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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也就是说,这朱印很有可能是皇祖父、也就是先帝的了……”
“娘,听父亲说这是皇祖父的宝印。那这上面的,就是皇祖父的尊号吗?”
“是啊,这正是先帝的别号。听说当初你皇祖父居住在离宫的时候,因为屋顶上长满了野草刺芒,所以才起这个号的。”
听完母亲的解释,璇真反而更加迷惑了。不是说自己的父亲乃是英宗之子吗,那么身为皇帝的人,怎么会住在屋顶长满草的地方呢?皇宫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让皇帝住那种地方吧。又或者说,这是明代的习俗?要住就要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可是从她在这里生活的这些日子来看,又实在不像啊……
“你不懂也是应该的,从小儿起便长在这深宫大院里,没过上苦日子。你皇祖父,就曾经过着那样的日子,好不容易才重登大宝的。”
什么?先帝过的是苦日子?重登大宝?璇真越听越奇怪,谁叫自己不清楚明代史呢,所以现在根本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氏看着她好奇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说:
“你呀,就想着折腾娘。好了,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且回去歇着去吧,休要累坏了。”
“不嘛,我要听娘说。皇祖父怎么会住那样的屋子呢?”
经不起女儿的软磨硬泡,王妃只好苦笑着叹了口气,一边在脑海中搜寻着相关的记忆,一边说:
“你皇祖父曾经流落到元蒙蛮子的手里,幸得上天和祖先保佑,方才能平安归来。只是当时已经由景泰皇帝继位,所以你皇祖父自然就不是九五之尊,因此回得宫来,也只能住在别宫,整日担惊受怕,看那些奴才的脸色过日子。你可知你皇祖父在别宫里呆了多久?”
“有多久?”
璇真对这段历史完全没有听说过,所以分外好奇。于氏也是一脸感慨,继续说:
“七年,足足有七年之久。那段日子,虽说你皇祖父是住在皇城之中,不过吃的用的,所穿的所住的,也少有人理会,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我听王爷提起过,当初为了帮补生计,你皇祖母、孝庄皇后钱氏甚至日夜做女红针指活计,然后再让宫人转托他人拿出去到市集上卖,得来的钱就换米粮和布匹,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出头之日啊。”
什么?七年?!璇真睁大了眼睛,乌黑的眼珠直直地看着母亲,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的爷爷是明英宗,明朝的皇帝一个,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遭遇。不仅仅曾经流落到蒙古人手里,甚至当回宫后再度成为皇帝也走过了非常艰辛的道路,还忍耐了七年之久……她不由得对这个皇帝更感兴趣了。
“皇……皇爷爷他,为什么要在别宫住这么久?是因为别宫里好玩吗?”
虽然很感兴趣,但是璇真清楚,如果自己流露出了跟成年人无异的口吻和思想,肯定会让王妃和周围的人大感震惊,所以她故意用天真不懂事的语气,继续向母亲发问,希望能得知更多的事情。
果然,于氏听到女儿的问题,感到啼笑皆非,只好说:
“嗳,你皇祖父又不是贪玩才住别宫的,完全是因为没法子。因为当你皇祖父被蒙蛮子掳到北边的时候,朝廷的那伙子人,不是想着怎么救你皇祖父,而是拥立了一个新皇帝:年号景泰,所以当你皇祖父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回到京城的时候,早已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又哪里容得下你皇祖父。但幸好真武大帝保佑,你皇祖父是真命天子,又重登帝位了。所以你父亲每每提到你皇祖父在宫中所过的那段日子时,也是伤心不已。”
“那父亲那会儿也跟皇爷爷一起住在别宫里头?”
“这哪能啊!想当年王爷刚满一岁,先帝就被蛮子掳了去,他小小年纪,连皇父的样子也记不得了。当你皇祖父被请回皇城之后没过多少日子,景帝马上就命人关上别宫大门,还在铜锁里浇灌铅汁,送吃的送水的,只能从门里一个小洞里进出,里头谁也甭想出来,外头也进不去。别说是王爷,当时先帝的儿女,哪怕是被新皇帝立为太子的皇长子,都见不着你皇祖父一面。”
原来这个明英宗,居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璇真本想再问清楚,他被俘归来后,到底是怎样再次复位的。可惜的是,王妃对此语焉不详,只是一个劲地说什么“上天保佑”之类的,完全没有一个清晰的回答。璇真觉得里面大有文章,但是看到对方这样的态度,于是也没有再往下问。因为她能看得出来,王妃对这件事似乎颇感忌惮。
“原本被敌人俘虏去了的皇帝,突然又回来了,新皇帝肯定会万分防备,所以才会有监禁他在宫中的种种动作。但是过了七年之后,这个本来已经被认定是此生跟皇位无缘的‘先帝’,却居然再次坐上了龙椅,那么他肯定是扳倒了原本取代了自己的新皇帝吧……难怪娘不肯多说,到底是一家人自相残杀,说出来自然不光彩。”
璇真因为得不到答案,所以只好这样分析。至于这种分析与事实到底相差多远,她心里也没底——谁叫她以前根本不了解明代史呢。
“奶娘,我皇爷爷是皇帝,怎么会被蛮子抓了去呢?”
回到自己房里,璇真对佩玉她们提出了这样的疑问。果然,佩玉的反应就跟她想像中的很相似:张口结舌,左右支吾,嘀咕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倒是小宫女月喜,一听这个就忙不迭地说:
“我听人说过!璇姐还不知道吧,我老家那边老唱着歌儿,说的就是这事。是‘正统皇帝有翁父,塞外出征真威风。也先蛮子手一伸,皇帝大梦一场空……”
她唱得来劲,璇真听得入神,却冷不防佩玉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狠狠一巴掌就打在月喜脸上,顿时打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璇真被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自己往日里一向温柔的奶妈。只见佩玉神色大变,指着月喜就骂:
“不知死活的贼小淫妇!还不知自己是谁哩!敢唱这些淫词歪调,还敢在咱们小主子面前唱!要是不打你一顿,量你也不知道厉害!”
第七回 德王(4)
回过神来的月喜可能也是头一次见佩玉这样生气,也吓得变了脸色。她赶紧跪下,朝璇真和佩玉猛磕头,一个劲地说:
“主子饶我!是奴才一时糊涂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唱的是什么……下次再不敢了!”
月喜不停的磕头,佩玉余怒未息,而房里的宫女则一声也不敢出,看她们那样子,显然也不敢对此事多说什么。璇真见月喜这丫头唬得可怜,心里不忍,就对佩玉说:
“奶娘别骂她了,这事是我先问的。”
“璇姐以后万万不要再听这些人胡诌,不然要是让王爷和娘娘知道了,准气坏了!记住啊,可千万不要再问了,啊?”
佩玉的语气虽然软和了下来,可是她脸上的神情依然写满了担忧和惶恐。璇真只好点点头,但心里越发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恐怕是对的。正因为这个中的往事不光彩,所以上至王妃、下至奶娘,都对这段往事避忌三分。
“这次是主子宽恩,才不计较。还不快下去?!免得咱们小主子见了你也心烦!”
月喜哽哽咽咽的,只是不敢哭出声来,一边重重地磕头叩谢璇真,然后又站起来对奶娘深深一拜,然后才退出了里间。看着她瘦小的背影,璇真心里也不是滋味。再看看身边的人,都是一付对刚才的事完全没有印象的样子,该干吗就干吗去。难道刚才自己的问题,就这么让人恐惧吗?
到了晚上,因为天气日渐转暖,再加上王妃身体已经恢复,所以璇真得到了允许,来到荣德殿跟母亲一同进餐。看到女儿拿着筷子的样子,于氏笑了起来,因为觉得女儿那吃力的样子很有趣。
“拿银勺来,璇真用不惯象牙箸。”
其实璇真用筷子是很娴熟的了,只不过以现在这个小孩子的身体,拿着这又长又沉的筷子,确实不顺手。不知是这个时代的习俗还是王府的规矩,吃饭用餐的时候,一概不能说话和发出声音。璇真虽然小,但对这些也像大人一样遵守。所以直到吃过晚饭的主餐,宫女们端上茶来的时候,于氏才问自己的女儿:
“今天咱们璇真一大早就起来,又跪了这么久,累不累啊?”
“不累。”
“你跟王爷答话的时候,心里怕不怕?”
“不怕。”
于氏呵呵笑着,点点头,看得出她对于女儿今天的表现同样非常满意。“你这回可给娘长脸了,在王爷跟前背书背得这般流利,连娘也不曾想到哩。咱们璇真,真是像足了王爷,王爷小时也是聪慧过人,出口成章呢。”
不好,要是真得让自己也来个“出口成章”,作什么诗词,那就惨了!璇真深知自己没这种作诗的细胞,因此暗暗担心。不过接下来母亲的一席话,又让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只是,你可要记着,身为女子,就要守妇道本份。以你的出身,识字是应该的,只是文章诗词,那是男人的事。你就算念的书再多,也绝不能卖弄。知道不?”
“是,母亲,孩儿都记住了。”
正在母女俩说话的时候,殿外好像有什么人来了。果然,过了片刻,就要宫女回报:
“娘娘,正礼殿徐内监来向娘娘求见。”
“让他进来。”
软帘被守在明间门边的宫女掀起,王爷所居住的正殿执事太监徐公公弯着腰走进来。在他磕头的时候,璇真好奇地看看他露出的小一块脖颈,又看看一旁宫女们的手,发现他们的肤色都是一样的白皙。
“搞不好,连皮肤都是同样的嫩滑呢。”
“……王爷吩咐小的,让小的给二姑娘送纸来。王爷还说了,已经让典宝所以后每月在世子的杂项用度中再拨出些例银,为姑娘买笔墨纸砚用。以后按月会为二姑娘送来,绝不敢耽误。”
当璇真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到徐太监这样向王妃禀告。王妃对丈夫的这个决定感到很意外,但还是马上回过头对女儿说:
“别愣着,王爷有赏,你该赶紧谢恩才是。”
于是璇真按照着母亲的吩咐,向着父亲居住的正礼殿所在的西边磕头,表示多谢父亲的赏赐,又对徐太监说:
“劳烦公公回去转告我父亲,女儿得父亲赏赐,万分惶恐,改日再到父亲榻下亲自谢恩。”
因为这些礼仪上的套话,早就有人教过璇真了,所以她现在照说不误,自然也不会有人对她熟练的、与成年人无异的用语感到惊讶。
“小人不敢,一定回覆王爷。”
那徐太监走了之后,王妃笑逐颜开,对女儿和身边的人说:
“王爷真是越发细心了,连这个也想到,还派人来说。虽说咱们璇真一个小丫头子,学什么书啊字啊的倒不要紧,难得的是王爷的这份心意。”
李妈等人也点头不迭,一直凑趣说好话,让于氏更加高兴。在年初经历了难产和失去孩子的痛苦后,璇真还是头一次看到母亲这么容光焕发的样子,她也为此感到欣慰。于氏抱着女儿坐在罗汉床上,跟她脸贴着脸说话,语气既温柔又不失沉稳:
“璇真啊,虽说你父亲这般疼你,可你也不能不顾礼法,到处卖弄。要记住王爷送笔墨纸砚给你,除了让你学认字写字外,也是想你学会静心修身的道理。千万不要因为王爷疼你,就不知轻重了。”
“是,娘,我知道了。”
面对母亲的吩咐,璇真乖乖答应下来。其实在心里,对于王妃这样的吩咐,她更感到高兴。因为母亲并没有因为自己得到父亲的赏识而过分欣喜,相反还教导自己这些道理,可见她是真的关心爱护自己才会这么说的。如果换成是别人