的鲜蔬菜。城里的老太喜得合不拢嘴,连说:“多承,多承!……”
关系就这样拉了起来。
其他的游贩也照此办理,于是,“麻将窝”便在各个大街小巷迅速生根、开花、结果……
现在虽然允许麻将公开卖了,但他们这些“麻将游击队”仍然会不时受到工商、城管们的驱赶,所以他们并没有放弃那些据点,一来打游击图方便,二来也是出于谨慎,怕的是“麻将政策”一变,他们没有回头上窝的余地……
4。麻将城1988麻 将 女
姑娘轻轻地从打开的门缝钻了进去。她和年青司机并排坐着,低着头、红着脸,抚弄着手上的几张牌,好久不做声。
倒是司机先开口:“你也是卖麻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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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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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玉珍,初进“麻坛”才十七岁。也许由于农村的营养差,她长了一头黄毛,发育好像也不健全,面黄肌瘦,全无动人之处。
然而,她在T州卖麻将却是出了名的。她虽然貌不惊人,但有一付好嗓门,和一套“女式生意经”,还学会了用上海话、广东话、北方话叫卖,眼光也很准——让她看中的顾客,没有不掏钱的。
她就在汽车站附近的马路边拉生意。这里云集的麻将游贩特多,看上去一排排、一群群的,人人手里捏着几张牌,见到旅客总是一涌而上:“麻枪(将),麻枪!”叫人简直怀疑她们从早到晚能不能有一副成交?
不过,这些麻将游贩们也有自己的约定俗成:互相不拆台。如果其中一个给买主看货了,其他人就会主动走开,而不采取压价的方法与其竞争。
黄玉珍总是孤军奋战,但战果辉煌。
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男人拨开“麻将游贩”们的重重包围,逃也似的走向一家旅店。从他的步履和眼神中,黄玉珍感到有机可趁,她跟在后面进去了。
“来T州不买麻将不可惜吗?”她轻轻地在他的身后用“港式普通话”说,“你不玩也不要紧,回去闭着眼睛能翻个番。我们卖的都是成本价。”
“多少钱一副?”年青人终于开口了。
“好的有一百多元的,最差的只要二十二元像你们这样的,玩差的没派头。看这种,有机玻璃的,竹面,到你们广东起码要一百七十元……”
“太贵了,太贵了……”年青人说着要开溜。
“哎,大哥。不要也不要紧,我也没事,你看看我的货,回去有空跟我们宣传宣传,生意不成人情在嘛!”
年青人看上去稍稍定心了。
她从精致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副小型的盒装麻将:“这种是人造象牙的,很结实,不懂的人还以为是象牙呢!你掂掂看,多沉!碰上去,多响!”
那年青不知不觉地把麻将接了过去。
“这副麻将,我进价五十,卖给你五十一,只赚你一块钱,算是送你玩玩,以后记得我,帮我牵牵线,拉拉生意,大家都有财发。”
她说得很恳切。年青人有些不安了。大概想到五十一元也不是个小数目,仍然迟疑再三,下不了决心。
姑娘又说:“哎,你恐怕钱带得不够,是不是?那你还个价吧,总不能要我蚀本呀?”
年青人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咬咬牙,说:“我只出三十五元!你不会卖吧?”
姑娘苦着脸,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你这个人,心也太黑了,总不能叫我蚀得太多。”
年青讷讷地要走。谁知道姑娘也一咬牙:“好,你拿去!做人说话要算数!我说过送把你的,三十五就三十五,但你回去一定要帮我做做广告,拉拉生意哦!”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年青人也只好买下了。
其实这副麻将在当地只能卖到二十六、七元。
另外,拦过路的卡车也是她的拿手好戏。
一辆外地牌照的卡车,从熙攘的人群中钻出来,徐徐开着。已经有好几个男人拦过它,向它摇晃着手里的牌样,可卡车并没有停下来。黄玉珍却从它一瞬间的迟疑看出一些门道:跟上它!
她轻轻一跃,像猴一样攀上了驾驶室的踏板。年青的司机刚想呵斥,一见窗外小姑娘腼腆、羞怯的神态,又忍住了。他迅速地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
姑娘轻轻地从打开的门缝钻了进去。她和年青司机并排坐着,低着头、红着脸,抚弄着手上的几张牌,好久不做声。
倒是司机先开口:“你也是卖麻将的?”
她点点头,却把头低得更低了。
这一招常常很有效。司机一下子失去了戒心和钢铁心肠,变得慷慨宽厚起来,很同情地问:“卖得不顺利?”
她眼圈红红地说:“我跑了一天,也没有卖出一副,我不好意思叫卖,我爸爸一天非要我卖两副,卖不到他就,就……”
戏演到这里,大约笃定成功了。
也有碰到油里油气的司机想在她身上摸摸捏捏的,她也半推半就,装着不懂事,害怕的样子。但这样只能使他自愿多掏几块钱罢了。八年来,她闯过的驾驶室少算也有一万个,几乎是百发百中,而且从来没有失过身,至今还是标准的黄花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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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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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的是另外一种“麻将女”,她们是依靠女性本身的优势取得成功的。T州人习惯上称她们是“麻将凤”,听上去还蛮还好听的。
乔阿兰,东乡的一个农村姑娘,十六岁就出来跑码头了。那是真正的码头。T州河多码头多,水上交通发达,外地的船队络绎不绝,是麻将女们大显身手的好地方。
一个年轻轻、水灵灵的姑娘出来跑这玩艺儿,家里是很反感的,不准她搞。可她搞出了甜头,哪里肯听,打她骂她,她索性就不回来了,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俗话说:船上的小伙十有九贪,像饥饿的老虎。跑运输的他们有钱,就是找对象难,谁也不愿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他们长年在外面跑,看见女人就像老虎见了羊。他们在女人身上花钱是大把大把的。乔阿兰也就像老虎群里的一只羊。可她没有被吃掉,反而养肥养壮了。
有一天,她面色难看地回到她离开多年的家,掼出一大捆票子,要娘给她找个医生,因为她肚子里有了。
娘没办法,只好瞒着孩子爸,请了土郎中,七搞八搞的,搞得她大出血,连夜往街上医院里送。
这事就彻底暴露了。
村上人把这事传得非常难听。传到当爸的耳朵里,气得连吐几口血。拿把菜刀往桌上一劈,对孩子娘吼道:“她再敢进这个门,别怪这把刀认不得人!连我在内,一个不留!”
从此,乔阿兰就再也没踏进这个家。
后来,她又流产过好几次。村上人详详细细都晓得,不知怎么打听到的。不过他们说她神气,有本事,一个姑娘家能混到这个样子真不简单。
在麻将受到查封的那些年,乔阿兰却能大批大批地把它们运到上海、浙江、安徽等地。她的麻将在京行大运河和长江流域简直畅通无阻。这都是靠的那些船队。偌大一个船队,捎上几百几千副麻将是小意思。沿途也很少有人搜查,即使搜也搜不去。俗话说:“十船九偷”,船上偷藏点东西外人十有七八是寻不到的。
现在,乔阿兰已经二十五岁了,出落得体态丰腴、雍容大方,再也看不出是个农村姑娘。她在市区一家高级旅馆包了一个房间,做生意也不用亲自跑腿了,都是电话联系。她还没有结婚。据说,她想嫁一个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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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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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前,小城的“麻将凤”就很闻名。
城里的东城河边有条街,叫东上街,又称“麻将街”,据说那条街上就出正宗的“麻将凤”。
有过去传下来的顺口溜:“东上街,看花牌,赢了不打紧,输了家家卖。”
这条街上,过去大都住着一些挑箩把担、扛长活卖苦力的下九流人家。从天亮忙到天黑,晚上的麻将就成了必不可少的娱乐。钱来得猛,去得也猛,狂饮豪赌,不枉世上走一遭。
街西头有一家姓蒋的,原先在轮船码头给人家挑行李当脚夫,后来街坊看不到他出门了,家里却一层层发了起来。人们甚觉蹊跷。
有一次喝醉酒,他无意中透露了自己的秘密:他打麻将,只赢不输。
大家更奇怪了:这里云集着打麻将的高手,再神,也会有输赢:而这姓蒋的打得没名气,怎么会只赢不输呢?
于是,撤掉酒席,哗啦一声倒上麻将,大家就要跟他打。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他一见麻将,酒就醒了大变半。他死活不肯掷骰。他说:“他有个规矩,不跟这条街上的人打。”
大家就更奇怪了。日后,有好事者暗暗拜访了那些跟蒋某打过牌的人。秘密终于揭开了,蒋某打麻将的规矩是:赢了收钱,输了——不管输多少——老婆跟人家睡一夜。原来这么个“只赢不输”!
蒋某的奇闻在东上街传开了。有骂的,有恨的,更多的是嫉妒、眼红。发财的路千万条,这条路虽然肮脏、不光彩,但也容易被那些下九流的人接受。大家都这么干,也就无所谓了,没有高低了。
东上街的“花名”出去后,就吸引了城里有钱人家、卖苦力者、游手好闲之徒及数不清的过往客商。有的人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